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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肥爪爪做出来的手势已经不负生涩,而初见时候还带着几分生疏和别扭的稚童如今已经不在。年岁未长,身量未足,可是沈淮安面对陈洵,已经再无一丝异样。
  “师兄。安。”言行举止全然无错,又带着恪守礼仪的谨慎,不远不狎。而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特别是落在一直将沈淮安养到这么大的莫南柯眼里,就活脱脱的是自家小徒弟傲娇了。
  陈洵这些日子也大概了解了沈淮安在莫南柯心中的地位,所以自然不能当着师尊的面为难他。对沈淮安甚至带上了些热情的笑了笑,陈洵说道“师弟无需多礼。师尊说你这些日子并未回府,可是有什么收获?”
  沈淮安抿了抿嘴,小声带着一些撒娇意味的回道“师兄,淮安可以不说么?师父的生辰快到了,淮安想给他一个惊喜。”
  “师父的……生辰?”陈洵愣住了,他在莫南柯身边快两千余载,从未听说过师尊过过什么生辰。
  莫南柯只觉得窝心。虽然是在无上宗,但是他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小徒弟一出去就出去那么多天。所以这些天来,他的神识始终是在小徒弟身侧的。那孩子干了什么他一清二楚,只是竟然是为了给他准备生日礼物,这一点莫南柯始料未及。
  妈蛋,一种“儿子懂事了”的当爹的心态是肿么回事?难道是叔歪掉了?
  默默的吐了个嘈,莫南柯对陈洵摆了摆手,说道“你师弟胡闹,你且安心闭关便是。”
  陈洵不再言语,未等莫南柯的第一浦新茶沏好,便起身告退了。他害怕,如果再待下去,他眼底的杀机就要掩藏不住。
  很多年之后,已经不叫沈淮安的沈淮安回想起这一幕,还半带着得意半带着唏嘘的对身边的男子说道,这是他第一次不动声色的打击情敌。而他身旁的男子只是难为情的以手抚面,因为他觉得,自家的男主……崩掉了。
  恭送陈洵出府,沈淮安迫不及待的赖进莫南柯的怀里,卷起袖子给莫南柯看胳膊上的一道划痕。那是他追逐闪电貂的时候被划破的。
  莫南柯看着自家小包子肉鼓鼓的胳膊上的几寸长的划痕,沉默了片刻。两个人无声对视了一会儿,最终是莫南柯败下阵来。没有办法,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那么多天材地宝的补下去,这两年才长这么一点点,再不宠着些,岂不是更长不大了?
  微凉的手指力道轻柔的按在软嫩的皮肤上,沈淮安只觉得一阵微凉,而后皮肤就光洁如初。
  莫南柯低声训斥道“就你会撒娇。”虽然只是练气四层,但是莫南柯可不相信只是区区几根树枝就能伤到他。即使真的伤了,若是沈淮安想,那么运转几遍灵力也自然就好了。
  这孩子把伤口留到现在,不过就是想向自家师父装一下可怜,感受一下师父的心疼。这样的小把戏师徒二人心知肚明,可是,沈淮安乐此不疲,莫南柯也就总是配合了。
  几日之后,莫南柯收到了一个闪电貂貂皮的围手。修真界有价无市的金丝雀锦放在眼前都没有抬眼的老祖,却将一个普通的玄级灵兽的皮做的围手妥帖收藏,下了许多禁制保护,戴的时候也格外小心。
  至于修真界久为流传的青霄老祖的曾经因为一个围手被毁,而只身屠灭一个魔窟的传说,这却是后话了。
  ☆、剧情有点熟悉啊……等等,剧情?!
  第十六章。剧情有点熟悉啊……等等,剧情?!
  沈淮安脸上的神色十分平淡,既没有取胜的傲踞,也没有欣然获胜的欢喜。就仿佛他获胜,本来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莫南柯在一旁的山崖上静静的看着,眼中划过一丝满意。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徒弟很好。这一战酣畅淋漓,既能看出沈淮安的心思巧妙,又能看出他对灵力的掌握精准。这自然得益于他日常的练习,却也和莫南柯的指导脱不开干系。
  莫南柯这些年修行,渐渐发现此间功法注重模式,固然正统,极少有弟子因为练功而走火入魔,但是却失了法术的变化,过于呆板。莫南柯是程序员出身,他自然了解,再繁复的程序也是由底层的简单指令构成的。灵力功法也应如是。
  所以,在过去的十年之中,莫南柯做的不仅仅是让沈淮安学会了多少套功法,最重要的是,他要将那些基础的功法分化成简单的招式,再由这些招式恰当组合。说来也是容易,但是各中艰辛有何足道哉。
  多少次沈淮安曾经在走火入魔的边缘,灵力错乱几乎毁了他的灵根。若非莫南柯时时在他身旁护法,恐怕早就酿成大错。幸而,那些危险的付出并不是没有收获。莫南柯甚至可以骄傲的说,沈淮安一辈,比他强的人或许有,但是能够打败他的人,却一个也无。
  台上的白衣少年已经结束了这场比斗,在众人还沉浸在这场比斗的精彩余韵中的时候,他扫视了周遭,忽而眼前一亮,而后迅疾的向山上奔来。
  飞剑随心而动,并不需要刻意召唤,沈淮安就迅速的来到了莫南柯面前。他这个忽然御剑而起的动作让竞仙台四周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当众人的目光追随着沈淮安,自然也就看见了那个崖边静立的身影。
  白衣翩然,眉宇凛冽。正是绝世的好容貌,好气度。除却青霄老祖,整个修真界谁又有这样的?
