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不然。
太宗经常一下午都耗在甘露殿,要是不搞点什么娱乐活动,放松放松,他就要闷死了。
他倒不会纵欲无度,在办公时间喝喝美酒,听个小曲什么的。不过枕在徐慧大腿上,让她给自己按摩,然后再吃吃豆腐这种耍流氓行径,他还真没少做。
有时候褚遂良在旁边,太宗多少会收敛一点,但还是会拉着徐慧调笑。
褚遂良听得一清二楚,就一脸受不了的样子。他倒是很少说出来,不过都记在本子上了。
有一次太宗发现自己在喂徐慧吃葡萄的时候,褚遂良还在那里奋笔疾书。他忍不住好奇,就问了一句,“你写的什么,能给朕看看吗?”
此言一出,褚遂良和徐慧都是一愣。
就没见过这样直白的皇帝……
褚遂良拍拍袖子站了起来,正气凛然地回答道:“起居郎就如历代的史官,陛下的言行无论善恶,都要记录在案,这样才能督促陛下不犯错。臣还从未听说,有哪位皇帝本人要看这些内容的。”
太宗又问:“如果朕有什么不好的言论和行为,你也要记下来吗?”
褚遂良理所当然地说:“这是臣的职责所在,您的一言一行,臣都要记录在册。”
“朕不信。”太宗一副“你诓老子”的表情说:“那朕刚才说‘小美人儿,张嘴’,你也记下来了?”
褚遂良:“……”
徐慧:“……”
“让朕看看,就一眼。”太宗耍赖道。
褚遂良誓死护着自己的小本本,将它抱在胸前,瞪起眼睛,一脸沉痛地说:“恕臣抗旨不尊,这是违法的啊陛下!”
“那……”太宗眼睛一转,目光落在徐慧身上,“慧儿,你去看看他写了什么。”
“这样不太好吧?”徐慧反驳道。
太宗将徐慧拉到一边,小声说:“慧儿,你记不记得你说过,你也想留名史册?”
见徐慧点头,太宗又道:“你不会希望将来在你的传记上,看到‘贞观某年某月某日,帝同徐氏道:小美人儿张嘴吃葡萄’吧!”
徐慧设想了一下那副画面,简直不能忍。她只得艰难地接受了太宗布置下来的任务,去磨褚遂良。
褚遂良对她就宽容多了,在让徐慧发誓不能把里面的内容透露出去后,就给徐慧看了最新的一页。
只见上面写到:“贞观十二年五月,婕妤徐氏于甘露殿当值。帝戏之。言语之不堪,难以记述,略之。”
徐慧看完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回去将太宗好好教训了一番。
太宗非常委屈地说:“怎么这样啊,朕同自家媳妇儿说话,还要他们来管?不行,朕找他去……”
为了留住自己在褚遂良面前的最后一点颜面,徐慧连忙拦住太宗,劝道:“陛下,您何必与褚大人较这个真呢?下回……您小点声,让他听不清楚就是了。”
“还是慧儿聪明。”太宗摸摸她的头,心情瞬间放晴。
太宗心情好,还和前段时间的一件事有关。
本来他被魏征他们气得半死不活的,好多天都没缓过来。直到有一天徐慧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徐慧告诉他,臣子们直言纳谏,是国家之福,说明大唐风气正,言路广开,这样才是盛世之道。陛下有什么心事,不要全都憋在心里生闷气,不妨统统说出来,想到更好的解决方法。
太宗受到启发,就说:“太好了!朕明天也要当面骂他们。”
……虽然与徐慧的初衷有悖,但太宗的的确确爽了一回,在大臣们面前扬眉吐气。
他把几个重臣都叫到甘露殿来,十分威严地说:“朕今天要当面评价你们的功过得失,你们要引以为鉴。”
几人面面相觑,魏征脾气直,直接站出来问:“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要骂人?凭啥?
“说者没有过错,听者自己改过。这不是你们常常对朕说的话吗?”太宗笑眯眯地说。
“这……”这下就连魏征也没话了,陛下拿他自己的话来反驳他,他还能说什么?
