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蹲蹲咬着吸管,总结自己的快线任务:发现陆爸爸相亲,然后打报告,回家。
慢线任务:呆满20天,股票上涨,回家。
希望陆爸爸快点相亲。
电梯合上,裴容一边往外走,一边给高秘书打电话。
27层。
高秘书为了自己能够稳稳地回总部,没敢提裴容的股票,这是陆擒的雷池,敢提出来,要么升职要么开除,他不敢赌。
他到底是靠工作能力吃饭,而不是拉皮条。
裴容离开之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的任务就结束了。
裴容的股票血亏之后就没有其他动静,高秘书拿不准主意了。
这一波下调股价对公司而言是正常的商业波动,只能说裴先生买的不巧。
想到自己曾说了“买陆氏永远不亏”,要是裴先生误会了投资方式,高衾还是有些心虚。
他现在工作走上正轨,如果跟陆总提一句,应该没事吧?
陆擒头也不抬,打开一个新的文件,“有话要说?”
“没有。”
高衾回神,退了出去,突然,口袋里手机一震,
是个陌生号码,高衾按了接听。
“高秘书,现在立刻到电梯口等一个给陆擒的箱子。”
竟然是裴容的声音,听起来对方还很愉悦。
下一秒,他听到了电梯到达楼层,打开的提示音。
高秘书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玫瑰花之类的惊喜。
等看清箱子里装的是什么,顿时愣在原地,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第30章
快递盒里一猫一崽,小崽崽抱个大奶瓶,侧身躺在枕头上呼呼大睡,连条小被子都没有。一截雪白的小臂奶呼呼的,戴一圈银镯,从侧脸角度看长长的睫毛简直击杀人心。
那只猫睁着一双圆溜溜姜黄色大眼睛,警惕地打量四周,用毛茸茸的大尾巴盖在人类幼崽肚皮上。
跟枕头、西森猫一比,蜷缩睡着的崽儿小小一团,因为嘬着奶瓶睡着,甚至给人没断奶的错觉。
高衾整个僵住,这下巴、这眼尾、这鼻珠……特么就是裴容婴儿肥幼崽版!
跟父亲一样漂亮得不可思议,看不出来是男是女。
疯了吧。
高衾想起那通电话里裴容愉悦的声音,太大胆了吧?
跑了就算了,怎么在外面结婚生子还把崽子送到陆氏大楼刺激陆擒?!
就算陆总再喜欢裴容的样貌,就算这崽子再萌化人心,再像裴容,陆擒也受不了这刺激啊?
难道是想试探陆擒愿不愿意接盘?
可是……他只是一个无辜的秘书啊!
裴容飞快逃离作案现场,将车开到了隐蔽的小路上,然后盯着手机上的视频画面,陷入沉默。
谁家特工坐个电梯就睡着了?
是精神亢奋了一早上的裴蹲蹲啊,那不奇怪了。
1到27层,稳稳的电梯宛若摇篮,裴格只是闭一下眼睛吸一口奶,没想到一秒入睡。
按照约定,电梯开门后,他们就要从视频通话改成语音通话。
裴容只能从自己这边改动,看着画面一黑,心里有些担忧。
不然还是去陆氏垃圾桶旁边等着吧。
……
直到电梯即将合起的提示音响起,高衾才跨进一步,将快递箱抱了起来。
他心神俱震,完全忘记让人去追送快递的人,只觉得自己接了一个烫手山芋。
把这箱子送到陆擒面前么?
高秘书看着睡得香香的幼崽,也不知道是不是梦里就让他爹给装快递箱送来的,要是一醒来就面对陆总的怒火,该是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要是吓哭了,谁来哄?
高秘书想了想,把箱子放在地上,掏出手机,解铃还须系铃人,决定求裴先生亲自送这个快递。
“想要孙子您跟我妈现在就去福利院排队。”陆擒一边跟他爸通话一边往外走。
老两口参加别人家孙子的周岁宴,席还没吃完就打电话过来夸这个宴会的酒店服务好,让他学习。
学习酒店管理是假,学习人家办周岁宴是真。
陆擒一向四两拨千斤,他正打算挂电话,余光看向一旁的高衾,皱眉:“那箱子是什么?”
