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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郭大夫被拖了出去,褚易安已经面沉如水的开口道:“是南河王府的人做的吧?”
  除了自家老二,别人可没这个胆子和能力来设计他的一双儿女。
  褚琪枫和褚浔阳对望一眼,褚浔阳就站起来对褚易安道,“女儿本来只是急着出营去寻哥哥的,可是沿途偶然发现了褚灵韵的行踪,好在是有惊无险。我和哥哥已经设计引南华人将她的车马困在了附近的芦苇荡那里,如果褚其炎是和她在一起的话,那么他人应该还在烈焰谷。女儿和哥哥不知道该不该对他们出手,所以就赶着回来请父亲拿主意了。”
  “父亲,安乐郡主是皇祖母的心头肉,他们自己行为不检惹上南华人的麻烦只能自认倒霉,若是我们亲自动手的话,一旦被咬住不放,后面怕是就要麻烦了。”褚琪枫道,这也是他方才忍着没动褚灵韵而直接回营的原因。
  否则,依照他们对待浔阳的手段,他是不介意助南华人的一臂之力把那些人拿下的。
  “不用去管他们,就当没这回事吧!”褚易安道,略一思忖就对褚琪枫吩咐道,“你去把郭大夫的事情处理一下,做成意外吧,说是染病暴毙的可信度太低。”
  “是,儿子明白该怎么做。”褚琪枫领命,又对褚浔阳偷偷的眨了下眼睛便先行下去安排。
  这会儿帐子里就只剩下父女两个,褚易安放下茶碗起身走过去盯着褚浔阳肩头的伤处道:“怎么伤的?痛不痛?”
  “已经上了药了,女儿让父亲担心了!”褚浔阳抬头迎上他的视线,粲然一笑。
  “你这丫头,父亲不过是说了你两句重话,就值得你这样闹脾气?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褚易安叹一口气,看着她红红的眼圈,虽然还紧绷着脸,声音却是软了下来。
  “父亲!女儿只是想你了!”褚浔阳哽咽,突然扑到他的怀里用力抱住他。
  褚易安一愣,却是会错了意,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不过就是磕了一下,大夫不是都说了已经没妨碍了吗?”
  “嗯!”褚浔阳吸吸鼻子,声音里带了浓厚的鼻音,“那会儿睡过去的时候我做了噩梦,真怕醒过来以后看不到您!”
  “傻丫头!”褚易安大力的揉了揉她脑后发丝。
  褚浔阳依傍在他身边,心里却是异样的踏实和满足。
  褚易安并没有在这里呆的太久,不一会儿就被身边幕僚葛先生叫了出去,临走只嘱咐了褚浔阳好好休息。
  褚浔阳乖顺的点头,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唇角缓缓扬起一个笑容。
  即使那场梦里的一切再怎么痛彻心扉,但是仍旧感谢上苍成全了我最后的心愿。
  父亲,虽然我知道您倾尽一切都只为了让我能够继续活下去,可是您的女儿被您娇宠惯了,骄傲如斯,您让我如何能够只为求生就甘于去做别人手中掌控的禁脔玩偶?何况——
  那人还是害你和哥哥殒命,灭我东宫满门的罪魁祸首。
  所以,父亲,原谅女儿的自私与自负。
  我不能背弃您对我多年宠爱和养育之恩,黄泉路上我不能让你们孤单的走。
  何其幸运,我这一生有您这样一位父亲。
  何其幸运,命运倒转,终究还是将我再次送回您的身边。
  父亲,真庆幸,我还是您的女儿。
  她其实有许多的话想要和父亲说,只是却不能说,于是只能把那所有的一切留给自己。
  褚易安从帐篷里走出来,原本来蔫蔫儿的跪着的青藤马上精神抖擞把脊背挺的笔直,褚易安冷冷的斜睨了两人一眼,斥道:“你们两个好好跪着,天不亮不准起来!”
  言罢就和葛先生一起大步离开,走出一段距离便直接道,“先生这么急着来寻本宫,可是军中有事?”
