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哑谜了半响,却是没有言明那心上人的身份,众人不免有些无趣。
逍遥王生的这般模样,他那心上人必是容貌无双的,莫不是,比谢家小姐还要绝色?
这般想着,众人的视线便转向了谢雅容;却见往日神采奕奕的美人儿,这会儿虽依旧是那精美的仙人儿,那眉宇之间却有着一层阴霾,而她显然没发现众人正看着她,她正低头看着桌上的茶盏。
宁夏的视线,也随着众人看了过去,只见今日的谢雅容身着玉锦色的素面杭绸小袄,配以葱绿盘金彩绣绵裙,因着天儿冷,外头披着金红羽缎斗篷。
黑亮的长发挽了个十分漂亮的随云髻,一支赤金红宝石蝴蝶花簪将这发髻点缀的越加引人注目。
原本就绝色的容颜之上,今日竟是稀罕的上了些淡雅的妆容,越加的让人觉得她不食人间烟火,再加上今日这身明显艳丽的打扮,又将她衬托的高贵无双,与那花中魁首----牡丹一样的雍容;却又似那塘中之莲,说不出的圣诘。
或许是宁夏的打量让她感觉到了,抬眼朝宁夏的方向看来,那一眼,宁夏分明感觉到了她的杀意,却在眨眼间,化作一泉清水,清澈到就似方才那一眼不过是幻觉。
那清澈的视线扫视一圈,见众人朝她看来时,落落大方的弯眸一笑,那嘴角微翘,却是笑不露齿,姿态雍容却又因那娇盈之容而勾出一副娇柔倾心的美态来。
明明美艳到不可方物,偏偏得体又大方的一眸一笑都让人忍不住的心跳加快;明明蛊惑到让人觉得不似人间所有,偏偏又恰到好处的展现出小女儿该有的柔弱。
这样的一个美人,可真真勾的人心都痒了。
饶是宁夏乃女子,也忍不住的想多看两眼。
女子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整日之乎者也,言着‘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儒士男儿?
如此一个要容貌有容貌,要才华有才华的女子,说是女神,也不为过也。
想到方才那一眼的杀意,宁夏嘴角便是一个玩味的笑意。
只怕,这美人儿是猜出昨夜那香是从何而来了;也是,昨日也就她将赤炼丢进了谢雅容的衣裳里,接着就出了那事儿,北宫荣轩还因此宠幸了别人,谢雅容是个聪明人,自然猜的出是她所为。
所以,谢雅容和她的仇,这是又结下了!
哎,这仇结的,可真是生生不息啊!
小皇帝见众人的视线都扫向了谢雅容,眉宇之中闪过阴霾之色;也是片刻之间,朝乐浩然看了一眼。
乐浩然会意,朝远处的侍卫打了个手势,没消片刻,便听到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到近。
跑近的马儿一声嘶鸣,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安静;宁夏一看来人,目光不由的一闪,微偏着头看向小皇帝,为什么她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骑马而来的是大汗和天雅;只见大汗动作潇洒的翻身下马,将马儿交于侍卫之后,便与笑颜如花的天雅一并上了台来。
“荣王妃!”
宁夏起身行了一礼之后,正准备走到属于她的位置上,天雅却在此时态度亲昵的拉着她说道“早便听闻王妃骑术一流,本想着和王妃一并去跑跑马的,可大汗说王妃身子尚未康复,不能受累,只得作罢了。”
说罢,天雅一副惋惜的模样。
宁夏浅浅一笑“今年实在是不巧,身子不争气,来年必然与公主好好尽兴。”
“来年么?”天雅听了这话,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宁夏看着她这样子,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加的强烈。
果不其然,天雅的视线缓缓的转向了下方的北宫逸轩,眉目中有着一些说不清的情绪“或许,不用等来年吧?”
