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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莫南柯最喜欢的,却是小徒弟的眼睛。稚龄的小儿的眼中却仿佛藏着星河,清澈而童稚的映出沧海桑田的无声变幻,仿佛他眼中盛着的,不是摇摇欲坠的泪水,而是绚丽的流年。
  真真是小仙童一样,有心捏一捏小徒弟的小脸,但是又不想失了为人老师的尊严,莫南柯无意识的搓了搓手指,随后便坐了起来。他昨夜和衣睡下,今早起床的时候也并无洗漱,掐了一个法诀,就连同怀里的小包子都周身清爽了起来。
  翻身从寝殿的床上走了下来,莫南柯随手束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然后俯身将一脸无措的坐在床上的小包子抱了起来。掂了掂手里轻飘飘的重量,莫南柯轻微的皱了皱眉。太轻了,简直和三年前没有什么区别。
  怯生生的伸出小手搂着莫南柯脖子的小包子看见了他的神情,立刻误会成他讨厌自己,眼中蓄起了一层泪水,却咬着小小的嘴唇不肯让它掉下来。
  这样有些嫌弃的表情,他早就习惯了不是么?照顾他的老仆妇曾经说过,他是不祥之人,他出生的那天,沈家颜面扫地。所以他娘才被他克死,所以他爹才回将他扔在后院不闻不问,所以他的嫡兄才光明正大的欺辱他。
  所以,不能哭的。即使哭了,也不会有人可怜你的。
  紧搂着莫南柯的脖子的手慢慢的放开,小包子的脸上浮起了一种倔强的神色,低着小脑袋不再说话。虽然他不知道如果被这个人抛弃了他还能去哪里,但是,他下意识的不想在这个人面前哭。
  莫南柯看着小包子变化的神情,心里会然有些悄生生的疼。他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遇到了什么,才养成了这样的性子。他明明是希望自己的小徒弟健康快乐的长大,在父母跟前享几年天伦才将他留在沈家的。可是如今的情况是,这孩子分明在沈家受过许多的苦。
  举事无悔。
  莫说是有如今修为的莫南柯,就是曾经的莫南柯都信奉这个信条。可是如今,莫南柯的心里的确有淡淡的悔意。
  微微叹了一口气,莫南柯伸出一只手抱住小包子,另一只手拂过他的小小的却倔强的挺直的脊背,将他的小脑袋慢慢的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悔之无用,他能够做的只是在未来的很长的路上带着这孩子一起走。
  并且,让他享受着疼爱的长大,忘却那些印刻在他生命最初的三年的人事薄凉。
  僵直的脊背渐渐的柔软了下来,莫南柯轻声的叹了一口气,绝白如玉的手指带着微凉,细细的拂过那孩子细软的头发,莫南柯问道“沈家给你取了什么名字?”
  或许是这并不温暖却轻柔的抚慰起到了作用,方才还如同受惊的小兽一样的孩子渐渐的平和下来,收敛了方才的爪牙。听见莫南柯这样问,眼中不由浮现出一丝疑惑的神色,有些胆怯的问“什么是名字?”
  紫葡萄一样的眼睛望着莫南柯,小包子的神情又无辜又惹人怜惜。
  忽然想起这还是三岁的稚童,许或并不能很流利的和人交流,莫南柯低头组织了一下语言,重新问道“就是……平时沈家的那些人平时怎样称呼你?”
  这回小包子显然是听懂了,嫩声嫩气的对莫南柯说道“崔姨叫我小东西,沈辕和沈楠他们叫我贱、种”这个时候,小包子又浮现出了一点疑惑,偏过头侧着脸对莫南柯问道“什么是贱、种啊?”
  心头火起。这是唯一一个能够形容莫南柯此刻的心情的词语。
  他的脾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是到底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三五年,所以还是很能够克制自己的怒火的。但是这一段时间,他却总容易在有关自己小徒弟的事情上动怒。
  莫南柯只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样残忍的对待自己的骨肉。他没有经历过后宅的生活,并没有那么明确的嫡庶观念。在他的意识里,无论是嫡子还是庶子,都应该受到父母的关怀和疼爱的。如果连这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把那些孩子带到这个人世间受苦?
