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门再次合上,林瑜晚伸出双手捂住阵阵发烫的脸颊。
幸福到不可控制的挥动着长裙,随后跌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炙热的水晶吊灯,嘴角情不自禁的高高上扬。
怎么办?越来越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了。
“晚晚。”
熟悉的男低音从身侧响起,林瑜晚诧异的坐起身。
玻璃窗外,陈景然坐在轮椅上神情忧伤的注视着里面的女人,手轻轻的推开那扇玻璃门,轮子滚动,他悄无声息的进入。
林瑜晚警觉的瞪着他,冷冷道:“这里不是客人该来的地方。”
陈景然盛气凌人的气势莫名的被一股忧伤取代,他虚虚的停下前行的轮椅,神色黯然,“你今天真漂亮。”
“多谢陈先生夸奖了,请你出去吧,我需要换衣服了。”
“晚晚,我们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陈景然想要靠近,却奈何动弹不得一步。
林瑜晚讽刺的冷冷一笑,“我记得我说过无数遍了,陈先生是因为车祸导致了健忘吗?不过我记得医生说的你伤的是腿,不是脑子。”
“晚晚,对不起。”
“别给我道歉,你并没有欠我什么,请陈先生出去。”
陈景然转过轮椅,身形萧瑟的往外驱使着轮椅,“我以为我还有机会。”
“我只有一个一生,无法赠与我不爱的人。”
决绝的声音从身后响来,陈景然回了回眸,最终沉默的离开。
“这——”裴亦站在休息室外,看着落寞离开的背影,略带疑惑的推开门。
“请你出去。”林瑜晚冷冷吼道。
裴亦正欲走进的腿不由自主的缩了回来,尴尬的挠了挠头,“我不进去,要不你出来?”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盯着似乎还在斟酌说辞的裴亦,掩嘴笑道:“我说的人不是你。”
“是陈景然?”裴亦转而合上玻璃门,“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觉得我失策了。”林瑜晚苦笑一声,“当初任性的把请柬丢给他,只想着今日让他看看我林瑜晚少了他陈景然依然可以嫁的高傲,可是现在我后悔了。”
“你爱上了顾琛易?”裴亦讶异,如果她没有猜错,他们应该认识不超过一个月吧。
“你都能瞧得上徐江瑞这种男人,为什么我会看不上顾琛易这只潜力股?”
“……”裴亦语塞。
阳光浓烈,落在庄园两侧参天古柏上,影影绰绰的落下些许光点。
陈景然驱使着轮椅走过小道,一道身影毫不避讳的迎面而来。
顾琛易淡然的盯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两两目光对峙,不知是因为暑气太盛,还是因为彼此气场全开,两两争锋,周围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靠近的炙热气氛。
陈景然表情淡淡,平静的五官上看不出喜怒。
顾琛易慢步靠近,最终停留在两道身影平行交叉的地方,他道:“很感谢陈先生能够莅临我与晚晚的婚礼现场,只是这里不是作为一个有礼貌的客人应该来的地方。”
陈景然语气不疾不徐,冷冷道:“顾先生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原来顾家三少竟喜欢抢别人的女人。”
“不,那不是抢,那是两个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我欣赏她,她欣赏我,我给她想要的舞台任其狂妄潇洒,而不是你给她的束缚让她战战兢兢余生无聊。”
“那顾先生可得记住今天的话了,晚晚的性子我比谁都清楚,她对一个人一件事的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可谓是喜怒无常,我与她在一起三年,我深知她的性子,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喜欢做什么,我自然而然也是最清楚。”
“很感激你能陪她三年,也只会是那三年。”
“别太着急着下定义,来日方长。”
顾琛易斜睨一眼说的不卑不亢的男人,与那些被顾家压迫着的趋炎附势小人而言,他倒觉得陈景然是挺有那么几分骨气的,可惜了,也就这么一点骨气而已。
“景然,我还到处找你,你怎么——”齐姜宇隔着花坛瞧见树后的轮椅,匆匆忙忙赶过来,却没有料到直面遇到另一人。
他不禁做贼心虚般踉跄一步,急于避开听到声响回望过来的顾琛易。
陈景然默默的朝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自觉的靠近。
齐姜宇心惊胆战的举步维艰,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顾琛易又是一脚腾空而来。
顾琛易单手放在口袋里,“今天还真是辛苦齐先生了,派了那么多人来,应该费了不少力气吧。”
闻言,齐姜宇本能的身体一僵,连带着本是机械式移动的双脚也失去控制,左右两条腿磕在一起,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趔趄一步,重重的跌在地上。
他抬头,顾琛易的身体隐没在刺眼的阳光下,金光辉煌的印在他的身上,像极了神物临世,惊得他险些跪地朝拜以求保一命。
顾琛易半蹲下身子,似是对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齐姜宇说,又像是对着坐在一旁不言不语依旧冷眼旁观的陈景然说,“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却不担保是给了你放纵的机会,如果再有下一次,你齐大少恐怕在京城也是难以再逍遥了。”
齐姜宇哽咽一声,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言。
顾琛易淡漠的瞥了一眼依然无动于衷的陈景然,漠然道:“这是个讲究律法的年代,京城更是一个严律于己的地阶,当然,我也只是说说笑而已,我是个良好公民,违法犯纪的事,我如何敢做,今日上门都是客人,两位等一下可尽情的畅饮,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齐姜宇觉得很委屈,自己绝对是被人下了诅咒,否则为什么每一次见到顾琛易,就忍不住的双腿发颤,见他靠近,竟莫名其妙的想要跪地求饶?
