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安排几人入座，添上茶水，“现在做热菜吗？您菜单中有几个花费时间比较长的，差不多要二十分钟左右。”
“行，现在就做吧。”
“还有好几道？文姐，你这菜点了不少啊。”桌上凉菜就上了三道，分量都不少，听服务员的意思，厨房里还有四五道热菜没上。
“没事，吃不完打包带走嘛，他们菜上来还有一会儿，我们边吃边聊。”黄卉文把包放在一边，端起茶水先喝了一口，将注意力转向夏之余，“余余，你那边是什么情况？现在给的是哪个角色？我之前问老邰，可他那嘴严实的跟什么似得，一点口风不漏的。”
“给的是一个配角，是山村里长大的一个小女孩儿，叫芽儿。邰老师给了我剧本，让我看一看考虑一下再回复他，我跟他约了三天内回复。现在虽然剧本还没看，但我其实是比较倾向于接下来的。”
说着，夏之余将剧本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可心里还有点奇怪。
她刚刚在车上的时候有稍微翻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记得不清楚的原因，这剧情和芽儿的戏份……好像和前世有些出入……
第157章 下乡培训
十一月三十号星期一的早上, 夏之余还是跟着陆沅晴一起, 站到了办公室里、胡婵的桌前。
一大一小俩人都乖巧地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不好意思之余妈妈我没听清楚, 您再说一遍？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胡婵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眼神不自觉地往桌上的台历上瞟。
闻言, 母女俩笑得更乖巧了, 陆沅晴把语速放慢, 再次道：“十二月一号请到一月十九号。”
“那就是这个学期剩下的课都不来上、不是, 都请假吗？”胡婵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还是把台历拿了过来, 翻给陆沅晴看，“是这样的之余妈妈，我们还有一个半月就放假了, 现在各科老师都在带着一轮复习, 孩子要是这个时候请假的话，只能跟下学期的二轮复习和最后冲刺了，这样孩子新学期回来很难跟得上二轮复习的进度啊。”
“一轮复习都是查漏补缺, 讲的也会慢一点, 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我还是不建议孩子在这时候请假的。您方不方便说一下‘因事请假’到底是什么事啊？”
后背的衣服被人拽了拽, 陆沅晴知道自家姑娘是不会开口了, 只好自己解释到：“这次请假是因为夏之余过阵子要去拍戏, 现在有一个为期两月的全天候培训需要参加, 所以学校这块是实在没办法同时进行了。”
“拍戏？”抓住陆沅晴话中的关键词, 胡婵吃惊道, 目光一下子就落在夏之余脸上了，看小姑娘肤白貌美的，的确出挑，但……他们这是什么地方啊？
要说出个文人还靠谱，往上数一数从文、从政都有不少厉害的，但演员，却是从来没出过的，眼下有个孩子说要去拍戏，她张口便道：“之余妈妈，这事情靠谱吧？您有去确认过吗？”
语气中的不信任，就差直接说“您别是遇上了骗子吧”。
办公室坐着的几个老师，也忍不住朝她们看过来。
“是正规剧组，我亲自陪着之余去看过的。是邰一导演执导的院线电影，见到了邰一导演本人，合同前两天也已经签过了。”
听到邰一的名字，又说见到了本人，胡婵也觉得靠谱了，更何况，对方的合同都已经签过了，她要说不行也不大现实。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但循着之前陆沅晴的话，她还是打算多问一句，“那现在是培训，等培训过后，不是还要正式拍摄？”
