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行子的话音将落,在场的众人无不动容。且不论这席话中有没有其他的含义,单单是玄天门的功法流失到正阳宗,便足以在大夏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哦?”晏起眼瞳微缩,强压着怒容,冷声说道:“请慎言!若无真凭实据,别怪晏某翻脸!”感到荒唐之余,不能不令人震怒!可念及对方的身份所在,他还是未作莽撞之举。这可是一场泼天大的污水,只要是正阳宗的修士,都不能在此时让步。若不然,宗门危矣!
二人说话间,林一在一旁静静站立,面沉似水。
感受到晏起身上的杀气,余行子皱起了眉头。了一眼几丈外这个神色镇定的小子,眸子里精光一闪,他缓缓开口说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哼!我自然有真凭实据!这叫作林一的小子曾使出《玄天心法》中的玄天盾,被我徒弟亲眼所见。你身为正阳宗的长辈,还请就此事给我玄天门一个说法。若不然,哼!翻脸亦是寻常事!”
事出突然,远处黑山宗与定海宗的众人感到蹊跷,在一旁瞧着热闹。公冶平只顾着盯着那个愁容满目的白衣仙子,脸上已是堆满了笑容。红云宫的几个女修,同样是带着疑惑不解的神色,惟有莲心与红儿姐妹俩,愕然之余,不忘默默关注着林一。
玉珞依与木天远则是一脸的讶然!林一修炼的是玄天门的功法?这怎么可能!莫非是玄天门欲借机相欺?
“林一,你修炼的是不是玄天门的功法?这功法又是来自何处?给我一一说来。若有半句不实,我当取你性命!”晏起的嗓音不高,却是带着冰冷的杀意。他向林一时,面无表情。早知道这小子古怪,却未料到他与玄天门之间有了瓜葛。若是属实,此子当杀!
彻骨的寒意涌来,霎时便将林一周身困住。面对两位金丹后期高手的威逼,他神色沉静,见不到丝毫的恐慌与失措。他暗吁了下,眉梢微挑,冲着晏起开口说道:“我所修习的功法有二,其一为正阳宗的《正阳心法》,其二,乃是我幼时便已修习的功法,乃是来自原来师门的传承。我想不到是如何得罪了玄天门,我只知道,我救了一个小人。晏前辈,你取我性命的缘由何在?”
那个小人是谁,冼峰自然知晓,却无从反驳。他躲在余行子的身后,眼光愈发阴冷起来。
这小子神色自若,不仅是侃侃而谈,言语中暗含讽意,不仅将玄天门给骂了进去,还当面顶撞起自己来。真是好大的胆子!晏起盯着林一,却是怒气稍缓,兀自冷声斥道:“哼!只要你背叛师门,作出欺师灭祖的勾当,我自当杀你,毋庸置疑!”
“天下之大,我只有一个师父!那种小人行径,我自是做不来的。”林一随口说道。
“呵呵!”一声冷笑响起,余行子的脸上不到一丝的笑容,说道:“一老一小,一问一答,惺惺作态。不过是避重就轻,意图蒙混过关吧了!置我何在?又置我玄天门何在?”不待晏起再次发怒,他转向林一逼问道:“你幼时所习的是不是《玄天心法》,给老夫从实招来!”
余行子这句话可谓是切中了要害!此时,在场的诸多修士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林一的身上。便是要怒而发作的晏起,神色中也多了几分疑虑。
林一沉默了下来!他怔怔盯着身前的无人处,双眉皱到了一起。远处的兰琪儿亦是愁眉浅锁,暗暗咬紧了嘴唇,神色中是不尽焦虑与不安。
此般的情形,使得老于心计的余行子亦是睁大了眼睛。他欺前一步,说道:“小子,无论你是说,还是不说,老夫出手一试便知!”
