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黎的孽债,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敢打歪主意。
云婉渃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刚才放松开心的模样消失,变得有些惶惶不安起来。
顾清黎连忙握住了她的手安抚,等人平静下来,这才回头看向云靖。
“娘亲别怕,没事的。舅舅,孟氏如今已经被贬为庶民,还被关押在大牢之中,有皇上的亲口旨意,这辈子都没有了再翻身的余地,她想要见我,为的要么是顾轻舟,要么就是顾欢宜,去见她最后一面也好,正好我心中也有些疑问要彻底解开。”
云靖看着顾清黎镇定的神色,沉吟片刻之后点了点头:“也好,不过我陪着你一起去。”
“好。”
顾清黎没有着急去见孟氏,而是依旧陪着云婉渃做手工,没多会儿,桌案上便摆放了一个个胖嘟嘟的猫咪、兔子、老虎。
顾清黎趴在桌案上,伸出手指轻轻的去戳那只胖猫咪:“这小猫咪好像胖橘啊。”
说起来,胖橘养在二哥那边已经好久了,之前是自己事情忙,总没有机会把胖橘接回来,现在倒是可以把胖橘养在娘亲这边,也好让娘亲有个伴,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能够撸猫,简直是一举两得。
找个机会去见见二哥,顺便看看他的腿怎么样了。
傍晚,云婉渃做了半天的手工,再
加上服药的作用,早早的便睡着了。
顾清黎和云靖坐上了马车,一路朝着刑部大牢而去。
刑部大牢四周没有住户,远远的便有护卫把守,只不过见到来的人是云靖和顾清黎,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反倒是刑部尚书早早的等在了道路口,一路引着两人朝大牢而去。
“大将军、燕王妃,孟氏因为情况特殊,一直被单独看押,所处的牢房略有些偏僻,二位下来的时候注意脚下。”
刑部大牢被建在地下,顺着台阶一路向下,温度越来越低,夹杂着一阵阵刺骨的潮意和寒凉。
越是往前走,光线便越是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桐油燃烧的味道,还夹杂着阵阵铁腥气。
很快顾清黎和云靖便来到了一处牢房前面,牢房左右两侧没有关押犯人,只有孟氏一人蜷缩在了最里侧的角落里。
听到了脚步声,孟氏艰难的抬起头来,眼睛迷迷糊糊的睁开,好一会儿才看清顾清黎的面容。
“你来了?”
刑部尚书对着云靖微微拱手行礼:“将军和燕王妃可自行问话,下官去外面等候。”
“有劳大人了。”
“将军不必客气。”
刑部尚书退了下去,顾清黎微微皱了皱眉,打量着已经彻底没什么人形的孟氏:“听说你要见我?”
孟氏扭头,
看到一旁的云靖,慢慢的爬起来坐直了身子,倚靠着墙角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狼狈。
“若是我现在说想要和你单独叙话,你也不会把云靖支走吧?”
顾清黎嘲讽一笑:“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她对于孟氏没有丝毫的好感,之所以愿意过来见她这最后一面,也不过是为了解开心中的那一点疑问,没有必要,也不会再遵循她的要求。
“顾清黎,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你是指让我帮你杀掉千金堂的掌柜青礼?”
“不错!当初你可是答应我的,至少应该做到说话算数吧?你可别忘了,千金堂中的那些药材,我已经让青玉长公主送给了你,东西你收了,若是不能兑现当初的诺言,那么我即便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当人的时候我都不怕,变成了鬼,你就觉得自己有办法与我抗衡了?”顾清黎嘲讽一笑,“不过,不过有一些疑问,在我心中存在很久了,你若如实告诉我,我便信守承诺。”
孟氏抬头:“有关于你母亲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你和顾轻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孟氏微微一愣,随即嗤笑一声:“你果真是变聪明了。”
“说。”
梦是神色一阵恍惚,像
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呵,我和顾轻舟自小便认识,可以说得上是青梅竹马。”
云靖听到这话,原本带着笑意的面容刹那间一片冰封,桃花眼满是阴沉。
“你们不是在我长姐出事之后才认识的?”
