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小王太医想起一事来,心下大喜,这个消息必定能让昭仪娘娘满意。
小王太医再次拱手,回禀道:“多谢娘娘,小臣现有一事启禀,方才小臣前来承乾宫,宁寿宫翊坤宫两宫主子同时传了太医。”
元春闻言挑眉:“后宫嫔妃才刚从宁寿宫出来,太后娘娘红光满面,声音清扬,看不出半点不舒坦啊?”
小王太医道:“去往宁寿宫的虽是太后娘娘掌脉御医毛太医,不过,传话小太监却说是丽嫔娘娘在宁寿宫忽然不适,以致晕眩。翊坤宫也不是惠妃娘娘有痒,乃是附宫周才人偶感不适。”
元春心中愕然:“这二人方才也都好好的呢?”
蓦地,元春似乎嗅着一丝信息,冲着抱琴一个眼神,抱琴将一毫无特色荷包递给小王太医,轻笑道:“还请小王太医代为留心两宫脉案,咱们娘娘也好有备无患,备办相宜礼品。”
言罢,抱琴借口只走了所有宫女太监,自己退出起坐间,临门而立,站在门扉之处。
小王太医手里掂掂荷包,约莫十两轻重,十分压手,凭手感,这是十两一锭金元宝。
小王太医闭闭眼,金银对他来说不是十分紧要,却是代表着一份机遇。他不想学他二叔,一身好本事只能替人垫背,在淑妃娘娘小产事情上头背了黑锅,亏得自己父亲早年有救驾之功,恩惠二叔,这才保住性命,最终却坏了名声,如今不得不隐居乡间,再不敢提笔处方。把一身本事白瞎了。
思及此处,小王太医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色,淑妃年满三十,早过了怀孕时机,这种岁数勉强用药物强行怀孕,原本就有违天和,结果,作孽之人没有事情,自己二叔不过奉命保胎太医,最终要被拉来垫背,为了淑妃贪心与野心买单。
王家家业与前程,如今都系在自己身上,王祥云心中已有决断,不能在学二叔,朋党历来不为上位者所容,可是,身为一个小小六品太医,不选择依附,便会受到各方挤压,成为各方势力替罪羔羊。
任凭你再是医术超群,独善其身,是非也会从天而降。
王家祖辈恩惠已经用在了二叔身上,王家今后生死荣辱都在自己身上了。王家至今已经走到绝境,富贵险中求,王家眼下已经到了舍命一搏击的时候了。
王祥云眼眸凛一凛,不信天道如此薄待王家,未必贾府两位娘娘都与皇子无缘呢?
但凡有一位娘娘产子,王家今后就能有所依仗,东山再起,说不得,运气好些,二叔当日冤情也能大白天下。
王祥云顿时就跪下了,磕头道:“小臣多谢昭仪娘娘,自从三年前家叔遭人构陷被放逐,小臣在太医院举步维艰,若非娘娘替小臣在皇后娘娘面前力保,小臣早就待不下去了,或许王家医道就此断绝。而今,娘娘有所差遣,小臣必定肝脑涂地,以报娘娘知遇之恩。”
元春微笑额首:“好,从今往后,我要随即了解各宫娘娘脉息与处方,无需抄摘,只需口述即可。”
随即,元春自座下摸出一个素色荷包,轻飘飘飞向王祥云:“你既然想得通透,行事章法也要改改,这是千两银票,太医院里该打点打点,特别是配药跟熬药太监,只是,你要瞅准机会,不动声色收复一二个忠心之人即可,切不可操之过急,亦不可贪多,露了形迹。”
王祥云收了荷包揣进袖口:“小臣谨记娘娘吩咐,小臣告退。”
元春使个眼色:“抱琴!”抱琴便跟着送了出去:“王大人今后但凡有所需求,或者心动不方便,只需让人拿着方才与大人荷包来寻我,也是一样。”
王祥云闻言额首,心里暗自佩服元春心思缜密,前后算来,自己跟这位前女史接触也有三年了,却到今日方才真正被她信任。
这一份隐忍,王祥云自叹不如。
这边迎春也轻轻舒了口气。她再一次体会到了元春的执拗与狠绝,同时也佩服她经营后宫能力。自己如今跟元春相比实在弱毙了。看来自己想要在这宫中细水长流活下去,寿终正寝,需要学习地方实在太多了。
迎春心中暗自思忖今日元春之言行,一旦需要,元春必定会毫不犹豫把自己推出去。迎春心头一堵。这个结果跟贾赦为了银钱出卖自己有何不同?
