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色临睡前,去看了看言燕和盼烟的状况,从大夫口中得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多休养多进补,便回到自己房中,安安静静地睡去了,还做了个美梦。
翌日,言一色没干别的,除了一日三餐,散步瞎逛,招猫逗狗,就是看望苏玦、墨书、青杀、言燕、盼烟还有无隐,而事实上也没啥好看望的,因为累到极致的他们都在床上睡着呢!
直到后日,才陆续清醒。
苏玦于黄昏时分醒来,恢复意识后,第一个问的古裳怎么样。
正在他床前侍奉的是一等婢女芙蓉,见他醒了,没顾得上回答他的问话,而是欣喜道,“大人,你醒了!奴婢这就去端药来,大夫说……”
苏玦睨了她一眼,眸光幽深。
芙蓉心里一跳,下意识住了口,脑中飞速转动,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哪里做得让主子不如意,忙屈膝一礼,冷静补救道,“回大人,裳小姐这些日子,一直在竹林的姿逸轩,没闹出乱子来,也很好照顾,因为她大部分时候都在昏睡。”
芙蓉如实禀告,而距离古裳被青杀诊治的那一日,已经过去五六天了。
苏玦皱眉,清俊无瑕的面庞上,神色冷沉,眸中流露几分危险之色,声音低哑,“这么多天了,为什么总在昏睡?”
芙蓉一惊,惊讶于苏玦醒来就动怒,更惊讶于这怒意来得莫名。
她稍一迟疑,正要回说话,忽听背后传来一道清亮纯净的声音,“我干的。”
苏玦微愣,倏而偏转目光,芙蓉回过神来,机灵地退到一边,让开位置。
言一色款步而来的身影,便落入苏玦的视野中,她笑意盈盈,一张水润剔透的小脸,精致绝色到梦幻,无声张扬着震慑人心的美。
苏玦收敛脸上神情,清淡的目光垂下,唇边却浮现一抹浅笑,气质朗朗,深广宽厚。
“见过娘娘……微臣此时仪态不便,可否请您回避,微臣穿戴好,再……”
苏玦的话没说完,就又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他心下了然,再抬眼时,便见墨书和青杀走了进来。
他原以为娘娘是自己来的,看来不是……
如此,他盖着锦被,靠坐床头,也无妨了。
青杀还背着自己的百宝箱,第一个来到苏玦面前,二话没说,便给他诊脉,眸色渐渐凝重。
他看向侍立一边的芙蓉,“这两天可有大夫开药?”
“有。”
“我去瞧瞧。”
“是。”
青杀便与芙蓉先离开了,来得快去得也快。
言一色在房中找了把凳子坐下,笑眯眯瞧着苏玦,见他不再提什么让她回避的事,坐得心安理得。
墨书上前关心了几句,有来有往,苏玦也问了他几句。
没营养的对话结束,苏玦无视墨书,凝视起言一色,“娘娘这些日子,莫非都在尚书府……看着古裳?”
这是很在意,言一色让古裳总昏睡,担心古裳的身体。
墨书也瞧响了言一色,因为他很想知道古裳这些天怎么样。
言一色歪头,好整以暇地应对两人的注视,不咸不淡道,“这倒没有,只是每日来一次,看你们有没有打完回府,古裳……她的脾气你们也清楚,醒来后知道自己脸上会留很浅的疤,忍受不了,心里有点扭曲,多了个毁人容颜的爱好,不少伺候她的婢女惨遭毒手,我碰见了,只好打昏她呗,总不能……”
言一色顿了下,笑容戏谑,“打死?”
苏玦看似温和的眼中,飞速掠过一道寒光。
墨书紧了紧,下意识去看苏玦的反应。
言一色还在继续道,“放心,我有分寸!目前为止,我跟古裳的一切恩怨都已结清,就不会再拿她怎么样,当然了,前提是她不要再招惹到我!为了保证这一点,劝你们最好不要让她恢复钟灵宫的那段记忆,否则……会生什么,你们也能预料到。”
古裳若没有那段记忆,顶多是嫉妒大暴君宠爱她的那点恨意,理智尚且能主宰她的行为,做不出太疯狂的事,若是想起来了……恐怕要跟她不死不休!
而一旦古裳作个大死,她可不是个心软的主!到时候……
嗯,她希望没有那个时候,否则,苏玦、墨书等人可能会因她的狠而心存芥蒂。
事实上,‘芥蒂’,苏玦目前应该已经有了。
言一色一番话说得诚恳,看在迟聿的面子上,也是真的顾忌到了苏玦和墨书的心情,毕竟古裳对他们两个还是很好,自然不想看到她的下场太凄惨。
墨书体会到了言一色的用意,笑着点头,信誓旦旦,“我们明白!”
苏玦却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言一色留意到了,挑眉,耐心地等。
少顷,苏玦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娘娘,苏玦有个不情之请。”
言一色唇角勾了下,缓缓开口,一针见血,“你想求我,日后有个万一,我需要收拾她的时候,手下留情?”
她说着,话锋一转,反问,“原来,你如今有点假戏真做的意思?”
苏玦丝毫没有被看穿心思的惊讶,正了正神色,郑重其事道,“我不会耽误了陛下的大事,所求不过……留她一条命。”
言一色神色不变,高深莫测地看着他,没有应也没有不应。
岔开话题,“古裳除了被我打昏外,得到了细致的照顾,你府上有个什么严公子,她自己人,医术高超,想必你也知道,另外,他也挺赞同我把她打昏的举动,毕竟,怎么也比用药让她昏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