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首对赵福强说:“要说刚才被怼没了面子,全怪你,你多朝家要点钱不就没这事了。”
“我一个月要了八回钱,再要我爸会抽我的。”
林泽上学时是优等生,他们三人犯错误时没少被拿着和林泽对比。
林泽成了一些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找回面子的机会,居然没把握住,这是赵福强三人忍受不了的。
“林泽今天来宾县卖鱼,明天肯定也来,咱们准备好钱,明天到场好好奚落他一回,全部报复回来。”
“对!咱们在大庭广众下,让他下不来台,让林泽尝尝被怼得没有脸面是什么感觉。”
……
林小妹扁着嘴,“哥,你怎么会有那样的同学。”
道德败坏,人品相当恶劣。
“我有什么样的同学,决定权不在我。”
被分到了一个班,能怎么样。
何况哪里没有渣滓?
遇到几个渣滓同学不是太正常了么。
这还是赵福强三人混得一般,要是他们混得再好一些,眼睛鼻子能长到脑门上。
下午人少,林泽一连喊五六分钟,才有一个人买鱼,其他人转头看两眼大多走了。
“宾县市场上午最热闹,卖东西和买东西的人多,下午买东西的人最少。”
继续下去不是办法。
拉到宾县的大青鱼养在后斗中,没有活水,存活时间不长。
再耗下去,等青鱼死掉,彻底没人买了。
活的青鱼五块钱一斤,死的青鱼三块钱一斤没人要。
要是时间再长些,等到水里散出味道,多少钱都没人买。
市场里给鱼通氧的鱼摊不在乎卖多久,林泽因为条件所限,打算得更长远。
“得尽快卖掉!”
林小妹蹙眉,“你说得轻巧,想出一个办法来。”
谁不知道得尽快卖掉,问题是他们这次带来的青鱼不少,轻易卖得出去?
减价卖?
让别的鱼摊怎么活?
因为青鱼品质好,和其它鱼摊平价,已经让一些人有意见了,再减价出售,不得成为恶意竞争的公敌?
林泽看到青鱼下的小龙虾,“有了!”
“什么办法?”
“咱们这次网鱼,网到了不少小龙虾。”
“是啊。”
“办法就是这个。”
林泽扬开嗓子,“卖青鱼喽,向阳乡新出水的新鲜青鱼,买青鱼送小龙虾,送完为止,先到先得啊。”
一个拿着公文包的中年人,听到林泽叫喊,脚步一停,直直朝几人走来。
“青鱼多少钱一斤。”
“五块。”
“买青鱼真的送小龙虾?”
“送的!”
看着后斗池中游荡的大青鱼和鲜活的小龙虾,中年人不住点头。
“很新鲜,给我一条。”
“四十三块。”
中年人走后,又一人被林泽叫喊吸引。
“小龙虾怎么个送法,买一斤送一斤?”
林泽一笑,“那么送不亏死我。送的不多,只是一个添头。”
听到送得不多,那人有心离开,但看到青鱼品相极好,还是决定买一条。
又一人凑到鱼摊前,“买大青鱼送小龙虾?”
“是的。买的多送的多。”
“给我两条吧。”
一个买菜回来的大婶看到拖拉机旁边有两个人在买鱼,不禁主动凑上前。
思考半晌,“给我也来一条。”
短短时间,林泽的摊位人流不断,有了小龙虾当添头,来人纷纷跓足。
有一些不买鱼的人忍不住好奇心,也过来一瞧。
每条鱼送的小龙虾不多,可是青鱼品质好,买到青鱼的人也就不计较太多。
张守富火力全开,捞鱼上称打包,林泽招呼顾客,林小妹收钱找钱。
有时张守富忙不过来,林泽也上前帮一把手,帮忙捞鱼打包。
小龙虾和青鱼飞快减少,下午六点时,卖掉最后几条青鱼,三人一身疲惫。
林泽一口接一口的喝水润喉,喊了一下午,嗓子快冒烟了。
张守富汗水顺着脸不住的流。
三人即累又兴奋。
林小妹抓着挎包,心里盘算开来。
下午不比上午赚得少!
上午赚了四千,下午不用多,再四千就是八千。
一天时间赚八千块。是林小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赚钱快感。
一直思量着种玉米的她,根深蒂固的思想稍稍晃动了一丝。
带着满满收获,三人回到向阳乡。
进乡时,拖拉机慢行,不住有人和林泽打招呼。
“大学生去宾县了?”
“听说在宾县市场卖鱼。”
“哎哟,卖鱼能挣多少钱。放着城里好好的工作不干,回乡卖鱼,唉……”
一个大婶拉过那人,低声说:“话不能那么说,听说王婶在林泽摊上买了一条鱼,你们猜猜多少钱?”
“多少?”
“五十二!”
四周乡亲眼睛瞪得溜圆,“一条青鱼五十多?”
“那条鱼大呀,五块钱一斤,十斤就是五十。”
“嘶!”
周围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我上午看到林泽和张守富拉了一车的大青鱼,得多少钱啊。”
众人思想延伸开来,再没了一开始的轻视。
只是心底仍旧有些不看好林泽的选择。
在他们看来,一时赚钱,不代表一直赚钱,还是城里的工作稳定。
林泽和林小妹在乡亲一众各异的眼光中,回到村尾小院。
张大个正拿着一条鱼骨头,里里外外地吮吸着。
鱼骨头被他吸得没有一点肉丝,被吸得没了味道也不愿意放下。
眼睛干巴巴地盯着鱼塘,幻想着口中吃着一条条大青鱼。
林泽好笑:“大个,你真听你爸的话,偷吃几条他又发现不了。”
张大一阵挠头,偷吃不在他的思绪中,只有张守富的鞭子是永远不变的规则。
林小妹跳下拖拉机,有了两个垫子,感觉好多了,不像上午被颠成散架。
她抽出准备好的一叠钱,塞到张守富手中,“张叔,你忙了一天……”
张守富感应着手中钱的厚度,心中一跳,“可使不得,咱们两家是邻居,我看着你和林泽长大的,怎么能收后辈的钱。”
“我们不能叫你白忙一天。”
张守富推辞得更坚决,“我一天没有事情做,闲着忙着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