  “殿下,南华方面军中疑似是有了大的动静。”葛先生正色道,神色凝重。
  褚易安的神色一敛,不由顿住步子。
  “就在前半刻钟,探子回禀说发现他们军中突然有火光冲天,闹腾的厉害,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但是就目前的迹象来看,应该是起了内讧了。”葛先生道。
  “怎么会突然内讧?他们军中最近半年的情况都很稳定的。”褚易安不由的提了口气,再不耽搁的快步回了帅帐。
  与此同时,芦苇荡那边褚其炎在得了侍卫传信火速赶过去的时候,恰是目睹了那一队南华人紧急撤退的背影。
  南华人人多势众,褚灵韵方面眼见着难以支撑,正在着急的时候却见着人撤了,所有人都是一阵的莫名其妙。
  褚其炎打马从远处过去,沉着脸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惹上南华人的?”
  “世子!”李林连忙行礼,抹了把脸上沾染的血沫子摇头苦笑,“属下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们护送郡主的马车走到这里就看到路上横了几具尸体,紧跟着南华人出现,不分青红皂白的袭击了我们。属下们孤力难支,又恐郡主有事,不得已才叫人传信给您的。”
  说话间褚灵韵已经被丫头扶着从车上下来。
  她看着远处南华人匆忙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紧的皱着,颇有几分不耐烦道:“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发了狠,怎么突然就撤了?”
  “不太清楚。”李林摇头。
  褚灵韵走过去,看着马上褚其炎阴沉的脸色就知道他的事情也不顺利,于是抬手拍了下他的膝盖安慰道:“来日方长,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先别气馁。看着这些南华人的样子,这个地方可能要出大乱子,我们还是赶紧回京吧,万不能在这里和东宫的人撞上。”
  “嗯!”褚其炎点点头,指挥人重新收拾连夜赶路回京。
  南华军中的事情闹的很凶,这一夜注定无眠。
  褚浔阳本来并没在意,睡了一觉起来,黎明时分褚琪枫过来她才知道南华军中出事,而在听了详细的情形之后她整个人却是愣住了。
  因为在这一夜之间,翻天覆地——
  不仅仅是褚琪枫这里,就连整个历史的大风向都完全偏离了前世的轨迹,全部超出她的预期之外了!
  ------题外话------
  这个绝对是亲爹!帅帅大叔一枚,但是这一次我一定不会爱上他滴o(n_n)o~
  ☆、第012章 延陵赠药
  “哥哥,你这消息可靠吗?”褚浔阳道,眉头紧皱,眉心整个儿拧成了一个川字。
  “嗯!”褚琪枫点头,同样神色凝重,唏嘘不已,“昨夜整个南华军中哗变起了内讧,消息已经确认属实,监军荣显扬阵前斩帅,取了主帅武威将军程南恩的项上人头,并且连夜清洗军中,把程南恩的旧部以雷霆之势一举肃清,有不服管制的士兵就以铁血手段镇压,全部坑埋。南华二十万大军,一夜之间就去了十分之一,现在剩下的十八万人尽数落在荣显扬手中。”
  “怎么会这样?”褚浔阳当然知道褚琪枫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可是听完了到底还是不可置信的笑了出来。
  按照前世的轨迹,近日内南华军中的确会有一场大的变动,但却不该是褚琪枫说的这样。前世的时候,这场变故应该是发生在今天夜里,缘由是监军荣显扬被告发贪墨粮饷中饱私囊,主帅程南恩要将他捉拿回京交给南华皇帝处置,但是荣显扬狗急跳墙公然拒捕,双方发生了剧烈的冲突,最终的结果是荣显扬的侄子大义灭亲,在他带人意图冲杀出营的路上将他就地正法。
  可是这一世,局势逆转,死的人是主帅程南恩!
  “阵前斩帅,若是他不能给南华皇帝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这个罪名就等同谋逆。”褚浔阳道。
  难道是因为他贪墨粮饷的事情外漏,所以先下手为强,灭了程南恩的口?
  “荣显扬是南华开国功臣镇国公府的世子,十六岁入士,到如今将近三十年,在南野朝中算是个相当了得的人物,应该不会只是一时冲动。”褚琪枫道,很有些意味深长,“那荣显扬被认命监军也只是前两个月的事,虽然南华方面没有明确的表示,但是种种迹象显示,却是从他到了军中以后咱们这边应付起来才越发的吃力的。”
  褚浔阳闻言,心中不觉微微一动,也慎重起来:“二哥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才是近期促成咱们两国战事局势逆转的症结所在?”
