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生物这两门学科她复习得差不多了。现在对她来讲,应付高考的话,比较薄弱的地方就是语文和英语。这两门要求记忆背诵的东西挺多,在日程本上规划好每天要背的内容,程迟音打算利用每天的零散时间背掉,将时间大头放在数学和物理的进修上。
第二天早上举行开机仪式。
于广平一大早打电话喊她起床,发现电话响两声就被程迟音接起了。
于广平:“这么早就醒了?我以为你还在睡。”
程迟音嗯了一声,放下书本:“背书呢。”
于广平:“一会儿开机,到时候有媒体和探班粉丝过来,你记得化个妆,弄得精神点。”
说罢想到现在程迟音发展得还不错,身边却连个化妆师跟助理都没,每次都是自己又当经纪人又当助理在身后跟着,这也不叫个事儿,他咳一声继续说道:“等这个戏拍完就给你请个靠谱的化妆师跟助理过来。”
程迟音也不在意这些,说了声好,捯饬一番后下楼。
于广平开车把她送到开机现场,演员们还有各家媒体粉丝都到了。
人流拥挤,粉丝们举着自家灯牌看着一辆辆开进来的商务车望眼欲穿,程迟音朝外头扫了眼,开机探班人数开放限得死死的,到场最多的还是容舟粉丝。他的应援色是蓝色,粉丝们举着印上他名字的蓝色灯牌,仿佛要汇成小小的海洋。
属于她的灯牌散落在这片海洋里,也不少。程迟音知道车窗玻璃是单向的,外面粉丝看不见自己,还是朝他们小幅度挥了挥手。
到了门口,程迟音下车,靠的近的粉丝看到她满脸兴奋,扒在防护栏上朝她喊了声:“音音!”
程迟音看过去,笑了一下,嘴角凹进一个小梨涡。
粉丝们都要被甜晕了,趁着她还没走远能听到,大声嘱咐。
“音音,拍戏也别忘了好好复习!”
“习题册还够做吗?我们粉丝群里都商量着给你寄一箱模拟试卷呢。”
“有不会的英语题发微博啊,我们帮你!!”
画风跟别家粉丝都不一样,在场媒体听了都有点想笑,扛着摄像机将镜头扫过来。
程迟音回头,赶紧摆摆手:“试卷就不用了昂,会好好复习的!”
一箱试卷,这爱意太沉重了,程迟音觉得自己承受不来。
进去后,剧组已经把香案供桌都准备齐全,摄影机用红布盖住,时间一到,导演余选领着程迟音和容舟等几个主演一起,依次上香拜神,最后掀开机器上的红布,这就正式开机了。
接下来是媒体采访,几个主演站在台子上,现场一片闪光灯亮起。
程迟音和容舟作为男女主站在一起,底下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音容宛在!”
程迟音:“……”
这个奇怪的cp名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容舟清隽的眉眼在日光下染上一丝笑意,媒体跟疯了一样狂按快门。
等开机仪式结束已经快中午了,第一场戏在下午,大家收拾收拾东西转战片场,剧务一一发起盒饭。
程迟音吃饭的时候抓紧时间跟容舟对了遍台词。
吃完饭,造型师开始给上戏演员们化妆。
第一场戏就是晏朝蛮族战乱不断,为保一时和平,尚未及笄的十四岁不受宠小公主谢南音,即将前往边境和亲。
程迟音换上的这套衣服跟试镜时那套繁复华丽的宫装不同,素净简约,头饰也比较简单。造型师给她梳了个未及笄少女的分肖髻,簪上一支胡蝶钗。
妆容是往嫩了化。
等造型师化好,程迟音看了眼镜子,口红薄薄涂了一层,眼影腮红都是浅浅的粉色,她本来也就才十七八岁,这会儿搭上这个粉嫩嫩的妆,看着真跟十四五岁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晚一点ovo
第48章
先要拍殿内皇帝和大臣们面对战败商议争论的场景。
几个老戏骨飙戏,互相推诿责任,将皇朝腐朽朝中无人可用的景象表现得淋漓尽致,程迟音坐在小马扎上,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吴城气候湿冷,明明温度还不到零下,那股子从脚底泛上来的寒意冻得人瑟瑟发抖。
她正看着戏,忽然一阵暖烘烘的红光照过来,抬头一看,只见容舟拎着个小太阳,也拿着剧本坐过来了。
程迟音:“你也来观戏吗?”
