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经纪人周一舟就一直领着向正柔在台下坐着看着她,没有离开,看拍摄结束了,才跟着她到后台去。作为她“家长”出现,在后台对节目组导演和各位演员间,也免不了一阵寒暄,直到各边都打过招呼了,才单独对她道:“这次你上综艺,节目组给了我们十个观众名额,都是你的粉丝,待会儿一起去见一下吧。”
“专门来看我的吗?”得到周一舟肯定的回答,夏之余下意识看一眼时间,“周姐,我能现在就过去吗?再等我卸妆换衣服就太晚了。”刚上场的时候,大家是都穿着剧中角色的服装上来的,后来在游戏环节才换成节目组的运动服,拍摄结束后是还要还回去的。
“没事,节目组也在等着你,一样的。”
夏之余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左右运动服换起来也快,脸上的淡妆卸不卸都无所谓,便没有多说赶紧把衣服换下来,交还给节目组,跟着周一舟去见了自己的粉丝。
时间已经不能说是晚上了,将近凌晨四点,再过一会儿都是要起来的时间了。
粉丝后援会建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夏之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专门来见自己,还等了她这么久,心里的感觉很是奇异。
一走近,看到安安静静站在大厅里等着她,一个个儿脸上都有点疲惫的样子,她微微弯腰抱歉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小鱼儿!”
“我们没有等多久,没事的没事的。”
站在这儿的不止十个人,粗略一看应当有十几个,见到她便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跟她说着没关系,看她有些紧张,嘴上还打趣了几句,不到一会儿功夫,便把关系拉近了。
大多数人都准备了礼物和她的照片,夏之余抿嘴笑着把礼物收下,一一在他们的照片或本子上签名,又依次合影,简短聊了一会儿后,便催着大家赶紧回家。在场大多数是本地的,有些还是住在一起,离的很近,只有两个女孩子是临市的,专门坐车过来看她。
好在周姐并不介意她在粉丝身上花时间,请示过周一舟后,夏之余便陪在他们身边打车,让他们到了后把打车的单子发给她,她来报销,其中也包括那两个外地的女孩子的打车费和火车票。
直到将人全部送走,她也终于能上车,回到澜江去。
“周姐,谢谢您啊。”刚刚粉丝都在场,也不适合多说什么,上车后夏之余笑着向周一舟道谢。
周一舟靠在车的一侧,看她一眼,脸上表情淡淡的,“没什么,粉丝就是你的经济基础,好好经营没有错。”她说着,看一眼左腕上精致的女士腕表,眉也未抬,“本来想跟你总结一下今晚活动的,精神不好说了也没什么效果,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周一舟的冷淡在夏之余意料之外,实际上签约以来,她算是第一次和她的经纪人有这么长时间的“亲密”接触,先前的交流都是公事公办的安排工作,大多数还是由向正柔转达的。
这次工作周姐陪她出来,虽然身上一直没什么情绪外露,但看今晚周姐对粉丝的态度,她还以为周姐是个面冷心热的,谁知并非如此,现实又冷静。
想一想,夏之余也就释怀了,若非如此,周一舟也做不到那么好,更不会在一年后做到金牌经纪人。
她态度如常笑着点头,“那辛苦您了。”
这回答,倒是让周一舟多看她一眼。
保姆车的后座和驾驶位中间是有一道帘子的,车厢一侧是和座椅材料一致的长软垫,平时在上面放着小桌子,拿下来便可以可以做床使用;另一侧则是座位,正由周一舟和向正柔俩人坐着。小桌子此时被向正柔撤下,也一并关了车厢的灯,放了枕头和被子让她躺下。
黑暗中,夏之余躺好拉起被子,才悄悄舒口气。
唱歌玩游戏跑跑跳跳一整夜是种新奇体验,但她没想到玩游戏也能玩这么累,不亚于精神绷着在剧组拍戏。节目组有台本给他们,但并不是剧本,以至于中间说话、包括眼神状态也得一直注意着,一直都没有松懈过。
脑中胡思乱想着,思绪一点点沉下去,她终是睡沉了。
一片黑暗中,忽然有听到水滴的声音,越往前走滴水声越大,整个空间里好似只有她一个人。周围难以视物,夏之余循着朝前走着,想要找门离开这一片黑暗,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听点点水滴声变成水流的声音,就在她面前,不知道从哪里、顺着什么流下来,洇在她脚下。
她试探性地伸手,一阵粘稠的感觉沾在手里,仿佛触碰是一个信号,孩子的哭声“哇”地一下响在她面前,瞬间激起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沾染液体的手不自觉地发抖,她明白,自己碰到的是血。
是那个孩子的血。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血流的也越来越快,她浑身感官被调动起来,警惕着周围每一点细微的变化,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光因她的移动而从脚底发出,瞬间照亮眼前驱走黑暗,刺得她眯了眯眼。蜿蜒的血线在地上蔓延出图案,孩子哭声未停,夏之余一步也不敢动,身上气力流失,她眼睁睁地看着血线头尾相连汇聚成一个阵法似得图案,而她和那个孩子,就是阵眼!
