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岚连忙过来劝阻,却见卫臻正撅着小屁股,忽而一把费力的从石堆里抱起了一盆小叶赤楠盆景转过了身来,边气喘吁吁边冲卫岚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道:“大姐姐,你瞧。”
只见卫臻手中那盆盆景尤为坚韧,花盆都破了大半,半边盆景都压坏了,却还剩下半边枝丫直挺挺的立在那里,颇为坚、挺坚毅,虽坏了大半,但瞧着那坚韧不拔的品质约莫是可以养活的。
而抱着盆景的那小人儿,不过四五岁的年纪,抱着那盆景都有些费力,且脸上脏兮兮的,头上的两个小包松松垮垮,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然而此刻她的脸上却扬起了一脸的喜悦与满足。
明明是损坏了心爱之物,明明是应该伤心苦闷的,如今,却如此开心餍足,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
卫岚见了,心中微微一涩,忙走过去一把将那半盆盆景夺了过来,挑眉道:“小傻瓜。”
说完,转身冲着身后的丫鬟婆子厉声道:“一个个都杵在那里做些什么,叫主子干活,是不是还得摆张椅子,上碗茶,让你们边吃边瞧着,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卫岚身边的丫鬟婆子立马颤颤巍巍的跑了过来,挽起袖子跟着挖了起来。
卫岚又将目光从身后卫姮、卫庆的脸上一一掠过,最终落在了苏万里脸上,九妹妹年纪小,五哥儿是个横的,这两个她都忽略了,只示意这位肇事者过来戴罪立功,却见这位苏小郎君抱着双臂,一脸优哉游哉的倚靠在廊下,正在微微挑眉瞅着她身后,发起了呆来。
卫岚呼出一口气,懒得理会他了,将手中的盆景往身旁一搁,也跟着一道忙活了起来。
五哥儿卫庆见了眉头拧成了麻绳,嘴里嘀咕道:“没事儿找事儿干,一群傻子。”
九娘子卫绾坐在一旁,手双手撑着下巴,跟着晃头晃脑的附和道:“就是,就是,一群傻子。”顿了顿,又忍不住抱怨道:“本娘子是来赏花的,花没赏着,倒赏起人来干活来了,真真无趣。”
这时,却见立在跟前的苏家表哥伸着扇子朝着身后的两个小童一指,两个小童赶忙过去帮忙了。
卫姮见了,嘟了嘟嘴,好半晌,也冲着身后的两个小丫头的道:“你们俩瞧热闹呢,还不赶紧过去帮忙,傻里傻气,一脸眼力见都没有。”
苏万里倚靠在游廊下,目光缓缓落到了远处的小女娃身上,那一群忙活的人里头就她最小,矮矮小小的,连路都还走不稳当了,力气也小,石头大,搬不动,他见她好几次险些摔了个屁股蹲,却每每又摇摇晃晃的咬牙将那诺大的石头搬起了,明明瞧着可怜兮兮,是个老实胆小的,却未料软软弱弱下竟有别样的一面,苏万里摸了摸扇柄,嘴角微微一勾,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意儿似的。
倒是有趣。
却说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儿,掩埋在石堆里的那些花草便被解救了出来,大半都坏了,估摸着活不过来了,所幸还有小半应当勉强能够养活。
冬儿将那盆玉兰的“尸体”全部都捡到一块,一脸眼泪汪汪道:“娘子,玉兰……玉兰活不过来了。”
卫臻见旁边还遗落了一朵白色的玉兰花,只温温吞吞地蹲下,捡拾了起来塞入了荷包中,冲冬儿低低安慰道:“不打紧,这些花还在,改日让妈妈给咱们做玉兰花糕吃,你闻闻,香着呢!”
冬儿向来嘴馋,一听到吃的,顿时忘了难受,立马凑过来一闻,顿时一脸傻里傻气道:“嗯,真的好香啊。”
正泛傻时,忽而眼尖瞅见卫臻的手指头被划破了,只一脸夸张的大喊大叫道:“娘子,血,你的手指头流血了。”
卫岚听了立马凑过去一瞧,见卫臻双手脏兮兮的全是泥,泥巴下的小手磕了一道口子,此刻正淌着血,正要从怀里摸出帕子给卫臻止血,却未料怀里的帕子一时不见了,许是方才忙活间丢了,正皱眉见,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递过来一块光滑细嫩的丝质帕子,懒洋洋道:“用我的!”
