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谦眼神扫向秦昭,带着忿恨,秦昭也不避让,带笑回视。
知言发现只要事关杜六郎,秦昭略有点失态,不像他往日做法,竟出言嘲讽,好似他俩是天生的冤家。
杜谦终是冷笑一声,转身离去。不等他走远,知言扑到秦昭眼前,脱口而出:“杜家又出了趣事?”
秦昭朝着孟焕之挑眉示意,忍笑说:“天也不早了,快同妹夫一同回家去,有空四哥再跟你说。”他又对着孟焕之说:“赶早回罢,再过一时半刻,宫里的人散了,路上更走不开。有空再带九妹回来,父亲和母亲还未见上她,他两人也是日日念着。”
孟焕之微笑应,带着没听上八卦的知言坐上车,两人孟府行去。秦昭也带着妻子回家不提。
☆、第109章 其意融融
知言跟着孟焕之回孟府,进到垂花门内,一眼瞧见人群中的奶娘,才数日未见,却觉隔了好久,急走几步携了奶娘的手,亲热的问她:“奶娘,你最近可好,家里也都顺当,谁送你回的燕京?”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
奶娘也是眼中噙着泪,连连点头说好,并说:“大宝和燕子送了我来,他二人也都留在府里帮着打杂,等把事理顺了再回去。”
孟焕之负手盯着知言同奶娘亲热说话,在旁劝阻:“知言,天也冷,带奶娘进屋叙话。你也在外面逛了一晚上,也要把身子暖热乎。”
知言回眸微笑谢过孟焕之,奶娘却摆手道:“姑娘赶了几天路,先歇下,日子还长,明儿天亮再说话也不急。”
知言才觉情切,奶娘要留下,又不是赶着离开,故点头答应,跟着孟焕之回屋。有奶娘早做准备,热汤、地龙、熏香都依着前例,丫头婆子们也不至于忙手忙脚,从容帮他二人换过衣裳,又烫过脚,检查了屋内烛火、熏炉,才掩门退下。
知言躺下不觉得困,依在孟焕之怀里说话:“焕之,奶娘不在,总觉得屋里少了一个人,万事不顺手。晚上在长街,我心里突然害怕起来,想着自己一无是处,连个民间的小丫头都比不上。更怕同你走散了,应对无策,你说我是不是太无能。”不知何时起,知言把心中的烦闷对着孟焕之全盘托出,也慢慢依赖他,不再凡事自己一人抗着。
孟焕之被逗笑:“傻瓜,怪不得惊慌失措,手都冰凉,吓我一跳。谁说你无能,府里上下不都打点的很好,以你这般年纪,已很是不错,别冒傻气了。”
知言还是不开心,头脸在孟焕之怀中蹭来蹭去,闷声说:“我也不小了,一事无成,女红也平常,功课更是泛泛,唯书法和画作略能说得过去,也只是闺中手笔。”
孟焕之更可乐,手下边不老实,开解道:“以上诸事不要你出色拔尖,你只须帮我理好咱们的小家,悠闲度日。好生养两年身子,再生个孩儿,人生也便圆满。”
万一过不了一辈子的少奶奶生活,知言把心中念头压下去,任由孟焕之手指捻捏,心中想起一事,挥开他的手,质问道:“在马车上,你何故咬我一口,晚上又不是没给你饭吃,使那么大劲,现在还隐隐作痛。”
知言的手劲挡不住孟焕之,他换个地方再摸索上去,诞着脸皮:“让我瞧一眼,可是用要药。”
知言才不信,远不能相信男人在床上说的话,立场坚定:“我身上没好,不许胡来,你去睡自己的被窝。”
到口的美味吃不上,总要换个别的解馋,孟焕之极尽所能,在知言身上讨便宜,末了在她耳边吹着气。
夹杂着一缕淡淡酒味的气息直扑知言耳根,立觉酥麻,她已觉情迷,受不住孟焕之这般亲呢。正欲挡开他,不料孟焕之移唇先是蜻蜓点水般轻琢,乃后缠|绵悱|恻的长吻,默声倾诉着心声。
知言觉察到今天的孟焕之与以往有些不同,两人之间有亲呢举动半年有余,一丝一毫变化身体远比言语忠实。此时,她只觉大千世界只剩他二人,脑中一片澄净,双臂攀着孟焕之的脖颈,试探、回应、融洽……不知几许后,双唇依依不舍分开,孟焕之将知言包裹在怀中,抚着她的青丝,暗夜只闻两人的呼吸声。
许久后,知言轻抱怨:“焕之,玉麒麟硌得我肩膀疼。”孟焕之将头置在知言脖颈间吃吃笑着,最后放声大笑,知言掐他一把,示意噤声:“外面的人听见,还以为怎么了。”
孟焕之唯唯应诺,依是想笑,却又忍住,说起正事:“到了燕京,事非恐多起来,除了几家亲友,等闲不要与外人交往。你若觉得闷,等春闱后,我带你去郊外,骑上飞翩和追风,我尚未瞧见小娘子骑马的风姿,一直引以为憾。”
提起骑马,便想到骑马装,一肚子坏水,知言转念又想到别处,故问道:“可是四哥说了什么?”
