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没必要撕破脸,是不是,清城要回来过年,我们都欢迎的。没爹又没妈,心里偏激一些,我能够理解。想当初,唯一也是这样,这二十来年都过着父不详的日子,后来还不是教育好了,幸好不像其他单亲孩子一样,心里阴暗偏激。我也真是谢天谢地了。”她拉着顾晖,说到最后的时候,还双手合十做了个拜菩萨的动作。
紧接着,连顾唯一都迎合上来了,“是啊,爸,我跟清城从初中开始就认识了,她的性子我了解的,刀子嘴豆腐心,阿姨的死对她的打击肯定不小的,做些偏激的事情,我也能理解,置于上次的事情,我也没放在心上。脖子上的伤疤,我妈也说了,到时候可以去整形医院问问,没准就能消,消不掉也无所谓。难不成会因为一道疤痕就嫁不出去了么,那这个男人我也不要。”
看着这母女两一唱一和的,表演自然又顺畅,这些个台词简直像是事前就弄好的,这两人不进娱乐圈也真是可惜了。这样的演技,肯定能拿个影后。
我揉了揉额头,笑了笑,道:“真是多谢你们两的大度了,不过今天过来,我还有一件事想说,就是……”
这三个人,都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就是。
我想了一下,便将这个就是吞了下去,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先上去看看我的房间。”其实我原本是想将他们赶出去的,但稍稍一想,又觉得也许住的近了,我更方便能套出什么来,像表姐说的那样,不可太硬碰硬,明面上强硬的人,通常吃不到什么好处,面对这样的对手应该暗着来。
我的误区就在,总是跟他们明着来,我拿着剑,他们拿的是飞镖,我还没靠近,他们一出手,我就被灭了。
所以,也许我也得像一朵白莲花一样,对方白莲花,我就要比白莲花还白莲花,成为一朵巨型白莲花才好。只不过要形成一朵巨型白莲花,似乎也没那么简单,这白莲花也真真是一门深深的学问啊!
我提着行李上去,顾唯一陪着,依旧是挽着我的手臂,愉悦的跟顾晖说了一声,就像只欢快的小鸡,奔跑着过来,脸上的笑容别说有多么灿烂单纯无害了,她勾着我的手臂,摇头晃脑的往楼上走,还真是恶心。
想起不就之前,被我拽着头发光溜溜的从床上拽下来的样子,跟现在的一对比,这反差,也真是大的不行,有点想吐的节奏。
她领着我上去,推开了我房间的门,道:“我知道你肯定要回来的,所以你的房间我从该没有动过。该是你的,还是你的。”她将双手背在伸手,靠着门框站着,笑容不变,但语气不善。
“还真是谢谢你了,帮我在这里留着一块我的地方。”我侧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随后便走了进去,将行李放在了床边,估计这房间一直没人进的缘故,里面很潮,有一股淡淡的发霉味道,我过去开窗。
顾唯一却在后面关上了房门,然后走到了梳妆台前,拿起了一个相框架子,上面是我们一家三人的照片,里面的我大概只有高中吧,反正看起来是挺清纯的。
我一转头,就看到她拿着那相框架子在看,脸上的表情依旧是笑着的,然后啧啧了一声,道:“你以前的日子过的也真的太幸福了。”
“你羡慕啊?可惜,像你这样的人羡慕不来的。”我笑了笑,就走到床边掀了一下被子,随即发霉的味道就更重了。
“听说,你要跟于嘉禾离婚?以前不是说,打死也不会成全我们的吗?不是说,到死,也要占着于嘉禾原配的位置吗?”她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便抱臂倚靠在梳妆台上。
“对啊,就算我跟他离婚,我也算是第一个老婆,你想啊,如果他再结婚,应该也不可能大操大办了吧,毕竟是二婚呢。不过你们是真爱,应该也不介意的。”
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片刻之后,才低低一笑,摇了摇头,道:“也是也是,反正不管怎么样,谁都干不出跟照片结婚,还结的那么认真的。也就只有你了,顾清城,为了我们,你真的挺豁得出去的,你想不想知道你自己在结婚的时候,于嘉禾带我去哪儿了?”
