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浔阳坐在榻上,手掌撑在那睡榻上,背后抵着身后的车厢壁,本来也只当他的一时的玩笑。
可这人却似是存了心的逗她似的,这一个吻很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来回扫荡,又没个定性,直逼的她脸上都渐渐的烧了起来,还是一副自得其乐毫不用心的模样。
褚浔阳试着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未果,她又向来都不是个愿意随便受人欺负的,压在他肩头的手臂就势往他脖子上一挂,也是而已的张嘴就去咬他。
延陵君是将她这个不吃亏的性子拿捏的准准的,连她动作的时机都估算清楚,千钧一发之际,却是突然往后一耸脖子避开。
褚浔阳扑了个空,感觉到唇上还詹冉哲他的口水,心里顿时就是不自在的一空,脸上又涨红了些许。
延陵君心里就是再有不快,到了这会儿也是烟消云散了。
彼时褚浔阳的双手还搭在他颈边,面色恼怒的瞪着他。
他近距离的看着她明亮的眼眸,忍不住闷声的笑了笑,又飞快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道:“怎么这么好骗?”
褚浔阳愣了一愣。
心知是被他戏耍了,恼怒之余立刻就变了脸,用力的搂着他的脖子往面前一带。
延陵君本来就没防备她,更没想到她骤然出手就是这么大的力气,一时不查就被她直接拉倒,重重一下,四仰八叉的摔在了那张不宽的睡榻上。
轰然一声,硌的后背生疼。
然则他也是顾不得了,两人的位置一个翻转之后,褚浔阳刚好也是摔在他身上,半伏在他胸前,手压着他的胸口就干脆把他给暗下了。
那丫头面色绯红,正怒然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盯着他。
延陵君看她这气鼓鼓的模样,想笑,然则一个表情还不及调动起来——
下一刻褚浔阳却是出人意料的直接扑上去,用了很大的力气恶狠狠的堵住了他的唇。
延陵君本来正在酝酿笑意的时候,冷不防被她这一下打断,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更是被自己的口水噎的脸红脖子粗。
褚浔阳却是存了心的报复他一样,完全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以最大限度的主动权反侵占成功,来势汹汹,一副攻城略地的架势。
延陵君被她按在下面,虽然是享受,但直觉上也有点难以接受,试了几次想要反客为主。
可是这丫头却是存心了要给他难堪一样,就是霸着不肯让步,他又不能真的大力伤了她,勉强抗争了借个回合下来就完全败阵。
手臂压上她的脊背,将她往身边又带了带,审时度势的刚要回吻下去——
忽然之间,却见褚浔阳猛地睁开眼,眸子狡黠一闪,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抽身退了开去。
延陵君一口咬空,脸色憋得通红。
褚浔阳还是撑着他的胸口半伏在他上方,挑眉看着他,反问道:“是谁好骗来着?”
延陵君:“……”
延陵君本就因为现下这个被她扑倒的姿势而尴尬,闻言就更是脸色青了白白了红,千变万化,无比的精彩。
褚浔阳还是挑衅的等着他。
突然之前他就软了力气,沉下脸来道:“不要强词夺理,罗腾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浔阳闻言倒是一愣,一时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延陵君见她失神,眸子一闪,这才逮住了机会将她往怀里一压,就势又翻了个身把她按在了下面。
这一次全然是为了挽回面子,也是半点反应的机会都没给褚浔阳留,直接就以他最大限度的热情可掌控力吻了下来。
褚浔阳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未果,又被他一撩拨,也就没了心思,心神晃了晃,也就攀着他的脖子回吻了过去。
延陵君的心里一半郁闷一半悸动,着实是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了。
他是喜欢她这性子,可回回褚浔阳一这个主动奔放的应付他,他就还是有种想要喷出一口心头血的冲动。
为了压下这种莫名复杂的感觉,他索性也就不去多想,只就凭借直觉的感官反应,以最大的热情占据享受她所能给予的一切。
两个人本来是较劲着呢,到了后面又有点情难自持,这一个吻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直到整个车厢里的温度也被两人不断升腾的体温捂热了,延陵君才凭着最后的一点理智撑着身子避开了,把脸埋在褚浔阳的肩窝里闷声喘着气。
褚浔阳也有几分虚软无力,任由他靠着没动,待到缓的差不多了,延陵君也就坐起来,又递给她一只手。
褚浔阳不客气的握了他的手,坐起来之后又毫不容情的将他的手牵起的拍开一边,自己翻身从榻上下来,直接坐在了地毯上整理衣物头发。
延陵君半靠在车厢壁上,唇角挑起含笑看着她。
褚浔阳打理好自己才不悦的抬头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提了裙子,转身就要下车。
“哎!”延陵君一急,忙是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就势扑过去,手腕一横,将她堵在自己的身体和车厢之间,拿鼻尖去蹭她的鼻尖,一边轻声道:“我之前的话还没说完呢!”
褚浔阳经不起他的激,的三十失控过后,再想想的时候到底也是脸皮不如他厚实。
这会儿又正在心虚的时候,便又扭捏的多了几分小媳妇样,不自在的往旁边移了移脖子,底气不足道:“什么?”
“以后离那姓罗的远一点!”延陵君道,语气依然很轻,却莫名带了点咬牙切齿的狠劲儿,“要不然我们之前的约定就不算数了,我马上就让师伯去找太低殿下提亲!”