晏起脸色一变,便欲出手相阻,却已是来不及了。余行子张口吐出一把飞剑,冲着近在咫尺的林一而去。一个金丹后期的高手,竟是对一个筑基初期的小辈猝然发难,使得场上众人无不动容。远处的兰琪儿神色凄然,嘴唇上多了一缕殷红的血痕。
正自心思百转之间的林一,见余行子突施偷袭,他震惊之下,身形暴退而去,随手抛出一把玉蛇符,手指上的那枚月环和鳞甲盾接踵飞出。
“砰、砰、砰——”一阵接连的爆响声中,曾令筑基修士头疼的玉蛇符尚未化成玉蛇便连声爆碎。接着便是“轰——”的一声巨响,坚固的月环又被来势凶猛的飞剑一击而碎。那鳞甲盾更是不堪,转眼间便已四分五裂。而此时,林一不过是将将逃出五丈远。他脸色泛寒,惊悸莫名,掐动手诀,欲图施展‘风遁术’逃命。
金丹后期修士的法宝飞剑,是何等的犀利。不及林一催动风遁术,那锋锐的剑芒已是到了身前。而他防身的手段,惟有身上的一套软甲,还有玄天盾……
余行子的用意不言而喻,林一却是无从回避。心念将动之时,那套法器软甲已被剑芒震碎,眼着他将被飞剑穿体而过,其身上光芒一闪,玄天盾透体而出——
“轰——”的一声震响,林一难敌飞剑来袭之势。玄天盾轰然而碎,他喷出了一口热血,便被直直震飞了出去。
“哈哈哈!你果然修炼的是《玄天心法》!小子,哪里逃!”喜极而致,余行子放声大笑了两声,将要合身扑上擒拿林一之时,神色却是一怔。已然祭出金龙手要出手施救的晏起,生生止住了身形,惊愕不已。
便是一直揪着心的兰琪儿,此时亦是檀口半张,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抬头望去……
第四百三十四章 无理相争
被震飞的林一,直直飞向了玄天殿,撞到了那一层坚不可破的禁制之上。
耀目的光芒闪烁之中,玄天殿禁制在霎时间开启。而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林一的身上突然闪过一层金芒。接着,他竟然穿过了禁制,一下子摔落在了玄天殿门前的地上。
扑——
又一口热血喷了出来,林一在地上翻滚了一下,竟是摇摇晃晃爬了起来。此时的他极为狼狈,衣衫破碎,面色蜡黄,嘴角挂着血迹,却不忘四下打量,眼中赤芒一闪即隐。
脚下踉跄着,走至玄天殿门前的台阶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林一这才余悸未消地喘了口粗气,缓缓抬起头来。十余丈外围着一圈的修士,他视而不见,惟有冲着那个余行子冷冷翘起了嘴角,眸子里尽是怒焰滚滚。
来至玄天殿之时,林一便看出了那四周的禁制所在。亡命之际,慌不择路的他,还是被一下子震飞出去,最终还是不幸地撞到了禁制之上。本以为难逃余行子的手掌心了,谁料在那一霎,身上会涌现出一层金芒来,最终使得自己毫无阻碍地进入了禁制之中。金芒来自何处不去管它,何况,这也不是它首次作怪。
可这个玄天门的老头,你着实无耻啊!无非是
i着自己使出玄天盾,可那一剑分明是想要了自己的小命。若非玉蛇符、月环连续的相阻;若非最后关头的玄天盾显威;若非玄天殿的禁制最终挡住了来袭之势;若非筋骨强于他人,试问,自己现在还能爬起来吗?
还好!我没死,还能爬起来!林一冲着余行子含血啐了一口,摸出丹药便吞了下去。这伙人聚集在此,想必是为这玄天殿的禁制所阻。而此时有禁制相阻,想必是一时无碍。他眼光掠过人群,在一人身上稍稍顿了下。那是眼噙泪光的兰琪儿,见其轻轻摇头示意,心领神会的她,神色稍缓。
玄天殿的禁制之外,不得靠近只能围观的众人,神情各异。而那仿若天堑一般的禁制之内,受伤的林一带着疲惫而懒散的模样倚阶而坐,竟是不紧不慢地吞起了丹药,浑然未将周遭的一切放在眼里。
“哈哈!看到了没有?这小子不仅修习了我玄天门的《玄天心法》,还获得了我玄天门祖师玄天上人的传承。若非如此,他怎能使出玄天盾?若非如此,他怎能穿过那仙家的禁制?晏道友,你有何话可说?”