☆、第七十一章:眼睛
我真的挺想告诉她,我不太想知道,你们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不过,我想我要是捂着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这人肯定会抓着我的手,然后像个变态一样使劲的讲。
她大概觉得现在这种东西还能刺激我,可说句实话,我都已经亲眼看到他们两个滚在一起了,就这点小儿科,我觉得已经不够我塞牙缝了。
我也就假装思考了一下,然后皱皱眉,也不等我开口回答,她忽然就伸出了手,将原本戴在中指上的戒指套进了无名指,道:“那天他带我去了巴黎,亲自替我选了一套婚纱,就我们两个,在神父的见证下,交换了戒指,许下了诺言。他给我承诺,总有一天,会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不过,我觉得这样的婚礼就已经很浪漫了。”
“别觉得这个戒指很普通,大概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对,上面有我们彼此的名字。清城,你真的很傻,就算你结婚了,领证了,但你也不过是领着一张证而已,而他的人,包括其他所有东西,你永远都无法得到。包括他手里那百分之十的正源股份。”
原来最重要的点在这里,早说不就好了么,我笑着点了点头,道:“干嘛用那么多话来铺垫,你直接告诉我,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不可能给我,不就行了吗?说那么多,浪费口水,也浪费我的时间。”
“你不是要给我置办吗?给我一套新的被单。不过这于嘉禾这手里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倒是拿定了。”趁着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也难得这人肯露出真面目了,我便趁着这个机会,问她一个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顾唯一,我真的很好奇,我与你也算是往日无怨进入无仇,就算是当初你假仁假义在我身边当我闺蜜那段日子,我觉得我对你也很不错,你现在抢了我爸,还有于嘉禾也就算了,这正源恐怕不是你的吧,你凭什么来抢?”
我想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这样直面的来谈这个问题,就像两个国家打仗一样,你过来打我,总该有点理由吧?要是连个理由都没有,就那么平白无故被你暗地里打啊打的,很无语好嘛。
顾唯一看了我很久,逐渐的我便从她眼睛里看到一丝叫做嫉妒的东西闪闪发着光。
“你肯定没有体会过从小被人排挤和歧视的滋味,你大概一辈子也没有体会当黑户的滋味,你顾清城过的多么幸福啊,占着我老爸的爱,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又含着金钥匙长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说说看,你活了这26年,受过什么样的挫折?你有过被人歧视,被人嘲笑吗?你肯定不会有,你怎么会有。”
“还有,你又凭什么说正源就是你们的?我爸跟你妈结婚的时候,正源可还是很小的一家公司,你完全不能否认我爸在这间公司里的贡献,所以这正源有一半就应该属于我们。有错吗?”
她将眼睛瞪得很大,讲话的时候似乎是在努力的克制着什么。
我想跟她辩驳,但最终我还是克制住了,因为我发现,跟这种人完全是不能够讲道理了,大概也只能够歪曲了事实来跟他们对话,所以我索性就不跟他们讲话。
免得一会吵起来,她又要装无辜了,这种东西,我也真的是受够了的。
我转过了身子,直接转开了话题,道:“你不是要替我置办东西吗?这床单被套全部换新的吧。这东西从我离开到现在还真没动过,都要发霉了。所以就拜托你了,谢谢。”
说完,我又翻翻看看了一会,顾唯一倒也不多说,就站在那里看着,随后再出去,顾晖倒是缓和了神色,也不知道朱子秀跟他说了什么,竟然跟我说,“你想住,就住吧。”
之后的几天,他们都很平静,但无意间,倒是被我发现了一件蛮有趣的事情,顾晖的性功能方面好像是出了点问题。这件事我还是无意间在厕所解手的时候听见的,朱子秀大概是给什么人打电话,我猜想对方应该是个医生,她正在咨询,大致意思是嫌弃顾晖时长不够,刚开始就结束了,有时候还没进去呢,就已经结束了,这惹的她很困扰。
朱子秀也是了解男人的面子,所以才会背着顾晖咨询这种事情。我倒是不甚在意这种事情,也当趣闻听了,心里有个数。
我原本还期待着呢,这年要怎么过,结果在过年前一天的时候,这三人竟然出国旅游去了,到机场要上飞机了才跟我说,这明显是不想让我参加,可也很明显,我真的也不想参加。要去旅游也好。
这天,我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小保姆小刘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搞卫生,忽的想起曾经梁景跟我说过两句话,记得有说,有些事情不一定要用自己的眼睛看,可以让别人的眼睛帮自己看,我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认认真真的做着大扫除,就忍不住问:“明天就过年了,你不回家啊?”
