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琰眨了眨眼:“她想复仇?她的孩子,被……”
看了楚芊芊一眼,又看了诸葛夜一眼,将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他想说的是,纳兰嫣知道楚芊芊是欧阳倾的转世,她嫉妒欧阳倾抢了世宗的心,也憎恨因为欧阳倾的缘故,自己失去了一个孩子,所以要找欧阳倾复仇。
这也是一种可能。
诸葛夜深深地看了楚芊芊一眼,没说话。
楚芊芊没注意到诸葛夜的眸光,她在心里飞速盘算着纳兰嫣的目的,难道真如琰儿所说,纳兰嫣是不乐意看到她有朝一日母仪天下,所以干脆夺了皇上与诸葛夜的江山?
可是如果年四爷做了皇帝,还是会册封她为后。
整个过程,她没感受到任何来自纳兰嫣的杀机。
唯一一次是毒蛇,现在一想,纳兰嫣其实是想祸水东引,让大家认为内奸是淑妃,倒也不是真的想杀死她。
还是说……纳兰嫣也非常憎恨皇上与诸葛夜呢?
皇上没得罪过纳兰嫣,真没有。
至于诸葛夜,更没有了。
所以,纳兰嫣就是想拆散她跟诸葛夜?
脑子里,千头万绪,一个冒出来,立马被否定,可当新的冒出来,又觉得之前被否定的猜测很有几分道理。
楚芊芊头都大了。
诸葛夜轻轻握住她的手:“先不管纳兰嫣究竟有几个目的,反正,帮年四爷谋朝篡位一定是其中一个。现在,我们知道年四爷是假的,只要将消息放出去,那些投靠年四爷的将领,应该回来不少。”
这项办法本身是极好的,然而坏就坏在,虞伯隔了三天才醒来。在真相埋藏的这三天里,年四爷已经做好了相应的措施。
他将所有将领的家眷都软禁了起来,谁若不听他号令,他便让谁的家眷生不如死。
死不可怕,可怕是各种变态的凌辱与折磨。
将领们不敢不从了。
双方,再一次面临着一场血腥的战争。
年四爷仗着皇帝不滥杀无辜,不停将无辜的百姓放在队伍的最前方,也让百姓们站在队伍中央。
这一招,令皇帝的弓箭手直接瘫痪。
皇帝披上铠甲,亲自去了军营。
有皇帝坐镇,年四爷的胜算一下子拉低了许多。
而就在大家皇帝与年四爷各自谋划着出兵路线时,好消息来报,大君入关了!
而坏消息是,纳兰嫣去迎接大君了。
大君是因为上官若开启了安全通道才来的,在大君眼里,上官若已经跟皇帝闹翻了,若此时,纳兰嫣捷足先登,在大君面前歪曲事实一番,大君说不定真的帮着年四爷攻打皇帝的江山了。
诸葛夜眸光一凉,崩裂了伤口的线,血丝一点点溢了出来。
孙内侍忙上前:“奴才去唤欧阳才人给您换药!”
诸葛夜站起身,双目如炬道:“备马,孤要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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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什么情况?
明厅内,楚芊芊与欧阳珏静坐无言。
良久,还是欧阳珏打破了彼此的沉寂:“他还不知道吗?”
楚芊芊垂下眸子:“嗯,不知道。”
欧阳珏哑然了。
这都回来那么久了,也发生那么多事了,诸葛夜竟还不知道楚芊芊是欧阳倾。
“我……我其实不大确定。”楚芊芊又补了一句。
欧阳珏稍稍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那晚,他突然跟我说起端敏皇后以纯阴之女的身份给世宗陛下冲喜的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在试探我。”楚芊芊静静地说。
欧阳珏凝了凝眸:“他一直没问过你跟四爷的关系还有跟琰儿的关系?”
好像……真没问过。
楚芊芊摇头。
欧阳珏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不过转念一想,重生这种事本就匪夷所思,说了也未必令人信服,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俩人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二人谈话间,孙内侍一脸焦急地奔了进来:“欧阳才人!殿下出去了!”
“出去干嘛?”楚芊芊问。
孙内侍把大君入关与纳兰嫣前去迎接大君的消息说了一遍,楚芊芊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伤还没好。”楚芊芊拽紧了手指。
欧阳珏拿了宝剑起身:“我去找他!”
