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江丽远与马如月的姑嫂关系,所以石渐欣弯弯绕绕的也是马如青算是亲戚。
二人又相谈甚欢,相见恨晚,所以直接称兄道弟。
论着年纪,石渐欣要大上一岁。
“石大哥请。”马如青出门迎接时,石渐欣已经进了院门。
“二弟在京城这些日子可还习惯?”石渐欣道:“马上就要会试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
石渐欣之所以来找马如青,是因为收到了马如月的信,让他帮衬照看一下马家人。
特别是即将到来的马如建,如果有合适的生意就帮忙给张罗一下。
马家要在京城做生意,是想给马如青垫个底,毕竟,要娶江家女家底太薄了不够看的。
“多谢石大哥了。”马如青道:“小弟这边倒是一切顺利,只不过过些日子家母和三弟到了京城的时候估计还有劳石大哥帮衬了。”
马如青也收了姐姐的信,知道不日之后娘和弟弟就来了。
会试之后就和江九小姐订亲。
想到那个清纯的姑娘,马如青自己都有做梦一般的感觉。
从来没料到,来京成赶个考却能遇上自己的另一半。
而且,身份还那么的高。
“你我兄弟之间何需客气。”当下石渐欣倒是向马如青讨教了一番下场考试的种种注意事项。
考中了秀才的石渐欣也准备明年去考举人了。
有这种心思,江丽远是高兴的得很。
江丽远生了一个儿子也算是在石家站稳了脚跟。
再加上婆母石太太宽厚,夫君体恤,现在的她日子过得特别的顺。
之所以有现在的好日子,全依靠了马如月这个嫂子的帮衬。
为此,马家人来京城,江丽远也吹了些枕边风,想让石渐欣帮衬一二。
江丽远深深的知道,京城有人好办事的道理。
哥哥当初以新科状元的身份挤进京城,却因为家底不深根基浅并不为人看得起。
就是这样的身份让她嫁入高门的梦打碎。
有时候想也承蒙她们当初的看不起,才让自己调头选择了石渐欣。
现在,她以石家大少奶奶的身份经常和江九小姐一起出席着京城名门贵妇小姐们的一些场合,当初对她爱理不理的人,现在都调头巴结自己。
无官无品,为的却是想要讨一份石氏银楼独家特制首饰的优惠。
钱其实也就是一种身份。
有了这种认知后,江丽远渐渐的不再自卑。
反而利用好自己的优势替石氏银楼建立起了一个强大的销售网。
自她手上卖出去的首饰都有上百套了。
为此石太太对这个儿媳也是特别的满意,觉得她真是一个有福气的。
不仅能生大胖孙子,还能挣不少的银子。
江丽远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的,唯一不好地就是哥嫂不在京城。
闲了或闷了想要找一个亲人叙叙都没有机会。
现在马如青来了,而且和江九小姐订亲,这一下高兴极了,拐着弯的亲戚也算是亲人了。
所以,极力怂恿着男人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衬的。
“二弟不用客气,用得着哥哥的地方尽管说。”石渐欣和马如青说起了马如月,二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这个姐姐是一个厉害的,能干的姐姐。
为了不耽搁马如青温习书本,石渐欣常规性的问侯一番后就走了。
“元西,老太太和三爷什么时候能到?”马如青脑子里装的全是书本,将生活上的一些小事完全就一股脑的抛开了,他自己也不想去看书信,就直接问着下人。
“回二爷,奴才按着日子推算,这两天就该到了。”元西道:“您下场之前应该能来的。”
马如青点了点头,这样最好,省得自己下场去了还惦记家里人来没有来。
“二爷,奴才知道京城很多人下场之前都会让大夫在府中备着的,要不……”元西的意思是看马如青请不请。
“不用,我没有那么娇气。”马如青虽然在马家三兄弟中做农活是最少的一位,但是在农忙的时节也会做上一些。
再加上姐姐经常念叨什么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以前小的时候还撵着他和江智荣兄弟四一人一起去跑步练拳什么的。
虽然他约大多数的时间用在了读书上,但是每日里跑上几圈,或者干干活儿之类的还是有的。
所以,这具身板并不是弱不禁风的样子。
“可是,爷,这不是您娇气不娇气的症结,而是下场真的很累瘫的。”元西好心劝说。
“累瘫了就睡上几天几夜。”马如青毫不在意。
请大夫,那是什么概念?