宁夏的心,不由一个咯噔。面上却是强作出一副不解的模样。
小皇帝似不想再看人作戏,与大汗随意的寒暄两句之后,直奔主题。
“方才逍遥王……”
“哦,对了,方才皇上问微臣是何家小姐?”
北宫逸轩忽而冒着大不敬打断了小皇帝的话,见到对方眼中的戾气时,似不以为然,又似无从知晓,继续说道“只是说出来皇上也不曾知晓,因为她非京中人士,不过是一个小城之中的姑娘。微臣外出云游之时已结同心,更是承诺在她及笄之时以庶人之身迎娶她过门。”
非京中人士,以庶人之身迎娶过门?
逍遥王的意思是,他看中的,非官门贵族之女,只是一介草民?而他更是许了那女子以庶人之身娶之?
可是,为何要以庶人之身娶之?
众人的震惊再次出现在脸上,北宫逸轩显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就在小皇帝目光阴沉的看来时,他目光看向远处,似在透过草原看向远方,又似只是在想着过往而失神“因我曾许诺于她,此生只与她结发,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身为皇家人,不,哪怕是个贵族,哪怕是有个闲钱的普通百姓家,都不可能只娶一个!而逍遥王,居然为了一个民女,愿意放弃如今的富贵,以庶人之身娶之,更是许了此生只有一妻的承诺。
众人的惊异,显而易见;而宁夏却是垂着眼,面上毫无喜色,相反的,那紧紧抿着的唇,有一丝的冷意。
小皇帝目光阴寒的看着逍遥王,很难想象,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却能有这般阴桀的目光,那目光仿佛是在训斥着逍遥王的不知好歹。
天雅的面色,有那么一瞬间的龟裂。
深秋的风有些大,特别是在这草原之上,风一吹,便是身上的披风都给吹的裂裂作响。
耳边是那铃铛随风而起的响声,宁夏那垂下的手,下意识的握得紧紧的。
云闲视线不动声色的扫了几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低头不发一语的宁夏身上,嘴角勾着一个似有似无的笑意。
今天这戏,可真是有意思了!
相较于小皇帝的阴沉,大汗就显得要平静的多,只是这份平静,让气氛显得越加的沉闷。
原先众人还在好奇逍遥王心上人,事情演变到这个情况,自然也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小皇帝和大汗欲联姻,加固北煜和北漠草原的牢固;只可惜,小皇帝年岁太小,不能和人结姻,北煜也没有公主能与大汗结亲。
所以,结亲的人选,自然得落到了北煜的王爷身上。
摄政王本就有个够硬的后盾,小皇帝是绝对不可能让摄政王娶天雅的;所以,唯一能娶天雅的,便是逍遥王。
因为逍遥王闲散,无势,对小皇帝没有威胁;这姻若是结成,必是对小皇帝有利!
可是,小皇帝的话还没说出来,北宫逸轩便是将所有的路都断了。 百度嫂索|- —女配要革命
他说他看中的是一个民间女子,他更说明,他愿意放下一切去娶那女子。
如此一来,小皇帝连个威胁他的东西都没有!
逍遥王连如今的富贵都不要,还能用什么来威胁他?而且逍遥王提前将话说明了,还是挑在天雅和大汗来了之后才说,很显然,他是将一切都算计好的!
如果小皇帝现在还执意要联姻,那么,别人会说天雅是无人可嫁,非得缠上逍遥王。
之前是跟在摄政王身后献殷勤,如今又要嫁给逍遥王,莫不是这天雅公主有何隐疾?亦或是北漠大汗有何居心,非得巴巴的将天雅送到北煜来?
如此笑柄,大汗如此能忍的下?大汗能忍,小皇帝也不能忍!他绝对不允许别人说他的江山需要靠威胁兄长才能坐稳。
如今他才十岁,一个兄长对皇位虎视眈眈,一个兄长对富贵全不在意;若是他此时就靠强迫兄长联姻来维持和附属国的和平牢固,那么,他这个皇帝也就当的太可笑了些!
