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戌见此,一个健步冲了过去,一脚踹开地上被刺成刺猬的尸体。他生怕那机关再冲出什么东西来,不敢靠的太近,小心翼翼的用长剑拨开地上的砖灰,灰被拨开,立马就露出小小的空间中一个鎏金的金盒子。
容戌心中一喜,他已经认了出来,这个盒子显然就是皇上平常常用的盒子,看来圣旨恐怕就是藏在这里头。他略微犹豫,把地上的尸体横在自己的跟前,然后伸手用长剑把那鎏金的盒子给挑了出来。
与此同时,书房的房门大开,整个书房都被火把照的明亮如白昼一般。容戌心中一惊。
竟然来的这样快!
“挡住!”他压低了声音,刻意改变了声线。
三个黑衣人立马就冲了出去,立在了房门边,和外面的侍卫打成了一团。
孙清正厉喝道,“把书房层层包围,不能让贼人们逃出去!”
“是!”
三个黑衣人武功虽然高,但是毕竟人少,虽然守住了房门,但是还有窗子呢。立马就有侍卫们破窗而入,冲了进来,手握长剑对着容戌就刺了过来。
锦盒!
容戌就地一滚,顺势把锦盒抱在了怀里,他的轻功很好,抱着锦盒在书房中窜动!眼看着侍卫们越涌入人数越多,他咬紧了牙关。
看来今天这锦盒是别想带走了!
躲闪间,他一掌震开了锦盒,在火把的照射下他一眼就瞧见里面用金丝银线织出来的圣旨,他胸口急跳!低喝一声,一剑逼退了冲上来的侍卫,一个璇身落在了书架之上。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他已经打开了圣旨。
明黄的圣旨上,“传位”两个大字如此的清晰,他飞快的打开圣旨,在看到圣旨上的那个名字时,一颗心缓缓的沉了下去。
他没有看清楚圣旨上所有的字,可唯独“容誉”那两个大字如此明显,出现在传位圣旨上的名字,除了传位之人,还能有谁!
容戌此时恨不得仰头狂笑三声。
果然!
果然是真的!
既然要传位给容誉,那么他这个太子立了是做摆设的吗!
容戌双目通红,他一把将圣旨扔了出去,握住长剑就要把圣旨给毁了。
“拦住他!”孙清正大喝。
可已经来不及了,容戌站在书架上,侍卫们已经来不及爬上去从他手中把圣旨给抢回来。就在此时,一道黑色的长鞭“唰”的一声卷了过来,长鞭裹住圣旨,一把将圣旨给扯了回来。
“混账!”
容戌哪会让这圣旨落入孙清正一行人的手中,握住长剑迎头便刺了过去,那圣旨还在半空之中,就已经被他的剑气绞住,划了一块下来,划下来的那一块悠悠荡荡的从半空中飘下来,容戌一个腾空跃起便飞射而出,在长鞭再次扫过来的时候,已经把那一小片的黄色布料接在了手中。
他放在眼下看了一眼,这一小块正是玉玺盖上的那一块,他心下稍安,手指一个用力,顿时便把那圣旨捏成了齑粉。他扬手一撒,齑粉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
“大胆狂徒,竟然敢毁圣旨!”孙清正脸色大变,厉声道,“毁圣旨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来人,务必把这歹人就地正法!”
侍卫们蜂拥而上。
“孙清正,你好,你很好!”容戌没有再刻意压制声音,目光森然的盯住孙清正,说出的话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你要记住你今天做的事情,改日必让你百倍奉还!”
孙清正明明就猜出他是谁,还让人下杀手,根本就是故意与他为敌。
孙清正远远的站在书房的门口,目光同样冰冷,“太子殿下,若是皇上知道你毁了他传位的圣旨,到时候殿下恐怕没有时间找本官的麻烦了!”
“太子?!”
“竟然是太子殿下!”
“是太子殿下的声音,我曾经听太子殿下说过话,这声音就是太子殿下的!”