暗夜中,孟焕之手指绕着知言的青丝,只大致说几句:“今科的主考官乃去前才入阁的安大学士,此人有些古怪牛性,在朝中独来独往,从不与人应酬交往,年前已早早封府。再者,朝中有几件事,你不听也罢,只安心在家等着我回来。”
知言最讨厌孟焕之用哄孩子的口气,哼哼唧唧撒着娇问他,孟焕之只答:“不要紧,万事我都有准备。乖啊,累了一天,快早点睡。”见知言还是不答应,故意伸手做怪。
这招果然灵,知言立马闭眼装睡,其实没多长时间,她便也睡去,留下孟焕之一人思索诸事,头抵着知言的额头,暖意填满了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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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起,首要之事便要打赏留守的下人,两个老家丁并大寒的爷娘老陈头、陈妈妈,及大寒的兄嫂陈栓儿及栓儿家的。
这陈头原是秦府赶车的车夫,跟着诸位小姐太太出门惯了,都是相熟;陈妈妈是以前只管着园子的粗使婆子;陈栓儿在外院当着杂使,只他媳妇有两分手艺,针线活出彩。
知言发过赏,打发老陈头父子去了前院听孟焕之调度,叮嘱他们万事都要听姑爷,不能有一丝怠慢,两人迭声应下去了前院。陈家婆媳两人依着她们所长也做了安置。
知言翻着册子,听孟焕之的口气,孟府短期内都要闭门谢客,至少一两年间都要低调行事,也就不做大排场,能精简省去繁琐最佳。
从沧州带来的人,后宅只她的陪嫁和刘妈妈,加上陈家婆媳,针钱上和杂使都缺了人,厨下几个仆妇却是秦枫一早寻来连带身契送来,已上手做得顺当。如此一来,满打满算,再买十个丫头婆子也便够使了。
知言心中盘算好,方开口:“聂妈妈,择空寻个官牙,按单子挑出五个丫头,五个婆子。不必急于一时,要身家清白,没病没灾,人也要稳妥。笨点都无妨,买来再调|教。”
聂妈妈会意点头,再听知言继续说:“刘妈妈,后宅的主事仍要麻烦你老,也算是替我分忧,万莫要推辞。若平日有一两处兼顾不到,可让聂妈妈和立冬在旁帮衬你,跑腿的活她们都出不差错。”
刘妈妈笑着应下,若不是因为老头子和儿子,她一心留在沧州终老,上燕京前早都想好来了只打杂,全听大奶奶的调配。如今听说仍让自己管家,略一细想也就明白,这是替未过门的儿媳占着位子,满心欢喜应下。
再闲话几句,知言便让众人都散了,又偏头对着立冬说:“我这里暂时无事,你去看着刘妈妈处可否要帮手,要用心学,莫打了饥荒。”
立冬暗地里轻推知言一把,扭着腰肢追上刘妈妈,两人在院中有说有笑直至走远。待她们走远,知言叮咛聂妈妈:“妈妈依要受累,有我想不到的,还须你在旁提醒。再者,这回挑丫头,你也留点心,若觉得合适,便带在身边,教出个伶俐能干的丫头,以后好替了立冬她们几个。”
聂妈妈心下明白,也不推辞,下去寻稳当的官牙。
奶娘在旁等了半天,才盼到知言得空,挨到跟前从头看到脚,复又仔细瞧了两三遍,笑意挪揄:“姑娘,姑爷对你可好。只几日功夫,姑娘也成大人,圆房当等大事,我却不在你边,在庄上心里头急得跟火烧一样,生怕姑娘受了委屈。”说到后面奶娘也哭起来。
她泪珠涕涟,带着哭音慢声说:“大宝成亲任挑个日子都成,偏要和姑娘好日子撞到一起,后悔听了你们的话,跟着他回来,没有一时能放下心。跟了你十五年,乍一离开就跟剜了我的心。以后,再别使着我走,赖也要赖在你门上。”