迎春微微蹙眉,被人攒住自己命运,这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不成,自己命运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成。
元春似乎沉侵在自己身子好转喜悦之中,并未注意面色变化。
原本,迎春心中郁闷得很,准备即刻告辞回去,想到元春一旦怀孕不成,只怕会不顾一切催熟自己。小王太医为元春所控制,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挨了暗算了。
最终,迎春决定挨到元春沐浴之后再离开,只要元春顺利怀孕,自己就有一年时间扩展生存空间,建立自己人脉跟威望,一旦元春再要牺牲自己,自己也好有应对措施,跟反抗力量。
这日,迎春忍着不悦,一直挨至元春入浴午睡之后方才离去。
回宫之后,迎春毫不犹豫想杜若问计:“今日小王太医替我诊脉,说我有可能年满十七才生癸水,亦即,这两年我不可能承宠,我也不想催生身子,我想问问你,如此境况,我要如何才能活得尊严体面?”
杜若深深看了迎春一眼,她已经知道承乾宫那位想要催熟充媛娘娘之举,心中暗忖,她以为至少充媛娘娘跟昭仪娘娘在皇子长大之前不会有所冲突,不想冲突来的如此之早。
杜若笑一笑,女子身子尚未成熟就破身,必定会损坏健康,更有甚者,造成终身不孕。
这无疑涸泽而渔焚林而猎。
承乾宫那位娘娘太过自以为是,也太过自私了。未必她以为好,天下人都要趋之若鹜呢!
可是,杜若以为,充媛娘娘眼下不具备单飞能力,必须依靠承乾宫昭仪娘娘才能在后宫站稳脚跟。
如今杜若跟迎春荣辱与共,她必须作好娘娘的智囊与帮手,所思所想不敢隐瞒半点:“后宫上位有三,一为圣上,娘娘您不能承宠,很难得到圣上庇护。且奴家以为,娘娘在承宠之前,最好不要谋求圣上庇护。”
迎春挑眉:“圣上才是这宫中最大主子,能得到圣上庇护,何乐不为?”
杜若轻笑:“倘若娘娘您尚未承宠便得到圣上宠爱,这落在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眼里,便是狐媚祸害了。被人难眠疑惑,尚未承宠已经这般宠信,一旦承宠,岂非要祸国殃民呢?这样后果会很严重,太后娘娘绝不会容忍这样后宫嫔妃,如此,娘娘不仅不能尊严体面,甚至性命也将不保。
娘娘也瞧见了,这一次选秀,那些眉眼太过艳丽者,哪怕岁数尚小,也被太后娘娘找理由刷掉了。太后娘娘如此,就是为了预防后宫嫔妃狐媚惑主。后宫之中只需要恭敬顺从嫔妃,绝不能容红颜祸水!”
迎春被她说的乐了,自己这种刚刚达到美人标准正经淑女,还祸国殃民呢?
杜若见迎春露出讥讽之色,知道她是不信自己,因道:“娘娘自称庭训,熟读诗书,应当对史书有多涉猎,前朝万贵妃得并非倾城倾国之貌,但是,后宫因为她差点绝嗣,还有本朝万岁爷,因为重新继后,几次想要贬黜元后之子,这些都让人胆寒,不忍回忆,所以,再没承宠之前,获得圣上庇护,便是死路一条。”
迎春闻言挺直腰板,一笑:“安心啦,我可没得这般天真。”
杜若额首:“第二,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统领后宫,娘娘只要得到皇后娘娘青眼,必定顺遂舒心,可是,娘娘大姐昭仪娘娘便是依附皇后娘娘才有今日,她们互为依靠已经十年之久,娘娘想要超越昭仪,不可能,除非娘娘也步昭仪娘娘后尘,想要生子过继,这得有个前提,那便是承宠。”
迎春叹气:“说有用的啊!”
