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肃穆沉郁。
天地之间,仿佛只余下黑白灰三色。
花茜父母的葬礼上,远远的站在人群边缘的时寒枝清楚的知道自己走在了人生的岔路口。
她有机会上前一步。
她本来有机会上前一步。
倘若能够回到那个湿漉漉的下午,她一定告诉那时候的自己:去吧,去抱住她。
命运从不回头。
一旦错过了那个至关重要的岔路口,她和花茜的命运就驶向了截然不同的结局。
她想,或许正是因为有遗憾的存在,才会衬托当时的选择的重要。
“我承认,我做错了。”时寒枝低下她高高在上的头颅,怅惘道,“我以为你会是个好人。”
当时她其实并不知道带走花茜的就是楼鸢。她仅仅看到有个温柔的女人抱住了花茜,给她安慰。那时候她们还不认识彼此,楼鸢是地位卓然的金融业巨头薛瀚的妻子,她是籍籍无名的一个学生。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楼鸢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冬日下午。阳光灿烂,玻璃房内温暖如春,灰白的天空下,积云如幕。她握着花茜的手,在群花烂漫中,独独剪下一支带着晶莹水滴的蔷薇花。
怀里的女孩也像这支被摧折的蔷薇一样,在她手中慢慢的枯萎。
像是命运的轮回。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她问自己。
或许是。
其实她何尝不爱呢。
天真烂漫,鲜妍明媚,美丽又脆弱。天地间最美好的词汇都可以形容在少女身上。
怎能不爱呢。
如何不爱呢。
楼鸢轻轻搁下玻璃杯,“我不会停手。”
时寒枝,“我也不会。”
“我老了。”楼鸢叹道,“你会赢。”
她从手包里掏出一盒烟,熟练的点上火,夹在指尖抿了一口,过了一遍,吐出丝丝缕缕的轻飘飘细烟。
“时总。”
“你失控过吗?”
时寒枝颔首,“没有。”
即使是包养花茜这一件事,也不过是蓄谋已久。喻臻一开始藏的很好,只一次,她在和喻臻一起的一场晚宴上,闻到了花茜先前最爱的一款香水味。或许只是偶然,但被时寒枝记在了心上,直至后来揭开喻臻的秘密。偶尔行使一回妻子的权利,好像也不错。
“那很好。”楼鸢吞吐着缭绕的雾,朦胧的白烟飘散在空中,宛如不规则的花朵。
“我跟时总不一样。我不会停下。”
“那么,祝时总好运。”
楼鸢掐灭了烟,撩开帘子走进了大厅,袅娜的背影消失在红色的帘幕后,空留下动荡的布料边缘。时寒枝没有管她,注视着远方的天空,沉思。
楼鸢是个疯子。
她既不在乎她丈夫的前途,也不在乎她儿子的未来,更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她只想拖着花茜一起毁灭。
八年。时间走过了这么久,她仍然咬着曾经的那个花茜不肯松口。时寒枝想,像是执念酝酿出来的怪物。最终楼鸢想要的,决然不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花茜这个时候正抱着她的香蕉抱枕看着电影。
她的戏份所剩不多,很快就可以结束工作了。她不想跟着剧组跑宣传,又累又无聊,打算干脆任性的直接缺席。
她抱着抱枕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之前的一部老电影,思考着下一部戏演什么。
说起来,她并不喜欢这部戏,尤其是遇到像刘越这样没灵气的平庸导演,简直就是在糟蹋角色。
时寒枝的眼光真烂,选的什么导演。花茜吐槽。
正想着品位落后的时寒枝,她就拧开门进来了。
花茜头也不抬,“例假来了,不做。”
时寒枝没说话,换好鞋走进来,给花茜的冰箱换了一批新鲜材料,又拾掇拾掇了她乱糟糟的床铺,给她带的新衣服也收拾进了衣帽间里。
默默干完这些琐碎的家务之后,她坐到花茜边上,问她,“祺之的新电影在筹备了,你有什么要求?”
花茜兴趣来了,给正在放的电影暂停了,问时寒枝,“有像李双旦这种有意思的角色吗?”
时寒枝语塞,严肃道:“你可以和祺之交流一下。她的微信我推给你了。”李双旦是谁?
花茜又懒懒的瘫了下去,“没兴趣。”
“别老躺着,对腰不好。”
花茜:“你好像大妈。唠叨死了。”
“还不是你不然让人省心。”时寒枝揉揉她的脑袋,“快三十岁人了,还让秦医生照顾你。”
花茜躲开她的摧残,理直气壮,“焉姐就喜欢照顾我。”
时寒枝失笑,“要是她死了呢?”
花茜飞快的扔了抱枕,扑上去捂住她的嘴,“瞎说什么呢?!给我呸呸呸!”
时寒枝拉开她的手,看着花茜的眼睛,她抚上花茜的脸,道,“那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眼前的女人还是时寒枝吗?花茜有一瞬间怔住了,她忽然分不清梦与现实。
时寒枝在一瞬间流露出来的脆弱让花茜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其实时寒枝无疑是美的。纤腰长身,凤眼薄唇,透露出一种锋利淡薄的美。
那么她也会脆弱吗?
在她印象里,脆弱的时寒枝是不存在的。考试考差了她不会哭,骑车摔跤了她不会哭,父母离婚了她不会哭……她从来没有流露过脆弱,像是零件精密的仪器,跟着特定的程序走。她是设计完美的代码,完美运行着自己的人生。当然,包养自己可能是她唯一的污点。
花茜道,“时总,我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别人来照顾。”
那么秦白焉呢。时寒枝咽下这一句含有火药味的话,她不想和她吵架。
“那么,你来照顾我好不好?”时寒枝和她交颈相拥,唇擦过她嫩白的耳朵,很快她的耳朵变得粉嫩滚烫。
时寒枝很聪明,各种意义上。
花茜难得有些慌乱,时寒枝今天格外的陌生,她像是剥开了冷冰冰的外衣,露出柔软的内里,不仅如此,还用她柔软的身体拥着自己,让她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来。
“可以,给钱就行。”花茜故作镇定,但红通通的耳朵出卖了她。
“都给你。”时寒枝咬了一口她的耳朵,往她耳洞里呵气,轻声说,“你要什么都给你。”
花茜被她挑逗的浑身酥麻,坐在她怀里不安的扭动着。
时寒枝的肉棒贴着她温热的小腹,慢慢胀硬起来。
花茜感受到她逐渐抬头的欲望,忽然有了一种格外蓬勃的欲望。
肏时寒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