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有他英气逼人的冷若冰霜。
只是一路上滕总还是忍不住说了那句话:你姐要是知道我把你带上,恐怕不知道要埋怨我多久。
“她不会的,我们会大获全胜。”温良心想,其实说出口之后也觉得不可信。
滕总却是笑了一声:借你吉言。
其实温良刚刚发现自己骨子里竟然也有仇富。
突然想起贝儿,她就是仇富吧,刚见他姐姐的时候,总是看不上。
只是难道自己也会走到跟贝儿一样堕落的地步?
不!
心底立即有个否定的声音,那么坚定的。
滕云转头看了他一眼,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是六点半,他们到那边要经过半个多小时,还是不堵车的情况下。
所以他也难得有心情跟小舅子聊聊天。
“在想殷贝儿?”
“她订婚了,也没什么好想的了。”温良沉吟一声,打开车窗,立即一阵风刮进来,他点了根烟。
滕总也难受的捏过去抽了一口又还给他,然后到了某个部位鼻子里冒出一团烟雾。
温良超级佩服的,还跟他学那招数,他就笑,然后交给他那个窍门。
“那你在想什么?今天姐夫忙里抽闲给你当一次心灵导师。”
“你也会这个?”
温良抽了一口烟,倒是很好奇。
“活了这把年纪,还能不懂你那点事?”
“也是,不过其实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也挺仇富的,当年姐姐跟你在一起我也是万般阻止,后来你们结了婚感情好,我刚同意,然后我跟贝儿交往,她又看不上姐姐加了个大富豪,今晚我发现我超级讨厌大家口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安先生,我只是在担心,贝儿会为了钱堕落,我会不会也为了钱堕落?”
滕总笑了一声:你那么肯定她跟那个男孩子在一起是为了钱?
“我只是想不出别的理由,她会有什么苦衷呢?如果是因为她父母,她父母不是第一天反对我们,我想不出别的。”
滕云想了想,其实他也同感。
现在很多女孩都一边仇富一边得着机会就上。
哪有人真的不爱钱?
哪有人不想口袋里满满的,到时候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
只是大多数赚不到钱的人才说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他现在都不嫌口袋里钱多,因为他打算买下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送到她面前。
“你姐说她可能有苦衷,如果她真的跟那个男孩相爱,她还回来干什么?”
“那么她现在是在逃婚?”其实他盼着呢。
“说不定。”滕总淡淡的说,漆黑的鹰眸望着外面的路线。
“如果真是逃婚……”
“你打算带她私奔?”
“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好马不吃回头草。”
像是多少找回了一点自尊。
滕总抬眸从后视镜里看了小舅子一眼,果然还是年轻。
“我跟你大姐这些年分分合合,经历那么多,你说如果我们不回头,今天会是怎样的各自生活?”
仿佛前车之鉴。
又仿佛自己的命运抓在自己的生活。
你可以不要那种没心没肺的生活,但是,你必须放下。
走了大半,在某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突然几辆车跟在他们后面,温良不自禁的心里一惊从外面的后视镜里盯着那些车。
“我们的人。”滕总淡淡的一句提醒。
温良转头看他: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说姐姐会生气了。
这一场,分明是胜券在握,又是杀气十足。
滕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越是靠近的时候,他也该清理一下脑子里的杂事准备应战了。
温柔在家吃饭也是吃不下,总是忍不住看手机,滕教授他们其实也在紧张,这一场不管结局如何,最起码平平安安的回来。
至于对错正邪这样的问题,今天解决不了,迟早有天会解决。
滕云他们下了车的时候对面一辆同样黑色的轿车停下,然后里面走出来一个六十出头的男子,身穿浅灰色西装,看上去格外沉稳。
眉宇间强大的气场,仿佛是主导江山之人。
温良看了一眼便已经认出来,不自禁的眉心微蹙。
滕总却轻轻拍了他一下,然后两个人走过去。
“郝老。”
那男子听着声音抬眸望去,严峻的脸上才有了些笑容,却是很浅淡:滕总,你今晚把我叫到这里来是有什么好事?