哪怕没有主动跪下去,像现在这样好似五体投地的趴下去,更觉得尊严全无啊。
“你可以起来了。”
陈景然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上空飘来。
齐姜宇蓬头垢面的站起身,尴尬的拍了拍膝盖上的两团泥印,“刚刚只是脚滑了。”
陈景然面无表情的瞪着自顾自傻笑的男人,语气冰冷,“今天山下的那些人是你找来的?”
“……”
“果然跟着什么人,就会变成什么人,秦馨缺根筋,你怎么也跟着她一起胡闹?”
齐姜宇拔了拔头上的毛,“我只想上来闹一闹,没想着拿他们怎么样,可是谁知道他竟然是顾家的三公子。”越来后面,齐姜宇越是底气不足,索性乖乖的闭上嘴。
陈景然冷眼划过,拿起手机,默然的按下一串号码。
电话铃声嘟嘟的响了几声便被对方接起,“大少。”
“先让他们停手。”陈景然捏了捏鼻梁,“我低估了这婚礼的规模。”
“我知道了。”
电话中断,陈景然抬目一言不发的瞪着岿然不动的男人。
齐姜宇心虚的望了望天,有意的避开他的眸子。
“我想我们有同一个目的,只是我用的是人脑,你用的是猪脑。”
“……”
“这件事你不需要再插手了,以后少管他们两个的事,顾家不是你齐家可以挑衅的。”
齐姜宇神情恹恹的低下头,“哪怕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再跑来滋事了。”
谈话消失在小道尽头,平旷的空间里,只余下几片落叶孤寂的被刻上两道车辙。
休息室内,林瑜晚穿着大红色齐膝礼裙,依旧是那双红颜灿烂的红色高跟鞋,鞋底镶着几十颗碎钻,随着脚步的移动,钻石被灯光笼罩,折射出耀眼的光线。
“换好了?”顾琛易推开门,就这般站在门前打量着一身精简装扮的女人。
红裙红鞋红唇,那般的美颜诱人。
如果不是碍于在场的裴亦,他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心底的悸动上前抱住她,然后兽、性大发。
“我去前院看看,听说今天来了不是达官贵人。”裴亦知趣的走出休息室。
林瑜晚羞赧的抚了抚散落在耳侧的碎发,嘴角微微扬了扬,“裴亦说这件裙子更好看一些。”
顾琛易沉默着靠近,单手托过她的腰际,戏谑般打趣道:“这般诱惑,我怕我会暴露自己的某些心思。”
林瑜晚僵硬的被他抱着,就算他说的很模糊,但她好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因为两道身子重合,某些地方总会不经意的亲密接触。
不由自主的,小脸儿禁不住的滚烫一片。
顾琛易越发用力的束缚她,“怎么办?”
林瑜晚抬了抬眼,轻声问道:“要不洗个冷水澡?”
“噗。”顾琛易忍俊不禁的放开她,“我想吻你。”
未等她的回复,下一瞬,是他勿用迟疑的双唇覆盖而上。
齿间留香,依旧充斥着她独有的味道,明明两人未曾饮酒,却在紧紧相拥下,醉意醺醺,难以控制。
林瑜晚轻喘着气,将他适时的推了推,“婚礼还没有结束。”
顾琛易第一次欲罢不能的扯开领带,他抹去嘴角的水渍,苦笑不语,亏得他君子三十年,却没料到一朝破功,还在大白天就浴、火难灭。
“咚咚咚。”唐突的敲门声瞬间击溃两人体内蹿升的肾上腺素。
林瑜晚慌乱的整了整自己的裙子,面红耳赤的坐在沙发一角上,背对着玻璃窗前一副笑的不怀好意的男人。
顾琛易索性解开领带,回过头,面色冷淡的盯着突然冒出来的顾谦易。
顾二少心情甚佳,刚刚那被人栽赃在身的不悦感瞬间荡然无存,见两人已经分开,不请自来般径直入内。
“谁让你进来的?”顾琛易挡住想要走过去的男人,伸手拽住他的一只胳膊就往外拖。
顾谦易虽这些年纵夜过度,但也是练过的,轻易而举便挣脱了顾琛易的拉扯,再一次兴致高昂的靠近林瑜晚。
感觉到身后脚步声的靠近,林瑜晚掌心不可抑制的汗湿一片,为什么偏偏被他看到?向来厚脸皮可是顾二少的尊称。
他绝对有把握把一个人的短处给发挥到极致,让人无地自容到恨不得以死谢罪。
见她面颊两侧还未褪去的红晕,顾谦易兴致更甚,“三弟,亏得你还算是京城里名门贵公子,怎么可以这么猴急猴急,瞧把弟妹臊的,这脸蛋都不用上妆了吧,自然红晕,挺可爱的。”
言罢,林瑜晚禁不住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亦是不受控制的上蹿下跳着,她的确脸红了,是被顾谦易这么一句话给激的。
谁人不知林瑜晚纵横夜店这么多年可谓是京城第一敢玩敢疯狂的女人,不是因为她有后台有资本,而是因为她也是——厚颜无耻的小女人!
腾的一声,林瑜晚直直的站起身。
顾谦易蓦地一惊,这种情况下敢直于跟他对视的人不应该是顾琛易才对嘛?
林瑜晚咧了咧嘴,皓齿微露,“二少真是过谦了,在这里除了您敢自称京城第一炮爷,谁敢抢您的位置。”
“咳咳。”顾琛易掩嘴轻咳一声,不着痕迹的站到她的身侧,“怎么说也是二哥,有些话我们关上门自己说就成了,虽然二哥脸皮很厚不会介意你的童言无忌,可是毕竟他也有点知耻之心的。”
“我一直以为顾二少是不拘小节,听你这么一说,我也算明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毕竟二哥虽是无下限,但也得给你三分薄面,这些话,我们关上门自己说。”
“真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