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缙一边拿着手机,一边解锁淡定道:“这不太好吧”
吴楚啧了一下道:“叫你用就用。”
“别被炒鱿鱼了赖我这不走。”
殷缙靠在沙发上,点开男生平时玩的消消乐玩得津津有味道:“你说得对。”
半个小时后,酒店套房中的沈秋泽松开握着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紧紧盯着那个号码,这次没过多久就被接通。
沈秋泽下意识就松了一口气,却在下一秒听到男人的嗓音带着点兴味道:“喂,您好。”
沈秋泽咬牙道:“怎么又是你?”
那头男人的嗓音懒散道:“他总是丢三落四,出去住酒店就习惯把手机放在我这里保管。”
“你不知道吗?”
*
第47章
电话那头的人是长久且压抑的寂静,只有微弱的电流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靠在沙发上翘腿的殷缙听着电话那头压抑的呼吸声,唇角勾出一抹笑,随意道:“你就是他那个在国内已经分手的男朋友?”
沈秋泽脸色骤然沉了下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国内已经分手的男朋友?
对面人那随意的口气波澜不惊,像是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像个正主一般对他发问。
沈秋泽抓着手机的指骨用力摁到发白,他听着对面男人刺耳至极的话,嗓音不带什么情绪阴冷道:“这是我们的私事。”
说到后面几个字时,沈秋泽的语气已经像是淬了冰一样道:“把手机给他,我亲自跟他说。”
殷缙笑了起来,他望着面前茶几上裂成蜘蛛裂纹的手机屏幕,优雅开口道:“他没空。”
说罢,便不给对面人任何的反应,直接了断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殷缙将手机切回消消乐页面,手指滑动了几下,愉悦地听着游戏里欢快播报着关卡通过的游戏音效,嗤笑想着刚才电话那头男人阴冷的嗓音。。
什么玩意。
一个前男友还在他面前装模做样。
他不管这小白花跟吴楚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地分手,但他知道,他殷缙凭自己的本事从吴楚口中撬出了分手这两个字,就别他妈指望他再将人送回去。
两人之间就是牵了根月老用水泥铸的钢筋,他殷缙都能将那钢筋砸得稀碎。
沙发上的男人优雅地切回通话记录将刚才的通话记录给删掉,将。
酒店套房内,沈秋泽胸膛剧烈起伏着,眸子中全然是阴鸷,他咬着牙想着吴楚身边到底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一号人?
能够在吴楚身边,用着吴楚的手机,跟他说着这样的话。
沈秋泽甚至控制不了自己想着,在男人口中的酒店,这会吴楚是不是刚洗完澡正哄着身旁的人?
几分钟后,沈秋泽将手机猛然砸到床头柜上,发出一声巨响。
穿着浴袍的男人阴沉着脸,紧紧盯着那从床头柜滚落到地毯上的手机,足足盯了十多分钟,最终却是下床捡起了手机。
沈秋泽不信,吴楚会真的任由那个男人这样做。
他更不信,吴楚会选择无视他的来电。
他花了两年的时间,才在吴楚心底留下了足够深刻的痕迹,吴楚那样的性格,绝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内,那痕迹就被其他人覆盖上。
沈秋泽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等着手机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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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露台处挂着吊椅,微寒的夜风吹得人有些发冷,吊椅旁搁着好几罐啤酒,吴楚望着夜空,夜幕中没有全然地黑沉,而是在接近地平线处微微发着亮,望过去雾蒙蒙地一片。
但是夜幕中依旧悬挂着几颗星,挨在冷月旁。
吴楚望着那几颗星,想到了今天的褚萼。
手背上似乎还留着褚萼指节阴冷的触感,像是被令人窒息的巨蟒缠绕住,一双苍绿色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露台的玻璃门被人拉开,吴楚没有回头,听到了身后男人的嗓音问他道:“在干嘛?”
殷缙坐在了吊椅旁的椅子上,看着套着一件卫衣的吴楚面前摆着几罐啤酒,长腿搁在半空中。
吴楚瞥了一眼扣子扣到领口一丝不苟的殷缙朝啤酒伸手,他带着点懒道:“干什么?你抽个烟都能呛到。”
“还想着喝酒?”
男生将喝完的一罐啤酒捏瘪,抛到了桌子上对着男人啧道:“我不照顾醉鬼的。”
殷缙望着面前东倒西歪的好几罐易拉罐,他看着这些在他眼里连开胃菜都算不上的啤酒慢条斯理道:“为什么突然要喝酒?”