奶娘情意真恳,她一直心里把知言当成女儿看待,知言也泪水盈眶,放轻声音安抚她:“奶娘,只两月没见,我这不好好的,大爷对我是真的贴心,你素日也是看在眼里。快莫哭了,把眼泪拭了,再跟我细说大宝成亲的事,燕子也没进来磕头,我一早备了贺礼给他们一对新人。”
奶娘任知言为她拭泪,只絮叨说:“再莫破费,大宝成亲时的封赏拿到庄子上,别人看得眼都直了。他现在替姑娘管着几百亩田庄,不比以前光景恓惶,也风光起来。虽瞧着他还能把得住,免不了让姑娘和姑爷时常敲打才行。”
知言也顺口应下,奶娘却神神秘秘悄语道:“姑娘,后头花园里有一片梅花开得正好,听说是姑爷特地为你移栽的,还有好几处地方都挡着帷幔,陈婆子说等姑爷来了才能取开。”
哦,孟府翻建诸事孟焕之独力操持,瞧着奶娘确定无疑的神情,他要给自己一个惊喜?!知言决定等着孟焕之亲口说,领自己过去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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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焕之也在前头盯着小厮们整理书籍,有紧要的几个箱笼须得要亲自动手,忙到晚饭时,也只理顺十之三四,想来还要有两三日的功夫耗费到杂事上,也便先放下。
回到后宅,瞧见小娘子亮晶晶的眼睛定在自己身上,孟焕之心旌一动,趁着丫头们不注意,香了她一口。
知言眼巴巴等着吃过晚饭,孟焕之又去了前院书房,直到近亥时才回来,想来也是乏了,洗漱后换了衣服躺下,总共说了十句话,气息平缓似要睡着。
知言终忍不住,伏在孟焕之耳边问道:“焕之,听下人说后园里梅花开得好,你何时带我过去赏梅?”
“后园里开着梅花?”孟焕之惊愕的声音响起,他再接着说:“后花园一草一木都是韩兄费了心思画出图纸,寻来工匠翻建,他最喜梅花,咱们园子里有一两株也在情理中。”
白高兴了一天,就知道孟焕之榆木疙瘩干不出风花雪月的事,知言不高兴复躺平睡下。
悉不知身后某人心中笑翻天,凑近亲吻知言的脸,柔声说:“明天我带你赏园,娘子今晚可有酬谢。”
知言没好声气:“尚无”某人好性儿应下,惯例一番讨要便宜,也自睡着。
知言决定明天偷着瞧一回,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110章 姐妹相聚
孟府后花园,知言被眼前的一大片梅花惊艳,红蕊吐艳,白瓣如雪,枯枝盘结,层层交错,暗香浮动,不失为萧索季节一抹亮色,点缀着花园的一角。她游走在梅树间,新奇的张望,不时嗅一下白梅,又摘下红梅把玩,沁香吸入鼻间,心底满是梅花的幽香。知言回眸凝望孟焕之,只笑吟吟,感谢的话不用说出口,他们本就亲密无间。
孟焕之负手站在梅林外,脑中浮现初见时节,一恍两年多过去,当初雌雄莫辨的小娘子,眉眼长开,额方而广可称螓首,眉长而细亦为娥眉,眼睛更因通了人事添出妩媚风情,可以假想再过两年,何等勾人心魄。
眼前这朵美人花因他而开,也只为他一人怒放。孟焕之唇角微漾笑意,眼睛追着梅林中穿着白狐披风的知言打转,小狐狸,心底尚未全然坦诚,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到她卸下心防的那一天。