卫岚一见是苏万里,顿时挑眉道:“算你还有几分良心。”
二话不说,直接接了过来包在了卫臻手指上,随即只有条不紊的打发冬儿回屋备水,自己将卫臻一把抱了起来,温声安抚道:“七妹妹,莫哭,不疼,大姐姐这便立马带你回屋处理。”
卫臻哪里会哭,她只难得一脸亲昵的抱着卫岚的脖子,乖乖点了点头。
前世,她家姐妹众多,可却从未曾享受过半分姐妹的温情,反倒是最终折在了亲姐姐手上,说实话,便是重生一场,对于姐姐二字,她面上不明,实则心里微微有些抵触,然而,这日大姐姐卫岚的所作所为却令她心里隐隐有些感动,或许,姐妹之间也是有真感情的。
两姐妹缓缓而去。
苏万里立在原来,远远地只见那小不点跟只松鼠似的趴在卫岚的肩上,一脸亲昵,拐弯的时候,正好那小人儿抬起眼来,两人远远地对视了一眼,苏万里嘴角一勾,冲她笑了笑,又撑开扇子,优哉游哉的扇了扇,却见对方小脑袋一低,整颗小脑袋立马缩了回去。
苏万里:“……”
苏万里愣了好一阵,不多时,无奈的摇了摇头,又不由笑了笑,转身时,脚踩到了几根玉兰的尸体,苏万里低头盯着瞅了一阵,忽而弯腰捡起了一根,拿在说着细细瞧了瞧,眼中若有所思。
第53章
话说当日晌午, 卫臻用完膳后,正昏昏欲睡时,屋子外的双灵忽而匆匆进来禀告道:“娘子, 这是方才表公子……表公子跟前的玉琢亲自送来的,说这是上好的药膏, 娘子手指头划破了,擦了这个便不会落下疤痕了。”
说完, 双手小心翼翼的一伸, 手心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小匣子。
映虹有些诧异, 直问道:“人呢,还在外头么?”
双灵摇了摇头道:“东西送来便立马走了。”
映虹思索片刻, 将东西接过来瞧了瞧, 只见匣子里头放了一个白玉小瓷瓶,她将瓷瓶打开, 放到鼻尖嗅了嗅,道:“这药膏好,清清凉凉的, 没有其他膏药那样刺鼻, 一瞧便是上好的膏药, 也是,苏家的东西自是好的。”
双灵闻言一脸好奇道:“苏家的东西难不成比府里的东西还要好么,咱们老太爷可是太师,是当今皇帝老爷的老师,是整个元陵城最体面的人家, 苏家难不成还要好过咱们卫家不成?”
双灵明显有些好奇,又有些不以为然。
映虹笑了笑,并没有因为双灵的少见多怪而轻视她,反倒是耐着性子给双灵、冬儿上课似的,补充着她们不足的见识,又许是有意旁敲侧击的在五岁的小卫臻跟前说教的吧,只耐着性子道:“你们年纪小,许是不懂,苏家可不比卫家,便是老太爷当年位极人臣,在朝堂的声望显赫一时时,那位份怕也是比不上苏家的,苏家可是有爵位加身的,苏家的前老将军可是大俞的历史上唯一一位异姓王,在历史上,是可与先祖大帝称兄道弟的交情,是咱们大俞最大的功臣。”
相传彼时北疆动乱,外族入侵,又加之大俞历经二百余载,国力走到了瓶颈期,国力空虚,偏生赶上先祖大帝弥留之际,压根无心理朝,内外受敌,北疆险些不保,大俞险遭灭国之祸,正是西京年过六旬的西北大将军苏老将军亲自征战,一举将敌人歼灭,稳固了整个大俞这近百年来的和平安定。
先祖大帝驾崩前特封老将军为“忠毅王”,命其辅佐新帝,也就是先帝登基。
纵观历史,众所周知,异姓封王,从古至今每朝都有,然而除了满庭荣耀之外,从来没有一个善始善终的结果,苏老将军睿智,圣旨不可不接,却是推了封地,只接了一个虚名,辅佐新帝亦是一心一意,待新帝掌权后,便立马放权交出兵权退至西京老家颐养天年,一直到寿终正寝,新帝这才渐渐放下忌惮。
