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云点了点头:“记得,我父亲……那个男人是个人渣,至于我的母亲,她在把我卖掉以后跟了其他的男人。”
“并不是每一个父母都会疼爱自己的孩子。”铭尘起身将信件递给了依云,“对艾莉而言,她并没有失去一个父亲,因为她从来就没有过一个真正的父亲。”
稍微理了理衣角,铭尘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他该出去了。
稳重的步伐在擦得光亮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声音在宽敞的房间里发出回音,敞开的窗户外是流泻了一地的月光,将男人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铭尘离开了房间之后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抹冰冷的银光,小布莱克站在那里。
“东西拿来了?”铭尘问道,简洁而直接,从不废话。
“不需要帮忙吗?”小布莱克把一片磁卡递给了铭尘。
“不需要。”
将磁卡握在手里,铭尘大步离开了小布莱克的府邸,他只信任他自己。
独自一个人开车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停车场,一袭笔挺西装的男人将车子开进了一间宽敞的停车库里,从车上下来,铭尘按下按钮,车库的卷帘门缓缓落下来。
明亮的灯光将昏暗的车库照亮,墙壁上的透明玻璃柜里摆满了一支支精密的武器,从手枪到袖剑应有尽有。
修长干净的手指解开了西装的纽扣,轻轻一扔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从上到下换上另外一套具备防弹功能的黑色西装,铭尘打开了武器柜将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致命武器装备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具备发射麻醉针功能的手表上显示时间是晚上十点四十六分。
资源官为他的女儿在c城举行毕业晚会,铭尘对这位和蔼的老头子还算熟悉,做事稳重谨慎,负责对十二个区的资源采集管理,这一次到c城来除了是为在c城读书的女儿举行一个毕业晚会,从小布莱克那里得来的消息还知道,资源官是来开会的。
举行一个小小的会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身为c城市长的小布莱克却没有在邀请的行列里。
离开了停车场以后,铭尘来到了小布莱克为他订好的酒店里,顶层,一百八十度海景,奢华的顶级海景房,还配有一个露天的宽敞花园阳台和游泳池,站在阳台上就能看到隔壁的另一家酒店。
酒店的顶层三层楼全部被资源官包了下来,有小布莱克这位c城的老大在要进去并不难,但是进去的每一个人都必须经过安全检查和实名登记,门口也有录像对每一位客人进行摄影,即使这里是治安良好的一区,像资源官这样谨慎的人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门口的监控是最为严格的,进入到晚会楼层里以后会松不少。
手里拿着小布莱克给他的那张磁卡,铭尘把磁卡放进了紧紧贴着衣服的口袋里,将一副具有防指纹防火等功能的透明手套戴在了手上,透明的特制手套和皮肤紧紧贴合几乎看不出来铭尘有戴手套。
将面罩戴上,几乎沉浸在黑夜里的男人站在了花园阳台上,冰凉的夜风夹杂着海水的气息轻轻吹拂在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睫毛上,动也不动一下,铭尘侧蹲在阳台的边缘,往下一步就是垂直的高空。
手指扶着边缘慢慢摸索,触碰到了一根在月光下几乎看不见的细线,黑夜中的男人瞬间翻身而下朝高空跳了下去,双手握紧了透明的细线顺着细线朝对面的酒店划过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圣石(二)
靠近酒店的时候稍稍握紧了细线减慢速度,身体无声无息地贴在了平滑的酒店墙壁上,铭尘低头往下看了一眼,悬空的身体下面是吹着海风的高空,偶尔的几个人影在沙滩上就像蚂蚁一样大小。
命悬一“线”?
