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意思?”拓跋云姬处于强烈的刺激之下,脑子里面只剩下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叫嚣,而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了。
“诚如你之前所说,如果白虎心存反意,也或者更严重的,其他四个部落当中也有人居心不良的想要趁火打劫,我根本就不需要动作,只要坐山观虎斗,等着你们自相残杀的结果就好。最后只需要决定,是留下最后的赢家做我统治草原的傀儡还是一把火,让他也跟着其余的与人一起化为灰烬。”褚浔阳道:“现在在我还有耐性来计划你们草原未来的时候,你是可以考虑抓住机会的,一旦将来,在我下定决心要赶尽杀绝了,就连你也没有机会了。”
褚浔阳要将草原收入囊中的想法本来就显得疯狂,毕竟世世代代以来,他们漠北民族都是独立在外的。
这个女人,居然一开始就是这样强势的征服?
现在她居然把筹码压在自己这么一个女人的身上,听起来就更是荒唐可笑了。
拓跋云姬的心里早就乱成一团,她虽然竭力的想把这当成一个笑话,一笑置之,但是此时此刻,一个微笑的表情于她而言都是力所不及的。
“为什么是我?”许久之后,她的声音几乎是虚脱了的缓慢开口,抬手一摸,额头上却是一片冷汗。
“因为你我是旧相识,在这整个的漠北王廷,本宫只愿意相信你。”褚浔阳道,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要不要助我拿下王廷?”
要她去对拓跋淮安下手吗?
就算她肯做,那么届时拓跋淮安一死,她孤身陷入漠北王廷之内,王廷的守军会站在那一边都不好说,更别提那些族长更会借机发难,一定不会叫她活命的。
这件事,对她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
可是在褚浔阳面前,又似乎完全没有她讨价还价的余地?
拓跋云姬冷汗涔涔,只不住的干吞唾沫,半晌,她却是苦笑一声,看向了褚浔阳道:“我不过一介女子——”
“我这不是在逼你!”褚浔阳根本就不给她打同情牌的机会,直接冷言道:“拓跋淮安一旦身亡,其他任何人承袭王位,本宫都会一把火烧了你的草原。这一仗,我势在必得,要怎么做,你还可以考虑。”
只冲着拓跋淮安的背叛,他就绝无生路。
而草原的存亡,却是有的商量的。
褚浔阳撂下话来,听到左侧的林子里已经又有了隐约的动静,也就打住了话茬道:“山头那边的别院里,在拓跋淮安死前,我都还可以给你机会。”
这一句说完,之前派出去的四个侍卫已经回来了两个。
“公主,属下已经查探过了,那边的山坡后面的确是埋伏了一些人,人数起码在二十以上。”其中一个侍卫回禀道。
拓跋云姬的整个思绪都还挂在褚浔阳方才提过的事情上面,魂不守舍的没有言语。
朱远山佯装看了眼天色,走上前来对褚浔阳小声提醒道:“小姐,天很晚了,再不回去,老爷该着急了。”
拓跋云姬听了他的声音才勉强提起一点精神,又再看向了褚浔阳。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褚浔阳道,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好——”拓跋云姬面期望答应了,语气虚弱不堪。
褚浔阳又和她略一颔首,就转身带着自己的侍卫绕了个远道,往山林的另一边去了。
拓跋云姬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她都走的没影了还一直没有动作。
不消片刻,另外两名侍卫也匆匆折返,得到的结论也是一样。
“公主,看来真的是白虎部落的人居心不良,现在怎么办?拿住乌兰公主回去找他们算账吗?”一个侍卫问道。
拓跋淮安不在王廷,她本身就是孤立难支,既然白虎部落有了异心,谁又能保证其他部落就不会想要趁火打劫?
