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中的楚王已换了身干净整洁的华袍,气宇清贵, 听闻今日要是留宿于宫中歇息。
待到宴散时,芙岚将一张纸条送到沐锦书手里来, 说是一小太监转交过来的。
沐锦书看过后,仅是微微一顿,未露神色便将其烧了去。
...
楚王暂留延晖宫歇息,两年前仍是二皇子, 尚未出宫设府时, 便是住于此宫。
夜幕寂静, 四下无人。
延晖宫的浴间窗牖正敞,袅袅热水散出,小太监将热水倾入池中。
四扇屏风前,谢明鄞仅披一件素白的衣衫,胸膛处白日被划出的血丝已被擦净,仅留下如丝线一般的痕迹。
谢明鄞神色淡漠,手中转动着一只银色香薰球,其中小盂里的梅花香料已被清理。
宫人将浴池置满水,谢明鄞合上香薰球,淡淡地命宫人退离。
待褪衣下了浴池,热水氤氲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银镂球,摩挲暧.昧。
浴间留着窗户通风,屋内两角摆放着炭炉,初冬夜月,尚不觉寒凉。
池中水声潺潺,四扇的屏风遮掩了视线,一路行过来,屋里屋外皆无下人伺候。
水绿色的苏罗裙摆袅袅轻动,行过光洁的大理石地面,绣锦鞋停在屏风之后。
浴池中,谢明鄞精壮劲瘦的身躯靠着池壁,左手臂搭在池边,水珠顺着干净的指尖滴落。
他微微侧眸,便瞥见屏风后停驻的裙角。
沐锦书探眸从屏风缝隙瞧去,纤手轻抚着屏帘,直到里头的人开口道:“过来给兄长按肩。”
谢明鄞习武,她若入门来,即便再轻,他也一样察觉得到。
沐锦书顿住,见自己被发现,便没再磨蹭,从屏风里出来。
谢明鄞侧首望过来,神色淡然,他坐靠在浴池中,赤着遒劲有力的上半身。
沐锦书面颊微热,轻轻朝前走,她也没想到来了,兄长正在沐浴。
谢明鄞见她迈了两步又停下,便将垂在水中的银镂球拿出来,容她看见。
沐锦书眼眸一喜,忙问道:“怎么在兄长这里。”
谢明鄞指间拈着小巧玲珑的银镂球,莹莹水珠,说道:“高袭不肯退还,才有了今日的比试。”
沐锦书微微思索,蹙眉道:“果真是在他手里。”
看来她被他骗了,还以为真不见了踪迹,为此她几日来,怪难受的。
想罢,她眼巴巴地望着他手里的香薰球,浸过水,湿润莹洁,却不见拿给她的意思。
沐锦书嚅了嚅唇,启口道:“我还是等兄长沐浴完,再来问。”
谢明鄞不作言语,神色淡然地将香薰球递出,好像是要还她的意思。
沐锦书望着浴池中的他,步伐犹豫。
虽然曾几次见过兄长的身躯,但这般不避讳地在眼前,她还是会感到羞涩,所以才不敢走得太近。
沐锦书轻瞥他的胸膛,有着比试时被划到留下的细微线痕,肤色上沾着水珠,有着别样意味。
就这样的,白日时还差点被看光了,明明只有她才能看兄长的身躯。
谢明鄞见她迟迟不动,指腹摩挲着银镂,嗓音低沉道:“不要吗?”
沐锦书轻咽口水,行上前去,在池岸边缘,探出手去拿香薰球。
指尖刚触到银球,还未没得及喜,那沾染水迹的大手一转,抓上她的手腕,略微使力一拉。
沐锦书顿时便从浴池边缘被拉入热水中,扑进谢明鄞的怀中。
一时间水声扑通响起,溅起水花,将沐锦书的一袭水青的衣裙浸湿。
突来的落空感,使得沐锦书惊慌失措,慌忙搂住谢明鄞,紧贴着他的身躯,纤手微抖。
谢明鄞则轻而易举地揽住她的细腰,压在设有软垫的池壁上,温热的浴水打湿她的长发,也溅在她的面颊上。
沐锦书就这般被他桎梏住身子,他胸膛压着她因呼吸而起伏不定的柔软,湿透的衣裙紧贴着肌肤。
他的欺近使得沐锦书又羞又慌,面颊绯红得好看,而那只香薰球沉入水底。
谢明鄞唇边含着笑意,低声道:“书儿要拿走,也不说点好听的。”
沐锦书杏眸里染了些雾气,望着近在咫尺的兄长,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他的体温,“我......”
这个人怎么耍无赖呀。
热水氤氲之下,谢明鄞的双手扣着她的细腰,拇指在她腹处温柔地摩挲,被浸湿的布面轻柔细腻。
谢明鄞低首蹭了蹭她的鼻尖,继续道:“不夸夸我,今日的枪.法使得可好看?”
