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素隔着桌布,踹了女儿一脚!
欧阳瑾吃痛,幽怨地看向了自己娘亲。
楚芊芊眼底的疑惑越深了。
安素素眼神一闪,笑道:“瑾儿就是爱瞎操心!爹带儿子出门,能出什么事儿?又不是别人的儿子!”
“咳咳!”欧阳珏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安素素的喉头滑动了一下,给楚芊芊舀了一勺辣子鸡,果断岔开话题:“来,倾儿,趁热吃啊,不够辣我再让人端点辣椒上来。”
弄得好像自己是主人一样!
楚芊芊就道:“不用了,挺好,我的厨子,知道我的口味。”
安素素灿灿一笑:“那是,那是!四爷给你请的厨子,必须合你胃口!”
楚芊芊的眉头皱了一下!
欧阳珏不动声色地将楚芊芊爱吃的辣子鸡调到了楚芊芊面前。
安素素睨了他一眼!
他仿佛没察觉,又给楚芊芊舀了一碗甜羹,给欧阳瑾舀了一碗甜羹。
安素素又睨了他一眼!
他埋头吃饭。
安素素气得咬牙!
欧阳瑾没急着吃,而是四下一看,问:“大少爷呢?”
小丫鬟上前:“大少爷有事出去了。”
“这么晚还跑出去!”欧阳瑾嘀嘀咕咕了一阵,完全没料到是楚芊芊给他派的差事。
煎酿茄子、排骨炖小土豆、酸菜鱼、秘制红焖鹿肉、酥香猪肝、地三鲜、清炒莴苣、手撕包菜、茶树菇老鸭汤、莲藕龙骨汤、玉米羹、玫瑰卤。
满满一桌子,全是按照楚芊芊的喜好来的。
饶是楚芊芊再没胃口,也吃撑了肚子。
吃过饭,楚芊芊边喝花茶边看向了欧阳珏。
恰好,欧阳珏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欧阳珏唰的一下转开了目光。
楚芊芊眉梢一挑,又看向了欧阳瑾与安素素。
这对母女交头接耳不知说些什么,仿佛与她有关,余光时不时地朝她飞来,让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约莫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安素素捏了捏女儿的手,与女儿一道朝楚芊芊看来。
她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友好。
但楚芊芊觉得,这样的友好,隐隐透着不真实的味道。
就好像……她们,还有他们,瞒了她什么似的。
“娘,你说她真的……这儿有毛病了吗?”欧阳瑾指了指脑袋,讥笑地问。
安素素瞪了瞪她,示意她把手放下来:“有毛病才好呢,难不成你希望她想起咱们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儿?”
欧阳瑾勾起唇角,看了楚芊芊一眼,记得前世,却忘了今生,这是你的幸还是不幸?
出了翡翠阁,欧阳瑾叫住楚芊芊,真诚地笑道:“夫人,除夕快到了,我们约个时候一起剪窗花吧?”
“剪窗花?”楚芊芊在脑子里搜索一切有关窗花的记忆,一无所获。
欧阳瑾笑盈盈地道:“哦,那是我跟芊芊爱玩的,对不起,我又把你当成芊芊了。”
她没继承原主的记忆,真是遗憾。楚芊芊神色无波道:“没关系,不过,我不会剪窗花,你找别人吧。”
你当然不会!
我瞎编的!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好,真好!
……
回房时,四爷没回,去接小宝的诸葛焱也没回,楚芊芊唤青瑶打来热水。
泡进浴桶后,楚芊芊开始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
其实今天的一切与往年也没什么不同——欧阳珏眼神闪躲,安素素笑容夸张,欧阳瑾,因为处的多了,倒是没察觉到太多反常。
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这不对劲的源头是什么呢?
好像并不是他们,而是四爷一声不吭地把宝宝带走了。
她曾经患病昏迷过几个月,醒来时便已经怀了身孕。四爷说,那是他的孩子,但随着年岁渐大,她发现孩子跟四爷长得……其实一点儿也不像。
“青瑶。”
“奴婢在。”青瑶立在了屏风外,等了半天没反应,便问,“夫人有何吩咐?”
“你还记得我跟四爷的大婚么?”楚芊芊问。
这个问题,青瑶显然也不陌生了,微微一笑,道:“您跟四爷没有大婚,您与四爷私奔了,您不记得了吗?”