“不!暂时不能打草惊蛇!”拓跋云姬道,果断的抬手制止她,“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已经察觉了,如果挑明了此事,保不准就要逼的他们狗急跳墙。”
主要是拓跋淮安那边的情况不明,王廷卫队里面的队员也有部分是从各部落选拔上来的你,拓跋淮安身边的人——
拓跋云姬此时都信不过了。
之前她一直没有多想,这会儿得了褚浔阳的提醒,心里就几乎是笃定的觉得她和拓跋淮安一定是同时被人盯上了。
对方一直没动她,是因为受了拓跋淮安的牵制,而拓跋淮安无恙,则也不乏得益于当初走前交她手里的王廷。
如果只是她死,拓跋淮安大军回来,一定要追究。
而如果只是拓跋淮安别刺,她要仗着手里掌握的王廷军队再推另外的拓跋氏子孙上位也是名正言顺的,怎么都轮不到任何一个族长来染指王位。
这么一想,拓跋云姬又是一身的冷汗,焦虑道:“他们既然敢对我下手,我怕他们同时也对五哥动手了,这样不行!你——”
她点了一个侍卫,“你马上回王廷去找阿木尔,让他赶紧传信给五哥,确认五哥的安全,再把今日白虎部落的作为告诉他,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是!”那侍卫答应着,纵身分本消失在了林子里。
拓跋云姬又再想了想,就又回头看向了乌兰所在的方向道:“乌兰还没死吧?”
“没有,她很聪明!”侍卫回道:“需要奴才动手吗?”
只需要把她按到泥潭里,最后被查出来也只是个溺亡,与人无尤。
“不!”拓跋云姬想了想,还是拒绝,“先留着她,一切都等五哥回来再做处理,你们去一个人原路找找,想办法把走散的卫队引过来。”
“是!”其中一个侍卫领命,才要转身的时候,拓跋云姬却又再度叫住了他,嘱咐道:“一定要有我们的自己人在场。”
哪怕是卡塔世子也好,现在她草木皆兵,对谁都不能不加防范了。
草原的汉子还是耿直的多,那侍卫心中不解,难免愣了一瞬,然后才转身去了。
卡塔世子等人本来就在一路往这边照过来,所以那侍卫也没花费多少时间就把援兵引到了这里。
七八个拓跋云姬的侍卫,还有卡塔世子带了几个人。
一行人寻找过来的时候,当先就看到昏迷不醒倒在树下的拓跋云姬。
她身上沾了很多的枯叶和泥土,大概是从马背上滚落下来的时候被树枝和石子刮到,脸上手上都有几处伤口,彼时血液已经凝固,好在都只是皮外伤,并没有致命的。
“公主!”侍卫们飞奔过去,却不敢贸然碰她。
“云姬!”卡塔世子连忙挤开人群,过去将她扶起来,大声唤她的名字,“云姬?云姬你醒醒!”
“公主身上没有致命伤,应该是坠马的时候受了惊吓,世子,再等天就黑了,还是先返回王廷吧!”一个侍卫提醒道,举目四望,喃喃自语,“怎么只有公主一个,乌兰公主之前不是也往这边跑了吗?”
“再往前面去找一找!”卡塔世子脱了自己的外袍下来,给拓跋云姬裹住。
一个侍卫递了个小瓷瓶过去道:“世子,属下这里有清心散,给公主闻一闻,可能有用。”
卡塔世子也正着急,接过瓷瓶凑近拓跋云姬的鼻子底下晃了晃。
其他的侍卫继续往前去找人。
其实乌兰所在的地方离着这里也就十多丈,不过因为天色已晚,视物不便,再加上她自己喊累了就没了声响,侍卫们是一直寻过去才发现了他,赶紧找了断木踮脚,把她从泥塘里拽了出来。
三九寒天,在冰冷的泥水里泡了个把时辰,乌兰的脸色铁青,完全没有活人的颜色,被侍卫搀扶着缓慢的往回挪动。
这边拓跋云姬本来也没受到重创,闻了那清心散就悠悠转醒。
“云姬,你醒了!”卡塔世子大喜过望,一把又将她拢入怀中,胡乱的亲吻她的额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虽然没有大的损伤,但拓跋云姬也是从生死边缘走了一圈,在加上被褚浔阳刺激到了,眼眶一热,却竟然委屈的哭了出来。
“你没事吧?”卡塔世子皱了眉头,突然又紧张起来,拉着她起身,上下打商量着查看她有没有受伤,“伤到哪里了吗?到底怎么回事?乌兰呢?你们两个之前不是在一起吗?”