“我是个孤儿,没有家。”
我点了点头,又问:“你是谁请过来的?”
“朱姐将我请过来的。”
我又点点头,看她已经神色如常,也就不多问了,只想着从哪儿去搞一双眼睛过来。
除夕这天,我一个人在家,原本想睡着懒觉,可一清早,就被电话给吵醒了,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梁景,难得啊,他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可喜可贺!
他问:“在哪儿?”
我从被子里扑腾出来,道:“在家里,就半山别墅,你回来啦?”
“哦,那你出来。”
我停顿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梁景就补了一句,“我在门口,速度。”
其实我是有些不信的,但我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好了,穿好衣服,嗯,在挑衣服的时候花了一点点的时间,然后拿了包包就出去了。
说实话走到门口,我还有些半信半疑的,但等我打开门,见着一辆车子横在面前的时候,我才真正的相信,这是真的,他倒是没有骗我。
我挂掉了电话,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笑嘻嘻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的。”
我当然不信是猜的,这s市一共也没有多少地方让我呆着,随便找一找就能知道我在哪儿。
等我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梁景就启动了车子,也没跟我说要去那里,只开着车子往市区里去,待车子停在超级市场门口,他才开口,道:“外婆让我出来买东西,顺道跟你说一下,年夜饭去陪她老人家吃一顿。”
我很惊讶啊,梁景的外婆,我统共才见了两次吧,怎么就那么热情,竟然喊我一块吃饭。不过,我也没有多想,本来这年夜饭,我也发愁自己要怎么过,这会有了着落,我也就顺着应下,去蹭个饭吃了。
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下车去采购的时候,梁景说了,“听说你煮饭挺好,今晚菜多,你帮下李姨。”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低声抱怨了一句,“原来只是找个帮手。”
我以为我说的足够轻,他肯定是听不到的,没成想,他竟然听见了,并且十分没脸没皮的点了点头,说;“哎,竟然被你发现了。”
随后,我们在超市里买了许多东西,梁景在进口食品区站了好一会,纠结了半天之后,直接扫荡了所有的巧克力。这人也真是的,刚刚从进口国回来,这会又在国内买进口的东西,真是没有创意。
他开着车直接带我回了家,这回我终于从他们家正门口进去了,进去的时候,外婆跟李姨十分热情,一直就等在门口,见着我了就喜滋滋的笑,看我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皱着眉头,打了站在我身后的梁景一下,道:“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提那么多东西呢?”
我看看外婆,又看看梁景,最后还是很乖顺的说:“没事没事,我自愿的。”
然后就看到梁景用孺子可教也的目光看了我两眼,但外婆都开口了,他还是伸手接过了我手里的东西,把这些东西拎进了厨房。
来的路上梁景已经教我了,他说:“到时候老人家肯定不会让你个客人动手,你一定要抢着做,知道吗?”
确实,起初我说要帮忙,两个老人家就连声拒绝,非要我坐在客厅里,我也是盛情难却,就又坐了一会,但跟梁景那样大眼瞪小眼的,我也实在坐不住,就屁颠屁颠跑去了厨房,与两个老人家客套了半天,最后她们一撒手,猛夸了我一顿之后,竟将所有工作都交给了我!
然后两个老太太就高兴的出去了,梁景的外婆嘴里还念叨着:“我看还是这个好,比几年前带回来那个好多了。”
☆、第七十二章:除夕夜
老太太说的高兴,李姨也跟着应和:“可不是的嘛,那姑娘连做饭都不会。”
她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就这么欢欢喜喜的离开了。也真是可怜了我,其实我也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啊。
随后,他们便喜气洋洋的呆在外面看电视,我则苦哈哈的在厨房里忙活,有些菜我不会做,纠结了半天,才硬着头皮出去请教长辈,李姨是个热情的,兴许老人家都是喜欢勤劳的姑娘,我这样热情的抢活干,估计在她们眼里也算得上是个勤快的姑娘。
我也在心里感到十分庆幸,幸好之前那姑娘够懒,这才衬托出了勤劳的我。最后,我在李姨的帮助下,成功的完成了一桌子的年夜饭,看着满满一桌子菜,我感到很自豪,感觉很有成就感。
我会做菜,但一下子做十多道菜还从来没有尝试过,所以过程虽然辛苦了一点,但看到这样的成果,我还是蛮开心的。
吃饭的时候,外婆又将我一顿猛夸,夸的我整个人开始翩翩然的时候,梁景就横出来,一下子将我高高翘起来的尾巴整个给砍掉了。
“我家是不是没有盐?”