余行子颇为的振奋,话语中透着难得的喜悦。见晏起面色阴沉,无言以对,他愈发得意起来,冲着众人扬声说道:“诸位同道可是今日的一个明证啊!我玄天门祖师玄天上人曾被歹人所害,致使我玄天门功法亦随之下落不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苍天有眼,那歹人的后人还是现身了,我玄天门的这桩千年公案,终有拨云见日之时。”
“无耻老儿,放屁!”就在余行子慷慨激奋之时,一个清冷的嗓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引得众人色变。
有人公然辱骂玄天门的金丹长老,试问天下之大,几个人敢有这个胆量?即便是傲骨天成的晏起,面对余行子时,亦有颇多的顾忌。可这人不仅出声骂了,懒洋洋坐在那里,还带着一脸鄙夷的神态。
“你……”余行子顿时老脸发黑,气结难言。他指着林一的手指哆嗦了起来,显然是被方才的骂声给气懵了。师父受辱,一旁的冼峰亦是有些不知所措。那小子悠闲地躲在了禁制中,要打要杀的,一时也够不着他。可污言秽语地骂回去,令人羞于张口。何因?他不会骂人!
可见,不会骂人的人,未必是君子!
不远处的晏起,看着余行子失态,他手拈长须,眉梢耸动了下,禁不住挺直了身躯。其威严的神色中,莫名多了一分快意!
黑山宗的几位高人,一直在一旁瞧着热闹。可事情的变化太过出人预料,公冶平与两位长老换了个眼神之后,均察觉到了异样的转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玄天殿,死死盯着那个身着灰袍的小子。
余下的旁观者之中,大都是首次见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愕然过后,更多的是一种惊奇。而林一屡屡有惊人之举,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的玉珞依与木天远二人,还是再一次的陷入了茫然之中。玄天门的人群中,兰琪儿的脸色有些苍白,分明是经受过一场惊吓。此时的她,神情轻松了许多。
服下了丹药,林一算是缓了口气。骂了一声后,他坐在石阶上岔开了双腿,摆出一个舒服的架势,双眉一竖,冲着怒不可遏的余行子出言反讥道:“《玄天心法》又来自何处?莫非便是你玄天门祖师自创不成?”
不待余行子反驳,林一又手指着身后,继续说道:“这玄天殿亦有‘玄天’二字,莫非这玄天仙境便是你玄天门开辟的不成?”他冷笑了一声,斥道:“真是笑话!岂不闻大道自然,万法归宗!你枉活了一大把子年纪,不分青红皂白便对我一个晚辈出手偷袭不算,还无故辱我师门,你凭的是什么?一张脸皮吗?你羞也不羞?”
余行子半张着嘴巴,胡须直颤,双目圆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他周身的气势却在缓缓上升,一股滔天的怒意在往四下蔓延。
“我来大夏,岁不过两载。我所修习的功法,与正阳宗无关。欺我年幼力弱,尽管来便是。若要辱我以往的师门,只要在下三寸气在,断然不容!”林一说着,摸出了狼牙剑倚着,慢慢站起身来。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呀!老夫懒得与你饶舌,还怕你翻了天不成!”一口闷气终得以喘了出来,他黑着面皮转向了众人,说道:“我余行子今日将话说在明处!我与这小子势不两立,不容外人插手!如若不然,便是与玄天门为敌!还有……”
余行子意有所指地冲着晏起说道:“这小子已然是撇清了与正阳宗的干系,我玄天门不会与你等作难,却亦不许你等包庇纵容……”
“此事当然与我正阳宗无关!不过,真相未明之前,林一还是我正阳宗的弟子!”面对余行子的恫吓,晏起不为所动,说出来的话颇有担当。他手扶青髯,冲着禁制之内的林一,扬声说道:“你小子有种!单凭你方才所为,便不失为正阳宗弟子……”
“他原来是个外来的小杂种……”眼看着林一无路可逃,冼峰的喜悦溢于言表,禁不住咒骂了一声,却未料眼前一片金光闪烁,他心头一惊,正玉躲闪之时,那一条金龙所化的手掌已扇了过来——
“你要作甚?”余行子的怒喝声将起,便是“啪——”的一声脆响,只见不轻不重挨了一记耳光的冼峰,已是捂着腮帮子摔飞了出去。
“你教训我门下弟子在前,我出手教训一下这个晚辈在后,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说话间,一条金龙回到了晏起的手臂上没了踪影。只是眨眼间便扇了冼峰的一记耳光,待场上众人看清之时,挨揍的人已爬在了地上。
见余行子要发作,晏起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说道:“你伤林一是事出有因,我教训这个晚辈莫非没有缘故吗?长辈说话,一个晚辈竟敢在一旁饶舌,不是欠揍又是什么?”