脖子后面好像火辣辣的疼了起来,让她咬着唇忍不住呻吟出声,她想摸一摸脖子后面,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根红线将她的手腕和那个正在哭的孩子系在了一起,地下血越流越多,孩子也一点点从婴儿模样在她长大。
人脚步的声音渐入,她既像是观影的人,但疼痛和第一人称的视角又告诉她,她是影中人。
“夏之余。”
脚步声更大了,好像有人走近,等再近一点,就能看见那个人的身影。
“夏之余!”
“把灯开了……夏之余你醒醒,你在做梦,醒一醒。”
眼前突然一片光亮刺激的她眼球颤动,那个走近的人影又远了,连同她的意识一并远了。胳膊被人摇晃,脸上忽然被泼了一杯水,将她彻底浇醒。
“周姐……这不好吧……”
“这不是醒了么。”周一舟看着睁开眼终于醒过来的小姑娘,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一边的台子上,起身从后面拿了一条干毛巾出来,递到夏之余眼前。
“对不起,我做噩梦了。”视线聚焦,夏之余下意识道歉,长舒一口气,心神不宁地接过毛巾撑着身子坐起来,车还在开,也不知道到哪里了,她撩起遮光帘,看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向正柔明显被她吓到了,周一舟倒是好很多,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波澜不惊的样子,她把湿掉的枕头从夏之余身后抽走,递给向正柔,“找个地方放一下。”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刚刚看你叫,又出了一身汗,还以为你发烧了呢,你还好吧?”向正柔看一圈,也没什么好地方,找了个塑料袋平铺在地上垫着枕头,让车内的暖风吹干它,坐回来安慰夏之余道。
“我没事。”眼前梦里的场景依旧清晰,她拿着毛巾擦干脸上的水,脑海中全是那个孩子和阵法。
梦里还没反应过来,但醒过来就意识到了,那个阵法她好像曾在先祖林荫的书里看过类似的。
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没消,那走近的脚步声总让她心惊胆寒。
这是她重生回来第二次做梦,上一回还是在横店的时候,前一夜她下水捞尸,回去后就做了自己溺水的梦,后来第二天,在片场拍摄的卢玮就在不足一成人高的人工池里溺水了。这一回她也没受什么刺激,忽然梦见这个,会不会又是预示着什么……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向正柔倒了杯热水给她都没有注意到。
最近这段时间太忙了,又是下乡培训进组拍摄,又是忙着考试,她已经有段时间没看先祖的那本阵法书了,等今天回去后,还得再把那书看起来才好。
“姐?喝水吗?”
向正柔见水倒在她面前有一会儿了,她都没发现,忍不住提醒道。
“啊,谢谢。”
“没事。”向正柔笑了笑,“做过噩梦就别想了,越想越吓人,忘了就行。车子已经进市区了,我们还有十几分钟差不多就到了,你今天还要上课吗?”
夏之余看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学校早就上课了。她点头道:“恩,要的。”
“真辛苦,要好好注意身体啊。”
车晃晃悠悠十几分钟驶入她住的小区,俩人把她送到,听说她妈妈在家等着她,便也没下车。
临别前周一舟没多说什么,倒是向正柔扒着车门朝她挥手,“姐,公司已经在你家附近找房子了,等过一阵子我就能住过来了,到时候照顾你就方便了。回家记得吃早饭啊,我们走啦。”
夏之余朝她们挥手,看车门在眼前关上,在向正柔的催促中进了楼道。
家里陆沅晴没去公司,一直在等着她,隔着两道门就听见车熄火开门的动静,跑过来开门,果然是女儿回来了。
“不是说八点就能到,怎么这么晚,一切都好吧?”
“拍摄嘛,时间都说不准的,而且有粉丝专程过来看我,跟他们说了会儿话,所以才回来晚了。我在车上睡过了。”
陆沅晴迎她进门,倾身把门关上,转进厨房把早饭盛出来,夏之余跟在她后面进厨房洗手,听她一边问道:“弄那么晚啊?昨晚睡了吗?”
