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色视野范围内站了好几个人,这些人站的方位连成一片,但再细瞅每三两人就隔开的一些距离,似乎是三拨人,但彼此之间绝对认识,且同仇敌忾。
方才敲门的男子,穿着一袭鸦青色的简便衣袍,芝兰玉树,气质清润,眉眼之间平和,可见几分正气,与敲门时彬彬有礼的声音倒是相符。
只是一张口说出的话,就显出他的几分傲然来了。
“言轻姑娘似乎是以客人的身份来的言域?”
这话言外之意就是,客人就要有客人的样子,面对他这个主人,是龙给他盘着,是虎给他卧着,莫要嚣张!他今日一定要让言一色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言一色自是听出来了,面上不动声色,眸光锁定男子的眼睛,从容开口,语气理所当然,“是啊……不过两日后就是主人了。”
男子闻言一愣,继而唇角划开冷笑的弧度,“言轻姑娘似乎很懂狂妄二字怎么写。”
言一色风轻云淡,笑了笑,“自小饱读诗书,肚子里都是墨水,区区‘狂妄’,不在话下。”
男子目光陡然凌厉。
在一边旁观的几人中,有一个沉稳干练的中年妇人忍不住了,她上前几步,逼近言一色,恭敬地冲那男子道,“天枢大堂主是好心人,还想给这位姑娘一个机会让她主动认错赔礼,如此,她打了几位少爷小姐的事就能善了,但您看看她不知好歹的嘴脸,哼……既然她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等也不必客气了。”
言一色微一挑眉,对那妇人的废话置若罔闻,只是在想着……天枢大堂主?天枢?还有才走不久那木乃伊提到的天璇令主,天璇?
莫非言域言家下设各大机构的称谓是照北斗星来的?七星还是九星?
让她来问问。
言一色唇角翘了翘,清澈温柔的眸光扫过所有人,口吻却是犀利冷绝,“这么多人都是来对我不客气的?不过就是揍了几个欺软怕硬的小鱼小虾,人死了么?没有吧!值得你们如此大张旗鼓!”
那妇人一见言一色态度恶劣,霎那间怒意上头,喝道,“这位姑娘可真是外面没见识的土鳖!言域在无忧国什么地位知道吗?放眼整个天下又是什么地位知道吗?家主之下九星令主知道吗?令主之下有各位堂主知道吗?长老阁里各长老和每个令主的关系知道吗?你打的几个少爷小姐是何等尊贵身份,你知道吗!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妇人说的趾高气昂,言一色轻笑,微一耸肩,“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反正两日后,他们都要叫我少、主。”
妇人一听,怒极反笑,眼神冰冷,“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你就说的和真的一样,不害……”
言一色慵懒抬了下手,无形中散的强大气场,竟让那妇人没来由顿了一下话音,她反应过来自己竟在言一色一个手势下怂了,顷刻间恼羞成怒,正要张口再骂,就见言一色撇开眼,望向鸦青色衣袍男子道,“天枢大堂主是吧……你既然是在家主手下办事的人,他的心思你肯定知道喔?你来告诉这个总爱问‘知道吗’的聒噪大婶,家主是不是对我继任少主这事,有十成的信心?”
男子猛然间被问,眉峰微不可查一动,他一时的沉默,被妇人眼角余光捕捉道,本想因言一色说她是大婶的粗野叫法,泼辣怼回去,但看他这个样子,霎时憋住了。
她不傻,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家主怕是罩着言一色的,除了自家小姐被重伤这件吃亏占理的事,不能因别的事情和她冲突!否则怕是不好收场!
妇人眼珠一转,同时转移话题,“你莫说别的,就说你将我家小姐打致重伤这事怎么算!”
“对,怎么算!”
妇人话落,旁边又有一个管家模样的年迈老者站出来,神色还算和蔼,同时自报家门,“言轻姑娘今日毒打的几个娃娃里也有我家小姐,她是天权令主之女,名言雅,深得家主和敏长老喜爱,老朽是雅小姐的半个师父,特来为她讨一个公道。”
那妇人见此,故作恍然大悟状,“哎呦!瞧老奴这记性,来了这么久,还没介绍自己!我家小姐乃天玑令主之女言茉,一身武艺是马长老亲授,老奴是小姐身边的贴身嬷嬷,特来为她讨一个公道。”
年轻男子接过话,一派淡然道,“我乃天枢令主之子言峻,你打了我的弟弟和妹妹,他们名唤言浩、言雪,特来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他们三人边说,言一色边在心里数着……一男三女,再加一个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的言成,一共两男三女,牵涉到四家令主,确认过记忆,是她亲手打过的人,嗯。
言一色面对众人不善的眼神,不卑不亢,从容一笑,“你们要公道啊,我也想要公道……”
她说着,话音顿了一下,含冰带笑的眼睛斜睨几人一眼,“言浩、言雪、言茉、言雅欺负我的婢女在先,这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