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
哎红得好像红得好像燃烧的火
它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
花儿为什么这样鲜为什么这样鲜
哎鲜得使人鲜得使人不忍离去
它是用了青春的血液来浇灌
也不知道是哪位仁兄的手机铃声,《冰山上的来客》主题曲那“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打外边走廊上隐约传来,尤其那人经过咱病房的时候,那忒大声来着,里边“嘿~~”的过渡音拉得老长。
侧躺在床上,此时我却是半点儿不敢乱动,因为现在只要我稍微起个身或翻个身啥的,底下就跟水龙头没关闸一样“稀里哗啦”就全涌出来。
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房内没开灯,窗外太阳刚下山,天空还残留些微的橘红,但半边天已露出零星的痕迹。
下午简单吃过饭我就一直躺在床上,就连平时最爱看的电视剧也没在追,只觉得肚子里面好像安装了个大水球,时不时得小心翼翼的,谨防底下渗透漏水。
想起几个小时前生的事,简直没让我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月经这玩意他妈我还真没想过会生在我身上。
当时在马桶水面上漂浮着几缕血丝之后,咱皱着眉下意识的往下看裤子,现裤裆上一滩血迹,甚至血水还顺着大腿边缘往下滑。
这一没受伤二没痛感,身上却生了不可思议的现象——大出血!
猛地又想起秦医生临走之前说的那些,心里隐约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可是这心理准备却是一点没有,就算知道这对女人来说是正常现象,压根就不是天大的事。
可对我来说却犹如天塌下来严重,这东西怎么说来就来,跟天气一样阴晴不定呢!
舞翩翩跟咱妈在外边狂敲卫生间的门,在外面焦急的问生了什么事。
待我自己开门后,两人在看见我都是血的裤子后,皆是一愣,舞翩翩二话不说急忙转身,等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包卫生巾,我至今没想明白她是打哪儿拿出来的。
舞翩翩让我把裤子脱下来后,又教我怎么带上这玩意,一开始我死不愿带着,可越是挣扎乱动就觉得底下的水流得欢腾。
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蒙了,加上这段时间嘎七马八的事能凑成一堆,俺就跟个提线木偶,任由咱妈和舞翩翩在身上折腾。
两人合力费了好大的劲才让我戴上那薄薄小小跟白纸似的卫生巾,跟没断奶的小屁孩垫尿不湿一个道理,都是为了防漏防渗。
舞翩翩不厌其烦的给我讲了关于女人与卫生巾的亲密关系,又充分分析了关于卫生巾对于女人的重要性,其中还包括经期前中后的各种需要注意的事项。
她也不管我是听得进还是听不进,自顾的在那儿讲,末了还给我柜子塞了她自己包里拿出来的卫生巾。
快吃晚饭的时间舞翩翩接了个电话,听到最后眉头皱得老高,最后竟然对着手机破口大骂,整张脸气得猪肝色,听内容大概是她开的店铺出了点麻烦事。
之前听她说过,她跟人合伙开了家服装店,就开在杭州这边的步行街,她拿过当地的一本时尚杂志给我的看,里边有一期就有介绍她那家店,店里全是从国外进货在本地销售的品牌女装,听说平时生意还不错。
店里的生意现在交给聘雇来的店长打理,舞翩翩只负责月头跟月底那几天去国外订货采购,其他时间基本比较清闲。
舞翩翩一走,病房就剩我一人待着,咱妈替我到附近的市买日用品,顺便打算听医生的意见到药房给我抓点中药放汤里一块熬补补血啥的。
在房间里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睡也是,闭着眼睛总想到血红一片,心里堵得慌。
刚才秦医生跟姓江的主任底下跟着几个护士都赶到病房,给我又检查了一次身体状况,把我的情况了解一遍后又给我做了一轮安抚工作。
比较让我郁闷的是那个姓江的男主任,我来月经了他大爷的高兴得就像他自己来月经一样,一张嘴就胡喷了一堆有的没的屁话,差点没气死我。
“八一,初潮来了这可是好现象,这说明你身体已经成熟,从今往后算是个完整的女人了,目前来说你恢复情况非常好,这样吧,再观察一段时间,若是没什么大问题,你应该就可以提前出院。”
丫挺的,我看他就是裤裆里拉胡琴,没事尽扯蛋!