侍卫们吃了一惊,手中的动作下意识的就停了下来。
“不许停手,太子殿下意图谋反,众位金羽卫的将士们听本官的命令,诛杀叛逆的太子!”
容戌面色一变,完全没有想到孙清正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的身份揭穿出来,这些人都是金羽卫的将士们,今日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了,他就是直接跟十万个金羽卫为敌了。
他咬牙,没有承认,更没有再说话,厉声道,“撤!”
“杀!”
侍卫们略一犹豫,让他们刺杀太子殿下,他们可不敢啊!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容戌已经破窗而出。
“拦住他!”
侍卫们如梦初醒,听到命令立马就要冲出去,可剩下的三个黑衣人去立刻挡住了侍卫们的身影,他们是暗卫,如今容戌就是他们的主子,只要保护了主子,就是丧命都在所不惜!
因此,很快容戌就抓住机会躲闪了出去,他的轻功很高,这院子里也只有青翎的轻功在他之上,青翎下意识的想追,却被孙远扬拉住了手腕。
“哥,为什么不让我追?!”
“你轻功在他之上,可武功却不是他的对手,追上去只有送命的份!”
孙芷捏着手中的圣旨,急的团团转,“爹爹,这可怎么办才好?皇上把这圣旨交给您保管,如今这圣旨却成了这幅模样,您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孙清正面沉如水,从孙芷的手中接过破碎不堪的圣旨,这圣旨从他入手就没有看过一眼,此时瞥了一眼,看清上面的话语时,他眸子微微闪了闪,随手就把那圣旨扔到了手中的火把上,圣旨立马卷入火舌,化为灰烬。
孙芷瞪大眼睛,“爹?”
“圣旨既然已经毁了,就毁个彻底!”孙清正抿紧唇,看着容戌离开的方向,又看着已经被侍卫们擒住的三个暗卫,刚要过去问几句话,三个暗卫却像是约好了一般,对视一眼,狠狠的咬碎了口中的毒药,立马中剧毒而死。
后院的大火冲天,还在拼命的燃烧着,可却已经没有人顾得上了。
突然,一道火红的焰火冲天而起,仿佛是一道讯号,在夜空中爆出一道鲜红的火花。
孙清正的脸色变了又变。
“容戌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定然是有所安排。”孙远扬冷静的分析,“这信号应当是他放出去的,爹,容戌他……恐怕要动手了!”
孙清正冷着脸吩咐孙芷,“芷儿,你去定安侯府叫韩子玉即刻进宫觐见,就说太子要反!让容恒跟韩子玉一起进宫保护皇上!”
孙芷面色一肃,“我这就去!”说着,闪身就离开了大学士府。
“小心点!”
孙清正飞快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枚令牌,交给孙远扬,“这令牌可以随意进出皇宫,你即刻带几个侍卫去皇宫里,务必在容戌动手之前进入皇宫!切记,一定要小心,告诉皇上容戌的举动,如今三皇子也在皇宫之中,禁卫军是三皇子统领,让三皇子率领五万的禁卫军,务必要保护皇上的安危!”
孙远扬从他的手中接过令牌,沉着脸点头,“儿子知晓了!”孙清正点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嘱咐他们,“一定要保护少爷的安危,不管什么时候以少爷的安全为主!”
“属下明白!”
立马就有人牵出了几匹马,孙远扬领着几个侍卫立刻翻身上马,往皇宫的方向冲射而去。
如今是争分夺秒的时候,谁占了先机,便能占部分的优势!
孙远扬离去之后,孙清正也翻身上了马,他对身边的侍卫们大吼道,“诸位,随我一起去京郊率领十万金羽卫,保护皇城!”
“保护皇城!”
“保护皇城!”
孙清正又留了些侍卫保护府中的安全,剩下的人全都冲出了府邸,向着城外驻扎的军营处行去。
一行人在夜色中策马狂奔,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射而出。
……
与此同时。
简亲王府之中,简亲王没有睡着,他知道容戌今天去了大学士府偷圣旨,所以心下有些不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今夜若是成功还好,若是偷圣旨的行为失败,或者是圣旨上不是容戌的名字,那么他们就要行动了!
