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要不要我盯着公主然后把她的动向告诉你?”
沈苏姀眸光一定,有些不解的看着谢无咎,“为何帮我?”
谢无咎面上生出两分讨好之色,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满满都是暖人春风,“因为我和公主没多大关系,可是苏苏你救了我的姓名啊,我当然要帮你了!”
沈苏姀唇角冷勾,全然不信他的话,“你到底想要什么?”
谢无咎见她这模样颇为为难,眉头紧蹙似乎在想怎样才能说服眼前此人。
沈苏姀凝眸看着他,“要金子?”
谢无咎摇了摇头,面色苦恼。
沈苏姀好整以暇的看他一瞬,“或者要女人?”
谢无咎眸色一暗,对沈苏姀万分鄙夷的模样……
沈苏姀不动声色,“要么便是金子做的女人?”
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摆脱权钱色的诱惑,权在她这里暂时没有,那么这个人到底要什么呢?听到她这最后一句,谢无咎颇为忧伤的长叹了一声,“苏苏,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不过是看你对这事很好奇就想帮帮你罢了,你救了我的命我不会忘记的,你若不愿意,还不如就当我没有说过这话呢!”
沈苏姀眸光定定的看着谢无咎半晌,他的面上虽然表情浮夸至极,可那双桃花眼中雾气尽消,每一分神色她都看的清清楚楚,还算得上是真诚坦荡,她定了定神,颔首,“无论你要什么,但凡是诚心帮我你便什么都会得到,最好能让我万寿无疆,那样你会得到的更多,你说你爱财,那好,如果有一天别人用钱来引诱你出卖我,那你要记得,别人出多少钱我都给得起你,两倍三倍五倍十倍!”
谢无咎一双眸子因她之言光华骤闪,待她说完却又恢复了平静,他定定看着她,“苏苏,我说过的,帮你我是心甘情愿的,你说的那些我全都不要!”
沈苏姀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看了他两眼转身走开。
谢无咎苦笑着看着沈苏姀渐渐走远,颇为凄凉的摸了摸肩上的鹦鹉,“苹果,你说她怎么就这么难办呢,软硬不进的,也不知这世上哪样的人物才能将她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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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霜寒,沈府各院之中已经送来了暖炉冬碳,沈苏姀倚在窗边看书,香书有些发抖的拿着两本邸报进的门来,“今天真是冷啊,风一起就更冷了,小姐,这是午时送到府中的,小姐,刚才七小姐又让人送东西来了。”
香书一边说一边将那邸报放在她手边,沈苏姀好似是看书看得入了迷,不接话也不着急打开,沈苏姀对面的沈君心本来在临帖,这会子却有些昏昏欲睡的垂了头,香书的动静将他惊醒,小少爷将手中狼毫一扔,干脆大咧咧躺在了榻上,闭着眸子道,“香书,沈菀萝居心不良,你以后别她送什么过来你都手下,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们家小姐到时候都不好推辞她的要求了,五姐,你说是不是……”
沈苏姀这才淡淡转头扫了他一眼,“沈菀萝是你的七姐。”
沈君心吐了吐舌头,只当她的目光不存在,闭着眸子懒洋洋的的道,“她的年纪那么小,我才不认她做我七姐呢,祖母有没在这里,我偏要喊她的名字!”
沈苏姀眉心微蹙,香书这边厢已经笑着应声,“就是小少爷不说香书也明白的,幸而那七小姐只是东西来人不来,那六小姐幸而也只是偶尔来一次,否则照她的性子,小姐受不了也就算了,奴婢都觉得不习惯呢。”
沈君心闻言立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难道你没看出来你们小姐是故意把沈鸢芙晾在那里的吗?沈鸢芙自诩有两分才情再加上现在二房她为长,心气儿高着呢,你们家小姐将她晾在那里两次她那样的人哪里还会再来!”
香书闻言微怔,仿佛此刻才反映了过来!
沈苏姀懒得与他们说话,这才放下书册将那邸报拿在了手中,翻开一看,眼底微光一闪,香书一边为沈苏姀换茶一边凑上前来,“小姐,这上面都说什么了?”
