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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穿越重生 > 锦园春 > 第58节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坐在上首之人齐齐双眼圆睁,不可置信地越过江兴源,望向他身后。就连宁王爷,也面色瞬变。
  江兴源猛地回头,就见江承珍手握一根棍子,身边,是已经被敲晕了的江二老爷。
  “我爹已经无法做主了。我们这边,我说了算。”他丢掉木棍,毫无表情地说道。
  江家族叔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来,“你个混账,看我不……”
  “老人家不必动怒。”杨国公探过身去给江族叔顺了顺背,“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搀和了。”
  宁王爷端起手边茶盏,递给族叔,“您请喝茶。”
  王爷赐的茶,谁敢不接?
  老人家气得手都哆嗦了,还是不得不道了谢,喝了茶。
  可怜他刚饮完一杯,还没来得及放下,宁王爷第二杯已经到了……
  江承珍朝那边淡淡看了一眼,眼含讥诮地望向江兴源,说道:“大伯想要换哪些田庄铺子,尽管说。你能拿出来多少银子,我便换多少银子。”
  到时候凑足银子得了官,少不得要上下打点。这些死物握在手里,到底不如真金白银好使。
  至于被换走的那些东西……
  往后银子大把大把到手,还怕买不到好东西么!
  ……
  虽说江承珍因了马氏的哀求,在江兴源同意下被江二老爷带进了正厅参加分家一事。
  但是江云昭兄妹俩却没那个福气。江兴源一口否决了江承晔想要进去的打算,只准他与同辈之人一同在花厅等着。
  进到屋里后,因着先前路上与江云珊的相遇,江承晔不愿搭理她,看都不看她一眼,只侧身与江云昭轻声说话,还不时地拿了果子和点心,递给她吃。
  可是他这样亲厚对待妹妹的模样,落到了江云珊的眼里,却是无比刺眼。
  ——凭什么那丫头的哥哥就这般好,而她的哥哥,却是那样一个冷心冷肺的混账!
  这不公平!
  她将视线转向江云昭的身上,脸色愈发苍白了几分,眼中慢慢聚起了阴狠之色。
  ☆、第78章 意外之事
  江云昭在花厅待了些许时候,命人去打听了下。得知正厅那边依然大门紧闭还不知何时能够结束,便与江承晔道:“哥哥在这边等着父亲,我回去看看晖儿晞儿。”
  因着江老夫人称病未曾参与分家之事,秦氏便去了安园陪老夫人。双胞胎则由两名乳母看护着,留在了宁园。
  江承晔本也不甚担忧正厅那边,闻言便道:“你且去罢,这边有我便好。”
  江云昭走到花厅门口,正碰上不知何时出门、刚刚要进来的江云珊。
  两人相遇,江云昭不欲搭理对方,目不斜视就要从她身边经过,却被江云珊一把抓住了手臂。
  江云昭慢慢侧过头,神色清淡地望着她,冷声说道:“你放开。”
  江云珊本想顶她几句,可是手指触到的衣料,轻薄柔软,显然是极为上乘的。再看那衣裳的绣工……
  她心中嫉恨至极,五指收拢,便要加大力气。
  谁知这时旁边一个人影闪过。
  伴着“哎呦”一声惊呼,人影晃了晃,似是没站稳,刚刚好就砸到了江云珊的身上。江云珊没防备,被撞得朝一边歪去,肩背处撞到了门框上,疼得全身瑟缩,抓着江云昭的那只手不由就松了开来。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人影’红螺站直了身子,拿帕子往江云昭被江云珊抓了下的地方不停轻拍,“奴婢冲撞了姑娘,姑娘罚我吧!”
  虽是道歉,这话却不是对江云珊说的,而是对江云昭说的。并且,也不是满脸歉然,而是盛满了笑意。
  江云昭任由她将那处擦了十几下,方才收回手,说道:“无妨。下次当心些就是了。”
  红螺笑着“哎”了声,主仆二人便继续往前行去。
  江云珊刚才被撞得生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时被婢女扶了把又拍了拍后背,方才顺过气来。瞧着江云昭她们的背影,她更加恼了。紧走几步,对着江云昭的背影阴森森说道:“你不过是出身好些罢了,凭什么趾高气昂!我且看你能高兴几时!”
