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那天和今天很像,只是那时,忏悔亭的血腥味还没有今天这么浓郁吧。
湛蓝的天,无云,阳光充足,温暖却不刺眼,微风拂面。
罪域的门就在不远处,在层层阵法的保护下,用隐蔽的法子遮掩住了,若非掌教或各峰峰首,旁人根本无法接近,更不用说进去了。
因为罪域啊,顾名思义,只关有罪之人,罪大恶极之人。里面的修士会受到各种酷刑,却死不了,只能死不死,活不活的活着,大部分人到最后,会用封闭自己的思想来逃避现实,从而成为没有思想的活死人。
师尊说过,他们都是罪大恶极的活死人,死都不能让他们赎罪,真正对他们的惩罚---应该是罚他们永远活着赎罪,以凌霄宗之名。
夏七记得,自己砍下第一个人的头,就是在这里---忏悔亭。瘦小枯干的老头,骨瘦嶙峋,在自己挥下剑的瞬间,她看到了对方长出一口气,满脸的安详与解脱。
死是比活着更幸福的事情!
忏悔亭之所以叫忏悔亭,大概是因为在这里,罪人们是可以得到解脱和救赎吧,了结自身之恶……
修真界中从来不缺乏罪恶,杀戮,阴谋……
无论夏七心情如何,平平安安的,三天时间转眼而过,比武季第一轮结束,“天道酬勤”都如愿晋级。
夏小九醒过来之后一问三不知,被夏七耳提面命批评再教育之后,扔了出去。火狐阿狸一直没回来,夏七传讯给路子游之后,只得了阿狸暂时无事,但无消息传回的说法。
到了第二轮的正日子,哥五个早早到了虚峰演武场。
这回得了无关人员不得旁观入内的警告,演武场中都是晋级的弟子,足足二百人零四人。
还有这么多弟子在,难道还打擂?夏七正想着,就听黄天道:“我去打探下消息,看看这轮如何比赛。”
黄天人缘好,人脉资源比其他几位都强,倒是打探消息的合适人选。
“我想说,其实大师兄不用去打听了。”莫酬一手摸摸红鼻头,另一只手指着天上说:“看看,马上就镜像凌天,时间差不多了。”
“去都去了,等着就是。”侯道无所谓,反正跑腿的不是他。
突然湛蓝天空,白光闪烁,一束巨大的光束照到演武场中,罩住了演武场所有晋级弟子,无一例外。
白光耀眼,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用手遮住眼睛,闭目躲避。
待到再睁眼之时,夏七身边已无别人,身在树林之中,火树银花,正是烈峰景色。略一感觉,便知只是影像,并非真正到了烈峰,因为火树有实体,没灼热温度,一点都不烫手。
大概可以理解成,这里真的是有树林,但是树木品种并非烈峰火树,只是幻象而已。
手中一张白纸,白纸黑字,只道此界有五十一人,“弃权者”或者“被杀者”会被直接传送到虚峰演武场外,直到场中只剩五人为止,持续时间:十天。
胜一人,积分加一,最后剩下的五人按积分分出名次,而这名次与第三轮比武息息相关。四个分场,决出二十强,前六者,第三轮可不战而胜,直接杀入第四轮。剩下的十四人却要抽签互搏,胜者入第四轮。
夏七读完,白纸自燃,转眼灰飞烟灭。
这种规则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奸耍滑,却又有点碰运气的成分。
总共分了四场,让人相爱相杀嘛。
不晓得是随机的,还是分片的,夏七暗想。要是随机的就好了,至少和自己人遇上的概率会变小的,真要是经自己手送谁出去都不好。
夏七知道自己,到了关键时刻,宁可死道友,绝不死贫道,是不会手下留情的,现在只能祈求自己运气好些,不会碰上自己人。
十天,太早活跃的人都留不到最后的,夏七想着,既然如此,以静制动吧。
熊孩子摸出三十六展阵旗,摆出反小幻阵。顾名思义,小幻阵是针对阵内敌人,反小幻阵却是针对阵外之敌,可以把阵中人隐藏起来。
摸出一把寒冰符,夏七仔仔细细把它们摆放在阵外,施了障眼法,隐去符纸波动。
这要是包个白毛巾,再骑个小毛驴,是不是挺像偷地雷的小鬼子的?
夏七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此处无人,无须再装,小丫头笑得调皮,小小酒窝浮现,露出白白贝齿八颗半。
虽说能再做点陷阱,可夏七骨子里是渴望真正打斗的,剑修出线,要凭借的是手中剑,绝非掌中阵。
既然如此,休息吧。
小鱼儿不在乎地上土多,盘膝坐下,调息备战。
掌教大殿。
四年前围观挑徒弟的元婴老祖一个没少,还多出个老夏头。
通天镜中四个场景,密密麻麻二百零四个小小红点,或动或静。另有二十个小小蓝点分布其中。
“今年是不是有点取巧了,这么简单粗暴?”东方晓斜着眼睛看着于掌教吐槽,说完还不忘灌上一口酒。
“省事嘛。”于掌教不以为意,双手一摊,道:“咱们人手不够,刑堂二十位真人可是都派出去了。按惯例一场一场打下去,太累。”
“乱中取胜,运气,武力,智谋皆不可或缺,如此甚好。”鸣凤峰峰首很满意,一起打的话,自家弟子们能使美人计,浑水摸鱼什么的再好不过。
岳昆仑一言不发,他就一徒弟,怎么打都成。
杜家老祖无所谓,他家小徒弟不参加,自家子弟杜逸尘已经筑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输谁赢,他就看个热闹。
“你们不觉得于师兄这个规矩定得有点不厚道吗?”老夏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终于察觉出哪里不对,出口吐槽。
“怎么不厚道了?”于掌教奇道。
“万一有个小娃儿藏到最后,却把剩下五人中的一个给弄死了,他积分为一,可他弄死的没准是积分为二十的家伙呢?”
“算积分二十的倒霉。”于掌教一耸肩膀,不负责任的说。
“万一十天之后,留下人数多了?”老夏头继续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