  “拜见老祖。”一阵整齐的声音响起,在空气中传来一波一波的回音。身着统一道袍的男男女女跪倒一片,一如当年。
  只是时过境迁,莫南柯到底不再像初来的时候那般惶恐。他广袖一拂,扬起一阵清风,以和煦但又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众人扶起。
  #每天被跪来跪去的,叔已经蛋定了。虽然是一种扭曲的蛋定……#
  #身着道袍的小豆丁神马的跪就跪吧,喂喂喂,那边的那个熊孩子你不要把你师兄的道袍往嘴里塞啊,没看你师兄都要哭了么?叔没记错的话,咱们的校服也不是无限量供应的啊喂!!!#
  #眉毛都白了的老爷爷……得了,您愿意跪就跪一下吧。虽然不知道您老有多大了,但是反正不会有我年纪大就是了。妈蛋,自称“叔”其实都是在装嫩神马的,好心酸#
  莫南柯维持着一副清冷的面容,对下方的小辈们淡淡颔首,然后拎起自家的小少年,便腾云而去。
  没办法,腾云是出窍期的大能们才会用的法诀,沈淮安如今虽然御剑潇洒,但是驾云的话……会立刻摔下去的吧?绝对会吧。
  沈淮安被莫南柯扣在了怀里。当年年岁尚小,腾云疾飞的时候难免让他脸颊生疼,莫南柯嘴上虽然说着男孩子不许那么娇气,可是从此以后却总是细心被他的脸扣在自己胸膛。这样的动作一直持续到现在。
  沈淮安在莫南柯怀里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充盈肺腑的冷香。已经长到与莫南柯鼻子齐平的小少年曲着膝盖,用脑袋蹭了蹭莫南柯的胸口。
  感觉到胸口那孩子窸窸窣窣的动作,莫南柯抽出一只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低声叱道“再乱动把你扔下去。”可是那力道分明是轻柔,言语中也是无声的纵容。作为一只闷骚的叔,自己养大的小少年和自己亲厚,实在是……极其美好的。
  两个人腾云的速度飞快,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莫南柯没有直接带沈淮安回莫府,而是带他到了无上宗的议事厅。
  无上宗的议事厅在主峰之上,巍峨的宫殿上高旋着一块匾额,上书“云庭”两个大字,周围勾勒了几笔云纹,庄严而大气。然而,那仿佛飞腾的两个字却带着无声的狂傲。云庭,天之宫阙也。举世之中,敢这样命名宫室的,又能有几人呢?
  沈淮安静静的端详着那两个大字,手指无意识的跟着加以描摹。他虚空对的划着,却仿佛透过经年的光阴,触摸到那时候那人题写下这两个字的身影。天地无足惧哉!周遭的空气仿佛粘稠起来,四面八方的灵力向着他周遭挤压而来。
  这样的阵仗,若换了其他修士,恐怕就是爆体而亡的征兆。但是换做了沈淮安,却是难得的契机。他像是一块海绵,来者不拒的吸收着涌来的灵力。金木水火土,哪个灵根是他没有的?所以,没有任何一种灵力是他吸收不了的。
  察觉到了沈淮安的异样,莫南柯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他方才一直凝视的地方。云庭二字他怎么可能不熟悉,那两个字写于无上宗创建之初,是他所写,亦不算他的手书。只是,机缘之事真就不好说破,终归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如今他家的小少年因为他旧日的手泽而顿悟,也算是他们师徒的情分。
  抬手按住沈淮安的肩膀,让他盘膝而坐。莫南柯迅速在沈淮安周围设下了结界,避免他受到干扰。有了师父在身边,沈淮安便不再顾忌,而是专心调息起来。他以为,这一次自己是要突破的,虽然时间和地点并不是太合适。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向他挤压而来的灵力虽然没有很快就消散,但是他已经可以感觉到那阵灵力越发稀薄。如今他是金丹修为,突破的经验虽然不多,可还是有的。以往越到最后,灵力就会越加丰沛的。这绝对不是突破,很快,像是印证沈淮安的猜测一样,那阵灵力消散殆尽了。
  内府之中的金丹在这阵意外得来的灵力的滋润下越发光亮,却开始飞速的运转起来。沈淮安只觉得肺腑之中暖洋洋的,四肢五骸无不熨帖舒适。但是渐渐的,随着金丹运转的迅疾,那种温暖转化为一种灼烧一样热。
  豆大的汗珠沿着他形状优美的下巴坠落,狠狠砸在白衣之上。莫南柯看着沈淮安眉目紧锁,掌中不自觉的握起了灵力,时刻准备着为沈淮安梳理筋脉。然而,莫南柯咬了咬牙,十指紧握,便将那一捧灵力握散了。
  有些苦难,必定要自己承受。莫南柯连自己的未来都不确定,又怎么敢说自己可以照顾那孩子一生一世呢?所以,这些事情,就是没有莫南柯,沈淮安也要自己熬过去。
  内府之中一片灼痛,但是本能的,沈淮安并没有让金丹的运转停止下来。他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此刻停止,那么他修为跌落是难免的了。少年温文尔雅的外表之下,却是更加果决的性子。他没有停止,反而开始不要命似的催动体内金丹,更加迅疾的运转起来。
  肺腑传来的疼痛却无法让他放弃,当金丹被催动到极致,沈淮安甚至可以听见自己金丹咔嚓一声的碎裂之声。心凉了大半,可是身体却已经无法停止。沈淮安自己探进内府查看,发现自己的金丹上已经出现了一小条裂缝。
  他必须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