……
幽暗得没有光线的房内,也有两名男子静坐无言,一个戴着斗笠,一个一身素袍,较为年轻。
戴斗笠的男子用长针挑亮了灯芯,慢悠悠地问:“诸葛夜出宫了?”
较为男轻的男子看了他一眼,笑道:“是,一听说大君入关的消息便亲自出来迎接,他果然在意大君!”
戴斗笠的男子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那是以前,现在,他更在意的是倾儿,倾儿那边如何了?”
较为年轻的男子露出了一丝恼意:“老样子。”
戴斗笠的男子又道:“这么说,她的确想不起来那件事了。”
较为年轻的男子点头:“应该是。”
戴斗笠的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真可惜,我有点儿舍不得她忘呢。”
较为年轻的男子眸光一凉:“不忘的话,我们最后一张底牌就要暴露了。”
“好了,诸葛夜出发了,该去准备准备了。”戴斗笠的男子说着,走出了大门。
……
诸葛夜行进得飞快,饶是欧阳珏也花了大半夜的功夫,才总算在一条羊肠小道上追到他。
诸葛夜查封了亲王府与欧阳家不假,不过欧阳珏也明白诸葛夜从未真正对他们动过杀心。
“翻过前面那座山头,就过了年四爷的势力范围。”欧阳珏策马走在诸葛夜身边,“不知道纳兰嫣走的哪条路,知道的话,可以先把她劫堵下来。”
诸葛夜握紧缰绳,眸光冷峻而犀利:“没她什么事。”
“啊?”欧阳珏没明白过来诸葛夜的意思。
突然,他双耳一动,按住诸葛夜的脖子,趴在了马背上。
嗖!嗖!嗖!
三支利箭贴着二人的脊背一划而过,撞进了侧门的石壁,摩擦而出的火光在石壁上闪了几下,照亮箭矢颤个不停的尾巴。
欧阳珏骂了句“该死”,拔出宝剑,对着另一面山头隔空劈了过去。
“啊——”
几声惨叫声传来,空气里浮动起一丝血腥的气味。
欧阳珏眸光一扫,笑了:“三十八个人,他真看得起我们啊!”
这个他,指的是年四爷无疑了。
从京城往西,必途径年四爷的地盘,年四爷会在半路设伏并不奇怪,只是如此大的手笔,倒叫欧阳珏小小的兴奋了一下。
“殿下稍等。”
有他在,自然无需诸葛夜动什么手了,何况诸葛夜还伤着呢,万一弄出个好歹来,妹妹该难过了。
刚刚解决了五个,还有三十三个。
欧阳珏一跃而起,从东面,地毯式地杀了过去!
这些并不是普通侍卫,而是异于常人的暗卫,每个都能以一敌十,不过这在欧阳珏眼里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只付出了一点轻伤的代价,欧阳珏便成功地干掉了他们。
诸葛夜丢给他一瓶金疮药。
他笑了笑:“这点子伤,不碍事!”
又还给了诸葛夜。
左肩膀有道小口子,的确没多大关系。
诸葛夜收起药,没说话,只表情凝重地看着前方。
表面看来,年四爷的伏击失败了,可事实上,真正的伏击还没有开始。
果不其然,就在二人策马奔过一座木桥时,木桥轰的一声坍塌了!
桥下,既不是万丈深渊,也不是湍急河流,只是个两人深的洼地,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地方,长着连毒蛇都避而远之的毒草。
人若是稍稍沾上一点儿,肌肤便会马上溃烂。
四年前,诸葛夜从京城出发去找楚芊芊,就亲眼见到一个手下跌下木桥,跌进草丛,然后,在他们施救之前,以看得见的速度化成了一滩浓水。
欧阳珏还不知道此处凶险成了什么样子,以为是普通的杂草,打算就这么落地来着,突然,腰上一紧,被诸葛夜用长鞭扣住了,随后,他看见诸葛夜另一手奋力一扬,扔出一个铁钩勾住了山崖的石块。
二人身子一晃,晃到了对面。
一人承受两人的力度,诸葛夜伤口的线全部崩了。
欧阳珏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眉心一蹙:“殿下!你受伤了!”
“不碍事。”诸葛夜淡淡说完,转身望向前方幽暗的峡谷,“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