被自己冷了一下,铭尘一手贴在了墙壁上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拐角的墙壁上挂着酒店正在发光的金属大招牌,身体微微蜷缩,铭尘重新拉紧了细线在半空中荡起身体,细线几乎要断开一样紧紧绷着。
就是现在了。
在第三下荡起身体的时候瞬间松开了拉住细线的双手,四周的空气都凝结了一般变得极为安静,耳边只剩下呼啸而过的海风。
“啪--”
双手稳稳地扣住了酒店的金属大招牌,男人一个灵敏的跃起爬上了招牌的镂空部分,从酒店的侧面来到了酒店对着大海的一面。
将身体蜷缩在o字母的中间,铭尘坐了下来稍稍调整呼吸,被资源官包下来的顶楼三层有独立的电源,他的计划很简单,找到电源设备所在的地方安装小型炸弹,在十二点以前找到资源官开会的房间。
第一个目标,找到发电机。
楼道里有摄像头,从窗户直接进入电房是最为简单直接的办法,而电房的窗户紧贴着酒店的金属招牌,对资源官来讲这很安全,对铭尘来讲,这也很方便。
从怀里拿出一只钢笔扣在耳朵上,铭尘翻出了o字母来到了上方,大步走到了旁边的m字母的凹槽里,用钢笔在防弹玻璃上无声切割开一个光滑的椭圆形,悄悄地将切下来的玻璃放到了一旁,男人如同一条鱼一样滑进了房间里。
窗户底下就是电房,后背贴在了房间的墙壁上,铭尘微微探头朝靠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一个负责看守电房的值班员正在低头看着报纸,他抬起手腕朝值班员射出了一根麻醉针,值班员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脑袋抵在桌子上。
这应该算是他“重生”以后的第一次真正执行任务。
轻松在发电机上安装上了定时炸弹,铭尘又从窗户里翻了出去,用同样的办法进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是客人用来休息的地方,床上躺着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客人,都用不上麻醉针就可以直接忽略。
从卧室来到了客房的阳台上,黑夜里的男人如同魅影一般踩着阳台直接翻上了上一层楼的阳台,轻手轻脚地站在房间门口,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灯光,有保镖。
从脚步声来判断,是两个人在来回巡逻。
一个正朝着他这边的房间过来,越来越近了,门口出现了一个魅梧男人的影子,在对方走进来的瞬间一把捂住对方的嘴巴,同时将袖剑直接刺入对方的喉咙里,一击毙命,不发出任何声音。
趁着另外一个人背对着门的方向看着窗外的时候,猫着腰悄无声息的接近,同样的手法迅速把人放倒,动作干净利落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带着一身的酒气,长得格外富贵圆润的中年男人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坐在了长桌的一头,刚刚陪着女儿庆祝完毕业,资源官看起来有些疲乏,等众人都落座之后很快抖起精神来,面对女儿时的温柔和和蔼变成了一张冷酷的面具。
一开口就是带着呵斥的声音:“十二区没有消息,十一区也没有,谁能告诉我今年该怎么向国王交差?”
一名分区资源官无奈的说道:“星球上的圣石资源越来越少,我们已经尽力在各地查找当年流星落下来时候的遗迹,每一个遗迹不放过一寸土地,但是能开采挖掘的地方几乎都已经挖掘过了。”
其他几个分区资源官纷纷出声点头应和,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说不出的苦。
“从开始挖掘采集圣石到现在已经快五百年了,机器能够探测到的圣石资源越来越少,不是我们不想交差,实在是拿不出来。”
“对啊对啊,资源官大人您可得想想办法,这样下去不到两年的时间估计就会资源枯竭,这两年里我们还可以拿以前的一些存货交差,两年以后怎么办,国王已经下了死命令交不出来就要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这……”
“资源官大人,国王到底要那些石头做什么?”
“都闭嘴!”
一声暴喝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资源官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的中年男人难道会不知道在座所有人所担忧的事情?他们所担忧的正是他所担心的,但这有什么办法,下命令的人是国王,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违背国王的命令,即使是他。
片刻的沉默之后,资源官冷静地扫了眼忧心忡忡的众人:“在年底以前先把今年的资源交上来,至于其他的,我会想办法的。”
只有他知道一旦资源交不上去,国王会如何震怒,而他们将受到什么样可怕的您罚。
或许不仅仅是他们自己,还有家人。
“我们可就靠您了,资源官先生。”
“有了您这句话,我们也安心了。”
“好了好了。”不耐烦地哼了一句,资源官拿着手里众人交给他的机密文件沉声道,“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把最后一批圣石送到各区的工厂进行萃取,务必在年底之前交货。”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突然就陷入到一片漆黑之中,所有人都乱了起来,有的大喊着发生了什么事情,胆小怕死的直接吓得钻进了桌子底下。
“怎么回事!”
“灯呢,灯呢!”
