面前,沈于渊换了身暖白的圆领袍,袖子上衣领边以绣花图案为饰,佐以烫金纹样点缀,闻言只淡淡看了眼属下,“现在发现也还不算太笨。”
元千下意识跟着点了下头,随即又反应过来。
大人这话里的意思还是在嫌弃他笨啊!
元千瘪嘴,又委屈又纳闷,他哪里想的到那皇帝能阴险到这份上。
竟然利用大人对裴姑娘的宠爱反将一军。
不对,不对,这要是成了...
不就是一箭双雕!
元千眸子在颤,这皇室中人果然阴险至极!
“这几日你快马加鞭回趟京城,去把八皇子邀请裴府二位姑娘之事传播出去,记得说明白了。”沈于渊略侧眸,见元千怔在原地,明白他已经想通了,淡声吩咐。
话音落下。
元千反应过来,惊讶的“咦”了声。
“怎么?”
元千摸了下脑袋,暗道大人和裴姑娘不愧是一路人,慢吞吞将不久前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裴姑娘回来的时候也同属下说了这番话。”
他带着人去追裴姑娘的时候,快马加鞭的生怕赶不及,却没想到半路上就看见慢悠悠驾着马车回来的两位姑娘,上前去看,果真是。
他记起大人在那丫鬟面前风轻云淡的模样,怕大人的心意被误解,找了个机会同裴大姑娘说了个清楚。
原以为裴大姑娘不说直白的表现出来感动,那在心底明白也好,但没想到裴大姑娘听完就让人加快了速度,说了句,“坏了。”
他那时还不解来着,然后快到行宫的时候突然又吩咐他说了和大人现在说的同样的话,他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等他们赶到朝明阁的时候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险些大人就受伤了!
“泠儿自是聪慧。”听得一声轻笑,略带有荣与焉的声音缓缓响起。
元千听见笑音,抬头,只见男子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眉眼间的笑意宛若穿破云层的微光,不自觉让人一眼惊艳。
元千看的愣了,下意识嘀咕,“大人要是在裴姑娘面前多笑笑,想来裴姑娘定会被您迷得七荤八素的。”
大人长得这般好看,换了寻常女子便是大人光站在那什么都不做,都大有人攀上来。
但裴姑娘就不同了,大人主动黏上去似乎效果也不佳呀。
在阿泠面前多笑笑?
沈于渊自是听见了从旁边传来的嘀咕声,敛了笑意,捻着念珠的手指微顿。
朝明阁后院。
裴锦月在房内来回踱步,都这般久了,那姓元的怎么还不来叫她,莫不是把她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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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无中生月?
裴锦月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气的双拳收紧,浅紫裙摆随着动作飘扬,大踏步朝外面走。
刚刚推开门,猛地撞上一堵人墙。
“哎哟!”
裴锦月身子微微前倾了下,随即反应极快的稳住身子,只看得面前那道身影不受控的朝后栽去,她手疾眼快的搂住人的腰,将人往自己这个方向一带,不算浓郁的木香扑面而来,撞了个满怀。
“嘭!”
云九鹤怔住了,双手因为惯性将人紧紧抱住,有几缕发丝飘在他脸侧,淡淡的香味涌入鼻翼,温软身躯在怀,待他反应过来,脑子里像是烟花炸开。
脸如灼烧般泛起热意,像是煮开了的沸水一般在他头顶腾腾冒气。
“裴,裴二姑娘晚好。”云九鹤红了脸,僵硬着身体退开安全距离,眼角余光这时好死不死落在那泛着莹莹波澜的池面,刚刚被人搂过的腰肢似乎在发烫,恨不能跳进池子去冷静冷静。
裴锦月本想是哪个眼瞎的往她身上撞,待看清男子面容,顿时觉得也挺正常的了,想到什么,美眸直逼着面前的人,嗓音忽冷,“你到底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也不是傻子,喜欢一直被人耍着玩。
闻言,云九鹤心猛地一颤,愣愣的抬头,温润的眉眼罕见的呈现几分呆,薄唇微抿,纠结了会儿,看着女子眉眼锋锐的模样,什么也顾不得了,叭叭儿的开口,“在下姓云,名九鹤,字鸿鸣,当朝正奉大夫,属太傅大人一派,家住东街366号,门前贴着两张红对联,上面写着......”
正奉大夫?正四品!
裴锦月歪头,狐疑的上下打量人几眼,就这弱鸡的书生模样,没想到官位还挺大,没过一会儿,见人喋喋不休的要把祖坟在哪都要说出来,她头顶挂下一排黑线,“停,够了。”
我对你家和你祖坟都不感兴趣!
话音落下,声音顿止。
云九鹤拘谨的站在一侧,攥着折扇的手没由来的发紧,一下子想不出来要说些什么,酝酿了一路的话此刻脑子一下子空白,想起来零星半点,轻咳了声,道,“月色醉远客,山花开欲然,不若一同赏月?”
赏....赏月?