太宗见魏征吃瘪,非常开心地拿他先开刀,“魏征啊,你这个人,脾气太直,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哎你别急着反驳啊,笑着听,不然就是不虚心纳谏了哦。”
眼见着魏征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太宗笑道:“朕知道你是为了大唐好,所以才说话这么直的。朕也是为了你好,所以才这么直的啊,你可千万别见怪。”
说完他又看向长孙无忌。有了魏征的经验在前,长孙无忌的心不安地狂跳起来。
就听太宗道:“你是几个皇子的舅舅,善于避嫌,这点值得称赞。但你领兵打仗的能力太衰了,就会动动嘴皮子,和朕攀交情。不仅如此,还时常拎不清,扯朕的家务事。你要是个姑娘,朕就迎你进立政殿做皇后,后宫什么事儿都交给你管。可是辅机,你不是个姑娘啊……”
长孙无忌被他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就连刚才才被骂过的魏征听了太宗的这一番“姑娘论”,看向长孙无忌的目光里都写着“同情”二字。
接着太宗又说到高士廉,称他“博览群书,悟性极高,做官也是个好样的,从不拉帮结派”,总之简直不能更棒。
但人无完人,高士廉这个人就是脾气太软了,很少直言劝谏,每次说话都要拐弯抹角,让太宗猜个半天。两人间的对话,往往都是“你猜”,“你猜我猜不猜”,“你猜你猜你猜猜猜”这般,不知浪费了多少时间。
等他将朝中重臣都评论了一番之后,最后说到了常年跟在他身边的褚遂良。
太宗身量很好,褚遂良却较为矮小。见太宗将慈爱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褚遂良的头埋得更低了。
“你才华出众,性格刚直,对朝廷忠心,对朕还很有感情。平时一副飞鸟依人的模样,朕很是怜爱你啊!”1
相比于对别人的评价,太宗对褚遂良的这番评论算是相当温和的了。
只是……小鸟依人?
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1据说小鸟依人的成句就是这么来的……也是醉了。
☆、第61话
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夏天即将到来的时候,太宗问徐慧,“慧儿,你会水吗?”
徐慧摇摇头。虽然生于水乡,但她一个闺阁里的女孩子,并没有机会学游泳。
果然不出李二所料,他窃喜道:“不会正好!”
“嗯?”徐慧怀疑自己听错了。方才看他带着兴致问她,还以为他听说自己不会水,应当很扫兴才是,可这欢快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太宗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改口道:“不会没关系,朕教你啊。”
他就是知道徐慧不会水,才故意问她的。
要是她会,他岂不是没机会亲自教她了?
当然,这些肠子里的弯弯道道太宗不会同徐慧提起。徐慧的心思哪里有他这样复杂,只当他好心,教自己游泳,便笑吟吟地道谢。
“同朕你还客气什么啊。”太宗已经开始想象她衣着单薄,与他一同戏水的情景了……“这两日司衣司来人做夏装,正好让他们给你裁量身轻薄些的衣裳,玩水时穿。”
若是没有上回的经验,单纯的徐慧完全不会认为他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可是现在……想起被她搁置在衣柜里的那四套“款式特别”的春装,徐慧警惕地说:“这回可不要让陛下来选款式了。徐慧自己的衣服,想自己来选。”
太宗闻言难免有几分失望,他本来都在脑中构想了好几个款式,就等着做好了骗徐慧穿呢。可是他知道她年纪小,面皮薄,见她态度坚决,也只得依了她去。不然她一翻脸,不陪他玩儿了怎么办?
要知道从春天开始,他就让人翻修了玉罗殿的池子,就等着入了夏同徐慧共浴呢。她要是不答应,他的如意算盘可不就白打了那么久吗?
等司衣司来人量身的时候,太宗特意跑来看了看徐慧亲自选的样式。保守是保守了一些,不过夏装布料单薄,一入了水,必定修身,可不是她想遮就能遮住的。
想到这里的太宗,不由窃窃地偷笑起来。
徐慧见不得太宗那副傻乐的样子,无奈道:“陛下?”
