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珍似乎最近过的很是春风得意,嫣然一笑格外的气色好:“这还叫动作快啊。人家戴小姐早就着急了,她等着我们这边给了赔偿,好带着儿子离开平城呢。”
也对,真正属于戴俞然的地方在国外,她收了这一笔钱离开,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皆大欢喜。
“不知道莫太太对这个数字是否满意?”裴珍轻轻一挑眉,笑容娇美。
“凑合。”我伸出手指弹了弹支票,纸张的硬度划过空气,有种别样的满意。
裴珍又笑:“满意就好,我就怕我这差事办不好回头让家里长辈训斥。”
我抬眼看着她,只见裴珍的笑容不改,显然比从前沉淀了不少。
“你对扳倒裴雅有多大的把握?”我张口就问。
对方有些诧异,没过几秒又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扳倒裴雅?反正我们家也不可能只有裴雅一个继承人,不是还有个裴墨吗?”
“你打算取代的人是裴墨?”
裴珍对我的问题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看着窗外,“从小裴雅就是爷爷最喜欢的孩子,别说裴墨了,就是我们几个都加起来也未必能有裴雅受宠。”
“在家里,爷爷说了算。能得他喜欢的孩子自然也有非同一般的待遇,要怪只能怪运气不够好,谁让裴雅是长得最像奶奶的孙辈呢!”
说到这里,裴珍的笑容显得嘲讽,她缓缓的把目光重新落在我脸上:“这样的人当然不能以我的名义来取代,即便我最后能成功,也在爷爷面前讨不到好处;一个这么受爷爷喜欢的孙女,当然是要让爷爷感到厌恶了放弃才最好。”
我明白裴珍的意思了,裴雅和裴墨现在看起来都是强弩之末,但还是有本质的不同。
裴珍可以主动取代裴墨,但却不会直接为难裴雅。
她要的是家里长辈主动放弃自己的妹妹。
说起来,裴珍还真是成长了不少。
我点点头:“聪明了不少嘛,厉害厉害。”
裴珍得意:“那是。”
“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出去乱讲?”
“当然不会,最起码在现阶段的战线上,我跟你是一起的。”她说着,端起咖啡杯浅尝了一口。
“那如果以后让你得到裴家的继承权呢?”
裴珍直视着我的眸子:“我的心没有那么大,说白了,之前如果不是家里人安排,我也不会跟你对上。按照我的想法,平城根本不是我们可以插足的地方,不如早点回自己的老家。那我们在那边也算得上根深叶茂,何苦在这里跟你们争抢?”
“再说了,也争不过。”裴珍有些无奈。
没想到,裴珍居然是裴家看得最开的一个。
或许是之前失去的太多,让她幡然醒悟吧。
送走了裴珍,我将那张支票带回去交给莫总裁同志。
刚用过晚餐,莫征正在翻阅着自己面前的各种资料,书桌上洋洋洒洒铺满了。我惊讶的问:“你这是打算攻读今年的高校吗?这么刻苦。”
莫征笑了,依旧忙得头也不抬:“是啊,有个项目送到我这里了,属于新技术的范畴。如果要能做好,会给公司的前景带来前所未有的改变。”
我凑过去一看,发现莫征真的还在看进修方面的书,顿时心里不是滋味了。
一个比我优秀,事业做得比我大的男人还比我用功,这样的察觉让人有点自惭形秽。
我拿着手里的支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恨不得现在也从怀里变出一堆书来,跟莫征一起努力,共同进步才好。
莫征见我良久不说话,抬眼看见了我手里的支票。
这家伙居然都不看第二眼,说:“是裴家送来的赔偿,对吧?你看着办吧,是想买衣服包包还是置业的,随便你。”
我瘪瘪嘴角:“我还是先兑现存进卡里吧。”
“嗯,有道理。”莫征继续两只眼睛盯着书本。
见他如此认真,我也不好意思再打扰。
走出书房,我开始专心致志的哄着闺女睡觉。看着躺在自己小床上已经睡得香喷喷的孩子,我陷入了迷茫。
老实说,自己的店开到今天,规模也比从前拓展了不少。我一直以为自己会这样一步步的走下去,成为一个乡镇企业的小领导,这就够了。
但看见莫征这样,我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固步自封。
尤其是他刚才让我拿钱去买衣服买包包这样的话,更是让人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开什么玩笑,我苏杭难道就是整天沉迷于这些的女人嘛!
怎么说我也是个行动力十足的优秀心理咨询师,所以第二天我就把支票的钱兑现进了自己的银行卡里。给全家人浑身上下都置办了三套行头,顺便还给自己买了不少衣服和包包,最后还购置了一大堆的进修书籍。
我也要给自己充充电了,绝对不能让莫征超出太多。
所以,当天晚上,客厅里的一小半位置就被这些书本给堆满了。
我站在这些书的中央一边点着数量一边在纸上勾勾画画,正忙着,突然手机响了。
“喂?你好,请问哪位?”我草草的看了一眼,见是陌生电话就直接接了起来。
“您好,请问是苏杭女士吗?我们这里是康复医院。”
我一头雾水:“我是苏杭,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我们病院有一位病人身体快要不行了。她这边联系不到家属,我们在紧急联络人的通讯录里找到您的电话,请问您是不是有空过来处理一下善后呢?”
我简直无语了,刚想说你打错了,话到嘴边突然又变成了一句,“这个病人的原先家属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原先家属姓孟,是病人的女儿。”
心头猛地一跳,我突然明白孟老师为什么要自杀了……
原来,她之前对我说的母亲离世,都是她的恐惧和害怕。她的母亲确实还没死,但也离死亡不远了。在钱赔光了,自己又冲动之下犯下大错后,孟老师觉得无颜面对自己即将离世的母亲,索性选择了跳河自尽。
连死的都不怕,还怕无颜面对母亲吗?
挂断了电话,我心头一阵唏嘘,不知道是为孟老师还是为了这人世间复杂的情感纠葛。
莫征说要陪我一起去看看,我笑着问:“你今天晚上不打算努力用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