老将军过世后,苏家兢兢业业、安分守己,从未曾以王爵自居,一直到先帝暮年复又启用苏家,如今,王位承袭到苏北王苏将军也就是苏万里的父亲头上时,已是最后一次承袭,且封号渐渐递减,已不足为患,如今,苏万里名义上是可称为世子的,若无诺大的建树,已无承袭爵位的权利了。
不过苏家低调,对外鲜少以王爵自称,如今一晃百年,怕是当今京城的朝堂之上只记得苏家龙门虎将之称,早已不记得王爵之尊了。
卫臻前世鲜少外出,甚至压根不知苏家这般尊贵,还是初入东宫在圣上的寿辰上,瞧见那位曾经寄居在卫家多年的苏家表公子他的席位竟然紧紧挨着太子的席位时,她惊讶过后,这才渐渐知晓其中的缘故。
眼下,映虹绘声绘色的说教着,只听得双灵与冬儿二人一阵目瞪口呆。
双灵与冬儿年纪小,许是还压根弄不大清楚这爵位、王位的意思,可是,至少她们知道,那定是十分厉害的位份便是了,可与皇族平起平坐啊。
映虹说完,抬眼瞧了七娘子一眼,见七娘子一边抠着被子上的锦鲤,一边瞪着那双葡萄似的大眼听得津津有味,就像是听说书似的,觉得新鲜有趣,却压根不知听懂里头的内情不曾,映虹不由摇头笑了笑,心道,也是,到底年纪还小,不懂也是正理,也不勉强七娘子非得懂其中的缘故,这世家大族许多东西,本就是耳濡目染,需要时间沉淀的,绝非一日两日为之,故而映虹说到这里,便一本正经的冲双灵及冬儿二人道:“好了,今日苏家的事儿便说到这里了,有些东西自己知晓便是了,苏家如今低调,你们两个便是肚子里多了几分墨水,也犯不着到外头四处说道,伺候好娘子才是正理,知道了么。”
双灵、冬儿二人纷纷乖乖点头。
映虹这才缓缓看向卫臻道笑着道:“从前那苏家表公子也在卫家走动过几回,彼时娘子还小许是不知,奴婢当年入府却是再清楚不过的,那叫一个混世魔王啊,镇日折腾得整个荣安堂没个消停的时候,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便是连老夫人都险些拿他没辙,可见是个浑的,如今还知道给咱们娘子送药膏来,看来,到底是长大些了,还不算浑到没边的地步。”
映虹笑眯眯道,说着,便要将药膏替卫臻抹上。
冬儿听了却不乐意了,只鼓了鼓脸,忍不住嘀咕道:“本就是表公子害的,要不是表公子玩劣,咱们娘子也不会失了那盆玉兰,和伤了手指头,哼。”
冬儿依旧愤愤不平。
映虹瞪了冬儿一眼。
冬儿立马缩了缩小脑袋瓜子。
卫臻见了,瞅着冬儿笑了笑,低头看着映虹往她手指头上抹药,想了想,忽而软软糯糯问道:“映虹姐姐,方才周妈妈来了,瞅见损了那么多盆花,祖母晓得了会不会难过?”
映虹听了卫臻的话,原本抹药的手微微一顿,只直直的盯着卫臻瞧了好半晌,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良久,忽而问道:“所以,七娘子亲自动手,费力的解救那些花草,便是怕花草折了老夫人难过么?”
卫臻扣了扣锦鲤,有些不大好意思似的,只垂了垂眼,躲躲闪闪道:“臻儿难过了,祖母定也会难过,臻儿不想祖母难过。”
映虹闻言,定定的瞧着卫臻瞧了好半晌,不多时,只伸手摸了摸卫臻的小脸,一脸欣慰道:“不会的,祖母知晓七娘子如此乖觉孝顺,只会开心满足的。”
五岁的小卫臻听了,好似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片刻后,脸上总算是染起了几分笑意。
待上完药后,卫臻忽而想起了什么,又忽而道:“映虹姐姐,今儿个五哥哥的脚也好像扭伤了。”
映虹不由试探道:“嗯,咱们屋子有一瓶跌打药,莫不给五公子送去?”