...
☆、0125:步入沼泽
小皇帝显然没料到一向和气,容易拿捏的逍遥王敢当众摆他一道,那阴沉的目光,就似这刮着的秋风。
不,比这秋风刮在脸上更让人发寒。
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啊。
宁夏的视线,幽幽的转向下方,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不太明白小皇帝想用炮灰来联姻的想法是忽然生出来的?还是早有预谋?
“逍遥王倒是个难得的痴情种!”良久之后,大汗笑道“能让逍遥王放下当下的荣华,可见那女子的独特之处。”
“大汗说的极是,倒是极为独特的。”
一缕幽魂穿越而来,这份独特,谁能比之?
北宫逸轩那嘴边的笑意,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让人见之不忍撕碎这美好的画面。
然后,总有人是见不得美好的。
北宫荣轩那白净的大掌托着碗,看似随意的说道“倒不知是如何的独特了?不知是如谢家小姐一般容貌才华皆为第一?还是如本王的王妃那般功夫性子乃世间罕见?”
功夫性子世间罕见?
呵,这北宫荣轩可真是会折人!
宁夏的视线不由与北宫荣轩交融,当她看到对方眼中闪过残忍的笑意时,心中不由的一乱。
为什么她觉得,今天所谓的联姻之事,只是个幌子,最重要的,却是在这之后所看不清的雾霾之中?
面对摄政王的一问,北宫逸轩笑而不语,只是那个笑容,看起来异常的深,异常的美艳,就似一轮烈日照耀于天地,又似开得正盛的寒梅,美艳中透着寒意。
小皇帝视线扫向远方,只见远处的草原之上,牛羊成群,或低头食草,或仰头看天,或三三两两卧于草地之上栖息。
这个地方,越来越美丽了;可是,他却觉得这个地方,应该寸草不生。
当宁夏抬眼时,与小皇帝那阴沉看来的视线撞个正着;心中一惊,她好像,觉得有什么在她看不懂的地方迅速滋长,她觉得,她好像成了一个累赘----炮灰的累赘!
“明日便启程继续北行,今日众爱卿自行活动,只需记住莫出了安全区域便好。”
说罢,小皇帝起身,负手慢慢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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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全是马儿的奔跑之音,还伴着男儿们热血的呐喊之声。
宁夏一动不动的跪在冰上,膝盖下一块冰,一块冷到让她面色发白的寒冰。
方才小皇帝离开之后,她正准备回帐中休息,也想理清楚今天这些事情的诡异。
可是,她连十步都没走到,就被林公公给请到了小皇帝这里,她一进来,在外帐中没见着小皇帝,林公公却是指着地上的一块寒冰“荣王妃夜晚不怕寒,想来也不怕这寒冰;皇上正批阅公文,王妃还是在此候着吧。”
林公公的嗓音本就尖细,这会儿突然拿捏着那尖嗓子,听的人心里头说不出的难受。
秋怡二人被挡在了帐外,见不到里面的情节,可是林公公那话,却是一字不落的让二人听了个清楚。
相视一眼,秋怡、冬沁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担忧,更看到疑惑;今日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宁夏看着地上那一块横摆着,宽约2尺,厚约5寸的冰块,眉头不由的一裹。
小皇帝这是哪根筋抽了?这是要毁了她的双腿吗?
“荣王妃,怎么着?皇上的旨意,你是不听吗?”
林公公见宁夏蹙眉着冰块,却不为所动时,不由的尖声提醒“荣王妃莫不是觉得自个儿身高位重,无需听遵从皇上的旨意了?”
“安国不敢!”
扬眉看向那垂下的帘子,宁夏知道,小皇帝这会儿定是在那帘子后面,以毒蛇一样阴沉的目光看着她!
一拂披风,当宁夏双膝跪上冰块时,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这就是不穿秋裤的后果!她要是多穿一条裤子,就不会这么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