余行子将要说出来的话,被晏起生生堵了回去。他摇晃了下手指,气得一摔袍袖,恨声道:“也罢!在我玄天门拿住那小子查明一切之前,请勿相阻!不然,哼……”
见徒弟捂着腮帮子还坐在地上,余行子骂道:“还不与我滚一边去!”冼峰只得连连应声,忙不迭地爬了起来。他不敢冲晏起发怒,只能将满腔的怨恨化作阴毒的目光,狠狠盯着那个正露出笑容的小子。
这一巴掌打得好!玄天殿大门的石阶上,林一翘起了嘴角。此时的晏起,看起来顺眼了许多。只不过,那三个黑山宗的人眼神不善,他等是要作甚么?
第四百三十五章 各遂所愿
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公冶平缓步走向了余行子。 其身后还跟着那两位金丹后期的长老。
“长老方才的一席话,可谓是掷地有声,令人深以为然啊!不过,我有话说……”公冶平冲着余行子拱拱手,见对方一脸的疑惑,他笑了笑,尔后环视四周,这才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这个林一身系玄天门的传承去向,可也担系着我黑山宗开启玄天殿的大事。故尔,玄天门不会放过此人,乃是情有可原。而我黑山宗同样要拿住这个小子,亦是志在必得。”
“你待怎样?”余行子皱起了眉头,拈着长须沉思了下,随即眼皮一翻,出声反问。
公冶平呵呵一笑,说道:“你我两家不妨合作一把,来共同对付这小子。事后,各遂所愿,岂不更好!”
两大仙门要联手对付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并未令人感到好笑。须知,玄天殿的禁制破除之前,谁都拿林一没有办法。
公冶平有他爹这个元婴修士为靠山,说起话来自然是底气十足。若是先拿住了那小子,谁还会交出来不成?一个进入仙境禁制毫无阻碍之人,寻到玄天殿的仙家秘笈应不是难事。这个林一是个宝贝,还是个活宝贝,他黑山宗又怎能坐失良机呢!
余行子本身便是个成了精的人物,公冶平的心思自然是瞒不过他。此事搁在以往,他定会断然不从。
沉吟了一番后,余行子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各取所需,各遂所愿。此言大善!”
不过是简短的几句话,两大仙门走到了一起,并欲共同决定林一的命运。禁制中的林一叹了口气,禁不住冷笑着摇了摇头,出声说道:“玄天境之外,有多少修士被黑山宗半路截杀,又有多少玄天门的修士死在黑山宗的手里。为了我这么一个低贱的小子,有人视死去的同门不顾,竟去结交仇敌。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欺师灭祖,出卖师门,亦不过如此吧!”
这一席话说的难听,说的胆大,却也说的是实话。不过,林一不仅将余行子狠狠骂了一顿,亦将黑山宗给彻底得罪了。被人摆在了砧板上了,他哪里还顾得了许多。
广场之上,曾饱受黑山宗侵扰而得以余生的修士不多。故尔,林一的话并未有人附和。见状,公冶平放下心来,呵呵一笑,说道:“你这小子,没有真凭实据怎可乱说话呢?”他又转向四周,神态自若地说道:“仙门之大,难免良莠不齐。有三两个逐利忘义之徒,亦属寻常,诸位不必听他一派胡言。”
而余行子则是一脸的尴尬,其脸皮黑了又红,不一会成了酱紫。有关黑山宗的图谋,他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在没有证据之前,去得罪一个有着元婴修士坐镇的仙门,那不是有识之士所为。
见自己说出来的话没人在意,林一无奈地摇摇头,却又凝目望去
“我在半途中被黑山宗修士追杀!他等曾明言,凡不入黑山宗者,杀无赦!”兰琪儿缓步走出人群,神色凝重。公冶平神情一怔,随即眼前一亮,将要借机上前寒暄,又闻有人说话,他不禁皱褶眉头转过身来。
“我等途中被黑山宗修士追杀……”玉珞依带着木天远,二人一同走了出来,冲着晏起拱手说道,后者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呵呵!被人追杀还能逃至此处?莫不是笑话我黑山宗的弟子无用吗?”公冶平呵呵笑着摊开了双手,以示自身的无辜。不过,他的眼光却是掠过了那一帮子黑山宗修士,神色中多出一分冷意。
“盛传之为金丹初期修士,莫之余与周乙为筑基后期修士,一路追杀我等,追着追着就死掉了,这不是无用又是什么?”林一讥笑道。他话音将落,黑山宗的人群传来一阵骚动,使得公冶平的眸光一寒,随即神色如旧,说道:“呵呵!林一,这并不是你我的首次见面吧?之前,我可曾为难于你?可你为何要处处与我作对呢?”