小卫臻忙不迭晃了晃脑袋道:“嗯,脚崴了可疼了。”
卫臻原本还关心的问一声,不知表公子与五哥哥怎么样了,毕竟将后山炸了可不是桩小事儿,卫臻刚被大姐姐抱到屋子后,大房、五房、荣安堂各房便纷纷派了人来查探,想来,依着大伯的脾性,甭管哪个,干了这逆天的祸事儿,势必要狠狠责罚一顿的,可是一想到明儿个是除夕夜,许是不会上纲上线,便将话语隐了下去。
映虹听了卫臻的话,只笑眯眯道:“行,那奴婢这便差人给五公子送去。”
主子心善,甭的不说,至少,对下人们而言,这是最大的福气了,映虹见卫臻心眼好,小小年纪,是既乖巧,又贴心暖心,心里欢喜、赞叹不已,怪道当初婶婶一门心思说服她让她到七娘子跟前伺候,老人家的眼力果然最是精悍不过的,当即亲自将跌打药寻了出来,派双灵守着主子入睡,派冬儿那小丫头给五公子送了去。
冬儿听了,想到那位臭脾气的五公子,小身板颤了颤,两只小脚丫子顿时钉在地面上动不了。
第54章
卫臻歇下后, 映虹小声与双灵叮嘱了几声,随即想起今儿个一早周妈妈嘱咐她备用些个小荷包,往里头塞些个果子银钱, 毕竟明儿个便是除夕夜了,回头好分给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做压岁赏钱, 给来年新的一年添个好彩头。
旁的娘子们自有各房姨娘主子们做主操持,不用外人操心, 七娘子则不同, 她那个姨娘是个不得宠的, 又是个心思简单的,怕是想不到这么多, 如今七娘子寄居到了老夫人膝下, 不过老夫人是老夫人的意,七娘子是七娘子的意, 七娘子年纪小,凡事皆得多由着她跟前这些人操持才是。
映虹将荷包寻了出来,一个个对着院子里人数比对, 发觉少了些个, 想了想便起身预备去荣安堂与那里的姐妹们讨要些个, 顺道前去给老夫人汇报汇报今儿个玉漱楼里发生的这一遭遭事儿。
出去时,却见冬儿那小丫头片子正在院子楼踱步,只跟只蚂蚱似的,忸忸怩怩的来回直蹦跶,大冷天里也不知到蹦跶啥, 不知进屋,映虹见了,不由有些诧异,远远地走了过去道:“怎么咋咋呼呼的,这么快便从五公子那儿回了么,五公子说了些什么不曾?”
冬儿一听到映虹的声音顿时吓了一大跳,险些将手中的跌打药给摔了,冷不丁的见着了映虹,只一脸心虚,埋着小脑袋,小嘴里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道:“映虹姐姐,五公子……五公子他……”
话还没说完,殷虹却早一步瞅见到了她手中的那瓶跌打药,顿时拧了拧眉道:“东西怎么还没送去?”
说罢,又微微皱了皱眉,一脸严肃的瞅着冬儿,道:“怎么着,是不是如今眼瞅着七娘子与你亲近,便是连我也使唤不动你了不成?”
冬儿听了小脸顿时白了白,脖子一缩,顿时一阵战战兢兢道:“冬儿……冬儿不敢。”说完,飞快的抬眼看了映虹一眼,小脸上顿时泛起了丝丝委屈,只咬着小嘴带着几分哭腔道:“冬儿不敢不听映虹姐姐的话,只是……只是今儿个冬儿与娘子狠狠告了五公子的恶状,五公子……五公子气坏了,说……说往后定让冬儿吃不来兜着走,映虹姐姐是没瞧见,五公子那模样好生吓人,冬儿……冬儿不敢去。”
五公子搬过来那几日在院子里发疯,大吼大叫,七娘子这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么个坏脾气的,听说便是连三老爷都管束不住,这样吓人的人,冬儿本就发憷,再加上又得罪了对方,哪里还敢往前凑。
映虹一愣,她竟不知还有这些缘故,今儿院子里发生那一遭闹剧时她正好去了厨房,回来时逮着双灵冬儿细细盘问了一阵,倒是未曾停过这一段,眼下瞧着冬儿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想着隔壁那个小霸王,当即摇了摇头走了跟前,摸了摸冬儿的小脸,准备自个顺道过去走一趟,可是心思一起,便又一时想着七娘子如今屋子里这几个小丫头,各个都是年纪小小的,还压根不知事儿,七娘子本就老实怯懦,若底下一个比一个老实巴交,这日子久了,怕经不住事儿。
这般想来,只拧眉默了一阵,忽而难道一本正经的摸了摸冬儿的小脑袋道:“冬儿这些日子日日形影不离的待在七娘子身边,冬儿是不是很喜欢七娘子?”