容厉云难得的没有在沈氏的院子里休息,他在自己的院落中,已经穿好了一身的铠甲,黑漆漆的铠甲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冰冷的光芒,他手里握着一柄长剑,静静的等待着!夜半时分,房间的门突然被“砰砰砰”的敲了三下。
容厉云心下骤然一惊。
“进来!”
来人是院子里的暗卫。
“王爷,太子殿下放了焰火!”
容厉云擦拭剑身的动作陡然一顿,放了焰火就代表行动失败,同样的,也代表了他已经在行动了!容厉云面沉如水,反手一插,长剑便入了鞘。他大步从房间中走出来,召集了王府中所有的暗卫!
足足上百人!
在容戌行动之前他们两个就已经说好了,如果行动失败,容戌立马就去调动他执掌的十万骁骑军,他的十万人马在和赵淳里应外合的情况之下早就等在了城外的地方,就等着他发令之后立马就涌向皇宫之中。
他们要以三皇子造反为由头,进宫清君侧!
所以现在,他必须立马进宫帮助容戌!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成败在此一举!容厉云瞧着跪在院子中密密麻麻的近百的黑衣人,沉声道,“三皇子容誉意欲谋反,已经被太子殿下发现证据,如今太子殿下已经进宫去剿灭乱臣贼子,你们跟着本王进宫,分成两批人马,五十人人跟着本王进宫活捉郑贵妃,另外五十人守在定安侯府,只要定安侯和镇国大将军离开了侯府,立马冲进去,活捉定安侯夫人!定安候和三皇子勾结成党,只要你们活捉了定安侯夫人就是立了大功,将来荣华富贵绝不会少!”
“是!谨听王爷吩咐!”
他随着近百的黑衣人冲出了院子,在看到院子门口的那人时整个人却猛然一震。
沈寰抱着襁褓中熟睡的汐月,裹着一身的披风,正静静的站在院子门口,惨淡的月光下,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能倒下去。
她的目光清亮,瞳孔中仿佛烧了一团火,那炙热让他几乎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
“寰儿……”
“容厉云,告诉我,你要去做什么?!”她安静的站在那里,身形萧瑟。
容厉云张了张嘴,好半晌,他瞧着垂着头散到两旁的暗卫,大步往她身边迈了过去。他想抓她的手,可她却满脸厌恶的躲了开去。
“寰儿,宫中有变,我必须去看看!”
“有变?!”她目光犀利的盯住他,“这变化恐怕也是你和容戌搅出来的!”
“寰儿,这事儿你别管了,你带着汐月安心的在王府等消息……”
“站住!”
容厉云停住脚步,他心下有些着急,眼下的时间是最宝贵的,他不能这样浪费,他没有转身,身形只是顿了一顿,便要再次往前。
“容厉云,今日你若是敢去伤害惜儿,我就带着汐月死在你跟前!”
容厉云霍然转身!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的意思!”沈氏从头上拔下发簪,轻轻的抵在汐月稚嫩的脖颈上,面色决然,她看着他转过身来,声音反而微弱了下来,眼眶里含着一汪泪,“容厉云,你不要逼我!”
“你疯了,那是咱们的女儿!”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如果你再敢伤害恒儿,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我知道汐月是我们的孩子,你打的不就是这样的主意吗,当初你不惜一切代价让我生下汐月,为的不就是今天吗!你以为有了汐月,我的爱就会转移到这个孩子身上,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恒儿死在我跟前吗!容厉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想伤害恒儿,除非先过我这一关!”
容厉云不敢置信的瞪着他,目赤欲裂,“不许你伤害我们的女儿!”
沈氏握住银簪的手有些颤抖,可慢慢的,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她的手稳若磐石!她也不舍得伤害自己的女儿,可是比起刚刚出生一个月的女儿,她更爱的是她养了二十四年的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