“我没事,就是不小心从马背上落下来了。”拓跋云姬道,还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却见到有人附和乌兰从远处走了过来。
她的脸色一冷,立刻就止了声音。
卡塔世子看到一身裹的就跟个泥人一样乌兰也是大吃一惊,“这——乌兰你又是怎么了?”
乌兰冻的瑟瑟发抖,脑子里晕晕乎乎的。
她看向了拓跋云姬,其实是想要说点什么的,但却冷得浑身哆嗦,喉咙里也塞了一团棉花似的,根本发不出声音。
“乌兰公主的马不小心撞进了前面的一个泥潭,好在那泥潭不是特别深,她人没事。”扶着乌兰的侍卫代为回道,“不过公主受了风寒又受到惊吓,好像在发高热!”
“找件衣服给她穿上,还是先回王廷吧!”卡塔世子道,看着两个女人,脸上有点劫后余生的表情。
侍卫刚要扶着乌兰离开,不行拓跋云姬却是一把推开卡塔世子,上前就甩了乌兰一记耳光,“乌兰她要谋杀我,把她绑了带回王庭!”
☆、第109章 心凉如许,背叛!
不能直接杀了她,拓跋云姬几乎是用了最大的爆发力,一巴掌下去,哪怕是两个侍卫都没能撑住了乌兰。
乌兰直接被掀翻在地,身上的泥浆都甩出去好些。
她趴在地上,呜咽了一声,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响成一片,半边脸都麻了,一口血水顺着嘴角控制不住的流出来,同时落在地上的还有好几颗牙齿。
拓跋云姬的这一下子,当真是狠绝了,用这强横有力的一巴掌昭示了她此刻想要杀人的心。
所有人都噤了声,惊讶不已的看着他们满面怒容的公主殿下。
“云姬!”半晌,还是卡塔世子最先反应过来,皱了眉头上前,又扶住了拓跋云姬的肩膀,困惑不解道:“到底怎么了?你说乌兰她——”
拓跋云姬冷着脸,看也不看他,只盯着在地上痉挛似的隐隐发抖的乌兰。
乌兰一直伏在地上,没有回头。
拓跋云姬满面煞气的走上前去,蹲在她面前,一把揪了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来和自己对视。
乌兰的半边脸孔都是半红半紫的淤痕,虽然痛的厉害,但是她的目光却依旧十分冷静,闭紧了嘴巴,不卑不亢的迎上拓跋云姬的视线。
两个人,四目相对。
乌兰这样处变不惊的反应完全不在拓跋云姬的反应之内,但是这个女人临危不乱镇定如斯,却让她心里悬着的那根弦更加绷紧。
“带她回去!”她甩开了乌兰,站起身来。
乌兰重又摔回地上。
侍卫们瞧着拓跋云姬的脸色,知道她没有妥协的打算,就利落的从附近的植物上面扯下藤条,将乌兰给捆绑起来,推攮着她往回走。
绕出林子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再到一行人折返王廷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了。
王廷前面的广场上,人们载歌载舞,篝火连成一片,星光般一直延续到了天边,显然对于拓跋云姬等人的缺席,也并没有过分追究,因为这一夜本就是用来狂欢娱乐的。
待到这一队人马带着冷凝沉郁的气氛一路从欢乐喜悦的人群穿行而过之后,他们所过之处的气氛就如是冷风过境,被扫射了一样,所有人都瞬间噤声,指指点点的沉默了下来。
拓跋云姬和卡塔世子策马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她带走的王廷卫队,而乌兰——
则是被绑缚了双手,拴在一个侍卫的马鞍上,跌跌撞撞的一路步行被拽回来的,而且还一身狼狈,几乎没有人模样。
这——
是怎么回事?
“乌兰!”乌兰的兄长吉达本来正在和王廷的勇士赤膊摔跤,看到她这幅模样,眼睛顿时就瞪的如同铜铃大小,横冲直撞的挤过去,给她松了绑。
乌兰发了高烧,本来就是强撑着神智走回来的,才一挨着吉达的身就软倒在他怀里。
“大夫!快叫大夫来!”吉达大声叫嚷着,将她一抄,就要往最近的帐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