  “之前我曾和父亲讨论过此事,那程南恩是个好大喜功的人物,如果说是他抢占了荣显扬的军功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南华那边并没有具体的消息透露出来,现在说什么都只是我们单方面的揣测罢了。”褚琪枫道,说的多了又怕她劳神,就移开看话题,“这件事姑且不提,我来找你是要告诉你,昨夜因为南华军中突然起事,芦苇荡那里你的部署也被迫受了影响,那两个人已经连夜回京去了。”
  “是么?”褚浔阳淡淡的应了声,心里却不见得就是怎样的失落。
  阻挠褚灵韵的行程只是她要回送给褚其炎的锦上添花的礼物,成败与否其实都不是最打紧的。
  当然了,如果能在这里先还给他一笔,想必褚其炎也会有很多的惊喜,可是么——
  “让他们全身而退,未必就不是件好事,皇祖母对褚灵韵偏袒的厉害,如果真的叫她折在这里,哪怕找不到和我们相关联的证据,都会惹上一身腥。”褚浔阳道,对褚琪枫露出一个笑容,表示自己对这件事是真的不在意。
  “你心里明白就好。”褚琪枫笑笑,本来想要抬头去按她的肩膀,突然想到她肩上还带着伤,眉头就又皱起来道,“你肩上的伤真的不要紧吗?需不需要给你寻摸个女大夫过来瞧瞧?虽说没有伤到要害,你到底是个女孩儿家的,这里的条件又不比京城,怕是少不得要留疤了。”
  男女有别,褚浔阳的身份又贵重,她身上的伤自是不能叫军中的大夫看的。
  “没事,上了药血也止住了,等着伤口愈合就好。”褚浔阳道,“只是个意外罢了,我养养就好,哥哥你也别老记挂着了。”
  褚琪枫闻言,脸色却也不见缓和,越是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里反而越发觉的不是个滋味。
  褚浔阳不想他纠结这事就岔开话题,兄妹两个说了会儿话儿,褚琪枫因为还记挂着南华军中的动向先行离去。
  褚浔阳要下床送他,他却拦着没让,“昨天也折腾的不轻,你再睡会儿吧,青萝和青藤两个都在外头跪着,你有事就唤她们进来,不妨事的。”
  褚易安是个说一不二的个性,但也不至于叫女儿身边没了人手服侍。
  “嗯!”褚浔阳应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出声叫住他,“二哥,你知不知道,南华朝中勋贵可有复姓延陵的?”
  “公卿以上的显贵里头是没有的,至于官职再低一些的——你若是想要知道,回头我帮你查一下。”褚琪枫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不禁奇怪,“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褚浔阳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了,你先去忙吧!”
  褚琪枫也没多想,转身出了帐篷。
  褚浔阳躺回床上,却是再无睡意。
  历史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改变的,今生褚琪枫能够逃过一劫是因为她的重生让原本应该沉睡下去的身体提前苏醒,那么南华方面的大逆转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没有任何的迹象指向延陵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褚浔阳心里总是有种直觉——
  这件事,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但是策动了这么大的一场军变,却并不是一个无名小卒能够办到的,如果真的和延陵君有关的话,那么这个人在南华的上层社会中就一定可以占有一席之地。
  或者——
  难道延陵君并不是他的真实姓名?
  褚浔阳猛地提起精神,突然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蓦的就翻身坐起来。
  刚巧青萝掀开毡门走了进来,诧异道:“郡主怎么起来了?”
  “有事吗?”褚浔阳却是不答反问。
  “哦!”青萝回过神来,皱着眉头把手里攥着的两个小瓷瓶递到她面前,“这是刚刚朱校尉拿来的,说是有人送来指明了要转交郡主的,奴婢检查过了,一瓶内服一瓶外敷,都是治疗外伤的难得的好药。”
  “指明了给我的?”褚浔阳狐疑的接了两个瓶子在手里看了看。
  今生不比前世,她才刚来这里两天,在这附近可是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的,谁会给她送药来?
  心不在焉的摩挲着那两个瓷瓶,褚浔阳脑中灵光一闪,再仔细看了看手里白色描着兰草图案的长颈瓶,突然反应过来——
  这瓶子就是她之前随手塞到延陵君怀里的那个装金疮药的瓶子。
  所以——
  褚浔阳猛地提了口气,连忙穿鞋下地奔出了帐篷。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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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3章 谷中约见
  “郡主!”青萝低呼一声,还不及阻拦褚浔阳已经追出帐篷叫住了还没走远的朱远山,径自开口问道:“送药过来的人呢?”
  朱远山被她火急火燎的动作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道,“东西是东侧营门的守卫送过来的,人——大概是在那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