“嗯?”他抬眸望着她,眼睛里满是温柔。
徐慧突然忘了方才要说什么,也这般回望着他。两人的目光缠在一起,竟好像头一天认识彼此一样。
想到一年以前,两人还是彼此的陌生人,太宗便不得不感慨世事的神奇。许是他前半生勤政爱民,致力于“济世安民”,方有如今这样的福报,换得她来到他身边吧。
“吻点”低到不行的太宗,慢慢地走近徐慧,捧着她的脸,低头轻吻。她的唇瓣柔软至极,让他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渴望,想要将她狠狠蹂躏一番。可是她这样美好,他又如何忍心对她用一丝半毫的力气呢。
当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如同对待旷世的珍宝。
等他亲完了,终于放开她时,快喘不过气的徐慧埋头在他怀里,呼吸微乱。
她红着脸嗔怪道:“陛下怎的……这般轻薄。”
无论同他亲近多少次,徐慧还是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在大白天行这种私密之事。
相比于脸皮很薄的徐慧,餍足的某人脸皮厚得堪比城墙,“怎么了?朕就是喜欢轻薄于你。”
徐慧原本带着红晕的面颊,顿时更红了,埋在他怀里不敢出来。
正好如他所愿。温香软玉在怀,当真半刻功夫都不想撒手呢。
在太宗的期盼中,夏天一日日的近了。眼看着玉罗殿修成,徐慧的夏装做好,太宗迫不及待地将徐慧召了过去。
他自己倒好打发,上身脱光,穿一条白色的中衣裤子便是。徐慧脸皮薄,自然不肯穿着肚兜小裤便同他戏水。去后殿换过了衣服,她方款款而来。
只见水汽袅袅中,一蓝衣少女款款而来。她身材修长,腰肢纤细,有种脱尘绝俗的美丽。
春天之时,徐慧如抽条的柳枝一般快速长高。如今穿上修身的衣服,俨然便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太宗痴痴地望着她,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徐慧向来最爱蓝色,可蓝色的衣裙最是挑肤色,可不是谁都能穿得起的。好在徐慧肤白如玉,让这一身水蓝色衬得,更是冰肌玉骨一般。在炎炎夏日里,成为一道清新靓丽的风景。
太宗动了动喉咙,忍住将她压在身下,就地正法的冲动,教徐慧游泳。
不会水的人,往往对水深的地方有着本能的恐惧。太宗便先进了池子,让她看到水深不过至他腰间,徐慧方将一双纤纤玉手递给太宗,在他的牵引下慢慢入水。
水温适宜,不高不低,是太宗特意让人引来的温泉水。
虽说徐慧长高了不少,可两人的身高还是相差悬殊。水深到太宗的腰部,换到徐慧这里,却是已及胸口。
加上水中有浮力,行走困难,徐慧只觉双腿如灌了铅一般,竟是不能由着自己的心意动作了,一时之间不免有几分慌乱。
太宗只觉手臂一紧,被她紧紧握住。
他十几岁上战场,与战士们同吃同住,几年风吹日晒下来,将皮肤晒得黝黑发亮。这些年养尊处优起来,肤色倒是浅了不少,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只是同徐慧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藕臂一相对比,简直就像是黑炭一样。
强烈的肤色对比,让太宗又是喉头一紧。他强行按捺住此时不该有的冲动,安抚地摸了摸徐慧的手臂,保证道:“放心,有朕在,绝不会让你有危险。”
有了太宗的保证,徐慧安心不少。她点了点头,不过人还是紧紧地贴在太宗身上,不敢离开他半分。
光滑的肌肤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若有若无地蹭着他,简直要把太宗逼得发疯。
“慧儿,你别这样粘着我,这样是学不会的。”太宗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说徐慧黏人的一天,不由微微窃喜起来。虽说眼下情况特殊,可是想到平日里都是他追着徐慧跑,上赶着贴在她身上,如今情形完全倒转过来,他便觉得好笑。
徐慧也知道他说的道理,可是头一次下水,紧张和恐惧站了上风,她根本就不敢松手。
太宗只好说:“慧儿,你先站稳了,朕教你手臂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