  面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神,莫南柯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一抹抑制不住的心疼。修行数年,又习冰系功法,虽然并不是参无情道,但是莫南柯的确越发冷漠,情绪鲜少波动,整个人也愈发凌然不可侵犯起来。
  这样直白而柔软的心疼,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有流露过了。
  坐在他怀里的孩子静静的看着那个目中无一丝烟火气的男人流露出一种他从没有见过的神情,此时他年龄尚小,并不能理解那种感情到底是什么,只是本能的觉得那人的眼神让他温暖而舒适。
  此刻他并不知道的是,在后来的许多年,他却会为了让自家师父流露出这种感情而故意撒娇弄痴。
  轻轻的拂过稚而额前的碎发,莫南柯轻声说道“没关系,从此以后,你叫沈淮安。”淮安本来是莫南柯为自家小徒弟想的道号,未曾想沈家对这个孩子的忽略竟然到了如此的地步,所以他索性将这个道号冠上“沈”这个姓氏,变成了这孩子的名字。
  沈,不是陈河沈家的沈,而是松竹道人的沈。到底是老友,虽然沈家苛待这个孩子,但是他并不想武断的切断这个孩子和沈家的联系。
  而淮安之名,淮者,至清之水也。安,乃一世长安。淮安二字,是莫南柯对自家小徒弟的期许,他希望这个孩子容止端正,为人清澈刚正。仙途险恶,存存险阻,但是莫南柯却希望这个孩子能够一世长安。
  莫南柯明明三年前和这只小包子只是一面之缘,三年后也只是短暂相交,但是却有一种“为人父母者,为子女一声计”的心情,相交日浅,却被他勾起了一片慈父心肠。
  沈淮安奶声奶气的念叨着这个名字,反反复复的念叨了好几百遍。完全是小孩子得到了好玩的玩具,所以舍不得撒手的模样。直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莫南柯怕他伤到嗓子,方才伸出手指轻轻的按在沈淮安软嫩的唇上。
  小小的唇被微凉的手指按住,沈淮安下意识的舔了舔,扑闪着大眼睛里方才还是惶恐和泪水,这会儿却盛满了让人内心柔软的笑意。
  感觉到指尖的一点濡湿,莫南柯反手刮了刮沈淮安的小鼻子,将他往怀里抱了抱,冰霜也是的脸上虽然并没有笑意,但是那双眼中分明就是纵容和宠溺。
  “走吧,为师带你去吃饭。”没有忘记自家小徒弟还没有修为,莫南柯早就吩咐了府邸中的山妖准备了适合三岁稚儿吃额饭菜。
  沈淮安乖巧的伏在莫南柯怀里,小声的问道“什么是为师啊?”
  莫南柯愣了愣,没有想到这孩子会提出这个问题,但是仍旧很认真的为他解答“就是师父,师父就是以后教你本事,看着你长大的人。”
  沈淮安的眼睛亮了亮,伸手依旧搂住莫南柯的脖子,继续问道“长大之前师父会一直和我在一起么?”
  莫南柯点了点头。
  “长到多大呢?”
  被忽然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技能”的小徒弟逗笑,莫南柯想了想,耐心的回答“修为比师父高了,你就长大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修为,但是沈淮安的眼睛却更亮了。小小的心里下了一个决定,他不想离开师父,所以……就永远不要长大好了,这样就能一直和师父在一起了。
  这一天莫府的青石路上,白衣男子抱着怀里的小小稚童,那画卷美得让人不想说话。
  ☆、每个想把徒弟养得白胖的湿虎你都伤不起。
  第十章。每个想把徒弟养得白胖的湿虎你都伤不起。
  莫南柯抱着沈淮安小包子一路走到了府邸的花厅。他已经辟谷多年,府中的其他奴仆婢女也都是山中精怪,所以府中根本就无人进食。但是自家的小徒弟显然不同,莫说他如今没有修为,就是有修为,莫南柯也不会让自家小包子贸然辟谷。
  沈淮安在沈家的处境的确尴尬,生母虽然是伺候沈家家主长大的丫鬟,也被沈家家主抬成了良家贵妾,但是妾终归还是妾,何况那个可怜的女子拼死生下沈淮安的之后便撒手人寰了。而沈家家主因为嫌弃他出生的那天沈家在众人面前丢了一个大脸,所以觉得这孩子生来不祥,就将他丢在后院不闻不问。这样的情况下,沈淮安能够吃饱就是不易,更不谈什么营养。
  这也就是为什么,莫南柯看到的沈家那个比他家小徒弟早出生百天的嫡子却比自家小徒弟大了两三圈不止。
  莫南柯将沈淮安抱在怀里,一只手拖着他只有一点点肉感的小屁股,另一只手仔仔细细的探查着这孩子的筋脉,半响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孩子虽然有些微的羸弱,但是并没有影响他筋脉的生长,一番探查下来,莫南柯已经发现,自家小徒弟不仅筋脉通畅,而且强韧程度简直和他瘦弱可怜的身材不成正比。
  虽然还没有踏入修真的门槛,可是自家小徒弟的筋脉已经可以抵过一个练气三层的弟子了。
  #艾玛,这果断是男主待遇么?#
  #看着自家小徒弟废柴逆袭神马的,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呸呸呸,我们家小徒弟才不是废柴,他就是……恩,天才得不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