那也只有家底雄厚的人家才有的福利。
像自己还好,在京城来了住在了姐夫的府第,然后又得了石渐欣相帮认得了江公子,因为要娶他妹妹,直接又给送进书院里学习。
所有的这一切已经是寻常书生不能比的待遇了。
有时候都在想,没道理比别人考得差。
当然,也没有资本像富家公子那般需要花钱请个大夫在家等。
物以稀为贵,大夫这会儿也是紧俏得很。
寻常看个诊几十文钱就能请的大夫,这会儿估计着没个二两银子一天是没人会干的。
他又不是多有钱的主,还是省着些用。
“二爷,您可不能睡上几天几夜。”元西提醒道:“您可别忘记了,会试下来您要和江小姐订亲。”
哪有新姑爷昏睡几天几夜的道理。
“知道了。”马如青道:“我劝你有那银子还不若给我做点好吃的,将我的身体好好补一补。”
马如月青是真的怀念在家里的日子。
姐姐总会叮嘱娘和大嫂,让她们将生活开好一些,不是鱼就是鸡,再不济就是蛋,说自己读书费脑子,会很累,让好好的补身体。
这会儿要是姐姐在的话,没准人参燕窝都会寻了给自己炖来吃。
马如青想到这儿,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这一次会试,他是有心想要考一个好名次的。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自己姐姐也对。
江智远是状元郎,现在是知县。
姐姐作为一个寡嫂转房嫁给他,本身就有一种低一等的感觉。
他要不好好努力,官职不超过姐夫,又怎么能给姐姐撑腰呢。
是的,马如青的目标很明显,就是要让自己强大起来,足够给姐姐当后台。
让江智远知道,姐姐的娘家也不容小觑。
“姐,我还记得当年爹临走时的吩咐。”马如青凝望着院子里的花草低声道:“爹说照顾好您,要让您后半辈子有所依靠,只是谁也没料到,爹走后,我们会在您的庇护下成长……”
一贫如洗的马家,现在成为了马家村的翘楚,连老宅的人都不再敢作虎作威。
正应了姐姐说的那句话: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让别人不敢小看。
说实在的,老宅那些人的心思他很明白,这些年也只是不想去计较罢了。
他更多的是想要做学问,考功名,也做官,只要老宅的人不闹得太过分,他还是会迁就她们的。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娘,娘总是太好说话。
若不是姐姐和大嫂在提防着,娘没准儿就被老宅的人卖了。
现在娘和如建来京城,这样也好,至少不会防着老宅的人。
不过,到了京城,马如青也有一点担心,他怕娘会害怕。
毕竟是一个农家妇人,要见的是一些达官贵人。
为此,马如青更是想要让自己考得更好一些,给娘赚足了面子,让她不要有自卑之心。
离京城还有四十多里的小镇上,马如建将马车停了下来。
“娘,我们休息一宿,养好精神,明天就能见到二哥了。”马如建将马车交给了客栈的小二,向掌柜要了两间紧挨着的客房:“掌柜的,普通房就行,但是热水一定要早早的打来,我娘年纪大了,坐了一天的马车疲倦,让她洗了解解乏。”
另外就是准备给买些吃的。
吃着掌柜说自己店上的菜时,马如建心里摇头叹息。
娘是越来越吃不惯这些地方的饭菜了。
是的,这些年养成了娘挑食的坏毛病。
当然,也不是说吃好东西,而是口味。
“感觉没盐没味的,不好吃。”上一次客栈娘就说过这问题:“我都是被你姐给害的,她教了一珊做的菜全是麻辣酸甜各种味道都有,口味吃高了,再出来吃这些清淡的菜就没有胃口了。”
这会儿一听又是清淡的。
看来老娘又要受点委屈了。
实在不行的话,要不自己做一点吧。
马如建想起了姐姐炸的那个鱼皮花生米。
这么香脆的东西让马如建一下就涌起了强烈想吃的**。
当然,他也知道,这个客栈肯定是没有的。
不过不要紧,只要有食材就行。
马如建去了客栈的后厨。
“您说的那些食材您看看这儿有没有?”大厨听说客人要亲自动手问食材,他觉得很奇怪,自己一个大男人掌勺是为了生存,结果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为了老娘能吃上合心意的饭菜居然想要自己动手。
马如建抬头一看,得,还真有!