知言并不明了孟焕之的盘算,见喊他几次都恍若未闻,遂折了枝红梅寻了出来,娇嗔道:“焕之,又在想你的功课,今天且放下,行乐须有时。帮我折几枝梅花走,回头插到宝瓶中,摆到外头书房和我房里。”
“哦,怎么个行乐法,如何有时,为夫不甚明了,望娘子释解一二。”孟焕之语意深长,不怀好意的调笑:“娘子夜间再讲也不迟。”
知言轻嗤:“咬文嚼字。”手下拉着孟焕之进了梅林,不时低头避开横斜的枝头,指着几处心中属意让他折取。
孟焕之四下回顾,却另挑几枝梅花折断,取了巾帕包裹断枝处让知言捧着,又瞧见与梅花相映的脸皎洁如玉,在她唇上轻触一记,知言追上也回吻一下,两人在梅林中脉脉对视,无声地一笑,旖旎不失温情。
出了梅林,知言将花枝交给丫头,指着另一处问起孟焕之,他却避而不答,说再等些时日方能好。知言瞅着帷幔遮不住的高大桂树,心中大致有了底,也不再追问,跟着孟焕之回屋,命丫头寻出长颈宝瓶,旁观孟焕之修剪花枝。
多余的枝头被剪去,不合心意的花朵也被舍弃,屋中只闻“咔嚓”声,孟焕之专注于手中之事,浓密的睫毛扇动,虽面无表情知言仍觉得他可爱万分,能感觉得到眼前的男人越来越柔情,笑意直达心底,不比新婚时笑得疏离。
孟焕之傲气在骨,无论外露多亲和,总有一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君子如玉,温润为表,冷傲为本;秦昭则不同,如沐春风,令人信服,心底早把对方估算透彻,虽八面玲珑,却不失气节;燕京城尚有另一人,偏执高傲,冷厉如刀。
回忆起上元夜三人会面,知言收起对孟焕之的倾慕,一本正经说起:“焕之,你已惹得杜家注意,他家死咬祖父已有多年,万事要小心。”
孟焕之正对瓶中插着的梅枝做最后调整,依是不回头,待他收手,揽了知言过去一同赏观。
知言发自内心称赞:“高洁如厮,冷艳不俗,我也插过梅花,却不及你。”
“一花一木随心而定,你自小养在闺中,虽在年幼时在西北逗留,终是不曾见过大千世界,气势薄弱不足为奇。”孟焕之边剪了一朵红梅别到知言的发间,又借机在她耳边撩拨。
知言抽身出来,不满地说:“焕之,你总是打岔,我不是在说笑。”
孟焕之立在桌前目光幽深正视知言,拉了她手坐下细说:“我明白你的心意。知言,说句不怕让你恼怒的话,从我决定娶秦家女儿那日起,已想好应对这一切。若不是因为故去的祖父,料定世人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他们都揣测孟仲白之孙是否如先祖一般清傲,我再是像足祖父,也不及众人心中的故人。我只做修远,做你眼前的人。”
知言敏锐地抓住一点,恋爱中的人总是敏感多疑,什么杜家、孟仲白全抛到脑后,话题歪了十万八千里:“你是说,娶了我姐姐也过得和美,家中本来留着五姐准备与孟府联姻,她生得比我美,才艺也比我出色,更是大房嫡出。”
孟焕之眼底透着冷意,知言声音越来越小,终是心虚之下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处,手指抠着对方的大手。
过了片刻,孟焕之才轻骂出声:“小白眼狼,我对你心意如何,你知我知。求娶秦家女儿不假,换个人未必能让我心悦,相敬如宾与情投意合差的不只毫厘。早知你会多想,不出所料。”
知言据理力争:“不管那个姐妹都可嫁你,总是不争事实。”
孟焕之神色自如,反问一句:“若我执意不愿结亲,你我各自嫁娶,与他人结为夫妻,今生无缘会面,又都该当如何?”
