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寒撞到桌角,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是夜冰翊抱着她,大手一挥,端的是潇洒厉害,那个刺客直接立即重伤倒地,半天爬不起来。
靠,早知道变态男武功那么高,她救什么救啊,靠,原来他在斗兽场是藏拙啊。
“啪”的一下,顾轻寒昏倒在他怀里。
这里的动作惊动了外面的侍卫,立即有一堆的侍卫涌进来,拿住刺客,并恭敬的跪 下去,“属下参见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属下救驾来迟,属下该死。”
“护驾护驾,来人啊,快护驾,有刺客。 ”小多子这才反应过来,大声的喊着,侍卫首领不由撇嘴。等他喊,黄花菜都凉了。
夜冰翊抱着顾轻寒,发现顾轻寒很瘦,身上的骨头让他烙得慌,让他不敢用力,生怕一用力,她就碎了。
“去请太医,马上立刻速度,所以太医都请过来。”夜冰翊一边说着,一边将她往软塌抱去,轻轻将她放在软塌上。
侍卫首领看了一眼夜冰翊怀里的顾轻寒,愕然的点点头,火速去传太医。
皇上不是很讨厌这个女人吗?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连刺客都不管了?
小多子更加愕然,后宫里那么多女人,皇上抱过谁,又对谁有过好脸色,偏偏对这个奴隶女人,如此优待,皇上不会看中一个奴隶了吧?
“把这个刺客押走,别让他自尽了。”侍卫首领道。
一场刺杀,让御书房里热闹起来,整个皇宫也不得安稳,然而这一场刺事件来得快,去得也快。
太医们来得更快,把过脉后,恭敬道,“皇上,这位姑娘,没什么大碍,只要休息几天就好了,微臣已经帮她包扎好了。不过,这位姑娘似乎受过严重的内伤,因为长年的风餐露宿,这位姑娘的体质不是很好,需要好好调补,若再这样下去,这位姑娘只怕也活不久了。”
夜冰翊转动着手中玉扳指,凝眸看着昏迷不醒的顾轻寒,“你说,她以前受过严重的内伤?长年风餐露宿?”
“回皇上,是的。这位姑娘身体严重缺乏营养,似乎还曾从高空坠落,伤到心肺,靠着山中的草药续命。”
从高空坠落?伤到心肺?这么说,她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太医犹豫一下,才继续道,“按说,这位姑娘,伤得这么重,早该死了,可她却活了下来,这是一种奇迹,她常年服用冬青草,微臣不知她怎么会服那么多冬青草,但是,冬青草在我们夜国,并不多见,甚至可以说稀有,就算是国库里,也找不出几株。还有她的手筋脚筋,是被人生生挑断的,不知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可以把她的手筋脚筋接续成功。”
太医很是佩服,断了手筋脚筋的人,一般都是废人,生活不能自理, 可是这个女人,手脚竟然还能活动,真是奇迹。
“而且这位姑娘以前似乎有武功,只不过被给废了。”
听到太医的话,夜冰翊的心幕地一紧。
生生挑断手筋脚筋。
她的手筋脚筋是被人筋断的?
那她被挑断手脚的时候,得有多疼,得有多痛苦?
“她的手脚,还有可能治好吗?”
“这……她的手脚,能够自由活动,已属奇迹,微臣学医不精,实在医治不了。这位姑娘,只要少走动,也别去干粗活,想来,对于生活没有太大的问题。”
“你下去吧。”夜冰翊突然摆了摆手。
“是,微臣告退。”太医们行了一礼,依次退了出去。心中纳闷,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居然能进御书房,还能躺在皇上的龙塌上。
“皇上……昨天……昨天您说陪莲妃娘娘用午膳,现在……现在已经正午了,皇上 需不需要……”小多子年纪不大,十几岁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傻头愣脑的。摸着拂尘,不自在的提醒着。
莲妃在后宫势大,要是皇上没有去的话,莲妃指不定又该发什么火了。
“不去,让她自己吃去。”不等小多子讲完,夜冰翊就打断他的话,并接着道,“你吩咐洪太医,调配药膳,朕要他,把这个女人的病彻底治好,需要什么药材,直接从国库里拿。”
“啊……”小多子张大嘴巴。
“啊什么啊,让你去就去。”
“哦哦哦……奴才马上就去。”小多子傻傻的离开,傻傻的想着,都要千刀万剐了,还治什么病,这不是浪费药材吗?