杜若一笑:“最后一位能够给娘娘庇护者便是太后娘娘。”
迎春蹙眉:“据我所知,丽嫔娘娘乃太后外甥女儿,被人岂能越过她去?”
杜若摇头:“这个娘娘有所不知。太后娘娘虽然有让丽嫔娘娘进宫固宠之意,却是希望丽嫔娘娘等待今年选秀册封,丽嫔娘娘却要自请入宫做女史,太后娘娘原本已经不高兴,最终接纳了,却是叮嘱丽嫔娘娘要尊重,等待今年跟秀女一起册封,因为皇上既然跟太上皇表示了为了国祚昌盛,与民休息,恩准这三年间超龄秀女可以自行婚嫁,太后娘娘就要维护皇上这份承诺。当初大位之争十分惨烈,许多人等着要抓皇帝把柄呢。”
迎春已经听出了端倪:“丽嫔违约了!”
“正是这样,丽嫔娘娘阳奉阴违,自作主张,与酒后勾引圣上成就好事,因为此事,太后娘娘深觉得在皇后与太上皇面前丢了面子,很是恼火。因此,太后娘娘发下严令,压着丽嫔娘娘册封之前不许怀孕,否则,一旦让圣上食言而肥名声传出去,别怪自己狠心不念亲情。
“丽嫔娘娘因此跟太后娘娘有了隔阂,伺候太后娘娘也不是那么尽心了。
太后娘娘心里越发窝火,却不得不护着她,心里不是没怨恨。
如今,后宫女子都在钻天拱地思谋承宠生子,丽嫔娘娘必定会不顾一切争宠怀孕,这一来,她便越发顾不得太后,反正她吃定了太后娘娘为了后家有所仰仗,必定会护着她。焉不知太后娘娘也是人,不是神,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挑战,也会恼怒,想要设法遏制,这便是娘娘机会。”
迎春心动被她说动了,一个女子在婆家地位,除了丈夫宠爱敬重,婆婆的爱护喜欢也很重要,虽然迎春不能算作是太后正经媳妇,可是道理却是一样的。只是,这人跟人相处要讲个缘分,像是有些人,你什么不做照样得到宠爱,正如宝玉对黛玉。有些人你钻天拱地,算计百出,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正如宝钗与袭人。一个活守寡,一个含泪委身给戏子。
迎春蹙眉:“讨好太后娘娘,只怕也很不容易。”
杜若一笑:“娘娘只需在其他娘娘合力围捕圣上之时,雷打不动去太后宫中陪伴伺候,无需娘娘有什么惊天动地之举,见面三分情,日久见人心,太后娘娘喜爱贞静聪慧女子,娘娘聪明灵慧,必定得到太后娘娘喜爱。再者,娘娘只要天天去宁寿宫,久而久之,必定可以拿准太后娘娘脉搏,博得太后娘娘宠爱。如此,娘娘在后宫除了昭仪娘娘,还可以依靠太后娘娘,那时,昭仪娘娘行事也会忌惮三分。”
迎春眼眸眯一眯,思忖着讨好太后成功几率,杜若这是揣测丽嫔作死,让自己捡漏子。可是,若是丽嫔低调孝顺不做死呢?人亲骨头香,自己做得再多也是白瞎。
迎春以为这个讨好婆婆工程需要一个合适契机让自己合理切入方好,否则,就太露行迹了,以为自己工于心计,反而会惹人反感。当然,自己讨好太后本来就动机不纯,却不能叫人察觉。