孟氏嗤笑一声:“呵,我和顾轻舟早已经两情相许,云婉渃她不过是个后来的闯入者!如果没有她,顾轻舟早已经娶我为正妻,是她插足了我们之间,破坏了我们的感情!她就是个卑鄙无耻的贱人!”
云靖眼底阴云凝聚:“一派胡言!当初顾轻舟与我长姐相识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提及过你的存在。”
他的长姐性情高傲,哪怕是爱一人入骨,也绝不会做出破坏他人姻缘之事。
“哈哈哈,是啊,我不过是出身于孟家的一个小小嫡女,还不受父母宠爱,怎么可能比得上高高在上的云家大小姐呢?顾轻舟自然也会选择对他仕途更加有利之人。所以在接触到云婉渃之后,我便成了那颗弃子。”
顾清黎心中阵阵发凉:“你成了弃子,可是却没有认命,你依旧惦记着顾轻舟,依旧想要成为他的正妻,所以我的母亲云婉渃若便成为了你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早早的除之而后快,是不是?”
今天,她要把所有的事情都问个明白!
第399章 惊喜?就问你什么叫他喵的惊喜
孟氏面容微微扭曲,体内剧烈的疼痛,让她每一下呼吸都像是刀割一般,靠在墙角像是一条被扔到岸上,已经濒临窒息的鱼。
“明明是我的人,明明是我先喜欢上的,我想要独占又有什么错呢?只是当初的我太傻,信了顾轻舟的话,觉得他之所以会迎娶云婉渃,不过是为了借助云家的势力,随着他平步青云,一步一步走到了丞相的位置上,我心中的不甘便越发的浓烈。”
“所以你就连同着顾轻舟,一起害了我的母亲,让其疯癫?”
“我……”孟氏说到这里,突然间神色一颤,像是从什么情绪之中回过神来,目光惊恐的望着顾清黎,“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些埋藏在心里许久的话,她分明已经打定了主意,誓死都不会开口,为什么刚刚会不受控制的说出来,将一切都坦诚给了顾清黎和云靖?
顾清黎抬起手来,对着指尖吹了口气,眼神之中的寒意越发的浓烈。
“这么快就回过神来了,也没什么,给你用了一些能让人心神恍惚,不由自主吐露真言的药。”
孟氏的身体已经濒临生机枯竭,所以她用药的时候,也不能用那些药效太过强烈的,不然就会把她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
下的药量太轻,就会导致一旦是触及到她内心中真正的禁区,就会容易因为防备心太强,而从药效之中清醒过来,就像现在这样。
“你……我都已经沦落到了
现在的境地,你还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孟氏不敢置信。
顾清黎却没有理会她的控诉,对于孟氏这个一手将原主扼杀了的人而言,什么样的手段都不为过。
“所以说,当初并没有什么顾轻舟去青一楼,而是你暗中捣鬼,摧毁了我母亲的意志,使她变得疯疯癫癫,从此没有办法再胜任丞相夫人的位置,就可以由你来取而代之。”
“不是!”孟氏矢口否认,“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些原因不是假的,我的确痛恨你生母,可我那不是取而代之,只是拿回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这一切都是顾轻舟默许的,如果不是他,你觉得凭借当时我的身份,有办法对云婉渃出手?”
“确实,顾轻舟才是真正的元凶。”
“没错,他总是这样,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初官职低不受重视的时候,他一心的想要借助云家往上爬,等真正地借着云家的力量走到了丞相的位置,又想要掩盖自己攀附裙带的事实,不想再受云家的掣肘。”
“他告诉过我,每次一看到云婉渃,就会想起来他百般讨好、温柔小意,才能借助云家力量的事,这对于他来说无比的屈辱,所以在时机成熟之后,自然没有办法继续容忍这个污点。也就有了后续的一系列事情……”
孟氏抬起头来。
“顾清黎,我是对不起你,如今我已经没有了活路,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可顾轻舟才是真正的祸根
!”