“啊?”我有点懵,因为我光顾着听她们夸我,举着碗筷到现在还没有动过筷子,外婆和李姨都说好吃,看她们的表情我当然是绝对的相信,而且看那色香就知道了,肯定不会难吃,其实我还是蛮看好我自己的。
厨艺不精,但也不会很差。
梁景挑了一下眉,笑了笑,顺手就夹了一筷子藕给我,这是过年必须要吃的菜,以前我不喜欢吃芥菜,但一到过年,再不想吃,我妈也非要我吃一口,理由我也不知道,据说好像是个传统的意思。
其中藕也是,我倒是没有想到,梁景在国外那么多年,自家传统到还是没有忘记。我吃了一口,没啥味道,我想应该是一片的缘故,就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过来,再吃,这嘴里能淡出个鸟来!
我稍稍回忆了一下,有可能是放太少了,做菜的时候,放作料我不太能把握度,有时候确实会发生放多或者放少了的情况。今天这么大的场面,竟然失手了。紧接着我将桌子上所有的菜都尝了一遍,除了李姨搭把手的那几样大菜之外,整个都偏淡,没什么味。
“吃淡点健康,老人家就该吃淡点。”外婆看了我两眼,又瞪了梁景一眼,就笑呵呵的给我解围。
梁景那样子大约还想说什么,只见外婆身子微微一动,道:“再怎么样,都比那个李妍好,你们刚……”
“行了,我知道了。”外婆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梁景给打断了,速度之快,语速之极,令人咋舌啊。
我想了一下,这个叫做李妍的女人,应该是梁景的前度。有可能还是那种不可提及的前度,我也不是多八卦的人,梁景的过去我也没兴趣去窥探,就算我有那个兴趣想要去窥探,他老人家要是不愿意透露,我也别想知道。
饭后,外婆和李姨各自塞了个红包给我,我推了好几下,可最后她们硬是将红包塞进了我得口袋里,没办法,我也只能先拿着。之后,梁景被外婆罚去洗碗了,他应该是个十分敬重长辈的,他几乎没有半点推辞就很自觉地去做了,说实话,我没看过梁景洗碗,我很想看,我还想拍照。
可是外婆拉着我去客厅看电视去了,还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我偶尔往厨房里看看。不过,外婆好像有些误会我了,大概是我多次看厨房的缘故,外婆忽然笑了笑,拍了拍我的手,说:“你也真是个好姑娘,小景刚刚那么为难你,这会你倒是心疼起他来了,洗个碗没什么的,对男人不能太好,太好了就会将他们惯的没有边了。就会觉得你的好是理所当然的,你给他做家务也是理所当然的,可这世界上哪有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男人在外面打拼是很辛苦,但也不能太心疼他们,而忘记心疼自己,知道吗?有时候这大多数男人啊,也是犯贱,你对他越好,他就越不在意你,你对他不太好了,他反倒就扒着你不放了。我们小景,就是典型的犯贱型。”
咦,这外婆是在教我怎么对付男人嘛?或者是在间接告诉我怎么对付梁景?我看了她两眼,又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厨房。
只一会功夫,这外婆又变卦了,推了我一把,说:“行了,我这个老太婆也不妨碍你们,想去帮忙就去吧。”
老外婆啊,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啊。
最后,在外婆的热情推搡之下,我也只能站了起来,进了厨房。此时的梁景,就站在厨房的水槽前,不声不响,任劳任怨的洗着碗。
我站在他的身后,张望了两眼,见他洗完的手法很熟练嘛,看来平时也没少洗碗。我像个监工,双手背在身后,笑呵呵的看着他洗碗,道:“你猜刚才外婆跟我说什么?”
“什么?”他完全没有要猜的意思。
“她说你是典型的贱男。”
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侧目瞥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不动声色的回应我:“是吗?等会我去问问。”
“没有啦,我就是缩减了一下,她说你是犯贱型,我就是缩略了一下。”我转过身子,老老实实的说。
手臂蹭到口袋里硬硬的红包,忽然想起来,就赶紧将两个红包拿了出来,递到梁景面前,说:“还给你吧,我不好意思拿,虽然我是真的很爱红包,但还是要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