冬儿原本眼泪汪汪的,还在发憷映虹姐姐恼怒一事儿,冷不丁听到她这样发问,只瞪着双眼呆滞了一阵,好半晌未曾缓过神来,待反应过来,只小鸡啄米似的,忙不迭点了点小脑袋,一脸认真道:“嗯,冬儿喜欢娘子,娘子给冬儿点心果子吃,与冬儿说话,天冷了,还让冬儿偷偷钻被窝里头去,对冬儿极好,从未责罚过冬儿,娘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小主子。”
要知道,七娘子从前从不与旁人说话的,只与她说过,为此,冬儿兴奋得好几晚睡不着觉,可开心自豪了。
虹红道:“可七娘子年纪小,又素来文静胆小,你瞧,今儿个表公子与五公子便敢上门炸了七娘子的玉兰,表公子与五哥儿年纪小,都是七娘子的兄长,兄弟姐妹们打闹倒是不打紧,可若是倘若有一日,有坏人要欺负七娘子,那冬儿该如何?”
冬儿听到这里想也未想,只用力的捏紧了小拳头,咬紧了腮帮子,一脸认真坚定道:“冬儿定当狠狠教训坏人,好生保护好七娘子的!”
“可是冬儿如见连给五公子送瓶跌打药都不敢,往后哪里敢跟坏人对峙!”
映虹毫不留情的指出道。
冬儿听了先是一愣,不多时整个小身板拉拢着,瞬间泄气了似的,只抿了抿嘴,低头不说话了,就在映虹以为对方将要放弃时,忽而见小丫头片子冷不丁抬起了头,只咬了咬牙,忽而一脸视死如归道:“冬儿……冬儿这便将这瓶跌打酒给五公子送去!”
说罢,紧紧握着手里的跌打酒就要往外冲。
映虹伸手一把拉住了对方的小辫子,只笑眯眯道:“我与你一道去罢,映虹姐姐在外头守着便是,冬儿放心,五公子便是再浑,也不会打骂冬儿的。”
冬儿听到此处,瞬间有了底气似的,顿时将眼睛里亮晶晶的眼泪收了,一脸高兴道:“映虹姐姐真好。”
去时,五公子卫庆正歪在炕上,今儿个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儿,他怕三老爷责罚,这会儿正歪在炕上装病来着,只是,装了一上午,隔壁大娘子屋子里、七娘子屋子人来人往的,偏生无一人往他这儿来,甭说关心的,便是连责罚的人也不曾有半个。
时间长了,耐性便隐隐没了,非但没了,反倒是来了脾气,屋子里静静地,冷不丁便疼到一声巨响,守在外头的小厮元福进来一瞧,只见炕上的茶碗全都躺在了地上,成了碎片,元福的小脸顿时皱成了个小老头似的,只苦哈哈的禀告道:“公子,七娘子见您脚崴了,派人给您送药来了。”
五公子卫庆一脸不耐烦道:“她个小不点儿知道些个什么,路都走不稳,还知道给我送药,你怕是眼瞎认错人了吧,定是大姐姐屋里送来的!”
元福道:“是七娘子屋里头来的人,小的认得,正是今儿个向七娘子告公子状的那个小胖丫头!”
“是她!”卫庆原本一脸曝脾气的,听到此处顿时来了兴趣,只眯着小脸,一脸阴测测道:“那小丫头吃了豹子胆罢,竟然还敢找上门来,哼,看本公子如何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