“你和青玉长公主之间的救命之恩,也是伪造出来的?”
“青玉长公主因为当年被远嫁的事情恨着云家,她无意间知晓了我与顾轻舟之间青梅竹马的情谊,便一直在暗中对我示好。后来我母亲便提议借着青玉长公主这层关系,将我的名声彻底传扬出去,如此才能以贤德的名声,弥补出身低微这个事实,从而嫁给顾轻舟。”
顾清黎冷声质问:“所以当初的救命之恩都是策划好的,你不能有孕也是假的?”
“没错,当时我年纪大了,又不想嫁给旁人,所以就只能借着这次救命之恩,曝出不能怀有身孕的消息,如此一来便没有人再上门提亲。既可以等着顾轻舟,又可以不受旁人议论,还能在顾轻舟选择我之后,让他借着这个消息,成功的让众人相信,他是有多么的喜爱云婉渃和你,一举数得。”
“所以你才在嫁给顾轻舟之后没多久,就生下了顾欢宜?可真是好计谋,偏生外面的人毫不知情,还以为你之所以能够生下孩子,是因为对原配的女儿好,所以才得了上天眷顾?”
孟氏眼底闪过一抹痛恨之色:“你以为我就愿意吗?这一切都是在顾轻舟的授意之下进行的,不然你以为单单凭借一个小小的孟家,就有本事对长公主做手脚?就能让长公主来为我求情,成为丞相夫人?最为重要的是,你可知道我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代价
?”
“哈哈哈,我能生孩子,却只有顾欢宜一个女儿!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就是因为你父亲顾轻舟害怕孩子生的多了,会让外界产生疑心,所以他故意哄骗着我喝下了绝育药!”
顾清黎瞳孔一震,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再一次被刷新。
那顾轻舟究竟能够狠绝到什么样的程度?
“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孟氏声音低哑的笑着,笑声无比凄凉。
“我已经嫁给了顾轻舟,成为了丞相夫人,在旁人眼中风光无限,背后的苦楚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能恨顾轻舟,因为我还要依靠着他得到权势,得到荣华富贵,所以我只能恨你和云婉渃。”
云靖忍不住出声嘲讽:“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
孟氏慢慢的止住了眼泪:“确实,路是自己选的,既然走过来了,那就没有回头的余地。我现在也想开了,顾轻舟就是个没有心的人,所有的东西都以利益为重,如今我被废除了身份,孟家也荡然无存,我也没有必要帮着他再隐瞒什么了。”
“顾清黎,你真正要报复的人不是我和顾欢宜,而是顾轻舟,而眼下杀掉青礼就是报复他最好的手段。他体内中了毒,乃是出自南屿,是贤妃和三皇子动的手,而唯一能够研制出解药的人,便是千金堂掌柜,只要杀了他,顾轻舟必死无疑。”
顾清黎微微挑了挑眉梢,手指微动,拿出来
一个药瓶:“你体内的毒也不好受吧?”
孟氏目光通红:“你终于承认了,是你对我动的手?”
“没错,你在我的院子里诅咒于我,想要置我于死地,那么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说得过去。”
“你想说什么?”
“这个瓶子里面是解药,”顾清黎打开瓶子,倒出了一粒棕黑色的药丸,然后又当着孟氏的面取出了一把药粉,撒在了药丸的上面,“药粉则是会让人暂时失声,你吃下去这颗解药,毒可以解开,就是暂且说不了话。”
孟氏拼尽力气,挣扎着来到了牢门边:“给我!”
“考虑好了?”
“快给我!”孟氏神色癫狂:她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被顾清黎毒死。
顾清黎将解药递过去,孟氏抓起来,毫不犹豫的塞入口中。
顾清黎深深地望着她,抬起手来,遮挡住了脸颊上的胎记:“你瞧瞧,看着我可有几分眼熟?”
她刚开始说话用的是自己的本音,话音说到后面便故意压低了嗓子,换成了青礼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