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夷大概能猜到温听许和盛钰闹不愉快的原因,无非是盛钰又以为她和温听许走的近了。但是到动手的地步,她还真想不到到底是说了什么话。
她是听原叙提了一嘴,原叙好奇,再加上刚知道她和盛钰分手,忍不住想问。
分手的事,孟西夷解释得随意。
至于温听许那边,他和孟西夷说的是一点小摩擦。
孟西夷便没有多想。
她和温听许的联系保持如常,她平时事情多,基本上都是遇到什么好玩或者奇葩的事聊一聊。
好像每一天都变得相似而平淡起来。
孟西夷依旧和司邈玩在一起,不过有时候她回宿舍,碰上屈迎的话,屈迎会用一种饱含深意的目光看她。
直到有一次,宿舍就她们两人。
很久没说话的屈迎突然问她:“怎么你分手了也没见一点难过呢?”
孟西夷朝她看过去。
和盛钰分手的事孟西夷不可能逢人就说,而且她和屈迎一直都不讲话,屈迎要是知道,那估计只有一个可能。
“别这样看着我,我是猜出来的,盛钰总从我这打听你的事,我又不是傻子。”
孟西夷继续做自己的,说:“好像都跟你没关系。”
屈迎耸肩道:“我是八卦,八卦是人的天性。”
虽然她这样讲,孟西夷却没有搭她的腔。
过几分钟,屈迎在卫生间捣鼓捣鼓,背着包出去了。
孟西夷对着电脑剪视频,听见门关上,宿舍只剩下她敲击键盘的动静,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下来。
周围陷入安静时,孟西夷回想起刚刚屈迎问的那个问题。
问她怎么分手后也不见难过。
她又不是铁石心肠,虽然看上去对这一切都看的很淡,实际上也是会为了爱意乱心烦。她也偶尔会想起盛钰,好的不好的。只能说她不能把感情全盘否定,有记起盛钰不好的时候,同样会有怀念喜欢他的时候。
盛钰对她来说,是个很重要很特殊的存在。打破了她枯燥贫瘠的生活,也让她体验了一番全新的经历。
分开的原因不是无法原谅轰轰烈烈的过错,大概是在一点一滴中削弱了她当初对盛钰浓烈的感觉,又或者因为她见到更多有意义的事。
以她和盛钰还在一起时的状态,仿佛早晚有一天,也会为了其他事情而分手。
所以,孟西夷有时候想念盛钰,也会克制下来。
她不是个会因为爱要死要活的人。
可能从前是,现在有所改变了。
……
清明节放假,孟西夷要回海城,她回去是看她妈妈和蒋枞。
蒋枞的墓园不在下沙镇,就在他工作的城市。
孟西夷花了一天时间,最后在蒋枞生前的房子落脚。
这房子蒋枞租的还有小半年的房租才到期,孟西夷也不想退,来了就过来看看,也不住。
第二天不知道为什么,温听许过来了。
他发信息问孟西夷地址时,孟西夷还怪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昨天陪我爸妈去给去世的长辈扫完墓,我外公外婆的墓园离海城很近,所以我想那边弄完了,顺便过来找你。”
温听许是想来陪陪她。
他就在孟西夷住的酒店开了间房。
“我明天就回去了呀。”一共就三天假,孟西夷觉得他多跑了一趟。
温听许丝毫不介意,“那就一块回去呗,我有个朋友,之前跟我是大学同学,就在你们学校附近准备开间工作室,想拉我一起,前段时间就喊我过去看看。所以这次我也顺便去找他。”
孟西夷没办法,随他去了。
两个人约着晚上一块去吃饭。
各回各房间后,孟西夷翻开了行李箱。她在蒋枞家里找到一本笔记本,挺眼熟的,以前见蒋枞用过。
之前蒋枞也说过可以给她看,但她没干。
现在面对着笔记本,她很想记住蒋枞留下来的东西,至少能了解一下他都会记些什么。
毕竟这可以说是现在少有的,能让她回忆蒋枞的存在了。
孟西夷心情沉重,犹豫了片刻,选择打开笔记本。
笔记本应该是蒋枞用了许久的,表皮有些折痕和磨损,翻开后第一页写着蒋枞二字。
孟西夷见过他的字迹,很洒脱很漂亮。
有人说字如其人时,孟西夷觉得这一点不适用放在蒋枞身上。他的性格那样好,和字迹表现出的挥洒自如倒不像了。
继续往后翻页,孟西夷看到的是一些蒋枞记录案子的事,看着每一桩都有特别的意义在其中。孟西夷想,这也是蒋枞选择记录的原因。
他的内心很细腻。
每一篇之间没有时间关联,第一篇的日期在四年前。内容也夹杂了其他的,几乎都是和工作有关。
直到孟西夷翻到两年前,他要从下沙里调走。里面写到她的名字,说不放心,舍不得,但是他作为舅舅,要适当保持距离。
舅舅二字,被他打上了双引号。
旁边有几处像是落笔纠结要不要继续写的痕迹。
后一篇隔了很久,大概有四个月,纸上沾了点干透的血。字迹稍稍有些变化,不太顺畅。
孟西夷猜他当时是不是手受伤了。
这一篇内容,孟西夷看了前两行,神情便不自觉严肃起来。
“……我一向有些刻意逃避去想这个问题,但是今天我的手在抓人时弄伤,医生说伤得再重点以后就不能提重物,我在那一瞬间想到了西夷。”
“这份工作是我自己挑选的,我不是没想过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因公殉职,要怎么办。我不是担心自己,我只担心那一日真的到来后,西夷就没有靠山。除此之外,我不想看她伤心,不想去幻想那之后她的心情。”
“有时我也安慰自己,我对于西夷来说,是舅舅。舅舅总会有离开的一天,不论是距离上的,还是生命上的,好像没什么太大的不同。这样想想,我倒不甘心了,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我跟她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因此我对她的爱,大概在她之上。”
“很多次,我都想告诉她,可不可以别喊我舅舅了。但,如果不这样,我又要用什么身份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