沈苏姀对她们从不避讳,还时常让香书念邸报给她听,久而久之连香书自己都对着邸报上的东西感兴趣起来,见她好奇沈苏姀直接将那邸报给了香书,香书的学问虽然不是那么好,可字儿至少认得全,这一看之下她不由得眉头一簇,“公主的封地竟然有女官呢,大秦百多年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公主到底是谁这么厉害……咦,这个上书说要废除‘非男子不能承爵’规矩的西岐郡主是不是奴婢见过的那一位?”
沈苏姀点了点头,香书眸色微变,“小姐讲过的,那西岐家这一辈只有郡主一个女儿,难怪她胆子这样大呢,公主的封地上女子能当官,那此番这位郡主会不会真的会被皇上准了呢,话说我们沈家现在也没有爵位,如果没有小少爷的话小姐是不是也能……”
香书跟着沈苏姀看了这么久的邸报,再也不是第一次进宫时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了,她此刻说的行云流水,直到看到沈苏姀眸光一变才猛然醒悟自己无意之间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主仆二人一个眸色沉凝一个面容紧张,齐齐转头看过去,沈君心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榻上睡着了,小胸脯一起一伏的,唇边亮晶晶的好似随时都会流口水。
沈苏姀微微松口气,眸光深沉的扫了香书一眼,
香书眸光微暗的垂头,将那邸报往榻几上一放,转身朝内室去了。
室内顿时静了下来,沈苏姀转头看着那榻几上放着的邸报,转头看了看沈君心的睡颜,从容的眼底半分波澜也没有,窗外有忽忽风声,葱茏的草木被吹得左摇右晃的好似随时会被折断,沈苏姀怔神的看了半晌,门帘被人一掀,香词面色略沉的走了进来。
沈苏姀看了看熟睡的沈君心眸光往不远处的书房扫了一眼,香词点点头,跟在沈苏姀身后朝书房而去,书房与沈君心睡着的左厢相对,沈苏姀坐在桌案之后能清楚看到沈君心的睡姿,她的目光隔着书房门口的珠帘落在沈君心身上,轻轻开口,“有什么急事,说吧。”
香词眉心紧蹙,唇角紧抿压低了声音道,“七王爷找上了苏氏。”
沈苏姀眸光一滞,落在书案边上的拳头顿时握紧,她看了看香词的面色,唇角微扬,“是谁出面的?那边的人怎么说?抓到了苏氏和五殿下合谋的把柄?”
沈苏姀心头紧跳,一问接着一问,待问完了才重新看向安睡着的沈君心,香词无声的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出面的是七王爷身边的近侍,他似乎是觉得这些日子岭南苏氏在君临的动作太多,此番心存拉拢之意,那近侍还说,无论苏氏提出任何条件,他们全都答应。”
沈苏姀眸光微狭,“好大的口气!”
香词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苏氏准备结交三殿下的意思被七王爷看穿了,此番他一开口便是如此,一时间倒叫人不好回绝,不过那人也提出了一个条件,若苏氏有意定下盟约,非苏五公子亲自到场不可,到时候七王爷也会出现。”
沈苏姀默然了下来,香词不知道沈苏姀是什么打算便也静静的等着不敢轻言。
远处的榻上沈君心小小的翻了个身,小手下意识的擦了擦唇角,沈苏姀眉心紧蹙,“忠勇王那边还没有回信吗?”
香词点点头,“君临城中许多人都知道岭南苏氏和五殿下走得近,忠勇王似乎有些忌惮,苏氏多番登门造访都被拒之门外,三殿下似乎也没有想要拉拢财阀之意。”
“忠勇王现如在朝中声势正旺,不想和苏氏接触也是正常,既然如此,倒是可以和七王爷的人聊一聊,若真的如他所言苏氏的条件他们全部应下,这场买卖,苏氏倒可做得。”
沈苏姀目光莫测,香词闻言点点头,末了却有些犹豫的问,“那苏五公子……”
沈苏姀不置可否的敲了敲书案,“这世上可有人见过苏五公子?”
香词眸光一转,恍然应是走了出去。
沈苏姀眸光深沉的静坐半晌,心头漫上来一股子莫名的不安,那种紧张感完全出自下意识,心头急跳惶惑又茫然,从前为了那必争之功枕戈待旦夜不能寐,如今亦然对他不敢放松哪怕分毫,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只因是他!