杜若见迎春满脸纠结,心知她忧虑之所在,自己当初进宫,总觉得惶恐,无所适从。嫔妃也是人,初进宫迷茫应该是一样的,遂笑道:“娘娘也不用太焦虑,至少眼下昭仪娘娘一心一意护着娘娘,倘若年内昭仪娘娘能够坐胎,想必不会旧事重提,昭仪娘娘一旦刹那下龙子,必定恩宠更盛,娘娘靠着昭仪娘娘这棵大树,越发不必担忧了,假以时日,娘娘承宠,自有圣上维护,又有昭仪娘娘帮衬,纵然有人想要下爪子,也该仔细掂量掂量了。”
迎春抽抽嘴角,看来短时间内无法保妥元春的掌控了,这种被人捏着命脉感觉实在不大好:“知道了,咱们眼下就天天祈祷承乾宫娘娘心想事成吧。”
回头却说皇上这边,这些日子皇帝因为海疆北疆接连被人骚扰,烧杀抢掠,虽然没有领土丢失,但是边民海民们苦不堪言。圣上被人屡屡挑衅,却拍不出军队以振国威,心里十分憋屈,究其实质,根子却在国库空虚上头,思及此处,圣上越发恨得咬牙。
圣上发狠要拿出个章程来,解决眼下困境,一连三日叫大起,召集群臣议事,夜里歇在乾清宫,整夜整夜批阅奏章。结果,第四日上朝,户部刑部尚书凑对之时依旧是找理由,挖根源,一点实际手段也没有,然后,还提议说,欠债的人家都是功勋之家,曾经为了国家社稷抛头颅洒热血,正因如此,太上皇才打开方便之门,意在让这些功臣们过几日安生日子,如今圣上追债,且不辜负了太上皇当初美意。
圣上没想到自己连续三天三夜说古论今,旁征博引,竟然得来这样陈词滥调。顿时大怒,当即把户部刑部尚书本章给他们砸了回去,怒道:“刑部户部两部尚书听了,三日内必须拿出切实的方案,一月之内,国库欠债必须收回五成,否则,你们就亲自带领阖府老小去北疆海疆给我御敌去,亲自体会一下守疆战士们百姓如何因为装备落后殒命的惨痛。”
这话一出,满廷惊诧,这便是要拿两部尚书家人去当炮灰啊!
随后,又有两位御史出面规劝圣上,说是圣上以孝道治理天下,应该宽厚仁慈,体天格物,善待臣民才是,似这般……
这些皇上已经受够了这些唧唧歪歪,空话连篇不干实事文官嘴皮子,见那御史又来絮叨,直接打断他说:“你们既然以为他们可堪怜悯,不能光留在口头上,应当属于行动,朕成全你,一月之后,欠债不能追回半数,你就陪着他们一起去吧,这也是你体天格物了。”
如此一来,再没有人敢絮叨了。
然后,倒霉王子腾被点名了:“王爱卿,这两个都是你都察院御史台言官,历朝历代不杀言官,我今儿发配他们,你如何说?”
王子腾顿时额上冷汗涔涔,怎么说呢,若说两部尚书跟两名御史无辜,估计下一刻,王子腾大约也要陪着去北疆了,虽然王子腾不怕,但是,他一贯一宠臣自居,这个脸他丢不起啊!但是,若果王子腾说,这四人罪有应得,王子腾这官儿也混到头了,王子腾一贯以圆滑世故著称,身边笼络一大批官员,所以才能一路高升,做了九省检点。
王子腾且不傻呢,岂能这般自毁前程,山羊胡子一翘,眼珠子一转,就给他想到了一个法子来:“其实方才两名御史也是嘴快,话赶话才说错了话,这事儿已然有法子了,只是圣上仁德宽厚,不忍心,这才拖延至今,悬而不决,圣上您仁慈啊,其实他们两个黄口小儿理会的呢。”
圣上在上直皱眉,心说这个王子腾老糊涂了不成,信口胡言什么呢,朕什么时候知道法子了?