夜冰翊走到御书房桌前,拾起那一笔寒光闪闪的匕首,眼神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起身,又拿起顾轻寒写到一半的治国策。越看,夜冰翊越是震惊,他敢肯定,虽然她看起来粗俗不堪,痞里痞气,但如果让她来当皇帝,绝对不会比他差。
这么多奇思妙想,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放下手中的宣纸,夜冰翊走到顾轻寒的床前。
她的额头包扎着绷带,带着面纱,看不清她脸上的模样,只能够看得到那一双紧闭的眸子。
仿佛能想到她张开眸子时的冷冽,霸气,痞子,风采自信,粗鲁猥琐……各种各样的表情。
这是他在深宫中,从来没有看过的,更不知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表情。
视线下移,夜冰翊看到她裸露在外的手腕,那里有一道剑伤,下好将她的手筋挑断。
夜冰翊坐在她的床前,拿起她细瘦粉嫩的手臂,怔怔看着那道已经结了疤的手臂。
伤口很长,也很显眼,他可以肯定,她的这只手,肯定流了许多血。拿过她的另一只手臂,依然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伤口与右手一模一样。
很难想像,她在十万大山里,是用什么草药,将这一双手生生治好的。
视线上移,盯着她脸上的面纱。
伸出修长如玉般的大手,想将她脸上的面纱解下来,还未碰到面纱,夜冰翊又缩了回来,向来冰冷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犹豫许久,夜冰翊还是将她脸上的面纱解了下来。
然而,一解下来后,夜冰翊吓得从床上站了起来,瞳孔睁大。
他想过很多次她的容貌长什么样,却从未想过,她的脸被人毁容了。
夜冰翊的心跳得很快,许久都无法平复。她的脸,坑坑洼洼,深深浅浅都是一道道的刀疤,看着狰狞丑陋渗人。饶是他承受力强,也不禁被吓一跳。
夜冰翊的眼里,没有嫌恶,也没有鄙夷,有的只是深深的震撼还有怜惜。这种怜惜,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重新坐在床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过那些坑坑洼洼,深深浅浅,交叉纵横的刀疤。每一道刀疤,深可入骨。
到底是谁那么狠心,挑断她的手筋脚筋,废去她的武功,又把她的容貌给毁了。
恨一个人,最多把她杀了就好,何必如何折磨她呢。
眼里更加心疼怜惜。
他实在无法想像,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一个女人,哪个女人不爱她的那一张脸。
脑子里浮现顾轻寒讲的那句话: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当时被人追杀,不堪受辱,跳下断肠崖,在崖底养伤治病,去了整整三年多,直到第四年,我们才开始离开崖底,走了整整一年,才走出断肠崖。
被人追杀,不堪受辱,跳下断肠崖?
她该有怎样的痛苦,怎样的无可奈何,才会选择一死?
崖底生活五年,只怕她很是痛苦吧。
每摸过她一寸皮肤,都能想像得到,她当时有多么痛苦。
忽然间,夜冰翊不再恨她,反而觉得这个女人很让人心疼,心疼得想要窒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看到女子消瘦的身体,满身的伤痕,还有受创的心灵,夜冰翊就忍不住想要对她好,忍不住想要将她心里的伤抚平。
难怪,难怪昨天晚上她发呆的时候,眼里的痛那么深……深得让他震撼。
这个奇怪的女人,每见一次,就要给他那么大的震撼吗?