宣纸铺排,狼毫沁墨,沈苏姀站起身来忽然笔走龙蛇起来,非绢花小楷,那行云流水的行草在她笔下仿若生出金戈铁马之势,秋风穿窗而入,惊起沈苏姀眼前一片黄沙漫天,血腥尘嚣从她鼻端流泻而出,一张上好的凌阳宣纸早已墨透纸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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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近两月,沈苏姀再次回到那苏府学堂之时里头的读书声仍是朗朗,陈叔前来开门之时的眸色有些复杂,沈苏姀看到他那目光便知是为何,一边往那庭院深处走一边道,“陈叔放心,清远和明生现在都很好,有人……有人收养了他们。”
陈叔闻言这才松了口气,眸光微亮的道,“先生是昨日回来的,知道您今日要来一大早就等着呢,先生远游归来孩子们都高兴的很,您听,这读书声都洪亮的不少。”
沈苏姀一听还真是,两人又说了几句便到了竹园门口,陈叔照例只送到院门口便返身离开,只留沈苏姀一个人进了正厅,正厅之中孟南柯一身青袍玉润若竹,听到推门声便在书案之前转过了身来,上下打量她两眼一笑,“瞧着似长高了!”
沈苏姀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摇摇头自己落座在一旁,“可见到师父了?”
孟南柯闻言从书案便拿出一本册子来,摇了摇头,“未曾,回去的时候师父已经走了,似乎要去见故友,不过他为你留下了这本册子,里头的内功心法适于你这身子!”
沈苏姀将那册子接过,眼底微微一暖。
她身前的案几之上放这个红泥小火炉,此刻上面正放着一只紫砂茶壶,茶壶里头有煮开了的茶,孟南柯坐在她对面,抬手为二人各自斟茶,眸光润透如三月春风,“师父此番闭关修为大有进益,你也不必担心,他知道你的性子,也对你放心,窦阀之时想必已经传到其他几国,他便是不知道掐算也能掐算的出来,再有我在你身边,便是真没什么好担心了。”
沈苏姀点点头,孟南柯转头看了看那片竹林,便是曾经再如何的苍翠,此事也尽数枯黄做落,如此看着不免叫人觉得萧条,孟南柯顿了顿,“清远和明生被留在了七王府?”
沈苏姀没有什么意外的,点了点头。
窗外有风挂过,孟南柯赶忙起身去关窗,他眼底有暗光一闪而逝,再转过头来之时便已经恢复常色,重新坐在她对面,眸色略微深沉,“他明知道是你有心对付窦阀,将明生和清远留下岂非是抓住了你的把柄?”
沈苏姀颇为无奈的一叹,端起那茶盅轻抿一口,“这也没有办法,他此前一直派人跟着我,不知怎地查到了此处,还查到了我去素心斋的事,一来二去我变完全暴露了,他将明生和清远留下便留下吧,他不会伤害他们,幸而那时你已离开,否则定然也要被他查问。”
孟南柯摇头一笑,“我一个教书先生,有甚好问?”
沈苏姀想了想也觉得对,“世人皆知天玄宗主有三个徒弟,除了苏彧之外另外两人皆成迷,便是抓到了你又能如何,谁能知道你的身份呢,若非师父引见,便是连我也认不出的,我们分明有师兄妹三人,你可见过那另外一位?”
沈苏姀说着便睁大了眸子,好似能从他这里听出什么似得,可孟南柯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亦是八岁跟在师父身边,却从不知另外一人是谁,更有甚者,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沈苏姀挑了挑眉,他们两人崇敬自家师父,自也不会过多猜度,她便转了话题道,“这几日华庭公主上书请立女官的事情相比你已经知道了,此事并非大事,皇帝已准,如今只剩那西岐家的郡主请求承爵之事,你也知道,自古各大权阀非男子不能承爵……”
说至此沈苏姀微微一顿,眼底有不知名的情绪闪过,一时带起一身凉意,若非是因为这‘非男子不能承爵’的规矩,前世的她又怎会从出生开始便与常人不同,又怎会征战沙场去争那赫赫功绩,她心头紧了紧,随后才接着道,“我欲要你算算西岐阑珊的命数,看看她命中是否有王侯之象——”
孟南柯一点不意外她的这要求,反而从容道,“早替你算过,她命中有大显贵,绝不逊于任何男子,此番求位之事多半能成。”
沈苏姀点点头,眼底又浮起一番沉色,犹豫一瞬,她又开了口,“嬴纵与拉拢苏氏。”
孟南柯瞬时眯了眸子,打量了她一瞬,“你欲应下?”