  红螺气不过,转过身想要与江云珊分辩,被江云昭抬手拦住了。
  江云昭轻轻笑了下,头也不回地对红螺说道:“往日里月琳总说我闷在家里不好,不如出个远门去亲戚家走走,也好散散心。如今看来,她却是错了。”
  红螺接道:“楚姑娘哪里说错了?出远门可不是很好么?”
  “若是出远门能增长见识,固然是好的。可如今看了三姐姐,几年下来后,不只样子变了,脾气变了,就连教养,也大不如前了。我就心中忐忑,生怕自己往后也成了这般模样。”
  红螺笑着福了福身,“姑娘说的是!看来出远门的福气,咱们是没法沾了。”
  江云珊气得脸色铁青,“江云昭!你别不知好歹!须知恶有恶报。总有一天,你做的恶事,都会报应到你头上来!”
  江云昭头也不回地说道:“这话我听着不错,极其适合三姐姐,原样奉还。”
  说罢,再也不管江云珊如何叫嚷,径直向前行去。
  走到宁园门口,江云昭发现了不对。
  平素行事规矩的仆妇们,居然一个个神色紧张,凑成三五堆,正窃窃私语着。
  江云昭心中疑惑,正要遣了红螺过去打听,就见蔻丹和红霜急匆匆拎着裙摆往这边小跑而来。
  她们二人一向行事稳妥,轻易不会露出这般张皇的模样。
  看着自己身边两个得力之人现今的样子,江云昭先前还十分淡定从容的心,莫名地就有些慌乱起来。
  她稳了稳心神,轻声呵斥道:“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
  “姑娘,姑娘不好了。晞哥儿,晞哥儿不见了!”
  听到蔻丹口中的话语,江云昭的一颗心登时跌到了深渊底下。
  “晞哥儿?你说晞哥儿他……怎么了?”
  “小少爷不见了!”红霜急急接道:“张婶本来带他去雅园那边玩的,刚刚她回来问我们,有没有看到晞哥儿。我们看着不对,就逼问她……”
  不待她说完,江云昭已然冲进了院子。
  宁园的梧桐树下,原本是晖哥儿晞哥儿最爱玩耍的地方。此刻那里却没了晞哥儿的身影,只有一个仆妇低垂着头,正被红缨厉声呵斥着。两个婆子在旁边好生劝解,红缨也不听,拨开她们阻拦的手,依然不停口。
  “什么叫没丢?什么叫‘只要还在侯府就能寻到’?先前少爷和姑娘怎么交代的?张婶你忘了,我可没忘!你说男孩子贪玩,说不定自己钻到哪个无人的屋子里看不见……告诉你,咱们晞哥儿虽然看起来爱玩闹,可是个分得清轻重的!没道理大人叮嘱他要好生等着了,他却非要自己躲起来不让人找见!”
  红缨怒气上头,对着张婶训个没完。旁边两个婆子却是看到了江云昭,忙低眉顺目地行礼。
  红缨听到了动静,回头望见江云昭,眼圈一下子红了,顾不得礼法,抓起江云昭的手就道:“姑娘,小少爷不见了!”
  “晖哥儿呢?晖哥儿去了哪里?”
  “刘婶儿怕他知道这事儿后哭闹,哄着他回屋玩去了。”
  听到另外一个弟弟被乳母看顾得好好的,江云昭放下了一些心。
  她走到张婶面前,死死盯着,眼看着对方头越垂越低,寒声问道:“我们走的时候,将他好好的交给你看着,怎么就不见了?”
  “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去寻……”
  “我要的不是尽力去寻!”江云昭高声怒斥道:“我问你,怎、么、就、不、见、了?!”