这种人喜怒不形于色,心机深沉,不愧为黑山宗的少宗主。林一摇头说道:“你方才如何待我,我便如何看你!”
公冶平的笑容愈发温和起来,如同在循循诱导一个亲近之人,说道:“你帮我取得玄天殿内的仙家秘笈,我待你为上宾,如何呀?”
林一翘起了嘴角,笑而不答。
余行子忍不住出声:“公冶平,莫要太过分了!”
公冶平深深注视着林一,头也不回地笑道:“各遂所愿?不是吗?”
“破除禁制才是,如此耽搁下去,于事无补……”余行子的话说了一半,却听公冶平颇为得意地笑道:“这位林兄弟倒是个妙人……”
二人不约而同的止住了声,与场上众人,于这一刻,齐齐望向了玄天殿。只见林一倚着长剑转过身去,在冲着那扇大门发呆。
冲入了禁制之后,林一吞下了伤药,体内的伤势便在缓缓好转。初始,他还未在意,可不一会儿,便察觉到玄天殿门前的非比寻常。此地灵气的浓郁,超过以往所知的任一处,不用调息吐纳,体内气机自行运转,于修为大有裨益。而识海之中,那细若蚊针一般的金龙剑,莫名兴奋起来。
体内体外的异常,使得林一小心起来。他一边借机疗伤恢复体力,一边与余行子等人针锋相对。
玄天门与黑山宗是强大,可这又如何?他林一自认行事小心,处事谨慎,不忘与人为善,却总是步步维艰。万里迢迢来到大夏,本想着一心修道,又招惹上了玄天门的是非。这还不算,黑山宗见有利可图,也冲他这个一名不文的小子张开了大嘴。
好吧!躲不过避不过,一条性命而已!既然如此,我还敬你畏你作甚?
而那个公冶平提到了玄天殿的仙家秘笈之时,林一的心头禁不住一动。当他转身打量着玄天殿的大门之时,那两行大字映入了眼帘九龙开仙域,一剑定乾坤。
不知为何,林一嘴里默念着九龙开仙域这句话时,不由得想到了玄明殿的那个僻静的山谷,那崖壁上的石刻。开仙域?他好像寻摸到什么,却又难以确定。
一剑定乾坤!五个大字陷木三寸,有浩大的气势凝而不发,使人心生凛意,不敢近前。而林一的目光却是落在那个‘一’上,迟迟难以挪开。那个“一”字,竟是一把利剑,好似穿越远古,穿过沧桑而来,那开天辟地的威势,令人神魂激荡,难以自持!
不过,那利剑的形状有些熟悉!
林一怔怔地站立了许久,玄天殿的四周寂静无声,众人皆是屏住了气息,不敢出声惊扰。
周遭的情形已被林一抛在了脑后,他看着这扇紧闭的大门,默默出神,缓缓伸出了左手……
不待林一的手掌将将触及,紧闭的大门霎时闪过一层紫色的光芒,有不容抗拒的力道陡然而生,“砰”的一声,便将他推到了三丈开外。
林一兀自左臂前伸,右手还拎着狼牙剑,整个人如同僵直了一般,没有丝毫防备地被一把推开。
见状,远处围观的众人不及惊讶,便再次目瞪口呆。只见那大门的光芒闪烁不定,林一尚楞在原地未置可否,却有一缕金芒仿若凭空而出,继而化作一把金色的飞剑。
金光流转之中,那愈发夺目的金芒,猝然绽放,刹那便将林一整个人与那三丈高的大门包裹在内。即便是有禁制相阻,那金色光芒所散发的无上气势令人动容,围观者无不连连退后,满目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