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陆一鸣背着手要求裴星:“闭眼,张嘴。”
裴星见陆一鸣倏然凑近的脸,慌慌张张听话地闭上眼睛,心砰砰地跳个不停,脸上的红晕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
夫君,是想吻他吗?
不是柔软的触感而是一颗圆圆的颗粒。
酸酸甜甜的口感在蓓蕾中绽开,裴星睁开惊喜的杏眼,弯成月牙形。
是半边梅干!
陆一鸣见着这副模样,摸摸他的脑袋,含着笑问道:“好吃吗?”
“好吃!”裴星说着捻起一颗,踮起脚尖凑到他的嘴边,“夫君也吃。”
话梅入口,他的牙关不经意间触碰到这人柔软的指腹,他存着逗弄的心,轻咬一口,才放人回去。
果不其然,这人又是垂着头,不敢看他半分。
嗯,这话梅不错,酸甜可口。
陆一鸣将买的这一罐话梅干递给他,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尖:“都给你的,吃完了和我说,我再去买。”
裴星迟疑片刻,将罐子紧紧抱在怀中,甜甜一笑:“谢谢夫君。”
一罐满满的话梅干被人藏起来,像是一只要过冬的松鼠,生怕有小贼抢了他的宝贝。
时间还早,陆一鸣将姜先生给的武经七书摆在案桌上,准备温习功课,书本放在油灯下,细看才发现不少书本边上有着破损,一看便知是经常翻阅的书籍。
他随手翻看几页,每一篇都有不少标注的痕迹和他自己的心得,且并非胡言乱语,而是真的有独到的见解。
怪不得顾焕想请人出山,这样的人隐姓埋名在闹市之中,居住在破巷子里,确实可惜,当他的教书先生也太过屈才,该天生活在兵场上。
《孙子兵法》他早年阅读过,毕竟在后世也被奉为奇书,其他六本倒是得好好翻看一下。
虽说解试只需默写即可,但兵书,死记硬背的终究不过是纸上谈兵,融会贯通才是真本事。
夫君认真的模样真的非常容易吸引人的目光,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用眼神认真勾勒他的面部轮廓,一不小心便入了迷。
盯着夫君发了半天呆,他总算从对方的面部移开,却不经意瞥见对方的肩袖处破了一道口子。
他放下手中的针线,从单人榻上起身,慢慢凑近。
等人休息时分,他才上前询问:“夫君的衣服怎的破了?”
陆一鸣放下手中的兵书,低头朝他的视线看过去:“在先生那不小心勾到了。”
肩袖处没有棉絮的填充,明显塌下去一块,裴星皱着眉,没有新衣服被穿破的恼怒,只有对方是否会因此受寒的心疼。
“夫君将衣服换下来吧,我找棉絮填上。”
裴星从衣柜中取出一件旧棉衣递给陆一鸣,但他没有接,而是慢条斯理地起身,张开双臂,紧盯着某人,说道:“帮我。”
自从那夜的吻开始,只要裴星醒得早,穿外衣的活都是由他接手,但替夫君宽衣,这还是第二次。
冬日的衣服较厚,身体的接触避不开,裴星帮人解开外衣腰带时,整个人靠在陆一鸣身上,后者低头正巧能看见那颈后白皙的皮肤。
裴星扒前襟的手不经意间磕到他的胸前,颤了颤,陆一鸣见状眼神一暗,凑近他的耳边,用低哑的声音说道:“手感如何?”
夫君又不正经了!
兔子逃也似的往后跳了一步,又慢慢靠近,赤红着脸加快速度,等棉衣从人身上脱下,抱着衣服就往边上跑,全然不管仅着中衣站在屋子中央的人。
陆一鸣心情愉悦,自己拿换的棉衣穿上,饶有兴趣地看某人微抖着一直穿不上线的手。
小苗带着讥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我呸,只撩不吃的老处男,活该小星星不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星星扎小人:夫君每次撩完就不负责,还说我思想不纯洁。
陆一鸣扫了一眼那扁平的肚子,暗想是时候了,清蒸还是红烧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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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夫郎会不理他?小苗你在讲什么笑话?
陆一鸣走到裴星身旁, 对方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一脸困惑。
见他久未开口说话, 主动提问:“夫君?”
【你看, 这不是理我了吗?】
【……幼稚。】
陆一鸣将人从昏暗的单人榻上拉起,让人坐到光线充足的案桌前:“在这缝吧,光线太暗对眼睛损伤大。”
柔和的光线打在裴星的脸上,近些时日的食补, 成效十足, 这张小脸是真的在慢慢长开,虽说眉宇间还微微带着一丝稚气, 但他已经能够想象对方青年时文质彬彬的模样, 定是个俊美的书生样。
陆一鸣刹那间觉得这人当阿爹一定会是个慈父。
被注视的人有些不好意思,他微侧过身, 企图挡住这灼热的眼神。
“我占了这位置,夫君如何温习功课?”
“无碍,看一会儿夫郎,休息一下。”
裴星脸颊鼓起,夫君又说胡话了, 看他怎么能叫休息呢?