“待会儿郝老就知道了,还麻烦郝老跟我配合一下。”
“一定一定,只要你去京里注资,不用说配合一下,配合几下我也不会推辞。”
“那是自然,请。”
滕云说着然后请他走了偏门,被叫郝老的人物自然是跟他一起走。
温良跟在后面,却是在猜测着他姐夫找了这么一个大人物来是打算怎样。
不自禁的笑了一声,心里总算明白滕总为何那么胸有成竹。
“这位是?”郝老回了回头,慢下步子看着滕总身后的年轻人。
“我妹夫,也是我们市里小有名气的律师了,现在跟几个朋友合伙开一家事务所,经营的还算不错。”
那郝老点了点头,自然明白滕云带着小舅子的原因。
原因当然不止一个,于公于私,于外于内,滕总都有自己的打算。
滕总把郝老送到一个包间,才跟温良调头出去了,郝老跟秘书便坐在包间里等待着。
“你可真厉害,竟然把这样一个大人物从京里搬出来。”
“哼,你没听说过那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温良唇角浅勾,不可否认,但是现在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所以他脸上的表情也颇为严肃。
偌大的厅里都被安丽的父亲包下来,今天来的政界名流里也不乏一些政二代,他一走进去便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大家看到他来也是很惊讶,然后看着他身后的温良却是皱了皱眉。
“安先生福如东海啊。”滕总张嘴就说,完全不在乎他到底福不福如东海。
反正就是一句祝词,他诚心祝贺,就怕人家受不起。
安丽也跟在她父亲后面,今天来说是当服务员倒酒什么的,其实谁不知道安先生在给他闺女找老公?
“滕总来了,欢迎欢迎。”安先生抬手抱拳,然后走上前去迎接。
一大众人自然都跟着。
“抱歉路上有点堵车加上请帖的地址搞错了,这么晚才过来。”滕总依然客气。
温良站在旁边像个助手,但是不说话。
“哪里的话?滕总能来就已经是给我安某莫大的面子,快快请上座。”
安丽站在桌子旁忙拉开一张椅子,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的,眼神里也流露出紧张。
滕总走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却没落座:如何能让安家大小姐亲自帮我拉椅子,还是安小姐先请。
他说着这话,已经站在椅子后面,双手扶着椅背。
安丽一愣,随后却是脸蛋有些发红:谢谢滕总。
她入座后他依然站在那里:这位我小舅子,大家应该不陌生了吧?也打了几场打官司。
温良微微点头,却并不多言。
“温律师年轻有为,实在是咱们这个城市之幸,两位快请入座。”
安丽的父亲说。
三桌,三十多个人,他自然跟滕云温良还有一众大人物坐在一起,然后下首也都是他的同僚,亲信。
就三桌,但是能容纳二十桌的大厅。
其实他没想过真的要滕云来,因为上次在医院的交谈并不愉快。
只是他竟然来了,还带着他小舅子。
安丽的父亲其实不懂他为何而来,这一场局,本来是他跟这些同僚说话,然而滕云一来,看似是给他增光,实则上却是让他没办法开口一些话。
但是滕云既然来了,他便也不能把滕云轰出去。
他想问一问门口的人是怎么当差的,请客名单里没有的人为何也能进来?
但是想一想,一是自己因为面子所以给他下了请帖,二是滕总要去什么地方,谁能拦得住?
滕云这次是有心要来,安丽的父亲感觉很不好,他给滕云的请帖地址都不是这里,是相反的方向。
他岂料,滕云早在得到他请帖之前就已经知道他订在这里寿宴。
温柔给他请帖的时候他打开看了一眼,不露声色,却又胸有成竹。
那时候他就已经打算要给安丽的父亲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
坐在下首的人也都疑惑,但是却没办法询问,因为现在滕云跟安丽的父亲在一起坐着,他们并不方便上前。
就在大家都各怀心事的时候,楼梯下突然又传出一个熟悉又嚣张的声音。
“这么热闹的地方,我允健也来讨口酒喝,不知道安老可准备了我的位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