因长时间向两边拉开的嘴角有些酸涩，不免放松了下来，听到这话，又条件反射地拉开，陆沅晴笑着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会不会，现在是培训，但是要正式拍摄，还是要看剧组的筹备状况，现在来说，时间是还没确定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陆沅晴也就接着道：“这回之余即便是去培训，她学习方面也是会跟上的，平时让她带着复习，期末考试的时候，也会回来参加的。”
“那……行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胡婵从抽屉里拿出请长假的申请表来，递给夏之余让她填，自己和陆沅晴聊着，“那记得一定要回来销假，现在教育局管得严，已经不允许学生请长假了，你们这个还好，在时间范围内，如果再久一点，就要办休学了。”
一番话说得，让俩人心虚不已。
胡婵恍然未觉，接着道，“孩子能找到一个方向也好，现在按部就班的上高中、考大学，不也是为了以后工作嘛。但这个圈子吧，毕竟还是不一样，我说一句话之余妈妈你别生气啊，孩子的学还是要好好上，这样以后即便不做这个了，也还能有一技之长在手里，能多一个选择嘛，对吧？”
“对对，孩子的学习肯定不能放下的……”
说话间，夏之余把表格填好，递给陆沅晴签字，然后再递给胡婵签字盖章。
“你们这个就好了，拿去学生处盖个章，就能走了，这个单子不要丢，到时候销假还用得上。”
“好的，谢谢老师。”
“谢谢您胡老师。”
俩人从桌前站起身，将自己东西收拾好，想胡婵道谢，而后拿着假条去学生处。
剧组的培训从十二月一日开始，行李昨夜就收拾妥当，去黄碗市的票也买好了，只等今天周一来学校请过假，上午十一点四十就走。
去学生处盖章的事情也办的顺利，俩人回到办公室拿了一些教辅资料和试题，和胡婵打了声招呼，赶在九点钟之前就回到了家。
次行路途遥远，中间还要转车坐大巴，虽然有剧组的人接，但陆沅晴还是不放心，也与她同行，打算把人送到地方再回来。
从中午十一点多开始，火车转客车晃晃悠悠了十几个小时，陆沅晴和夏之余俩人终于搭上剧组来接她们车，披着星月一路颠簸着进入到了黄碗村。
比起城市来，黄碗村的温度要低了很多，十一月末的天已经穿上长袖和薄外套了，可这里的温度，恨不得让人再多穿上两件才好。
村三面都是矮山，形状似碗，故名黄碗村。村里只有一面流过一条活水通向村外去，从旁走过，可以看见水中粼粼的月光。小村里黑黢黢的，没有多少灯，晚上一点多了，还能看见剧组的人在村子里走线挂灯。
在村子里来接母女俩的，除了剧组的人，还有夏之余好几个月没见的助理杨又又。虽然人是过来进组了，但和其他几个演员的助理一样，培训期间都只在剧组里干活熟悉环境氛围，不直接接触演员。
但头几天还是例外的，各个演员陆陆续续到达，刚到一个新环境，规矩也没那么多。
杨又又还是第一次见陆沅晴，一看人便知道她的身份，两手贴着裤缝，上来就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陆姐您好！我是杨又又，余余的生活助理。”
“诶，你好，我之前就听余余提起过你，说你很照顾她的，劳烦你多费心了。”
“不麻烦，余余很乖的，我都没能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车子直接开到了夏之余住的地方的门口，杨又又和人打完招呼后，赶紧去车后备箱帮俩人拎箱子，本想一手一个的计划，在看到后备箱里两个二十四寸的大箱子时破灭了。
他俩手抱住，将箱子拎下来，没忍住问转到后面来看他的夏之余，“余余，你这箱子里头都装了啥？这老重的……”
“辛苦你了，这都是精神的重量。”夏之余在旁边帮了一把手。
“啥？”
“课本练习册模拟卷更有五年中考三年模拟豪华套餐了解一下？”
杨又又一脸茫然，毫不理解，早就毕业了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五三，也没有经历过五三带来的恐惧。但听到这么多习题练习册，还是礼貌性地诧异了一下，随后拉着两个箱子进屋了。
