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晓宝手上虽然疼的钻心,但是心里的那份成就感和得意,却让他有种人上人的感觉。
这一刻,他都觉得自己已经是一方大佬一样的存在了。那种顾盼神采和大气磅礴,很容易就让人忽视他的实际情况。
那伸出来白色渗人骨头渣子的手指头就在那耷拉着,他都顾不上管,就期待着方子铮被自己的手下给收拾的四肢尽断的一幕,赶紧出现。
他很得意,尤其是当别人的目光在看向他,露出一丝羡慕或者狂热的时候,他心理就更有种满足感。这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尤其是那四嫂子,这会儿都快要傻了,更是坚定了要把自家的叔伯侄女介绍给他当老婆。只有这样的好孩子,才有出息。
其实这会儿钟晓宝满足归满足,那也只是满足了一部分心理的虚荣罢了,他最期待的,还是那种实际上的,例如瞿冰能够向自己讨饶,倒在自己的怀里。
作为顺红厂的子弟,他打小就对瞿冰有想法,尤其是长大之后,那瞿冰就出落的更是让他心痒痒,以前瞿冰上学,他在外面玩,人家理都不理他,后来瞿冰辍学了,压根就没有考大学,他就以为机会来了,那个纠缠啊,可是瞿冰还是不理他,他不知道缠磨了做厂长的老爹多少回了,可是那钟大郡去找她老爸老妈讲也没用,人家瞿冰根本就对他看都不看一眼的。他当时就发了狠,我倒要看看你瞿冰要清高到什么时候。
不过,还没等他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的时候,那瞿冰就被调到县政府的招待所里去了,他老爸也几次三番的给他威胁,以后不要去纠缠瞿冰,他都呐了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到了后来,一直到市井上有了传闻,他才搞明白,原来这瞿冰是给人家新来的副县长当暖被窝的去了,当时他那个伤心啊,这么好的一朵花,就这么生生的凋零了。这朵花本来是应该让自己先尝尝的。
不过花终归还是花,即便是沾染了些灰尘,她还是那么光彩。
从副县长家里出来的瞿冰,一样看起来还是那么勾人。他就想了,反正大姑娘小媳妇的,咱都尝过了,也不在乎这瞿冰不干净,抱在怀里一样有有滋有味的,咱有什么好怕的啊。
所以,这才花了重金委托四嫂子,来给他当说客。反正就是一个意思,你瞿冰现在也不是以前那种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了,你就老老实实的跟着咱吧,你还清高个毛啊。
谁料这瞿冰还是原来那个德行,还是不理他,这可让他火冒三丈了。
上次那四嫂子过来找瞿冰说和,连个好脸都没有捞到,连四嫂子回去都骂的相当难听了,还一门心思的就想断了他小霸王钟晓宝的念想。当时钟晓宝就怒了,你四嫂子家的叔伯闺女是个啥货色,也想介绍给我,咱才不是睁眼瞎哪,咱就看上瞿冰了。
这次钟晓宝就决定亲自登门了,实在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咱钟晓宝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咱也是有一把力量的大佬了。
他就想让瞿冰看看,跟着他钟晓宝,才是她最正确的选择。而四嫂子口中的那个瞿冰的小男朋友,他连想都懒得想。哪一路货色咱都不在乎。
这回,他是真的见到了。
瞿冰的这小男朋友,虽然不知道是哪一路的,但是这胆儿倒是不小。
他吸着凉气给下面的十几号弟兄鼓劲,今天他就要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看看,他钟晓宝,疯起来是啥人都不顾的。
你捏断我两只手指头,我让你断四肢五肢。
钟晓宝都快喊破嗓子了。
因为刚才被捏断手指的时候,他就狼嚎了一阵,嗓子都快喊哑了,这回,扯着嗓子嘶吼了两声,那嗓子都更受不了了。
可是他都喊了好几声了,底下那十几个兄弟却连动都不来动的。
那十几个人,都是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那种,可是这会儿,却好像是那瑟瑟风中的花骨朵一般。
一个个轻轻的颤抖着,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煎熬。他们的脸上原本都有着营养不良的菜青色,这是最近很少有肉吃造成的,这本来也没什么,可不一会的时间,那菜青色都消失了。
他们的脸上都苍白起来了。
还有两个看起来胆子挺大的,那腿都颤抖了,手上的钢管也脱落在地上,都不敢去捡起来。那手,还不自觉的在脑门上,在脖子上,或者在肩膀哪里的摸摸,嘴巴上轻轻的颤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这下子钟晓宝都快真疯了。
这些人难道都见了鬼了?