知言被问住,明知自己无理取闹,秦府对她特例在于偏疼与包容,而不是比姐妹们多了特权。任何一个人家中决定让她嫁,她必须听从,反抗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当初不到十三岁嫁给未谋面的孟焕之,不也乖乘的上了花轿,一进门便使出全身解数意欲博个好的开头,一步步走下来,卸下许多伪装,收获颇丰,郎情妾意不假,离心有灵犀却仍有距离。
知言只是动了真心,起了贪念,计较起本不该在意的微亳末节。她抬眸看向孟焕之,轻声致歉:“是我多想了,夫君莫要计较。”
孟焕之伸出手指捏知言鼻子,轻笑说:“合该你我有缘,若不然偏偏是你进了孟家大门,凭是何人,都不及你可我心意。”
两人的观念总是隔着时空,再者孟焕之难得说出一两句甜言蜜语,虽勉强可算,知言也觉心中欣慰紧依着他,不料身边人唇舌在她耳边撩拔,他似乎发现知言的敏感地带,总是从此处开始。
麻麻酥酥的感觉直达心底,知言怕屋外的丫头们觉察,轻推孟焕之,反被他钳住双臂,知言那点力气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几下推搡倒在榻间。她迎上孟焕之的双唇,身子也紧紧攀附着他,正觉衣带一松,门外立冬的声音响起:“姑娘,三老爷使人捎来口信,请你和姑爷明儿晚上回去小聚,人正候在前院。”这丫头定是觉察出什么,忘了变称呼。
孟焕之解衣带的手停下,面上难得现出愠色,翻身坐起,捧过知言的脸狠狠啃一口,站起来平复气息,待面上潮红退却,提脚去了前院。
知言坐在榻间窃窃偷笑,赶在丫头们进屋前整理好衣衫,对镜理妆,水晶镜中之人眼盈春|色,不输于鬓角红梅之艳。她也惊叹于自己的变化,好似一夜间,眉脸变成另一种味道。别人都以为她是情窦初开,其实老房子着火更是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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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言和孟焕之再次回到秦府,因老狐狸仍在朝中忙着处理政务,在方太君处小坐片刻,依次到各房叔伯处请安,再回到三房。
秦枫正值休沐,约了女儿、女婿回家小聚,见到知言笑得如弥勒佛一般,上下打量,细端详她的眉眼后,微皱眉。他再看向孟焕之,万年不变标准的笑容,客套几句后,不再搭理九女婿。
屋内一切,秦昭尽收眼底,冲着妹夫促狭一笑,孟焕之不以为意笑得云淡风清。
知言看向秦枫和常氏两人,秦枫似从未有过变化,仍是十年前的模样,眼角微挑笑意深达,中年美大叔不减魅力。常氏面上却添了风霜,颜色不及以前,也是含笑看向知言。
秦枫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问知言:“那小子对你好不好?”
知言眨巴着眼睛,笑得谄媚:“尚可,总是不及父亲待女儿好。”
秦枫这才挼须笑得自得,在旁偷听的常氏“扑哧”笑出声,打趣道:“你可是满意了。”见知言不解,招了她过去私语:“你四姐和七姐每回来,都可劲夸姑爷,你父亲心中不痛快,你八姐回来嫌姑爷太不识风趣,你父亲更不高兴。”
贴心小棉袄都出嫁,当父亲的心中吃醋了,知言也觉可乐。被说穿心事,秦枫瞪眼示意常氏,两人眉来眼去,知言都觉看不下去,坐到一边手底下转着小葫芦玩,偶尔与孟焕之的目光对上,都做一笑。
不多时,知仪带着夫君最先回来,向秦枫和常氏行过礼后,两个连襟再行见过。
知言也细观梅家五公子梅泽然,观外貌也是仪表堂堂,与孟焕之交谈几句,不离圣人有云,子曰等。她不禁看向知仪,秦家八小姐对着夫婿颦眉,眼中含一丝闺怨之气,两姐妹对视一眼,坐到角落处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