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唯一的步伐很快,对我的声音根本恍若未闻。
我心里一急,却没有冒冒失失的跟上去,而是掏出手机准备联系莫征。结果这个地方的信号居然非常的差,我电话打不通,就连信息也发不出去。
我让司机也试着联系莫征,依然一无所获。
走到门口,外面哪里还有陆唯一的身影。
我心头猛地一跳,陆唯一能走得这么快?放眼望去,除了这座废弃的小教堂之外,周围遍地都是田野,一目了然的空旷。
这样的环境,陆唯一难不成会飞吗?
我试着喊着陆唯一的名字,回应我的只有外面一片的寂静。
我不敢再往前了,站在小教堂里面打算等莫征或者警方来了再说。
就在这时,广播再次响了:“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真是哪里都有你的存在,我怎么就命这么不好,这里都能看见你。”
我吃了一惊,立马反应过来——这里有监控!
“孟老师,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你自首,陆家不会多为难你的。”我朗声道。
广播安静了下来,好一会才有一阵刺耳的笑声传出来:“为难我?哈哈哈,你搞错了吧,从头到尾都是我想为难他,我不怕他为难我。”
还真是孟老师……
虽然刚才她跟我说话的时候刻意回避了直呼我的名字,但面对我的话,她却下意识的没有否定自己的身份。
“还有,我已经不是老师了。”她淡淡的说。
即便透着广播喇叭那垃圾音效,我依然能听出孟老师语气里的悲凉。
“好了,既然你来了,我不出来见你好像也不太好。”她笑笑,“你也过来吧,出门左转。别告诉我,大名鼎鼎的苏杭小姐会不敢来见我这个故交啊。”
“陆晶晶在你手里?”我问。
“你说呢?”她轻笑了两声。
深吸一口气,我看了一眼始终守在外面的司机,那人也在焦急的等着莫征的到来。
偏偏这里没有信号,我无法及时的跟外界联系。
陆唯一现在也情况不明,好像只有我先去看看才能有进一步的拓展。
想到这里,我走出了门外,朝着左边的田野里迈步。
脚下是坑洼不平的泥土,周围还有芬芳摇曳的野花,这是郊外特有的风景,只是这个节骨眼上我无心欣赏。
足足走了有三五分钟,突然眼前一个大的地洞吸引了我的注意,这显然不是天然形成的,应该是之前别人家弄好的地窖。
后来房子被拆了,地窖却保留了下来。
地窖里面隐隐约约还有灯光亮着,我微微眯起眼睛朝里面喊了一声:“陆先生,你在里面吗?”
一句话还没问完,只觉得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我直接被推进了这个地洞里!
因为事先多少有了点防备,我掉下去的时候没有摔的太惨,只觉得自己两条胳膊和腿的外皮擦伤了不上,疼得我一阵抽气。
地窖里干燥的很,不远处有两盏灯亮着,照着黑暗的空间。
我一眼看见陆晶晶被捆的结结实实躺在地上,而旁边是已经昏迷不醒的陆唯一。
再转身看去,只见从一条软梯上慢慢下来的孟老师笑眯眯的站在我的面前,她咧开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呢,苏杭,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我静静的打量着她。
孟老师还是之前那个孟老师,只是她的身板似乎瘦了不少,却出奇的精壮有力,完全不像是从前那样柔弱的年轻女孩模样了。
“你把他打晕了?”我指着昏迷的陆唯一。
“还没轮到我上场呢,他就自己一头摔了下来,还好没摔死,不然我这出戏要怎么演啊。”孟老师边说边笑着朝我靠近。
她一直走到离我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眼眸深深,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苏杭,我其实挺讨厌你的。”她说。
“我知道。”我点点头。
“你明明什么都比不上我,比我年纪大,也没有那样夺人心魄的美貌,为什么就偏偏运气这么好?我跟你一起进入小金鱼工作,我自认不会比你差,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孟老师看着我的脸,脸上的笑容有些变味了。
“我被辞职,我被整个圈子排挤,最终只能当一个小小的销售员。就连这样都不肯放过我吗?我赚着微薄的薪水,还要支付母亲的医药费……我真的好辛苦啊。”她说着,微微的叹了一声。
我警惕的往旁边让了让:“你母亲的手术不是很成功吗?”
“对,手术是很成功,但是后期的护理和康复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孟老师幽幽的说着,她的目光挪到了我身后的陆唯一身上。
我冷静的问:“那这跟陆家又有什么关系?你好好的干嘛去伤害陆先生的家人?”
“哈!”孟老师突然瞪大了眼睛,“好好的?我倒要问问这个陆行长了,当初是不是他管理的银行发行了那一款基金,害我几乎血本无归啊!!”
我愣住了:“什么?”
她表情狰狞,几乎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你说我难道不应该找他算账吗?我也要让他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啊!!”
“你母亲——去世了?”我试探的问。
“对!去世了!她不在了!死了也好,身体那么不好还来拖累我,让我白白花了那么多钱,现在还变成这个模样!她为什么不早点死呢?”孟老师显然已经有些疯魔了,边哭边笑激动的很。
在她断断续续的倾诉里,我算是大致拼凑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孟老师的母亲在接受完手术后还得进行一系列的康复治疗,才能算彻底痊愈。这部分的费用虽然不菲,但好在不需要一次性拿出来,对于孟老师而言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然而,孟老师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神经,居然想拿着唯一的积蓄去投资,想要大赚一笔好让生活能够改善。
没想到,这一投资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孟老师的钱几乎没了。
钱没了,母亲的治疗也耽搁了下来,在长期的重压之下,她居然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离世,最后把陆唯一一家当成了泄愤的目标。
孟老师阴冷的笑着:“苏杭,说起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