“车上睡了。”
“睡了就行,一会儿上学吧?”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听着就是肯定句,夏之余笑出声,连连点头道:“上的上的,吃完早饭就走。”
陆沅晴也不好意思笑笑,把早餐端上桌,一并坐下和她一起吃。
时间紧急,俩人也没多说话,吃完早饭后清洗了一下,换身衣物,便拎着书包由陆沅晴送上学去了。
作者有话说:
写综艺真的很苦手了_(3」∠)_
实在抱歉,因为这个剧情的内容和篇幅都要慎重一点,所以花了多一点的时间,换晚了抱歉qaq
依旧是躺倒的一天_(3」∠)_
第179章 疑团重重
正上初三下学期的孩子们已经没有所谓的大课间, 学校将每节课时间减少五分钟,连上大课间硬生生在上午多加进一节课来。即便如此, 一上午五节课还不算完,有些班级想加课的,连早自习的四十分钟都会拿来上课或考试,总之不能让学生们不紧不慢地将时间荒废了去。
初三一层楼静悄悄的, 夏之余到的时候是九点五十多一点,还有不到十分钟第三节课就下课了。
从门上的小窗口望一眼, 同学们都坐在座位上安安静静地做题, 老师正背着手在座位间转悠。
夏之余估摸着时间不多,里面也不会再讲课了, 便没有进去,免得打扰他们,把书包一放,从中拿出纸笔垫在走廊的窗台上,试图将梦中的看到的阵法画出来。
凝神屏息间,回忆时总会听见孩子的哭声与走近的脚步声,不断在耳边重复,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脖子后面到现在都有隐约的痛感。阵法笔画繁复,不是那么能够轻易复制,她即便是再过目不忘, 在梦中简短的看那么一眼, 也没有记得很清楚, 直到下课铃响起,她连阵法的一角都没有画完。
有同学开始在走廊上走动,夏之余将纸笔收起,拎着书包进班回到座位上,心神依旧不宁。
“昨晚没休息好吗?”中间又经历了几次考试,黎莺依旧是她的同桌,俩人不过是左右手一直调换的关系。几个月下来,黎莺也有些了解这个同桌,难得见她这样不在状态,不免有些担忧地问道。
“啊,是没有睡好。”听到问话,夏之余看她一眼,见画的图样就摊在桌面上,解释了一句,“昨晚做噩梦了。”
“是这样,难怪呢,刚刚你进来的时候有好几个人朝你打招呼,你都没发现。”
她笑一笑,伸手揉了揉有些疼的后颈,活动下脖子,顺口聊道:“昨晚梦见一个图案,醒了就一直在想,想要画出来,估计是太入迷了,什么都听不见。”
“你要不然趁着还有一会儿赶紧睡一下吧,后面还有两节课、唔?”
黎莺很少会大惊小怪,见她话说一半突然停下,对着自己露出吃惊的表情,夏之余好奇道:“怎么了?”
“你脖子那儿刚刚好像闪了一下,就是你手按的位置……”
扎着马尾辫挡在后颈看的不太清晰,也就在转动脖子的时候让黎莺看见些不对来。
夏之余手掌捂在上面不敢拿下来,黎莺抱着怀疑态度,她自己却一听就信了。还没想好怎么打岔过去,就听小姑娘稍微靠近些,又看了看她的后颈又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吧,不过你脖子后面挺红的,没事吧?”
“没事没事,昨晚有些睡落枕了,可能是揉的吧。”她把领子立起来遮挡住脖子,朝她笑了笑,拿了下节课要用的课本便歪头趴在上面,“那我先睡一会儿了。”
黎莺面上浅浅笑着,柔声道:“睡吧,上课我叫你。”
夏之余闭上眼,埋头在袖子里,心里砰砰直跳。刚刚才是第一次摸脖子后颈,不可能一下子就揉红的,只怕那里是真有什么不对劲。耳边婴儿哭声又起,听见质地有些硬的鞋底接触地面的声音越走越近。
她没有睡着,可声音响在耳边,再清楚不过,让她一时分不清是真的听见了哭声和脚步声,还是之前梦里听到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直觉告诉她,那个图必须尽快画出来。
只是不知道她和那个孩子坐镇阵中,那阵法到底是要她的命、还是用来帮她的?只听见脚步声一直没有看清的人到底是谁?而这梦境里的事情,又会应在什么时候……
太多疑问堵在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慌乱,让她连沉心静气都做不到。
这日中午放学,夏之余回到家后没有吃饭,匆匆和陆沅晴打了声招呼后就一头钻进房中,拿出林荫的那本笔记翻阅了起来。
上午能画图的时间不多,阵法只画了个大概,还有很多没有填充上,但回忆出来的一个阵纹是完整的。可惜她阵法知识学的不牢固,半吊子的水平光凭理论推导是推不出来的,只能先看看先祖的书里有没有一样的阵纹,或是类似的阵法。
陆沅晴跟在夏之余后面进了家门,看孩子在车上就一直在画图,现在又急匆匆地丢下一句“中午我不吃了”就跑进房间,也不知道在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