“守卫--”
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里根本连旁边是谁都不知道,黑暗中没有听到守卫的回应,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开手电筒,生怕自己成为他人的目标。
资源官也被吓了一跳,喊了几声都没有守卫回应难道是出了问题,但是也没有其他人闯进来,突然之间手里的文件被人抽走了,资源官瞬间愣了一下。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电源被重新接通,房回很快又亮了起来,当守卫们纷纷冲进了房间里的时候,只看到平日里趾高气昂的资源官们有的躲在桌子底下,有的蜷缩在墙角,有的一脸惊恐。
会议室外面的守卫全部都被人秘密刺杀了,尽管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但是这种一击毙命的狠辣手法明显是某个人的惯用手段。
“先生,真的不需要不通知……”
“不需要,今天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许泄露出去,谁也不许提,就当做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耐烦的挥手让属下去处理烂摊子,资源官看了眼窗外冰冷的夜色,直到现在他的右手还有些微微发抖,一片漆黑里有冰凉的冷空气接近,一瞬间抽走了他手里文件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死神的接近。
泰瑞尔为什么不杀了他?
有那么一瞬间泰瑞尔确实是对他动了杀念。
算是捡回来一条命吗?资源官看着惊魂未定的众人,沉声道:“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圣石已经不足以支撑两年就要枯竭,我可以在这里坦白的告诉各位,一旦圣石枯竭我们所有人都要陪葬。”
顿了一下,资源官说道:“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想……陛下很快会遇到一个难缠的对手,所以今天的事情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如果真的是泰瑞尔,那个危险的男人或许可以帮他们转移陛下的注意力。
泡在酒店露天浴缸里的男人在看过一遍手里的文件以后,一张一张地放在了浴缸旁的熏香蜡烛上燃尽。
挑起浴袍穿上,湿着头发的男人赤足走进房间里,铭尘淡淡瞥了眼坐在客厅里正在喝红酒的何鸿雪:“你走错房间了。”
“这么漂亮的一个蜜月套房一个人享受是不是太浪费了?”舌尖舔了舔嘴唇,何鸿雪用目光从上到下地打量了铭尘一遍,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合作,怎么样?”
“我不需……”
“等我说完再做决定,”何鸿雪打断了铭尘的话,“你不想知道你的导师阿泰尔的遗体被人藏在哪里?”
铭尘顿时眯起了眼睛。
“你不想知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何鸿雪抬着一杯没有被喝过的红酒缓缓走到了铭尘的身前,“为什么皇室总是试图渗透何家?”
第一百三十八章 圣石(三)
铭尘调查过何家,他知道皇室曾经派人暗中接近何鸿雪的父亲,并且那个女人最终成为了何家三兄弟的母亲。
但对于为什么皇室要派人渗透何家,铭尘一直以来都没有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皇室可能是想要掌控何家,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铭尘并不是很关心这些,他的注意力被何鸿雪的第一句话给吸引了过去。
“你知道的可真多,何鸿雪。”往前走了几步,铭尘侧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坐了下来,姿态慵懒而优雅,像一只看起来美丽而高贵的危险猎豹。
这危险的迷人生物可真是要人命,在脱去了伪装之后,铭尘在何鸿雪面前已经完完全全没有了掩饰身份的必要,过去收敛起来的气场毫无拘束的自由释放,浑身都透着致命危险的男人也同时散发着过于迷人的气质。
每一个小小的举动,都足以让人为之痴狂。
越是危险就越是迷人,越是如此就越是不敢过于接近,得不到的永远在蠢蠢欲动,更何况是曾经品尝过其中滋味如今却只能看不能碰的美丽生物。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的话……”
“你说对了,我的确不相信你的话。”双手抱在胸前,铭尘朝房门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何鸿雪眯了眯眼睛,他大概能猜出来铭尘和阿泰尔的关系,即便这个男人总是表现得很绝情冷酷,但从泰瑞尔知道自己绝症之后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是屠杀布莱克家族来看,如今的铭尘绝对还挂念着阿泰尔,这个已经逝去多年的导师。
“你对你的导师阿泰尔不感兴趣?我以为你会想知道他的遗体被人放在了哪里。”
“我想知道的事情不用别人来告诉,你大概忘记了我的本职工作是什么。”铭尘又指了指房门,语气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你不会想留在我这里过夜的。”
何鸿雪顿时笑了,眼底闪过一道狡黠的光,卸下了冷酷无情的面具以后这位何家的大当家显现出更多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应该有的本色,比如说带有调戏性质的雅痞微笑。
“有人知道我打过你屁股没?”
何鸿雪走到了宽敞的客厅中间,他的脚下是柔软舒适的地毯,就像铭尘说的那样要留下来可不容易。
“有人知道你在床上异常的无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