裴锦月抬头朝天上看去,这过午下了好大一场雨,现在天空漆黑一片,仿佛笼罩在浓雾之中,半点月色都瞧不见。
“你来寻我,就是找我看这乌漆嘛黑的天?”
裴锦月无语极了,看着面前那瘦胳膊瘦腿的,手痒,想给人来上个一拳。
这厮莫不是脑子进水了。
云九鹤愣了下,顺着女子的视线往天上看去,见夜幕之中没有半分光芒,额上冒出细汗。
明明他来时反复看过好几回,还是有朦朦胧胧的月光的!!
“行了,不和你扯这些没用的了,我要去看我阿姐了,你自己玩儿去吧。”
裴锦月随手挥了挥,不耐烦的把人推开,自顾自朝前院走。
这那么久了,也没见个人往后院跑,她打包票,那些不靠谱的家伙肯定把她忘掉了。
说是怕她独自住在荣翠阁若是发生了什么事也没办法第一时间过去所以让她随便在朝明阁里挑了个房间,她还觉得感动来着。
哼,白感动了。
裴锦月气呼呼的朝前院走,身后,云九鹤回过神来,大步追上去,宽慰道,“裴二姑娘,大姑娘那边有大人照料着,自然是会没事的。”
听见这话,裴锦月轻哼了声,不予置否,依旧快步走着。
阿姐醒来若是没看见她,定然会不放心的。
好不容易到了前院,裴锦月到了房前,见那站得笔直的看门人,眉头一挑,“元侍卫,阿姐可醒了?”
元千面不改色,退开一步,挪开位置,“裴大姑娘刚醒,属下正准备去叫您呢,不想您主动来了,请进。”
裴锦月:“……”
屋内,裴晏如听着门外传来的对话声,觉着有趣,想到什么,抬眼看着坐在一边唇边挂着浅笑的某人。
男子的笑很浅,不笑时显得冷漠的眉眼在笑时柔和下来,如新月,清泠泠的惹人心动。
裴晏如偏过头,兀自盯着地毯上的花纹发呆,也不知道这人是抽的什么风,虽然说是笑得很好看,但是一直笑不累么?
听到门口的动静,沈于渊把粥碗放到一旁的托盘里,理了理衣袍起身,温声着道,“那本官先出去了,你们姐妹聊。”
裴晏如点头,“好。”
裴锦月推开门进来,轻拨帘子,正好对上男人冷漠的俊脸,“?”
擦身而过间,裴锦月脚步顿了下,她好像没惹着他吧?算了,不管了。
至床前,裴锦月也顾不得什么,席地而坐,握住女子的手,美眸闪过担忧,“阿姐你怎的这般傻,若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啊?”
“怎么坐地上,快些起来。”裴晏如眉心微皱,将人从地上拉起来,这刚下过雨,屋内潮湿的很,若是湿气入体,极有可能感染风寒。
裴锦月大大咧咧惯了,不敢让裴晏如太用力,麻溜的爬起来,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不是怕身上沾了灰尘嘛。”
阿姐正受着伤呢,干净些总是好的。
裴晏如失笑,“我这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的,之前不同你说也是怕你失了分寸胡乱担心,等过个几日便痊愈了。”
“那就好,吓死我了。”裴锦月左右去看,发现角落里有张踩脚的小凳子,跑过去端过来,胡乱掏出丝帕擦了擦,坐在床边,双手交叠着放在床沿,脑袋轻轻枕着那纤细的手腕,感受着温热的感觉,心下才放松下来,温吞着说,“阿姐答应云回,以后不许这般冲动,有什么危险的事让云回去,云回皮糙肉厚,便是受些小伤也没事的。”
自打爹娘走了,这些日子以来,阿姐便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裴府有取字的习惯,但墨国不流行唤字,通常只有亲近之人会唤。
“傻丫头,阿姐是长姐,哪有什么危险的事让妹妹冲锋的,那成什么样子。”
裴晏如垂眸,眼底盛满温柔。
前世云回死的早,她竟都不知这丫头原也这般依赖人,儿时总爱舞刀弄枪,爹娘常说,这姊妹几个中,云回是最随他的,独立又勇敢。
但说到底,也是个小丫头,需要人疼。
裴锦月不管,哼哼唧唧的,也不争了,暗戳戳想着下次脑子一定要灵光点,只要比阿姐提前想到,就一定能护住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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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消息传开
墨国有祭祀的习俗,通常是在立春日举行,但今年朝堂上诸多事宜,一直拖到狩猎过后几日,选了个良辰吉日方才举行,祭祀前天子与百官斋戒并省视献神的牺牲和祭器,以祈春事。
之前在朝明阁内发生的刺杀案没有传开,自然的被人“遗忘”。
隆重的祭祀过后,“你带我去哪儿?”
裴晏如微掀开帘子,还不等看清外面的场景,一只手伸过来,把帘子拉下来,低沉悦耳的声音自旁边传来,“等到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