吴楚没说话,只望着天际上几颗寥落的星,想着在车窗内,褚萼那双带着满是疯狂和偏执的苍绿色眸子。
过了很久,坐在吊椅上的吴楚说:“我以前有个玩得很好的朋友。”
年幼时的感情幼稚且真挚,在大家族中成长的孩子总是要比普通的孩子要早熟得多。
也往往要比普通的孩子要孤独得多。
旁人吴楚不知道,但是小时候在褚萼身边,他是这样认为的。
殷缙抬眼望着坐在吊椅上的微微弯着腰的吴楚,他微微垂着眸子,嗓音听上去没有什么情绪,但是莫名地就带着一些压抑。
不像是之前谈起家里人的那样子。
之前他吴楚说起家里的人,不管是父亲还是哥哥,神情都很平静,像是随口谈起一件一直以来都坦然接受的事情。
但是如今谈起的神情却不是那样的平静,像是把什么埋在心中的东西重新挖出来了一样,透着一股子尘埃的味道。
殷缙只静静看着他,看着吴楚沉默地喝了一口酒,想了想继续道:“是很好很好的那种。”
好到当初谁都没有想到,他们关系到了最后会分崩离析成这个样子。
就像是一块玻璃被一颗急速穿过的子弹击穿,骤然爆裂,碎成了无数的细碎玻璃,让人心惊胆战。
甚至最后是以一场闹剧收场。
最后这场关系的收尾就是他在医院被冷眼的吴翰逼着给病床上的褚萼道歉,就为了能够让褚家的人平息愤怒。
毕竟他们捧在手心中的眼珠子,整个家族的继承者,为了吴楚医院躲过了密密麻麻监视的保镖,在雨中等了吴楚两个多小时。
直接导致了病情的恶化。
想到这,吴楚灌了一口酒,他像是惆怅一般道:“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殷缙望着他,想顺着男生带着点落寞的神情安慰,可安慰的话才刚到嘴边,就听到吴楚后悔道:“我他妈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让他去精神病院挂个号。”
殷缙:“……?”
吴楚叹了一口气,他是真的后悔当初没有让褚萼去精神病院挂个号。
毕竟以前在所有的事情还没有暴露的时候,褚萼在他面前一个劲地装得可乖可乖了,一口一个哥,一副苍白的模样在他身边又听话可怜。
叫往东绝不往西。
别说叫褚萼进精神病院挂个号检查检查,他要是板着个脸,褚萼都能够自觉听话地搬进精神病院里住。
怎么可能像现在一样动不动就在他面前发疯。
殷缙沉默了一下,试探斟酌道:“他……”
只说了一个字,殷缙就顿了一下,像是怕冒犯到男生的朋友一般酝酿语气道:“有什么问题吗?”
吴楚惆怅道:“脑子有问题。”
殷缙知道面前的男生说话的形容词不是那种时下年轻人调侃的形容词。
他说的脑子有病,就是他真的认为是那人脑子出了一点什么问题。
殷缙回想了一下,发现好像男生身边几乎都是这样的人,就没几个正常人。
哦。
除了小白花。
认识吴楚那么久一样,好像小白花才是吴楚世界中唯一称得上是正常人的人。
吴楚一边七零八落,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之前对褚萼的过去,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喝了好几罐啤酒,他听着男人低沉的嗓音问:“那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
吴楚抓了抓把头发,想了想道:“他好看。”
“每次跟我玩都愿意扮公主。”
殷缙:“……”
他冷不丁道:“那他呢?”
将手中易拉罐捏瘪,吴楚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好一会才抬头道:“谁?”
殷缙慢条斯理道:“就跟你拍偶像剧让你又是送饭又是看淋雨的那个。”
“好看吗?”
吴楚闭着眼吹道:“好看。”
下一秒,脖子就被带着冰冷水汽的啤酒罐冻得打了一个哆嗦,吴楚骂骂咧咧望着拿着啤酒罐放在他脖子上的男人,男人轻描淡写道:“还以为你醉了。”
吴楚梗着脖子道:“你他妈看不起谁?”
青春期的男生不仅执着计较与“大不大”,还执着计较于“喝不喝得”。
半个小时后。
吊椅上的男生歪头靠在木制吊兰木旁,脸庞带着点潮红,嘴里还时不时嘟哝着些什么,线条硬朗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乖了不少。
殷缙抬手解开了领口的扣子,他面前的小圆桌上散落着东倒西歪的啤酒罐,半罐吴楚没喝完的啤酒靠在被捏瘪的易拉罐旁。。
夜风微寒,椅子上的男人搭起腿,抬手拎起男生没喝完的半罐啤酒,微微抬起下颚灌了几口,沁凉的啤酒灌进了喉咙,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殷缙灌下了最后几口啤酒,微微倾身,手肘撑在圆桌上,他盯着明显已经醉了的吴楚,嗓音低沉带着点试探道:“要是沈秋泽打电话给你了怎么办?”
吊椅上的男生先是迟钝地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愣愣重复道:“沈秋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