容舟:“嗯,学习一下。”
程迟音点头,心想剧组有给容舟准备专门的休息室,沙发暖气点心饮料一应俱全,休息室不待跑来观摩学习,难怪他口碑一直这么好。
拍完这场,导演喊:“迟音,到你了。”
程迟音应了一声,跑过去,准备好后对镜头点点头。
场记打板。
这场戏中,大晏与蛮族的战事落败,大晏商议以和亲换取和平,蛮族同意了,却指明要娶有皇室血统的公主,这让大晏随意找个宗室女封公主嫁过去的念头泡汤。还未婚配的适龄公主只有一位,刚巧是最受皇帝喜爱的永宁公主,是怎么也舍不得嫁去蛮族的。直到身边老太监提醒,皇帝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十四岁的女儿。
他已经记不清名字和封号了,迟疑地开口:“明……”
老太监躬身提醒:“明仪公主。公主闺名南音。”
皇帝点头:“嗯,唤她过来。”
程迟音饰演的谢南音站在殿中,安静听着大臣们对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诉述边境战士百姓如何不易,阐明国家当前危机如何难渡。大臣们说完,拧眉看着她,似乎是在思索要怎么应对公主接下来的难以置信和哭闹。
可她在听完后不吵不闹,也没有问为什么是她不是永宁公主,只是对皇帝施了个礼:“儿臣知道了。”
她才十四岁,还未及笄,梳着分肖髻。
群臣忽然不敢再对上她干净澄澈的视线,内心生出不忍和羞耻来,齐齐跪拜在地:“公主深明大义。”
余选:“咔。”
一遍就过了。余选看着回放满意点点头,这场戏里程迟音把谢南音的形象拿捏得很到位,细微处的表情分毫不差,不多不少。
结束了这场戏,接下来又是几场皇宫内的戏,程迟音全是一遍过,余选忍不住开个玩笑:“怎么回事,效率这么高,赶着回去复习功课啊?”
程迟音就当他是在夸奖自己了。
天快黑的时候,余选对程迟音和容舟道:“下一场是你俩的戏,准备好。”
程迟音换了身衣服,这是一身繁复累赘的嫁衣,似乎是想要突出明仪公主嫁人的时候年纪小,这嫁衣故意做大几分,穿上去后拢着人,把身躯都衬得瘦小几分。
演员们就位后,场记打板。
从都城到边境蛮族路途遥远,作为一个待嫁的公主,谢南音要从头到尾坐在围着厚厚帐幔的马车里。
马车微微摇晃,她簪着的簪子垂下的流苏也在脸颊边摇晃。
身边跟着的小宫女一直抹眼泪,见天色晚了,护送的侍卫们原地休息,她小声说:“公主,奴婢去拿些吃食来。”
谢南音坐在原地等了会,忽然觉得外头静得诡异,微微皱眉,搭在腿上的手垂到身边,一把匕首从袖子里滑下,她反手握住刀柄。
盯着帐幔,谢南音单手抵下刀鞘。
下一秒,帐幔被掀开,谢南音眼眸一凝匕首刺去,看清来人脸时急忙收回匕首:“皇兄?”
容舟饰演的谢南清和殷东遇又是两种样子,此时的他气度温文沉和,清风朗月一样。
他看见匕首闪过的寒光先是一惊,随后握住她肩膀:“跟我走。”
谢南音视线落到帐幔外,看到倒了一地的侍卫和小宫女,问:“你杀了他们?”
谢南清一怔,摇头:“只是迷晕了。”
她眼中泛上失望,拨开他手,重新将刀鞘套在匕首上,坐回原位:“我不走。”
谢南清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愿走,着急道:“你才十四岁,还未及笄,那蛮族的王——”
“我不走。”谢南音端坐在位子上。
她换上厚厚的礼服,头冠也很重,可脊背一直是挺立的。
谢南清叹了口气,单膝跪在她跟前:“音音,听话。”
她低下眼睫,问:“皇兄作出这番蠢事,不要命了吗?”
没等皇兄开口,她浅笑一声:“你若真想带我走,就不应该只是迷晕了他们,而是做得干净些,直接杀光,伪装出我被山匪掳走的假象。”
谢南清诧异地看向她,紧紧抿唇:“我……”
谢南音抬眼对上他的视线:“皇兄,你的心慈手软救不了任何人,我不会跟你走的。”
他胸膛起伏,死死将她摁在怀中:“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入虎穴。”
谢南音一点一点推开他,看着他干净温雅的面容,忽然笑了一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咔!”余选盯着监视器,朝程迟音喊了一声:“迟音,打轻了。谢南音这时候对皇兄是恨铁不成钢、又悲又气的,她这一巴掌不是为了泄愤,而是想要打醒皇兄,所以一定得用力。”
程迟音点头:“知道了导演,我酝酿一下找找感觉。”
余选:“好,咱们过五分钟再拍。”
程迟音没拍过扇耳光的戏,不知道怎么跟对方配合打出那种逼真的效果来,刚刚说是打,差不多就是轻轻拍在容舟脸上。
她挥挥手找感觉,总觉得有点不自然,对容舟道:“我们配合试一下可以吗?我打过来的时候你扭头。”
容舟笑了一下,告诉她:“真打就行。”
程迟音有些犹豫:“可是……”
容舟清清冷冷的眉眼舒展开:“真打效果好。”
看程迟音脸上纠结,他用属于谢南清的温和语调说:“音音,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我们只有彼此。”
我们只有彼此。所以当她走后,她的哥哥如果不醒悟,怎么保护得了自己。
程迟音闭上眼,沉浸在谢南音的情绪中,点了下头。
拍摄重新开始。
他再一次将她抱在怀中,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入虎穴。”
谢南音推开他,审视着皇兄的脸,笑了一下。
皇兄如琢如磨温润如玉,他谦和得近乎谦卑,温柔得近乎怯懦,在盛世他也许可以成为一个受百姓爱戴的明君,可在如同白蚁啃噬摇摇欲坠的王朝,这样的他如何能当一个君主。
晏朝皇位继承仿若养蛊,历代如此,胜者为王,当不了君主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