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然而止的不光是刚才的话题,还有我心里冒出萌芽的悸动。
不得不说,小正太这醒的十分凑巧,不偏不倚的卡在这个当口,救了我也免了莫途的尴尬。因为我还没想好要不要重新接受这个已经被我放弃的男人……
感情大概是最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物质了,它能引起人体的化学反应,却又没有一套准确的公式可以代入。
每一个在感情里兜兜转转的人,最后未必能得到自己一开始就梦寐以求的一切。
房间里,小正太满头大汗的哭着醒来。
我上前一步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除了汗之外并没有发热。
“小泓,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梦了呀?”我轻声问。
孩子睁大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他茫然的看着我,然后点点头。
也难怪甘姨也会觉得棘手了,身体上的伤尚可痊愈,可是心灵上的就未必了。有些人甚至会隐藏这些伤口一辈子,直到离开这个世界都无法愈合。
甘姨很快拿来了热毛巾,给孩子擦干净身体又让他睡下。
莫泓现在的身体真的有点虚弱,除了刚才那一点牛奶和饼干之外,他已经两天多不肯吃东西了。
我让甘姨去煮一些可口清甜的栗子粥,然后耐心的坐在床边看着孩子。
小正太的目光挪到了莫途身上,张口就是:“……爸爸。”
略带沙哑的声音听得我一阵不忍,莫途刚要开口否定,我一把拽了拽他的衣摆,轻轻的朝他看了一眼。
莫途终于抿紧的双唇,没有在反驳。
我拿起床边的一本童话书:“阿姨给小泓讲故事好不好?你边听边休息,如果眼睛累了就闭上睡一会。阿姨在,爸爸在,甘姨也在,小泓不用怕。”
小正太重新看着我,这目光里仿佛多了一丝别的情绪在里面。
我放低了声音,开始讲故事。
一页页的书翻过,直到讲到第六个故事时,小正太终于再次合上眼睛睡着了。
我没有停止读故事,继续又读了下去,直到甘姨轻手轻脚的进来,告诉我栗子粥已经做好了。我揉了揉发僵的脖子,抬眼看莫途,发现他居然也没走,一直守在我身边。
“几点了?”我轻声问。
“快要下午一点了。”莫途看着,眼神复杂。
我心里微微一惊,时间过得这么快,我是上午跟着莫途来的,感觉没过多久大半天的时光就没了。我不但错过了店里的生意,还完美的错过了一顿午餐。
“你饿了吧。”莫途说,“先下去吃点东西吧。”
我摇摇头:“你先去,或者,你端一点上来,我就在房间里吃。”
莫途狐疑的挑眉:“他现在已经睡着了,都睡着这么一会了,应该没事。”
我笑了笑:“小泓现在跟正常的孩子不一样,他极端缺乏安全感。我不知道他在国外的时候究竟遭遇了什么,至少上一次裴惠伤害他,我是在场的。我刚才说了,我在这里,所以在他醒来之前,我不会走。”
莫途怔住了,眸子闪了闪:“我知道了,那我先下楼,等会过来。”
房间又安静了下来,我继续捧着书慢慢的读着故事。
这样又睡了两个多小时,中途我简单吃了一些东西果腹,等到三点多的时候,小泓醒了。
跟刚才不一样,这一次他是自然醒的,并没有从梦里惊醒。
孩子的脸蛋睡得有些红扑扑,我照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无事后,我笑着拍拍手里的童话书:“哎呀,小泓睡着了呢。看来是阿姨的故事讲的很好听,对不对?”
小正太乖巧的点点头,显然醒来后床边还有自己熟悉的大人在,这个孩子觉得比刚才安全多了。
我又轻声问:“小泓,饿不饿?甘姨煮了非常好吃的栗子粥哟,阿姨刚才趁你睡着的时候已经偷偷吃了一大碗。你要不要跟爸爸一起吃一点呢?”
“苏杭!”莫途出言刚想反驳,又被我瞪了一眼,转瞬间鸦雀无声。
莫泓看了一眼莫途,有些期待的又点了点头。
一碗栗子粥配上几分清爽可口的小菜和点心,这一次小正太吃的分量还不少,把甘姨开心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甘姨原本是在国外的时候就一直照顾莫泓的保姆,因为莫泓的父母出了意外,莫途就将她一并带回了国内,依旧是照顾小正太这个工作,甘姨反而做的安心。
餐桌上安静的很,除了偶尔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之外,其余都很平静。
当小正太将碗里最后一口粥吃完,他突然问莫途:“爸爸,我什么时候能去看妈妈?”
我心头猛地一跳,因为我知道,这个孩子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刚才跟莫途交谈的时候时间不够,我还没来得及询问细节,没想到孩子却抢先问了。
我有些紧张的看着莫途,他却一声轻叹:“妈妈一直在你身边啊,她现在只是有点忙……那个陪伴你的玩偶就是妈妈亲手做的,小泓应该没忘记吧。”
孩子的脸上有些失落,但下一秒又听话的点点头。
小正太的情绪稳定了不少,我们让甘姨带着他上楼休息。
上楼梯的时候,孩子一步三回头,生怕我和莫途会离开一般,那小模样看得我也有些心头不忍。
看了看时间,我说:“我也该回去了,明天我会准时过来,你不用去接我。”
“那今天,我还是送你吧。”莫途站起身说。
我刚想拒绝,莫途却笑着:“你没有开车,想从这里打车回你店里恐怕有点费劲。”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是啊!我今天是坐莫途的车过来的。这凤凰山庄离我店里距离远,不光是打车费劲,恐怕车费也是不便宜。
既然莫途这么主动,我也没有跟钱过不去的道理,便匆匆点头表示答应。
在车里,莫途又跟我重新讲起了关于小正太身世的细节。
“这个孩子……当时亲眼目睹了自己母亲被人伤害,他被他母亲保护着,虽然当时他只有两岁多,但却在他心里好像留下了印象。”莫途有些无奈的说。
我点点头,我无法想象当时是怎样惨烈的场面,但能让一个孩子心灵受伤到这样的程度,那一定相当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