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就死心塌地?把自己挂在他这棵树上就算了,咋还主动伸脖子呢?”
“因为我不是上吊的人,这棵树是我栽的,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砍掉,全在于我,明白吗?”
在他们争辩的时候,苗兰凤沉吟了一会,问她:“是你提出来的,还是关知青提出来的?”
“是我。”
姜明承就更大惊小怪了,“哎哟!我的姐,你糊涂啊!这要是传出去,别人得说你多恨嫁?我跟你说,女孩子,不能太主动,否则……”
姜知睿淡淡撇了他一眼,“这些话,还是等你找到对象再说吧。”
“……”
姜明承被无辜中伤,郁闷地往嘴里塞了一口面,不说话了。
苗兰凤也似乎不大愿意,说:“睿睿,你可要想好,你这次结婚仓促,你爸妈都赶不回来。”
“没事,等之后我带他去看爸妈,也是一样。”这样更有诚意,想必她“尚未谋面”的父母不会在意。
“那他家人呢?”
“我没打算通知。”
“这怎么行?”
听到这里,姜兴邦突然插话,道:“怎么不行?既然不来,那就两方都别来,不然只来一方,搞得好像我们姜家人被人压一头一样。”
苗兰凤瞪着他,说:“就你有道理!这么大的事,那能说提前就提前吗?睿睿有今天,都是你惯出来的!”
“行,都是我,你一点都没出力。”
姜兴邦把烟斗磕在桌子上,摆了摆手,“老婆子,我看你就听她的算了。反正再怎么争,最后你总是要妥协的,何必找不痛快呢?”
“瞧你说的,怎么就是我妥协了?”
“那行,你就反对呗,反对到底!我支持你。”
苗兰凤看了姜知睿一会,又心软自责起来,“凭什么反对啊?咱们睿睿从小就吃苦,好不容易好了一点,又遇上这种世道,连大学都不能上……她不就想早点找个伴陪她吗?那我肯定不能反对啊。”
“明天,你陪我去趟镇上,不!去县里,我把东西都买回来,地方就定在新房,我再给志言写封信。早两月他就说已经换到缝纫机票了,这回让他赶紧寄回来。”
说着,她急匆匆去翻日历本,算着上面的好日子。
“哎哟!老天都着急,好点的日子,就只有十二月八号这一个了。有点赶,不过不要紧,新房那边家具都不用额外准备,咱多跑几趟,时间来得及……酒席的话,把咱家那头猪杀了。”
姜知睿赶紧制止,“不用,奶奶,肉的事我来想办法,办酒席哪用得着杀猪?二三十斤肉就够了。”
自从她开启了将军府的厨房,就经常带肉和油回来,给家里人补身体。
对他们的说法是,她认识了屠宰场的朋友,可以用内部价买肉,不用票。
一年下来,家里人也都习惯了。
苗兰凤点头,说:“好,那肉菜就交给你了,不必弄太肥的好肉,沾点油荤就行。”
之后,她又拿着一本发黄的“人情簿”,在上面翻找起来。
“上次咱家办喜事,还是明宗满月酒那会,这谁送多少礼,都在上面了,咱这回还按照上面的人来请。”
姜兴邦提醒她,“别太张扬了,形势不好,上面都说要节约,不能铺张,少请几桌吧。”
“办酒席叫铺张啊?那不都连吃带拿,桌上精光吗?有村里那几个抠婆娘在,剩下来的骨头渣子都要带回去喂鸡,哪里会浪费?”
不过她话虽这么说,也听从了他的意见,减少了酒席的桌数。
“那就摆三桌吧,把你大哥家,和一些亲近的亲戚叫来,就行了……睿睿,你去问问小关,看他要不要叫人过来?”
“他应该就只叫郭明达,你们多弄一桌,明承那个厂里的工人也要请。”
“是呢,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们都是年轻人,请过来又热闹又自在。”
苗兰凤合上本子,又去翻她的票据,念叨着,“老头子,明天咱们就去一趟县里,先把喜糖啥的买了。如今连个喜字都不能贴,我去问问,有什么别的讲究没有……”
……
当关夕望得知婚礼提前到下个月,就跟被惊喜直直砸在了脑袋上一样,不住地找她确定:
“真的吗?还有十多天,咱们就结婚了?”咋跟做梦一样。
“嗯。”姜知睿第七次确认了这个消息,被他问得烦了,说,“所以你现在可以开始想,家里还有什么要添置的,咱们好去找木匠打。”
“我想想……别的地方都不缺什么了,就是卧室里缺一套组合柜,厨房里缺一体式的橱柜。不过我要的样式,陈叔估计没见过,等我画好图,再拿过去给他看吧。”
姜知睿点头,“都依你。”
反正家具布置一类的事情,她都从来不过问,只交给关夕望操刀。
这人总是有奇思妙想,弄出各种古里古怪的东西。
比如马桶和床头柜,谁都说没见过,却出奇的方便好用。
“对了,我那边还剩下一些草莓种子,等天气暖和了,就种在咱们的院子里,再挖点兰花月季啥的种上,一定很不错。”
姜知睿看向他憧憬的目光,也对未来的生活多出了点期待来,“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这就好了啊?”
关夕望不以为然,比起现代的生活,算得了什么,单单是娱乐水平,就一个在天,一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