记……得……
楚芊芊露出了迷惘的神色,第一次被这么问时,她的确不记得了,但问多了,脑子里已经构建出了冒雨私奔与情郎不顾一切*的画面,有些模糊,但……好像是存在的。
楚芊芊木讷地点了点头:“记得的,就是……不太清楚。”
青瑶笑道:“您当时喝多了酒,自然是印象不深了。”
是啊,她前世是四爷的妃子,今生知道了真相,会与四爷再续前缘不足为奇。
为何非得私奔呢?
据说是因为原主已经成亲了,且那个男人凶巴巴的,总是欺负原主,把原主欺负死了,她才借尸还魂的。
而她借尸还魂的第一天,便碰到了四爷。
四爷说,这是命定的姻缘。
可不管怎样,这身子曾经嫁过人,四爷不介意,四爷真好。
------题外话------
小夜夜:你把本男主雪藏了么?你要女主给本男主戴绿帽子么?你特么还是亲妈么?
楚芊芊你敢让别的男人碰你一根手指头,爷就剁了他喂狗!
☆、【02】父子初遇(一更)
大雪纷飞,车队在小道上艰难地前行。
阿远策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眺望了一眼周围的地形,浓眉一蹙,折回第一辆马车旁,用被冻得发颤的声音说道:“殿下,大雪封山了,今晚应该进不了城了,东边有个度假山庄,要不要……去住一宿?”
他知道殿下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来之前他便打听过了,山庄是一个江湖隐士开的,并不隶属于任何官府或权贵,因那隐士乐善好施,乡亲们都亲切地称呼他四爷。
度假山庄虽大,但结构简单,南面是四爷与妻儿的住所,横跨一块草场与一片林子后便是招待游客的地方。
对于已经连着赶了一天一夜路程的他们来说,能休息一晚是再好不过了。
何况雪实在太大,他们真的有可能被困在半路。
车内,静默片刻。
随即,一道淡漠如水的声音徐徐传出:“继续赶路。”
“可是……”阿远张了张嘴,想劝主子留下,免得天寒地冻,弄坏了身子。但追随主子多年,主子的性情,他比谁都了解,他下定决心的事,便是皇上也难以撼动。
阿远朝被冻得面色发白的众人扬了扬手,高声道:“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进城就暖和了啊!”
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听了阿远的话,不仅一句抱怨都无,反而全部正了正身子,将精气神儿提到了极致。
阿远看着冻伤了脸、冻裂了唇、手背上高高肿起的冻疮依稀在流脓,却依旧气势不减的兄弟们,勒紧了缰绳。
四年了,他们追随殿下,从京城出发,几乎走遍了大周的每座城池、踏遍了大周的每个河川,最初足有一百三十六人,而今却只剩二十一人。另外一百一十五名兄弟,有的病死了,有的冻死了,有的摔下山崖,有的掉进沼泽,有的误食了毒果毒水……
当然,也碰到过不少劫匪与刺客。
他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在福建沙县的悬崖边遭遇了一波实力相当的高手,一番决斗下来,他们损失了足足二十三名弟兄,就连殿下自己也受了伤……
这一路的惊险,天灾、*,刀口舔血,全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好在,徐州是最后一站,找完徐州,不管有没有那个女人的消息,都必须回京了。
就在阿远整理好思绪,准备策马上前开路时,车内的男子缓缓开口了。
“等等,有人。”
阿远闻言,登时警惕了起来。
这一路,想取殿下性命的人就没消失过,能活到现在的,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阿远一个手势,众人便迅速结阵,在马车周围筑起了“铜墙铁壁”。
马车停了,众人静了,整个天地,只剩呼啸而过的风雪之声。
突然,一阵小猫儿似的呜咽自百米开外的小林子里传出,似有还无。
阿远警惕地握住了剑柄,同时,凝神聚气,再次听了听那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那声,太小、太微弱了,一声声,仿佛要哭进人的心坎儿里去。
半晌后,阿远确定那东西不是装出来的,神色烧霁:“殿下,只是只小野猫罢了。”
说着,欲招呼兄弟们继续赶路。
车内,男子又开口了:“是个孩子。”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