高衾脊背僵直地站起来,他该如何澄清自己绝对没有给裴先生当卧底。
“情况是这样的——”
“支吾什么?”
陆擒上前一看,脸色当即沉了下来,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浮出。
他盯着那小崽子的侧脸,心头顿时升起一股戏剧性般的荒唐,和诡异的……血脉里难言的柔软。
高衾再也说不下去,稍稍站在箱子前,挡住陆擒的视线。
言语在事实面前太过苍白,在怒火面前极端无力。
只有小孩是无辜的。
陆擒压了压怒意,质问电话另一边的人:“陆建业,你在外面有私生子?蒋女士知道吗?”
高衾:“……”
裴容:“……”
陆建业:“……”
陆建业:“你妈就在旁边,你不要血口喷人。”
陆擒好笑地嗤了一声:“孩子都被人送到公司了,您还想狡辩。”
打算釜底抽薪过明路了?
甚至,陆建业还告诉了孩子母亲总裁办的电梯密码,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会有傻逼觉得这种行为能挑衅他和蒋女士的地位吧?
他敢不结婚不生孩子,就是有把握把陆氏牢牢控在自己手里。
高衾欲言又止……不是,陆总生气了,但怎么方向跟他想的不一样?
同步音频直播的裴容则是闭了闭眼,骂了一句傻逼。
但凡陆擒先看看箱子里的信件,但凡裴蹲蹲爬起来叫声爹……父子两没一个靠谱的!
陆建业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委婉催婚电话,竟然还被倒把一耙,先是让他去福利院排队,然后又诬陷他有私生子。
真是逆子,妄图内部分化他和夫人的统一战线,他淡定道:“你别为了逃避催婚就离间我跟你妈,随便一个女人抱孩子上门你就认?你妈看的肥皂剧都知道验dna了。”
陆擒看着那孩子的侧脸,道:“我一看他的眉毛就知道,比你验祖传染色体都准。”
那对眉毛非常英气,陆擒和陆建业都有同款,只是长在小崽子身上还有些稚嫩,配上他的眼睛,长大后不知道怎么颠倒众生。
嗯……好像有哪里很熟悉的样子。
血脉真是奇妙的缘分,明明是他该不屑的私生子,却无端讨厌不起来,甚至还想……想抱。
陆擒拧眉,他就这么想当大哥?
姜还是老的辣,陆建业起初是不敢置信,随后反应过来,又喜又怒:“你给我拍张照片看看。”
陆擒随手拍了一张。
换个心狠手辣的大哥,就该私下把孩子藏起来,免得这粉雕玉琢的一团,激起陆董事长的父爱。
连陆总都难以控制地产生了一点父爱,别说老爷子了。
半分钟后,蒋女士抢过了电话:“快点把他抱起来哦,你怎么让我孙子睡纸箱!你自己渣了姑娘,连累我孙子被扔到公司门口,你——”
“天呐,奶奶马上过去。”
蒋女士自动升级了辈分,声音都带上了哽咽,她孙子怎么这么可怜的,就一个纸箱,一个枕头,把还没断奶的孩子跟猫扔一块儿。
陆擒想反驳不是扔在公司门口,是有了电梯密码,堂而皇之地送到27层,很嚣张。
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不可能。
陆擒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除了裴容,他没有跟任何人上过床,哪怕那天在庄园喝醉了,也只是梦见裴容给他喂酒。
是的,喂酒,连做梦都没能上床。
这必然不可能是他的孩子,除非裴容能生。
陆擒抬眸看了一眼高秘书。
高秘书摊了摊手。他觉得这孩子亲爹是裴容,陆擒觉得孩子应该是陆家的种。
已知人只有一个爹。
和上司意见相左时,要学会保持沉默。
高衾默了默,还是忍不住说出正方辩护观点:“陆总,快递是……裴先生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