  她的性子最为和善,张婶哪见过她这般模样,登时吓得跌倒在地。
  “张婶弄丢了晞儿,押到柴房里扣着。”江云昭的眉眼间慢慢凝起煞气,“把她小儿子带进府里。若是晞哥儿有个三长两短,她儿子,你们就看着办吧。”
  “姑娘!”张婶忙跪地求饶,哭诉道:“姑娘,奴婢看小少爷玩得高兴,想着不过是回院子拿个东西的功夫,才一盏茶时间,就让他自己玩会儿。哪知道小少爷会出事?当时刘婶去喝水,与晖哥儿去了别的屋,不在那儿。若知道会这样……若是知道,奴婢断断不敢这样啊姑娘!”
  “我们出去前怎么说的?”江云昭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怒火,眉眼凌厉怒视张婶,“哥哥千叮咛万嘱咐,今儿比较乱,静园平园那些人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来,让你们看紧了弟弟们。你们都好生答应了,我们方才离去。刘婶当时要喝水,比你去拿东西所需时间更短,都知道要带着晖哥儿在身边。你呢?你就能把晞哥儿自己留在那里了?!你分明是刻意为之!”
  “姑娘!”
  “来人!堵了她的嘴!丢柴房去!什么时候招了,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江云昭再不耐烦听她辩解,喊来几个婆子,将人拖下去了。
  听着那叫嚷声远离,江云昭跌坐到石凳上,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将宁园的婆子尽数唤来,安排她们分散到各处去寻,又问:“母亲……知道了吗?”
  “刚才我和红霜就要通知姑娘和夫人。”蔻丹说道:“只是刚出去,就遇到了姑娘。”
  “红霜和红缨赶紧去通知母亲和哥哥。”江云昭将张婶方才的话又在心里快速滤了一遍,唤来红螺,说道:“你去打听下张婶家里最近的状况如何。没道理以往都会好生看顾着晞哥儿,非得今儿给忘了。”
  “姑娘的意思是……张婶或许收了人的好处,这才故意让小少爷出事?可是张婶这些年对小少爷一直都很好的啊!而且姑娘刚才拿她小儿子来说事,她不也没招出来?”
  “人心难测。”江云昭看了一眼随风晃动的树影,“红茭刚跟在哥哥身边的时候,也是很衷心的。”
  当年的红茭,便是如今江承珍身边的通房芭蕉。
  红螺心中一凛,忙应声去办。
  江云昭慢慢站起身来,深吸口气,对蔻丹说道:“走,我们也去找找!”
  “姑娘,到底是谁会跟个小孩子过不去呢?”
  江云昭许久没有说话,只疾步朝前行着。
  半晌后,蔻丹才听到她开了口:“无论是谁,只要被我查出来,必不会饶了这些心思恶毒之人!”
  主仆二人尽量往偏僻处寻。走到一处院子时,看到有两个婆子在其中仔细寻找,江云昭便准备与蔻丹去往另一个院子。谁知其中一个婆子尖叫一声,而后抖着手不知道在嚷嚷什么。
  江云昭心中暗惊,忙大步行去,那两个婆子已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
  望见江云昭,两人非但没有露出惊喜的神色,反而更加惊恐。其中一个婆子拿了一串东西,朝江云昭挥个不停,口中含糊不清地嚷嚷着:“在边上,边上、边上捡到的!”
  江云昭看了眼她手中之物,再朝她们刚才待的地方望了眼,顿时脚下一软,差点瘫倒。
  蔻丹忙扶稳她,心中乱跳,却还是努力稳住声音说道:“姑娘,那、那或许不是小、小少爷的。”
  说话间,两个婆子已经拿着东西到了跟前。
  江云昭一把扯过婆子手里的东西,仔细查看。
  小指那么大的玛瑙珠子,串成一串,赫然与今早双胞胎腕子上戴的一模一样。
  江云昭慢慢收拢五指,将它紧紧攥在手里,任由那一颗颗硬物硌得掌心生疼,也毫不在乎。
  她挪着步子走到婆子先前站立的井边,指了指那井沿,略有些迟缓地问道:“你们刚刚,是在这儿,捡到东西的?”
  “是啊姑娘!怎么办?怎么办?”一个婆子经不得事,已经红了眼圈落了泪,“这井那么深,万一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