却也深知王子腾不是等闲之辈。
圣上对于王子腾感情十分复杂,这个王子腾明面上是太上皇之人,实则,在今上成为太子蹬上皇位中间是出过力也出过银钱的,不然,圣上登基之后也不会如此宠信,把他那官儿生了又升。只是这人跟贾代善一般从前太子忠义王的党羽,不过太子坏事,他与贾代善死保忠义王不同,及时掉头拥立自己。眼下没有合适人选替代,或者说,眼下就撸了他名不正言不顺,遭人诟病,故而,还是君臣相得,一旦这个王子腾胆敢略生异心,必定就是他的死期到了。
王子腾在下瞧见圣上面色阴晴不定,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决定不再打哑谜,这个时候,王子腾觉得还是首先平息圣上怒气最要紧,唉,也只好把侄女婿贾琏买了再说了。
他故意忽略圣上不虞面色,低头抱拳,声情并茂言道:“诸位同僚估计不知道,前些时日臣之侄女婿荣国府少爵爷贾琏之所以能够偿还上下三代所欠债务,一来是他们府中老太太大义,拿出了不少许多库存宝物,二来是把府库掏了个干净,三来也跟亲戚们挪借了一部分,可称得上是毁家还债了。但是,臣前面所言三部分,综合起来也只是贾琏前头奉上那一部分欠款,后面还有四十万来路则是大有可为呢。只是这个法子,微臣曾经跟圣上提过,圣上并未表示,臣知道圣上仁德,不忍如此效仿,只是不但言语感化。只是事与愿违,有些人惯会得陇望蜀,只要他们自己恣意快活,哪管得国库空虚,只要能够捞银子,就把乾清宫卖了,他们也不会皱皱眉头。这些人不知餍足,根本不可能教化感悟。”
“圣上啊,您要早作决断啊。”
王子腾说道最后一句,便对着圣上跪下了:“臣请圣上效命,着刑部户部效法荣府,将欠债官员家里田产铺面一律变卖抵债,再有强硬抗债者,按照圣上所云,把他们全家发配去北疆海疆,体察体察边疆军民之苦楚。”
王子腾这最后一句话落地,无异天空一道惊雷炸响,砸在乾清宫头顶之上。
圣上眉开眼笑了。
群臣一体惊呆了,继而醒过身来,大多数人愤怒了。
瞬间,愤怒官员齐齐转头,一双双喷火眼睛瞪视王子腾:狗娘囊的缺德玩意儿,缺了大德了!
第48章 兄弟算账臣莫管
这些京官之所以能够成为京官,那都是家里有这般那般关系,要么师生关系,要么姻亲关系,故而留在京中做了京官。
故而,即便他们本人浑身干净没欠债,亲戚六间也免不得有欠债的,不然师生同年也有欠债的。虽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从来没说过欠债要抄家封铺子,没收祖产啊!
东海缺了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
官员中有几家敢跟王家比肩!
王家之前做海上营生,家里海船上百艘,家里银子堆成山了,柜子缝里扫一扫也能抵得上二品大员俸禄了。
如今,王家虽然退出了海上营生,却还有个薛家领着皇商差事,充任四大家族钱袋子呢。
王家不缺银子,站着干岸说大话,却不知道别人家囊中羞涩呢。
于是乎,这些个自诩体面两榜进士,威武大将军,一个个心里收肠刮肚,极尽所能,调集最恶毒字眼咒骂王子腾。
文官便骂他:斯文败类,枉披人皮,魅惑君王的奸佞,残害忠良狗贼!
武官则骂他:狗娘囊的,竟然给圣上出了这样绝户计。王八犊子,生儿子没下面,生丫头妹儿丑得哭。
旋即,百官再看圣上,怎么看怎么仁德慈爱了。真可谓千古明君了。这些日子头发都急白了,竟是忍着没有采纳王子腾这个狗娘养的阴谋诡计。
不过,此刻,也有许多新贵人家里没欠债的,只恨不能趁胜追击,立个功劳,自此入了皇帝青眼。
一时间,附议王子腾官员都出列表白忠心。
这其中,就有方才两个愤青小御史,他二人是王子腾新近兜揽的新鲜血液,王家子弟不成器,他也只好招贤纳士了。这二人俱是寒家子弟,恩科应试被人故意压了名次,是王子腾帮他们翻案,收在麾下做御史。这二人之前有些杠头,虽然感激王子腾,心里也有些瞧不起王子腾。
行伍莽夫,文采尔尔。
不想大难临头,王子腾并未踩他们,还把自己个买了挽救他们,顿时感激涕零,他两个忙着替王子腾描补:“臣启圣上,方才小臣所奏尚未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