这一天,夜冰翊一直都陪着顾轻寒,午膳在御书房吃,所有奏折也抬到了御书房。
而小王爷,多次想将顾轻寒带走都没有机会,不由暗骂夜冰翊小肚鸡肠,一点儿小事也做不好。
等到顾轻寒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揉揉发痛的额头,慢慢张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夜冰翊冷漠着一张脸,站在她的床前,吓得她身子一抖,跳坐起来,因为用力太猛,脚筋一痛,疼得她冷汗淋漓。
“嘶……疼……”
夜冰翊冰冷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掩盖了下去,快得让人捕捉不到,“别动。”说着,拿起顾轻寒的腿,轻轻帮她按摩着,动作小心而珍惜。
顾轻寒一惊,护住自己的脚,“你想干嘛,你别乱来,我的脚快经残了一半,你别把我彻底搞成瘸子。”
“再动朕把你另一只也打断。”冰冷的声音让顾轻寒不敢再动。她还要回家呢,要是两条腿都残了,她怎么回去?
闭着眼睛,只希望他能够轻点,别彻底把她搞残了,可没想到,变态男的动作很是仔细温柔,全完没有要整她的意思,这倒让顾轻寒为之一愣。
变态男这么好心 ?再看变态男,低着头,温柔的揉着。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的侧边脸。
麦色皮肤,展现着男性的魅力,以及健康的朝气。如削鬼斧般的俊颜,微微颤动的睫羽,扑凌着一种诱惑,幽深漆黑的双眸,仿佛一颗颗耀眼繁星,让人如置梦中,如同一幅山水画,美得不现实。
“以后再这么毛手毛脚,朕把你四肢都给砍了。”
冷不防听到夜冰翊的话,顾轻寒不由大骂,“靠,你这个变态暴君,我毛手毛脚,关你什么事,又不犯法。”
“朕说不许就是不许。”
“你是我什么人,管得也太宽了吧。”
“朕不介意让一个奴隶成为朕的女人。”
靠,什么奴隶,她又不是奴隶,只不过是你们冠上的罪名而已。种马就是种马,后宫那么多女人还不够,连她这种容貌尽毁的女人都不放过,亏她刚刚还以为这男人不错呢。
“去用膳,吃不完,朕大刑伺候。”夜冰翊入下她的腿,起身冷冷的说着,走到书案上,继续批改奏折。
顾轻寒抬头,看到那里放着一清淡的桌美食,足有数十种菜式,阵阵饭香飘来,让顾轻寒饥肠辘辘。
下床,一拐一拐的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含糊不清的道,“嗯,不错,你们家的御厨比起我的御厨,也不遑多让。”
她的御厨?她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御厨?难道她以前也是皇亲?可是三国中,没有姓顾的皇亲呀?
偷眼看着她的吃相,粗鲁中带着尊贵,而那些菜式,她竟一点也没觉得奇怪,甚至知道该怎么吃才最香。
她以前吃过吗?这一桌的美食,连他都很少动,每一道菜式,都需加工无数道工程。
“你吃吗?”顾轻寒边吃边看向夜冰翊。
“朕不与奴隶一起吃。”
“咳咳……”顾轻寒一口喷了出来。
夜冰翊放下奏折,走到她身旁,帮她顺了顺背,“你就不能吃慢吗?又没人跟你抢。”
“嘿嘿,谢啦。不过,以后别叫我奴隶了,我不是奴隶,奴隶太难听了。”好样的,算你还有点良心。
“你死了,就没人给朕写治国策。”
顾轻寒差点又噎住了。
靠,原来又想剥削她的知识,难怪准备这一桌价值不菲的美食。靠,他可真够聪明的,居然想得到间接脑补啊。
“吃完马上写,写不到五条,朕把你右边砍了。”
顾轻寒狠狠的咬着嘴里的菜,恨不得像捏泡面一样,把她捏碎。
吃完后,顾轻寒大笔刷刷刷几下,又写了五条关于治国的方针,再次让夜冰翊骇然。
这个女人要是朋友还好,如果是敌人,他付出任何代价都会第一时间将她除去。这种对手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