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起来。那天在手术室外,秦元星只是震惊地看着她。舒蔚当时还想这样也好。至少他能放弃了,可没想到一连几天都见不到秦元星的面。
“请假了吧。”姚瑶说着,自顾自走了出去。
舒蔚愣了愣,秦元星也会请假?她在第一医院工作两年,从没见他请过假。猛地忆起胡静动完手术出来时,秦元星听见她结婚的消息,愣在了当场。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
她苦笑,也好。总比剪不断理还乱的好。
“舒医生,下班了吗?”好巧不巧,手机响起,传来秦元星的声音。
“嗯,你在哪?”
电话那头静默无声,许久之后才听见他颓然一叹:“新森林酒吧,有空的话,过来陪我坐坐。”
新森林酒吧,一如既往繁华。即使在大冷的天里,人流依旧不少。舒蔚裹着大衣进去,远远的就看见在吧台旁坐着的男人。
褪去那一身白大褂,此时的秦元星看起来比平时温尔雅的模样多出了一分颓废。面前摆放着艳丽的鸡尾酒,映出秦元星通红的脸颊。
她走过去,脱了外套坐在旁边。也点了一杯一模一样的鸡尾酒,素手抚着冰凉的玻璃杯。没来由的觉得觉得心安。
“秦医生,我来了也不说说话?”
听见她的问题,秦元星才终于侧身去看她,眼眶内布满了血丝,也不知是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舒蔚不禁想起,这几天来或许他都没有好好睡过觉。
其实舒蔚早就知道秦元星对自己的心意,可一来有了顾辛彦,二来她也的确不想耽误他。
这样的黄金单身汉,帅气多金,医术出众。还有不错的家室,还怕找不着更好的女人么?
“蔚蔚,你说我可以这样叫你的。”
“嗯。”
秦元星苦笑:“连这个称呼都是我硬坳来的,那天听见说你结婚了。”
舒蔚淡淡地点头,说不上心底涌起的什么思绪,只觉得因为欺骗他而包邮负罪感吧。如果早些让他知道自己结婚的事,或许也不至如此。
“别想太多,喜欢你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蔚蔚啊,之前也说让你别忘了我。真受欺负了就来找我……可现在我不敢说这话了。”
“你嫁人了,我连祝福都说不出口。”
秦元星平日里是很温和的一个人,极少见他发脾气。而此时,这个男人,却因为她结婚而趴在桌上痛哭。
或许是酒精催发,舒蔚也有些恍惚。她常常也会想,假如一开始就没有遇见顾辛彦,该有多好。伸手拍了拍她,舒蔚也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理,约莫是同样喜欢一个人而无法得到的疼。
等了许久,秦元星也只是趴在桌上。也许是喝酒太多有些醉了,说话也颠三倒四的。
“要是和你结婚的人是我,该多好……可那怎么可能呢,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舒蔚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整。外头风雪更大,今年的冬天比往常时候更冷,隔三差五便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
“秦医生,该回去了。”
“呵……去哪里?能去你心里吗?”他说着挥开舒蔚的手,顺便也扫落了桌面酒杯。乒乒乓乓的滚了几圈。还好酒保眼明手快将之接住,否则又该碎一地。
舒蔚叹了叹,替他套上外套,扶着秦元星走出新森林酒吧。
门外萧瑟,舒蔚差点扶不稳秦元星,急急忙忙拦了一辆出租车,硬生生把他塞了上去。
“去哪里?”
司机随口提问,反让舒蔚愣了愣。这个点去哪里?身边的人大概已经喝醉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舒蔚推了推他:“秦医生,要回你家吗?”
“秦医生?”
没有任何回应,隐约还能听见淡淡的鼾声。
“那……去第一医院吧。”
舒蔚也没有别的办法,医院好歹有休息室。总不至于让秦元星无处可去。车子内安安静静的,夜晚电台女主播的声音温柔舒适,读着记忆里动人的词。
“当你老了,白发苍苍……多少人爱过你的美丽……唯有我,爱你苍老的灵魂。”
她总以为,和顾辛彦也会这样爱一辈子。不求地老天荒,只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而如今的她对此没有半分自信,他在那个男人的心底,究竟有多少份量?
舒蔚不敢确定,只猜测,大概比不上林昭颖的重要性。
“小姐,到了。”
“好,谢谢。”舒蔚下了车,看见第一医院几个大字。扶着秦元星的手也愣了愣,她竟忘记了提醒司机走侧门……
如今在正门口,二十三床的家属就在一旁搭了个棚子,一家几口守在一旁,好几天都不肯走。舒蔚扫过,没看见尸体。前两天闹的大,警察出面维持,总算是让他们把尸体带走。至于人,倒实在是管不了。
远远地就看见那些愤懑的目光,舒蔚不禁瑟缩了下。无论如何她总还对这些人报以歉意。
和秦元星经过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家属发现。愤怒的目光朝她射来,让舒蔚的脚步停了一下。回头看向那几人,有两位中年男女正是上次在医院里动手的人。另外一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男人倒是从未见过。
舒蔚想起,曾听病人提过,有个关系要好的堂哥,听说事业有成。该不会就是这位?
“舒医生。”
忽然听见有人喊她,舒蔚先是一怔,而后缓缓转身。目光落在男人俊朗的脸上。
“我姓温,温车盛。”男人递过一张名片,不是个多话的人,交代清楚便又转身离去。
舒蔚愕然,身边的秦元星摇摇晃晃地站在一旁。见她停在那不动,自顾自就要走进医院。可惜眼神没有焦点,刚踏出几步就差点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