沐锦书受不住他的亲昵,扶在他手臂上的指尖泛着软,心间怦怦直跳。
回想他持枪的模样,她怔怔地回道:“好看。”
“今儿累到了,”谢明鄞倚着她的身躯,温和道:“书儿帮兄长沐浴?”
沐锦书微顿,开口道:“不行......”
话尚在口中,谢明鄞便吻住她轻启的唇,柔糯的声线渐渐淹没在喉中。
沐锦书晓得自己又中招了,为了拿香薰球,被兄长拉下水,这下想跑也跑不掉了。
热水荡漾,温热舒缓。
浴池内,大手将衣边的矜带扯下,外衫沉入水底,盖住底下的香薰球。
待到吻罢,沐锦书娇唇红艳,气息微促,二人双眸相视,她轻轻哼了一声。
谢明鄞扬唇淡笑,揽着她的身子坐在浴池中的垫榻上,亲密且自然。
想起白日时,她整理他被划破衣口子的事,谢明鄞道:“你想看什么,兄长只给你看,怎么到了此刻,还这般害羞起来了。”
沐锦书面颊烫得厉害,这话讲得她哑口无言,兄长不害臊,还将她生生拉下水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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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延晖宫
外衫被解下后, 沐锦书仅剩一件单薄的素白单衣,湿漉漉的贴着身躯,衬出柔白的肤色。
她没回谢明鄞的话, 想起身离开浴池,腰间又横着兄长的手臂。
沐锦书将目光看向水底,方才落水时,她没能拿住香薰球,掉入池水中了。
谢明鄞微微挑眉, 顺着她撇开的目光, 停顿片刻,俯身将那银镂的小球捡起来。
沐锦书看向谢明鄞, 热水氤氲间,他清隽的面庞泛着淡红, 伸手将香薰球放置池岸较远的位置。
谢明鄞道:“先伺候哥哥沐浴。”
言语中,他单膝抵入裙摆间。
沐锦书纤手一颤, 无力地坐在他身前, 杏眸濛濛的, 轻道:“我还得回琼思斋...不行的...”
“嗯。”
谢明鄞像是答应着她,却没停手间动作, 低首咬上她被浸湿的衣领,气息灼热。
浴池旁的檀桌上备着花皂香膏, 他伸手去沾了些,沐锦书无处可藏,只怪身子不争气,心尖越来越软。
似乎除了事后懒散时的清理, 她未有过和兄长同浴。记得来时的浴间外无人, 但房门并没锁, 若是有人进来怎么办。
沐锦书有些撑不住身子,心里是紧张的,也是躁动的,她纤浓的睫毛不禁轻颤。
良久之后,浴水渐凉,谢明鄞将她抱出浴池,湿漉漉衣裙早已被褪下,散落在池中。
屏风之后,沐锦书披着干净外衣,站在兄长身前,一袭潮湿的长发被挽起,纤手里捏着那银镂的香薰球。
这同浴也不知是谁伺候谁了,一直都是他在帮她,期间她还没了气力。
沐锦书低下眸,兄长的衣口微开,细丝般划痕从胸口到腹肌,她忍不住用指尖轻轻拨了拨那道划痕。
还没得多摸两下,便被兄长抓上了手,沐锦书轻抬首,他挑着眉梢,散着危险的意味。
沐锦书微怯地轻咽口水,至少她确认了一件事,她是喜欢兄长的身体的,虽然这很难以启齿。
浴间闷热,谢明鄞牵着她往外殿走去,寝宫里的奴才似乎早已被兄长唤退下,见不到几人。
在外殿的檀桌处,二人席地而坐,谢明鄞轻揉地擦拭着她潮湿的长发,自然且亲密。
沐锦书略微出神,延晖宫是兄长以前住的地方,他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往昔两小无猜时,沐锦书夜里常会背着嬷嬷,抱着锦枕爬上兄长的床同睡。
京中孩童七岁便有所避讳,而她直到九岁都不舍得和二哥分开,无奈之下,二哥只好答应午休时会来陪她。
那时的兄长总是一副清正谦逊的模样,还时常会将凑上来的她推开,同她说不可逾礼,俨然哥哥的态度。
她的第一次葵水是兄长发现的,之后兄长不再陪她午休,他们的关系止步的兄妹之情。
因课业繁多,他跟随皇祖父习枪,去宜寿园小住了一年,每次回宫沐锦书都很开心,因为兄长会给她带很多小玩意。
沐锦书拉着谢明鄞的衣摆,思绪依旧飘远,两年前的那晚,就是在延晖宫。
发生之后,她趁着兄长还未苏醒,落荒而逃,明明很疼,却不知怪罪兄长什么。
时日久了,身子隐隐有些变化,时时梦见兄长呼吸炙热的模样,她曾一度自欺欺人,那不会是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