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盈情绪激动,手指在颤,似有滔天怨恨!
兔兔和小野狼察觉到了她对小迟聿的恶意,一个嗖地跳过去,拿头去撞,一个猛地扑过去,张嘴去咬。
上官盈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往后退,侍立在一旁的婢女护在了她身前,竟是武艺不凡,一掌一拳便将兔兔和小野狼打了回去!
若是在平日,兔兔三两下就能将这婢女咬死,即便是小野狼也够她喝一壶,但坏就坏在,它们因为守护小迟聿,一步不肯离开,好几日滴水未沾,内里虚弱,用出来的力气大打折扣。
但兔兔和小野狼气势凶猛,眼神犀利,出尖锐的叫声,一次被打回来,紧接来第二次,第二次不行,再第三次……
床边到门边,并不远的距离,婢女护着上官盈后退,渐渐力不从心,但还是让上官盈逮着机会,打开门跑了,而这婢女,惨死在兔兔和小野狼的嘶咬之下!
鲜血刺激了小野狼的兽性,它正是成长的时候,又饿了许久,当下就把死去的婢女当猎物,啃吃她的血肉。
兔兔要去追上官盈,却似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身,几下蹦跳折回来,就见床上的小迟聿,全身肿大了好几倍,苍白的肤色变成诡异的紫红色,每一寸肌肤像被无形的力道拉扯到极致,呈紧绷、削薄、透明的状态,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个即将bàozhà的大血包!
小迟聿的七窍已经在流血,言一色虽然依然看不到他五官,但能分辨出眼睛、鼻子、嘴巴的地方有血汩汩流出,迅速染hóngg上枕被。
她脑中一片空白,一眨不眨看着他,红了眼眶,喉间紧涩疼。
兔兔不知呆滞了多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做点儿什么,想跳到床上,却试了几次都中途脱力,摔得七荤八素。
小野狼丢下了自己的食物,满脸是血跑过来,咬着兔兔的耳朵,把它扔到了床上小迟聿的旁边!
兔兔小心翼翼靠近他,浑身颤抖不停,慌乱得不知所措,金色眼睛里冒出泪水。
小野狼不断地叫,低沉哀伤。
第一个进入房内的是小苏玦,他看到门口婢女的尸体,脸色沉下,走进来,瞧见床上小迟聿的情形,吓了一跳!
少顷,他无力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兔兔却像看到了救星般,一下跳过去,咬住他的鞋子。
小苏玦踢了几次踢不掉,明白兔兔是在求他救小迟聿,但他不是神医,也人微言轻,根本帮不上忙,不过,留下来陪小迟聿一阵子,他还是能做到。
小苏玦不再往房外走,而是走到床边,搬了个园凳坐下,小野狼围着他打转。
兔兔咬了咬他的鞋,又伸出一只耳朵指了指床上的小迟聿,似乎在说帮它看一会儿。
小苏玦点点头。
兔兔看了小迟聿一眼,一个远跳,很快消失在房中,不知去了哪里。
小苏玦看着它离去的方向,一脸若有所思。
言一色很想知道兔兔去干什么了,但等了许久,画面都没有转换,也就意味着万魔谷里的万兽们,没有相关记忆。
无名、古涛来到房中,两人都没有走近,只冷漠看了一眼床上样子可怕的小迟聿,无名让跟来的老大夫过去瞧瞧,很快,老大夫有了定论,向他回禀道,“人没救了!”
古涛听到后,神色波澜不惊,“盈夫人喂他喝的药中,熬制时放入了剧毒蚀心草……他身体没受伤时,沾了这毒,都没有活下来的希望,更何况本就奄奄一息……”
无名赞同古涛所说,毫不犹豫就道,“沈大夫,将人马上处理了!”
小苏玦这时走上前,恭敬地朝两人行了一礼,“师父、古大人,到饭点了,沈大夫处理他,一时半刻也弄不完,中途只怕要饿肚子,不若先用了饭再说。”
“你在拖延时间。”
“师父英明!他身边的小黑跑出去了,可能是有什么法子救他。”
“哼!为师倒没看出来,你和他竟然关系不错。”
“我是为师父着想……他是皇子,是天才,更是我们几个中最得您看重的人,您应当比我们都想他活。”
无名深深看了小苏玦一眼,没再说什么,带着古与老大夫涛转身离开。
算是默许了小苏玦的请求。
他走回凳子旁边,重新坐下,注视着七窍血流不止的小迟聿,低笑一句,“血若流尽了,人必死无疑,小黑就算是个精怪,有神通找到解毒的法子,也不一定能赶上。”
小苏玦话音一落,一道身影嗖地从他眼前闪过,他定睛一看,就见自己才念叨完的小黑回来了!
兔兔挨着小迟聿脸侧,用自己的嘴巴怼上他的嘴,似乎在给小迟聿喂什么!
好一会儿,兔兔喂完了,眨巴着一双眼睛盯着小迟聿瞧,满是哀求和渴望!
小苏玦站了起来,走到床边,近距离审视小迟聿。
言一色也屏息瞧着。
一盏茶的功夫后,奇迹生了!
小迟聿的七窍不再流血,浑身肿胀也消了下去,皮肤渐渐变回正常的白色。
小苏玦惊愕不已,蓦然转身走出了房门,准备找人来看。
小野狼兴奋地挠着床沿。
兔兔将自己的脸贴上小迟聿的脸,轻轻磨蹭,表达着浓浓的依赖和关心。
言一色摸了摸兔兔,也摸了摸小迟聿,嘴角噙着笑意,眸光柔和,若一汪春水。
又过了一会儿,小迟聿的手指动了下。
言一色最先留意到,眼眸大亮,他要醒了!
言一色想得没错,小迟聿的确恢复了意识,浑身没什么力气,但他仍然慢慢坐了起来,兔兔大喜之下,扑了过去,又将他摁回了床上。
小野狼尾巴摇得欢快,似也在高兴小迟聿的清醒。
言一色看着眼前这一幕,正想大松口气,却瞧见在跟小迟聿亲昵的兔兔,忽然不动了,没一会儿,又开始颤抖起来!
她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迟聿现了兔兔的不对劲,撑着病弱的身体,艰难坐起来,将兔兔放在自己腿上。
言一色看到兔兔在瑟瑟抖,外表也生了变化,圆溜溜的左眼,本该是金色,此时却变成了吓人的血红色,流出几道血泪,与此同时,右边长耳也出现了奇异变化,从耳朵尖往下,蔓延一层同样的红色。
兔兔出痛苦的怪叫,变血红的左眼、被血红色侵蚀的半截右耳,都在渐渐被腐蚀,右耳的异状最明显,肉眼可见地在变坏、变烂、变没!
血红色有蔓延至兔兔全身的趋势,到时腐蚀必然紧随而至,兔兔一定会死!
言一色神色怔然,看着兔兔的身体被腐蚀,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相似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一个东西上——蚀心草!
这到底怎么回事?兔兔出去那一趟在外边生了什么?回来后,喂给小迟聿的救命东西又是什么?
言一色惊疑又担心,而小迟聿接下来的举动,让她瞪大了眼!
她不知道,当年此时此刻的他是什么心情,她只看到,此时此刻的他,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bǐshǒu,丢掉外鞘,砍掉了兔兔右耳上被血红色侵蚀的部分,又用娴熟的手法,挖掉了它的左眼!
小迟聿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迟疑。
兔兔晕了过去。
小野狼吓得跑远,跑到一个角落里后,才敢转头害怕地看着小迟聿。
就在此时,小苏玦带着一行人来到了房内,看到床上的情形后,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