褚浔阳被他前面一句话听的莫名其妙,本来也没往心里去。
于是听到他后面的一句话就立刻就转移了注意力,失声笑了出来道:“你想去就去好了,反正父亲是不会答应的。”
褚易安的脾气她最清楚,现在他虽然不干涉她的任何事情,但是只就延陵君这么个来历不明的身份,到了他那里就绝对过不了关。
延陵君对她的这般思维方式是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应对,咬了一下她的鼻尖,又惹得她低呼一声,才又强调了一遍,“我是说让你以后离那姓罗的远一点,记住了吗?”
褚浔阳还是一阵的莫名其妙,“只是昨天因故遇到了,说了两句话而已!”
“只说了两句话?”延陵君却是咄咄逼人。
“皇后仙逝,罗家的立场就又中立了起来,这个时候我适当的送一个人情也不为过的。”褚浔阳更是皱了眉头。
就着她目前在做的事,和罗家的人有接触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延陵君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你就没觉得那小子对你格外殷勤?”延陵君觉得再跟她绕下去就要逼出内伤了,不得已也只能开门见山了。
褚浔阳闻言倒是一愣,随后就又觉得好笑,“你多想了——”
“总之以后离他远一点!”延陵君道。
褚浔阳想着和他在这里耽误的久了,也不想再磨蹭,就含糊的应了,“以后少来往就是!”
说着又想问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但是想着无稽,就又止了话茬。
延陵君也知道在这里不能多耽搁,又以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才放她离开,自己也跟着下车上了马。
褚浔阳先行进门,他便带着深蓝驾车往巷子外走去。
出了巷子,抬头,却见罗腾驭马停在不远处的一株柳树下,面色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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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两败俱伤,苏霖之死
“罗世子,这就要走了吗?”延陵君眉尾一挑,打马款步行了过去,“难得过来一趟,怎么也不多坐会儿?”
罗腾抿抿唇,看着他面上春风得意的笑容,就只觉得分外刺眼。
于是他便移开眼睛,随后也笑了一下道:“来日方长,以后常来常往就好,不急在一时。”
这话的意思,他竟然还不准备知难而退?
延陵君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低头把玩着手里马鞭。
罗腾只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径自打马转身,一边冷然的慢慢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且感情这回事真要讲求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先来后到可言吧?”
延陵君的眸光一敛,突然就像是听了笑话一样哑然一笑,盯着他的背影漫不经心道:“纠正你两点错误!第一,可别说什么淑女,那是你不了解那丫头的性子。第二,你说的对,感情这回事的确是没什么先来后到可言,但是一厢情愿却更要不得!”
他说着,语气就又不觉又多了几分明快,加重了语气强调道:“我劝你还是知难而退的好,何必要给自己为难?”
罗腾怒然回首,面上尔雅的表情终于有些维持不住,沉声道:“那么你又当你自己谁?又凭什么对我来说这些话?”
延陵君只是看他,那表情之间的意思却是很明白。
“你说我是一厢情愿?又如何知道你非是如此?最起码——”罗腾冷笑,看着他的目光中有刀锋闪现,斜睨一眼不远处东宫高高的围墙,“我罗家的门第和东宫之间也算门当户对!”
“呵——”延陵君朗声一笑,神色之间却慢是嘲讽,他勾了下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满面怒火的罗腾,反问道:“你不会不知道浔阳郡主是什么人吧?想拿门第做桥梁?你倒是不妨试试看!”
褚易安对褚浔阳宠爱纵容众所周知,哪怕是褚浔阳的婚事——
只怕如果是她自己不想答应,褚易安也未必就会勉强她。
罗腾的脸色微微一变。
延陵君已经散漫的吐出一口气,打马往他面前走了两步,正色看着他道:“而且还有一件事罗世子你似乎是忘了——现在,罗国公府真正当家做主的可还是你父亲,而不是你!”
罗腾想要以身份做契机来接近褚浔阳,最起码也要拿出根本的诚意来。
和东宫结盟么?
虽然现在南河王府的风头被压下去了,可皇帝生性多疑的毛病却是越发的严重了——
罗炜未必就敢在这个时候来靠褚易安这棵大树。
不得不说,延陵君的这番话针针见血,而且又是完全不留情面的攻击。
罗腾的面色铁青,紧抿着唇角,目光阴冷的看着他。
延陵君耸耸肩,那笑容之间就又肆意几分。
罗腾本来是被他挤兑的一肚子气,可是看着他挑衅一般的笑容,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下一刻就跟着无所谓的笑了起来道:“说了这么多,其实说白了,你这还是因为对自己没有把握?想让我知难而退来成全你?延陵大人,你倒是打的一副好算盘,不过么——你却是找错人了!”
如果真是如延陵君所言,他已经和褚浔阳情投意合了,还犯得着这么处心积虑的来找自己的麻烦吗?
罗滕想着也就释然,冷哼一声道:“我还是那句话,咱们谁也别在谁的面前说大话,各凭本事好了!”
只要褚浔阳的婚事一天没定,他就都还有机会!
就算延陵君占了先机又怎样?最起码就目前的形势上看,褚浔阳也并不讨厌他,而且——
在身份上他也占着优势!
如果说之前罗腾的心里对褚浔阳也只是存了几分朦胧的好感而已,那么今天被延陵君这么一激,反而是叫他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是真的将那少女看在眼里也放在心上了,只要看到她就莫名的心生欢喜。
这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会有一个女子让他时时的记挂惦念,她的容颜,她的笑,都那般鲜明而动人。
定了定神,罗腾已经自顾移开视线,率先打马离开。
延陵君驭马踟蹰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背影,最后也只是冷哼一声,转身打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