恭喜你妹,谁稀罕每个月来这鬼东西,真他妈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你每个月也有那几天试试!
心里把这姓江的主任骂得狗血淋头,加上这人长得忒猥琐了,头上光秃秃也没几根毛,一笑起来还能瞧见牙缝里的几块烟渍。
一群白衣天“屎”部队浩浩荡荡的闯入我的病房检查一番后,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我躺在床上,心想着今晚即将又是个痛苦难熬的不眠之夜。
虽然小学时候开始就已经知道女人跟男人的身体构造不同,除了男人下边比女人多了根东西,而上边又比女人少了点东西外,还知道女人每个月还会来一种叫做“月经”的奇怪现象。
当然了,性知识教育普及程度在中国来说还不够全面,当时还上小学的咱能知道这些事也还都是好奇心作祟,偷偷上网查来的。
这么多年了,其实月经究竟是什么形成的,怎么来的仍是一窍不通,更何况一个男人对这些也不大感兴趣。
小时候开始在家里卫生间或是在外边一些男女公用的厕所里,总能瞧见垃圾筐里一片片带血的卫生棉,当时还被吓得以为谁都喜欢在厕所自残呢,光看那血量就让人胆颤心惊的。
看来做女人不仅生孩子受累,这每个月还得大出血一次,应是受苦又受累。
等上了初中,这个阶段应该是男女育最明显的阶段,男生喉结变声的变声,长个的长个,而女生除了身体该有的育外,月经也伴随而来。
记得不管是初中还是高中上体育课,咱都忒羡慕女生,因为她们比男生多了一个“例假”,只要一上体育课,一开始热身运动绕操场跑两圈,总有两叁个女生坐在树荫底下乘凉,其他人只有眼巴巴羡慕的份,硬着头皮在太阳底下跑得浑身臭汗。
而也是打那会儿开始,我还注意到一个现象,在女生之间普遍流行一个词语,那就是“大姨妈”。
当时我还不懂那是啥意思,经常听见班里或是学校里一些女生嘴里老念叨大姨妈来了。
我还很傻逼的纳闷这大姨妈咋那么多事啊,怎老喜欢往人家家里串门呢。
于是某天下午跑回去也问我妈,咱大姨妈啥时候来呀?当时吓得咱妈把手里起切菜的菜刀掉地上,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
现在回想起这些,才恍然大悟咱妈那时候为什么那么震惊了,怕是以为我知道她跟爸一直瞒着我的事了。
想起自己跟徐莉莉交往的时候,自己很喜欢闻她身上香水味,她喜欢用果味的香水,可有一次跟她约会,总觉得她身上似乎有股草药味,最后忍不住问她的时候,她却涨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天,而且现她走路的时候总喜欢回头检查自己裙子。
一直到偶然在市见到成排成列各种香味跟品牌的卫生间,电视里卫生巾广告提醒女人总有那么几天要小心呵护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徐莉莉那天用的是香薰型卫生巾……
大概是初潮,出血量不是一般的大,似乎要把我过去那几年的量也一并泄,不到半小时我就觉得屁股底下湿了。
实在忍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跑卫生间里,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有勇气扒开裤子,待看见那东西的时候又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小时候自己也是出了名的孩子王,平时没事磕破个头见点血也没见害怕,平时看见献血车内一袋袋的血浆也不晕。
可现在,我却是抖着手,两手指小心翼翼的捏着用过的卫生棉扔垃圾筐里,又咬着牙按照舞翩翩教的办法换上另一片干净的卫生棉。
只是换一片卫生棉,我就已经是满身大汗,当男人那么多年忽然要接受胸部长出来的事实外,还得忍受月经的侵袭,这他妈的已经越了本身的极限。
重新躺回床上,那该死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就犹如魔音穿耳,唱歌的男声一直久久萦绕在耳边。
这红的还未必是花儿,有时候更可能是大姨妈,比鲜花的红要红,比一般鲜血粘稠,作为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成为女人的这段时间,我又知道了一件事:作为女人,得随时准备好卫生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