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政夫人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拉紧了厚厚的狐狸毛披肩,不停的拍着胸口。
回头不满的斜视了副官一眼。
“粗鲁。”
随后抬脚上楼,她身后的随身丫头赶紧跟上。
被批评了两次的佐官,望着督政夫人的曼妙背影,尴尬的摘下帽子,挠挠头。
这督政夫人果然不好相处,怪不得末帅讨厌她。
督政夫人走到二楼杨西风的门前,给丫鬟使了个颜色。
丫鬟很机灵的领会,上前轻轻叩门。
里面有了应答,丫鬟缓缓的将门为督政夫人打开。
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江淼淼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眼前的这位,便是督政夫人了。
督政夫人媚眼伶俐,身材高挑匀称,身上穿了最新款式的旗袍,肩上围着昂贵的进口皮草,羊毛小皮鞋穿在脚上,处处透着雍容高贵。
脸上的皮肤凝雪细白,一点都不显老。
督政夫人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站在那里微微一笑,就给人无穷的压迫感。
邓虎是督政夫人的亲弟弟。
江淼淼不知道督政夫人是不是能认出她,吴云说过督政夫人对她很满意,见过她的照片了。
她慌忙将手里的药碗往旁边的桌上一放,冲着督政夫人的方向,微微颔首。
“夫人好。”
江淼淼软绵绵的叫了一声,声音轻柔清晰。
督政夫人一愣,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子是谁?
督政夫人没有作答,看向床上的杨西风。
杨西风面无表情,将斜着的身子往床头上挪动了一下,孱弱无力的轻咳了几声。
“你来了?”
这算是问候过了。
本来对她也没什么好感,看到她这种姿态,更是懒得多说。
他将胸前的衬衣往中间拢了拢,很乏累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嘴唇泛白,脑袋耷拉在床头上没有力气。
“风儿,你真的中枪了么?”
督政夫人越过江淼淼,走过她身旁的时候,特别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她一下。
唇红齿白,肤若凝脂,头发乌黑亮丽,穿着得体大方,关键岁数看起来不大。
被她冷落了,并没有什么怨言,依然颔首腼腆微笑。
教养不错,审美的眼光还很好,一看就是在养尊处优的家庭里长大的女孩子。
她在心里冷哼一声,这畜生真是走了狗屎运,能找到这么好的女孩子在身边照顾他。
不过话说回来,好人家的女孩子怎么会独自一人跑到男人家来,这不是自我轻贱吗?
现在的人,都太能装了,兴许是她看错了也指不定。
扶着旗袍的后摆,欠身坐在了杨西风的身边,督政夫人有些不大相信的用眼睛仔细瞅。
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
杨西风的脸上痛苦如斯,疼得闭目。
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脸上的肌肉还轻微的在抽搐,当真让人看了在隐忍。
督政夫人的目光从他的脸上,转到床头柜的桌面上。
药碗放在上面,浓浓的中药味从里面飘过来。
她抬手端在手里,在鼻子边上轻轻嗅了嗅,故意说道:
“这药闻着怎么像女人喝的呀?”
说完将目光看向江淼淼,似笑非笑。
杨西风听着她话里不对,表情痛苦的睁开眼睛瞅着她。
“开什么玩笑,这明明是我喝的。”
“不对,不对,我认得这个汤药。
这个汤药我也喝过,怎么会搞错?
这位姑娘是不是和我一样,特殊时期身体虚寒冷滞呀?”
说完,她的眼睛又往江淼淼的身上瞟。
江淼淼当即就明白了督政夫人的意思。
她这是在讽刺末帅,说末帅在喝女人的汤药假装受伤,暗指这汤药是江淼淼的。
她和督政夫人都是女人,她还没有出嫁,当然不会说是生孩子之类的后遗症。
要说就是说,她像她年轻时候一样,身子虚寒,气血凝滞,月经不调吧?
看着杨西风那一头雾水,满脸愤懑的表情,江淼淼差点没有笑出来。
终于有个人可以和他旗鼓相当的对着干了,还说得这么露骨,说他在喝女人温经的药。
督政夫人看到江淼淼忍俊掩嘴,觉得这姑娘还挺单纯。
她不介意和她一起嘲笑杨西风。
督政夫人也用手帕点着嘴角浅笑。
“呵呵,看来还被我猜中了呢。”
杨西风虽然猜不到全部,还是能够猜到一半的。
这一半已经让他足以愤怒。
他的薄唇微抿,眼睛半眯,从狭窄的眼缝里透出犀利的光芒。
看到江淼淼伸手掩唇,更是气得七窍吐血。
他是让她来帮忙的,不是让她来和这个恶毒女人联台唱戏给他看的。
看来,不给她点压力,她是不知道哪头炕热。
“丫头,明天把小志接来吧?”
他的话语一出,江淼淼的笑意僵在了嘴角。
她用手指抚上自己的额头一阵尴尬忐忑。
想了一会儿之后,很礼貌的上前,从督政夫人手里接过药汤,指着碗里的药和督政夫人解释。
“夫人,你真幽默。
我们女人喝的温经汤是由当归、川芎、芍药、桂心、牡丹皮、莪术、人参、甘草、牛膝、上唆咀.....加水一盏,去滓温服。
功用主要是温经补虚,化瘀止痛。
这碗汤药完全和我们喝的温经汤不一样,医药来不得半点马虎,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我想,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中医,敢拿少帅的生命开玩笑。”
江淼淼说起中药来,不疾不徐,说得头头是道。
把刚才还在嘲笑杨西风的督政夫人,惊得一愣一愣的。
她本以为眼前的这个姑娘只是一个花架子,没想到她还懂一些中药配方。
这不禁让她刮目相看,惊讶之余,想到自己在杨西风别苑被人怼,面子上有些难堪。
她本来是想给杨西风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还翻了船。
让她翻船的还是被她刚才轻视的小*,这让她浑身不自在。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觉得都一样。”
督政夫人嘴硬,不屑的强辩。
江淼淼笑笑。
“中药气味苦涩难闻,在普通人的眼里确实没什么区别。
夫人这样说,可以理解。
我想夫人也是一时兴起,随口说说罢了。”
江淼淼这番话,让督军夫人的火气直冲胸臆。
这不就是在说她胡说八道吗?
“好了,好了。
我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你给我拎出这么一个女人的裹脚布。”
督政夫人明显对她不喜,她也懒得再向前去巴结讨好。
就说了声是,站在了床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