花生米也不缺。
他能记得姐姐是怎么操作的。
嗯,不管了,先实验一次。
“我真有天赋。”看着被自己酥得黄澄澄的鱼皮花生米,马如建忍不住夸赞起了自己。
真的,颇有几分姐姐手艺的真传。
“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谭氏看着儿子端上来的一碗鱼皮花生米眼睛一下就亮了。
马如月做了不少出来,结果好的全被这小子送到了一碗香酒楼讨好未来媳妇儿去了,她吃的都是马如月做的一些残次品。
结果,远离了故土,还能看到如此熟悉的杰作,谭氏的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那是当然,您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马如建是真的骄傲了:“娘您想要吃什么菜,要不,我给您做去?”
他清楚的记得姐姐说过的话,做菜就是做一种心情。
他现在心情挺不错的,总算要到京城了,离回乡的时间又近了一天。
是的,马如建从离开宜昌县的那一天起就盼着回去。
因为他的媳妇儿人选还没能定下来。
兰英至自己走了都不敢出门,想想他就七上八下的。
她不会真的不嫁自己而选择去嫁给别人吧。
那自己没在宜昌县的日子可千万别出什么妖蛾子。
一边跟着厨子学着切菜,一边想着马如月说的菜要怎么炒怎么配料才香。
凭着他惊人的记忆力,还真是炒了一盘烂肉芹菜出来端到了谭氏的面前。
“娘,您偿偿,儿子的手艺。”这一次马如建是真的骄傲了:“看看,娘,您儿子多能干,连菜都能做了,这以后在京城,您要是吃不惯这儿的饭菜,不用您动手,儿子就能给您做出来。”
“行了行了。”谭氏哭笑不得:“你一个大男人围着灶台转,你觉得很合适吗?”
与其这样想,还不如给她讨一门媳妇儿回来伺候。
“你姐说得对,在京城还是得做生意,要让咱马家兴旺达。”谭氏道:“你的脑瓜子向来还够用,你就好好的想想要干点什么才能赚钱。”
马如建摇了摇头,他还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呢。
姐姐说京城人多,生意好做;同时,京城也是人多,生意又不容易做。
为什么,好做只针对达官贵人而言的。
每一个展好的商铺背后都有一个后台。
如果生意好,但是没有后台,这个商铺很快就会易主。
“到时候看看吧。”马如建一边催着老娘吃鱼皮花生米一边道:“姐常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肯定就有我马如建。”
“你呀。”谭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个脑袋瓜子确实好用,但是却摆不上大的场合去。
这小子最怕的是麻烦。
“娘,这味道好不好?”突然间马如建跳了起来:“我干嘛要和他们一样开铺子什么的,我为何不做轻省一点的生意,比如就做一个作坊什么的行不行?”
“行,你说什么都行。”谭氏真是被他吓了一大跳:“你赶紧的回你屋子将那枕头垫高一些,好好的想想什么做才行。”
一惊一乍的,这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学了女儿的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