沈苏姀不语,孟南柯无奈摇头,“小苏,你这是在与虎谋皮!”
孟南柯的眸光略带着沉凝,看的沈苏姀心头亦是一滞,她犹豫一瞬,看了看外面的浮着阴云的天空,“能否将忠勇王和嬴纵的命格算一算,大秦势必是要有下一任的皇帝的,在他们之间,到底是谁?”
孟南柯眸色颇有些无奈,“小苏,占星之术绝非如此简单,紫薇星斗是能看出人一生的命格不错,可帝家命格本就顺天而生受上苍庇佑,要参透他们的命格最是艰难,只因天家变数实在太多,大秦是要有下一任皇帝不错,可昭武帝的命星星芒不减,下一任皇帝何时才会出现根本不知,你现在要我卜算个结果,实在是难。”
见沈苏姀一副无精打采的深思模样,孟南柯又有些迟疑的道,“虽然算不出最终结果,可这几日东边的苍龙星官却有些异动,我早前告知与你,瀛琛的帝王星路是不会长久的,而三殿下嬴珞目前来看只能算是居稳一列,嬴纵的星耀常亮,可是在他的身前却有一颗暗星在作祟,这几日我发现那暗星隐隐有破云之象——”
顿了顿,孟南柯的眸光愈沉,“不仅如此,在嬴纵周围还有两个亮星相围。”
沈苏姀听得眼瞳微缩,却见孟南柯的眸色分外凝重道,“一颗是当今星芒最亮的帝王星,另外一个同样隶属天家,却难断定其人身份,定然是大秦皇子无疑。”
一颗暗星作祟,两个亮星相围,沈苏姀垂眸一瞬,忽然反应过来他刚才所言有“帝王星”三字,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孟南柯,“你的意思是,当今圣上是他的威胁?”
孟南柯眸光几动,“也不能如此说,但凡是有帝王星象的必定都和那帝王星光芒相衬相搏,只是他和当今圣上的星耀颇为接近罢了,是不是威胁,现在还很难说。”
沈苏姀正垂眸,孟南柯已经再度开了口,“小苏,你也看到了,如此你还决定应下?”
沈苏姀抬眸看他一瞬,心头犹豫一瞬不知怎的就道,“即便是现在应下,也不表示我就要助他登位,他是或者不是,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
孟南柯眸光沉沉的看她片刻,“其实,也不是不能算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帝王星。”
沈苏姀眸光顿时一亮,随后便听孟南柯道,“这世上有一种秘传的占星之术名为‘血祭’,可占人生死,占人吉凶,占人福祸,人这一生的命格都可以被占卜出来,只不过,想要行这‘血祭’之术的条件万分苛刻,所占之人的生辰八字与贴身之物不必说,更要以求算者心头之血做引,要行此术者更要是深谙占星学的大家才敢一试,而根据这占卜的内容不同需要的时间长短也不同,有许多人,所占的星象还未出现便已经心血耗尽而亡。”
沈苏姀听得背脊发凉,孟南柯见她如此悠悠一笑,“师父曾说过,要行这‘血祭’之人当今天下不到三人,除却师父之外另外两人连我也不知,小苏,你可愿意以心头之血为他卜算出他的帝王命格?你若是愿意,可去求师父去!”
沈苏姀眉头顿挑,“当然不愿!为何以我之生死换他之福祸?”
孟南柯点点头悠悠靠在身后的椅背之上,颇为满意的看着沈苏姀这模样,“如此便好,你既然打算应下此事也无碍,只是万万切记莫要叫他发现了你的身份!”
沈苏姀眉头微蹙,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这世上可有谁会相信借尸还魂之说?别说我定然不会叫他发现,便是有朝一日我站在他面前告诉我便是前世与他相争相斗五年之人,且看他是不是以为我已疯魔,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如师父那般能开通天之慧。”
孟南柯掩下眼底的复杂之色,颔首而笑,似乎也觉得有理。
从学堂之内出来的时候沈苏姀还在想孟南柯所言,孟南柯虽然未曾如师父那般开通天智慧,可与天象一道从未错过,他身边当真有那样多的阻挠?可瞧他回君临至今,虽然没有得到破天赏赐,却也绝对是位尊人贵无谁能挡其锋芒!