“嘶——”
这一分神,裴星手中的针不小心在食指上钉出一个血包,陆一鸣见着, 赶紧捏住人的手指上端, 拉着人用清水反复冲洗。
待擦了药裹上小纱布, 陆一鸣才在他的手指关节处落下一吻:“爱发呆的小笨蛋,这下好了,遭报应了。”
裴星的脸微红, 动了动唇瓣想说什么,出口后只剩下一声:“唔。”
这手受伤,缝衣服自然不被允许,裴星只得早早洗漱一番躺上床,侧着身子看着远处自习功课的陆一鸣。
只是这眼皮越来越重,看人微有些重影,待陆一鸣放下手中的书看过来时,这人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起身上前,将他搁在外侧的手放入被褥中,捏紧被角,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晚安。”
******
陆一鸣三点一线奔波了二十几日,总算能够暂歇一口气。
房屋验收比冬至来得早,三天前,新屋竣工,陆父陆母便开始找人测良辰吉日,以备乔迁之事。
今日正是乔迁之日,陆家人早早便起床,将一些必备物品搬到新房,在新屋杀鸡去邪,贴红纸,挂鲤鱼,系竹竿,祭门神。
陆家是村中的外来户,无族亲在跟前,自然无需宴请众多宾客,只不过是请了村中的族老近邻、曹家匠铺的人、裴星阿爹面上的亲眷以及顾焕和姜先生前来一聚。
不过姜先生并没有现身,而是托人带了贺礼来。
今日非陆一鸣亲自下厨,而是顾焕带了悦来的大厨前来帮忙,这还不是顾焕要求的,而是这几位大厨师傅自愿前来。
顾焕请陆一鸣来店里教他们厨艺,他们起先当然不服,这二十出头的娃娃能懂什么,东家怕不是受人蛊惑,被乡下来的庄稼汉给骗了。
后来发现对方是真的有真材实料,他们也心生佩服。
恩怨分明,请陆一鸣来店里那是东家与对方的交易,与他们无关,一鸣带给他们多样的做菜思路,算是他们的半个师傅,他们自然要回礼感谢,于是便有了今日之事。
院里院外摆了几桌酒席,以贺乔迁之喜,院内是一些比较亲近的人落座,院外的几桌只要是村里前来道贺的都可以入座而食,算是流水席。
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落座等待开席。
陆母请来村里多子多福的一对夫妇站立在大门口,宣祝贺词:“左门开,财丁来;右开门,家兴旺!”
陆父则在一旁敲竹杆,周围围了一群人,许多糖果和铜板掉落下来,抢得不亦乐乎。
“一鸣,恭喜啦!”李大海携夫郎前来,见陆一鸣家气派的房屋,带着一丝羡慕衷心祝贺。
陆一鸣接过贺礼,引人在院内入座:“兄弟,客气了。”
虽说他不待见李大山这个挖墙脚的,但李大海他还是认可的,毕竟他回村第一个搭话的人便是对方。
待陆一鸣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李大海的夫郎拉着李大海轻声说道:“这就是你之前说去参军的发小?前段时间有人说这房子可是值上百两呢。”
“对啊,厉害吧?一鸣打小就聪明,以前在农事上有天分,现在转向木工了,也同样有出息,你瞧这回来才两个多月,新房都建好咯。”
李大海的夫郎见人没有跟上他的点,睨了对方一眼。
自己夫君脑子转不过弯来,老实巴交的,不过这也是他看中人的一点,实在没必要羡慕他人,他嗔怪道:“瞧你那点出息。”
李大海摸摸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
“这屋倒是别具一格。”顾焕摇着扇子赞叹道。
陆父陆母招待村中人,陆一鸣则陪同顾焕参观这一座新屋。
数字7型的二层小楼,东南处是一层平楼,为陆父陆母的居住地,东北处是两层设计,楼上是陆一鸣夫夫两的寝屋,楼下是厢房,西侧是厨房和柴房用地。
陆一鸣从小苗身上剥离的花花草草全都种植在前院,后院建了一处假山和凉亭,暂时光秃秃的,空无一物。
这屋的建构不是古代的传统建筑,而是融合了少许现代的元素,不管是外观还是内部装修,都是简约型,在这时代还未有人有过这种设想。
“这便是镇上最近广为流传的供暖炉?倒是新奇,我在京城时也没见过这种样式的,不怪得章家紧逼曹家,想施加压力让人让出这一张建造图。”
顾焕好奇地触摸这一炉子,这会儿里头还没放煤炭,壁炉摸上去还是冷冰冰的,很难想象这炉能让整个屋子都暖起来。
“如若喜欢,可让曹家人也给你建一座。”
陆一鸣见对方点点头,有些意动,便不再开口。
前院的裴星朝他招招手,表示该入席上菜了,他点点头表示就来。
“怎么样,悦来的大厨学得能否出师?”
顾焕吃了口白斩鸡,鲜嫩有嚼劲,比原先的做法好一些,笑着调侃陆一鸣。
“不敢当,不过是相互切磋学习罢了。”
“你还和我拿乔。”两人互碰酒杯,喝了不少。
没过多久,顾焕有些醉了,拉着陆一鸣开始吐苦水:“你说他领这份苦差事做什么?做牛做马的,还不是讨不着好,一不小心脑袋都得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