气氛一瞬间都凝结了。
其实不光是钟晓宝诧异,就连那四嫂子和瞿冰都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这十几个人,一看样子都让人心里害怕的那种,都长得那个高大威猛,十足的一个社会人士的架子,他们刚刚一过来的时候,虽然外表上看起来有点落魄,可是那架势,确实跟一般的小混混是不一样的。平常的那些小混子,不都是流里流气的,嘴巴上叼根烟,吊儿郎当的点着头抽着肩膀的样子,可是这些人,人家自身就有种气势,让人打心眼里打怵,不敢跟他们的目光对视,他们的目光,都好像会砍人的一样。
如此了得的一批人,一睁眼瞧到这里面之后,竟然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是真的不动了,就跟雕像一样,手里的家伙事儿的都掉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弯腰捡起来的,那脸上的表情,都有种恐惧一般的,瞬间就苍白了。有的人也能动,不过都是不是摸摸肩膀,就是摸摸头,还有的去摸摸自己的脖子的,那表情,还有点劫后余生一般。
钟晓宝可是急疯了,他也不管自己疼得钻心,就像个小猴子一般的在这些人前面上窜下跳的,一会儿骂娘,一会儿骂爹的,可是那些人就是不动。
很快,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些人在怕什么。
因为方子铮出来了。
那屋里的光线其实并不是很明亮,从屋子外面往里看的话,会有一种明暗交错的感觉。不过也不是看不清楚。
至少那十几个人就看的很清楚,里面,那个人,就是给他们留下深深的印象的魔鬼一样的人物。
四嫂子一瞬间,都有种错觉,从那光线稍暗的屋子里走出来的,那个小青年,仿佛一瞬间就散发出了一种无形中的气势,那种气势,让她憋着气都不敢喘出来。
那十几个打手,本来还站在那里不动,可是一等方子铮从里面出来,一站到那对面的台阶上,他们就集体齐刷刷的往后退了一步。
方子铮再往前下了一级台阶,他们就又往后退了一步。
这种诡异的情形,都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在方子铮的身后,还站着千军万马一样。
那四嫂子就纳闷了,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这小青年还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连这些不要命的大混子都打怵。
她猜对了。
这些混子打手都是那天晚上在回味居外面冲锋在第一线上的打手,还有几个人的脑袋上或者身上其他的地方,留下了战斗的荣耀。其中就有几个是拜方子铮所赐。
不过这些人没有一点怨恨的意思。他们只有庆幸,庆幸人家留了一手,没有往死里打。
当时的情况确实是很紧张的,不过紧张的却是人多的一方。
因为当时那场战役,实在是太残酷了。他们人多,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是他们最后却败了,败得一塌糊涂的。等到他们侥幸逃跑回去之后,他们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的,不过也不能说是完全空白,他们冲锋在前的人,脑子里都盘旋着一个就像是魔鬼一样的身影。
那个举着板凳腿,冲杀在人群中的人。
他就像是战神附体一样。在他前面,根本就没法站的住人。所有刚有接触的兄弟,不是被他一棍子打倒,就是一脚给踹飞了,而且,他的棍子打到大家身体上的任何地方,都只有一个结果,断了,不是断胳膊就是断大腿,要么就是断脖子,到现在都还有好多人在休养着哪,而人家冲到人群里,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不管是棍子还是砍刀,劈在他的背上,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当时那个骇人。
这十几个人里,就有好几个是被方子铮给打的,到现在走路拿东西什么的都不利索,还有一个成了歪脖子,都还没有好利索哪,只是最近才恢复一点。
要说,对付其他人,一般的小人物的话,他们这十几个人一人大吼一声,都能把别人吓跑了,可是现在,他们看到这个还在笑的年轻人的时候,他们只有一个念头。
跑。
只要这个年轻人不动手,他们绝对乖乖的。只要他肯放咱们走。咱们就算是被他骂几声,那也认了。
方子铮往前走,嘴角上还带着笑,他也认出来了。这些家伙,好多身上还带着没好利索的伤哪。
还有几个有点面熟的,好像是打过照面的。
他们,就是那晚上逃了的周金奎的手下吧。
方子铮摇了摇头,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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