那隐隐作祟的暗星,那围在他身边的亮星,还有昭武帝……
马车之中的沈苏姀正苦思不得解,速度并不慢的马车却忽然“砰”一声好似撞上了什么,马嘶在外响起,马车剧烈一颠,沈苏姀整个人在车中被甩的撞在了车壁上,肩肘生疼,沈苏姀眉头皱起轻声一喝,“怎么回事?”
驾车的赵勤语声中颇有些怒意,“小姐,咱们的马车被撞了!车辕卡住一时走不得。”
沈苏姀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掀开车帘一看,一个乌衣侍卫驾着马车果然正和赵勤撞在一起,两辆马车都被卡了住,大抵是瞧着对方没有生气,赵勤一时也不好大怒,只冷喝一声,“你们是怎么冲出来的,也不看着点,我们家小姐要回府,这下可如何是好?”
沈苏姀眉头紧蹙,随之却瞧着另一个乌衣侍卫骑着马径直走到了她的马车之前,朝她一个抱拳,而后恭敬有礼的道,“这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的马车跑的太快了冲撞了您,我们还有一辆马车在后面,小姐要回何处,由在下的主人送您回去。”
沈苏姀眉头一皱,越过那第一辆和他们卡在一起的马车果然看到其后还跟着一辆,那侍卫见她略有迟疑,复又解释道,“主人乃是刚来君临城不久的生意人,此番实在是无意冒犯,请小姐上我们的马车,一定将您送回去,可让这位侍卫小哥同行。”
此处距离沈府还有很远,她总不能走回去,见那侍卫面目生的周正,眸光也颇为清亮,沈苏姀犹豫一瞬还是掀帘下车,那侍卫眸色微松,下得马来将沈苏姀往那第二辆马车之前引,沈苏姀略有犹豫,那侍卫已经将那车帘掀开了一角。
“姑娘请上。”
沈苏姀眸光一晃,从那掀开的车帘缝隙看进去只瞧见一抹幽暗的身影,她眉头微蹙,下意识的有些排斥,谁知那侍卫又从袖中拿出一块玉来,“姑娘,您若是不让主人送您回去,便请您收下这块南煜血玉以表主人歉疚。”
沈苏姀眉头微蹙,扫了一眼那血色欲滴的玉佩眸光微缩,那是一块价值连城的南煜血玉,便是整个君临城只怕都难以找得出第二块,可落在这人手中竟如此随意便拿了出来,她眉头一簇,正准备将目光往那马车之中好好探究一瞬,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极快的马蹄声,一声马嘶响彻长街,沈苏姀心头微震,也顾不得去看那车中之人当下便转了身!
赤焰飞奔而来,马上那人宽肩长臂紫金长袍飒然凌风,鬼面清冽獠牙狰狞,挟着赫赫威势,只一瞬便到了她眼前,勒马而停,嬴纵先是看了她一眼,复又看了看两辆相撞的马车,这才语声低寒的一问,“撞车了?”
沈苏姀不知怎地差点忘了行礼,听他一言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嬴纵不置可否,他身后正带着十多个青甲军,不知要去往何处,他随意的将这混乱的现场扫了两眼,忽然将目光落在了她身后,沈苏姀知道他在看什么,赶忙解释,“这车中坐着和前面那肇事马车的主人,因觉得歉疚此刻欲要送我回——”
一个“府”字还未说出口沈苏姀眼前陡然一花,下一刻沈苏姀整个人已经落在了他的身前,她眉头微蹙的动了动,立刻便被嬴纵一把按了住,他身后披风通体撩黑,此刻只将她胡乱的一裹,白裳白裙的小小身影立刻被裹的谁都瞧不见。
嬴纵眸光冷冷的扫了那马车一眼,一言未发的扬鞭而走,快马疾驰而过扬起一阵凉风,风卷车帘而起,只瞧见车内雪衣一角,那侍卫面色青白的看着嬴纵一行人消失在前面的街市之上,然后颇为沉郁的转过了头,“主人,怎么办?”
马车中一片死寂,良久,只听到一声沁了秋日凉意的低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