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淼淼看来,他是个十足的纨绔公子,不足为奇。
江淼淼确认是杨西风无疑之后,心也悬了起来。
这个夺命罗刹怎么来了?
他是督政府的末帅,而邓虎是督军府的小舅子。
要是被他发现邓虎被她迷倒,会不会把她抓起来?
一想到哪天他恶意动手杀人,那血腥的场面,江淼淼一阵恶寒。
柜子里的男子,迅速伸手将柜门收紧,冰冷的枪口顶在她背后。
“对不起,得罪了。
只要你不动,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的声音轻微急促,江淼淼听了浑身打了个战栗。
外面的同伴在竭力周旋,他们这种刀尖舔血的人,不能给同伴带来任何意外麻烦。
江淼淼在黑暗中使劲点点头。
她的心脏不自觉的怦怦直跳。
柜子里漆黑,只有柜缝里透过一丝光亮。
她突然感觉自己跳进一个巨大的漩涡。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被杨西风发现,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上次是侥幸,这次把邓虎放倒,又和追逃的人在一个柜子里面,一定会被怀疑的。
她此时,倒是希望背后的男人拿着枪,顶着自己走出去。
要是那样的话,兴许可以还自己清白。
只要杨西风不发现邓虎,自己就可以安全离开。
就算杨西风有所怀疑,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和他们是一伙的。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软糯缠绵,打情骂俏的声音时不时的传进柜子里,让江淼淼有点不忍听下去。
她的脸红了又白。
身后的男人举枪时间长了,手指有些僵硬。
他时不时的活动手指,紧握的枪口在她背后打圈。
江淼淼一动不敢动。
可是外面的那两位好像没完没了起来。
她的腿麻木了,有些站不住,伸手抓住了身旁男人的胳膊,用力撑着。
男人也怕暴露,江淼淼目前不是他的敌人,他就忍了。
突然外面两声枪响,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半天,江淼淼才醒悟过来,外面的两个人开枪了。
到底是谁死了,她不知道。
不是杨西风,就是那个陆小姐。
外面没有动静,江淼淼不敢乱动。
现在谁动谁死,除非外面活着的是陆小姐。
时间大概过去了十秒,身旁的男子有些耐不住了。
江淼淼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急促起来。
过了这么久,都没动静。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死的很可能是陆小姐。
莫子瑞教过她用枪,她能听出来两声枪响是一样的。
要是陆小姐没死,一定会马上开门放他们走。
陆小姐没来,那就是死了。
那下一刻,杨西风会不会来检查柜子?
情况变了,身边的男人会不会在开门瞬间拿她做枪盾?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危险了。
房间的房门被闻声赶来的士兵使劲砸门,响得惊天动地。
身后的男子已经慌了,外面什么情况他搞不清楚。
“对不起了。”
声音低微、狠厉。
这声对不起,在江淼淼听来,更像“我送你上路”。
外面的人指望不上,为了不让自己像上次一样,处于危险境地。
江淼淼斗胆建议:
“先生,陆小姐已经去了。
你听我的,我包你不死。
你也要保我安全。”
男子不信,犹豫了瞬间,还是咬牙凑耳倾听。
杨西风屏住呼吸,等待藏在暗处的敌人自己跳出来。
顷刻间,男子将江淼淼推了出去。
冲着她奔跑的方向开了一枪,跳窗逃跑了。
子弹故意射偏了,打在对面的床上。
仓皇间,她扑向了杨西风的怀里。
杨西风微怔,刚要开枪,转枪收住。
一个坚实的臂弯伸手将她一捞,裹挟着她的腰肢,追去窗口。
那个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杨西风深邃明眸疑云骤聚,目光从窗外收回,咬牙看向怀里的江淼淼。
“怎么又是你?”
没了上次的唏嘘,语气里多了一丝冷酷无情。
她讪笑,直身从他怀里站了起来。
笑得比哭难看。
她现在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这件事情。
一切来得太快,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怎么说。
刚保住命,从一个黑面阎王的手里,到了另一个嗜血罗刹怀里。
好在,她帮过他,他才不至于马上开枪打死她。
她的手指紧绞着月白色的斜襟衫,上面绣着喜鹊弄梅,被她握出了生生的褶皱。
穿着高跟鞋的双脚在墨绿色的长裙下,微微颤抖。
她的紧张,不仅仅是因为杨西风的问话,还有对面的床上。
陆小姐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她的四肢挣扎过。
泛白的手指和鲜红的指甲形成对比,垂落在床边,手里握着一支枪,五指松散开来。
脸上被雪白的枕头捂着看不出样子,可是枕头底下晕满了殷殷鲜血。
江淼淼想象不出来,那枕头底下的脸是什么模样?
她知道,那枪是从枕头上面打进了脑袋上。
枕头是为了不让陆小姐死时发声。
他是为了迷惑敌人。
陆小姐是这里的头牌,长得自然美艳无比。
这么好看的姑娘,如果脸被打开了花,那该是如何恐怖?
他为什么这么狠,要打女人的脸?
江淼淼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深想。
她现在还活着,已经是无比幸运的事情。
可是,她有些抑制不住的哆嗦。
“我,我来这里相亲。”
江淼淼知道慌张会加重杨西风的怀疑,她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道。
“相亲?”
这样的理由简直太荒唐了,杨西风不信。
这里是万花楼,是男人找乐子才来的地方。
他一把抓起江淼淼胳膊,像携着一根羽毛,将她拖到了陆小姐的床边。
伸手就要去掀陆小姐脸上的枕头,他知道她怕见到死人,更怕见到血。
江淼淼知道,他是不相信自己。
他一定以为,她和他们是一伙的。
“不要!”
江淼淼顾不上恶寒和害怕,一把将杨西风即将掀起来的枕头摁了下去。
她牙关打着战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抬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相比审问,她更怕看到枕头下面的模样。
他笑得阴森,提着江淼淼的胳膊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整个人圈着她。
粗粝的大手,在她的光滑挽起的头发上,不停的摩挲。
嘴巴几近贴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