毕竟，沉，还是挺沉的。
演员们和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是直接租住这边的民房，有些家里有富余的人家，就把整个屋子腾出来，地方小的，就腾几间卧房出来，还和演员们生活在一起。几个主演都是被特意安排到了和户主共同生活的房子。
到的时间太晚，家里只有女主人出来安排，一进家门就是个客厅，往里走是个小院子，周围有厨房卫生间和些住房。
收拾出来的房间是小院儿进门的右手边一件小屋，里面简简单单一张床和被褥，一小衣柜和单人的桌椅，点了一个煤炉，便再无其他。
杨又又一边帮她把东西放下来，换上她带来的床单被套一边介绍道：“这家屋主就住在对面，剧组给了他们生活费，所以吃是和他们一起吃的，但是生活用具之类需要自己买。进村再往东走有一个小超市，我到的时候太晚已经关门了，所以盆暂时没有，明天早上我再帮你买。”
“主演几乎都住在这一片了，咱们这屋子住的除了你还有裴殊老师、李茂新老师还有晁继河老师。裴殊老师人还没到，听说要到凌晨；另外两位都到了。
隔壁房住着刘汝君，人也没到，还要再等两天的，恩……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先来的这一周因为人还没到齐所以不安排活动，但是先到的一批演员明天早上九点钟要开个晨会，你今天晚上早点休息。”
夏之余点点头，心里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安排住所和剧中情况差不多，李茂新和晁继河两位就是剧中芽儿的父母，裴殊是支教教师，住在她家里，和芽儿关系较好，影响了她很多，以至于最后芽儿成为言言回家不可忽视的助力，而被拐来的言言则住在她的隔壁。
杨又又帮她把床铺好，又看一眼煤炉的火，“你这个要小心点，还是烧火的，平时走路注意，要是味道不对也要赶紧叫人。等到月底的时候主家会统一烧炕，那时候就好多了。”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杨又又的嘴就没停过，好不容易将事情全说完，临走前又想起来一件事，看了眼她箱子里的笔记本电脑，挑了挑眉，“对了，导演说了，演员不准上网，有事情招助理或者找导演副导打报告，你要是有事就去告诉我哈。”
夏之余：……说这种悲伤话题的时候，请不要开心的那么明显谢谢。
作者有话说：
没有存稿的作者快凉透了……这种需要送温暖的时候，乃们，乃们怎么能这么冷漠呢！！！我跟你们说！我要、我要！
……
爸爸们我错了orz
第158章 置办
杨又又两眼一眯, 嘴角朝两边大大扯开, 笑得格外的欠。补完最后的那句话, 他便朝俩人挥挥手，“陆姐, 余余, 我先走啦, 晚安。”
木门被合上, 夏之余听着渐远的脚步声长长地叹了口气。
没有网络，那她每天更新, 难道都要偷偷跑到市里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最少两三天就要跑一次。
衣柜杨又又已经擦洗过了，陆沅晴没让他来动手放衣服, 准备自己来挂。此时见屋门合上, 便再次打开行李箱，开始分门别类的将东西一样样放起，“不让用网络还是挺不方便的, 看来你们导演是真的想让你们充分体验乡村生活了。”
“可不是, 不说没网了，我估计种菜喂鸡喂鸭烧火做饭一样都跑不了, 就是不知道要不要我们种地, ”夏之余认命地蹲到箱子旁边, 将箱子里的水乳、水杯之类的日用品摆去桌面上, 仔细地想了想, “这个月份, 应该没有要种的了吧……”
“看你们导演怎么安排吧，这做哪行都不容易啊，小朋友要好好努力哦。”陆沅晴用逗孩子的语气笑道。
“行了，快挂吧，咱简单弄一下就睡觉了，你明天还要坐车呢。”
剧组不准留外人，也没有多余的床给她，好在陆沅晴也并未打算久待，已经看好了回程的票，只要这边没有问题，她明天就按计划走。今夜，则是和夏之余一起在单人小床上挤一夜。
俩人简单收拾后上了床，将屋内的灯关掉。
夜并不漫长，甚至是有点短的。
半夜迷迷糊糊听到汽车停在小院门口的声音，低语伴随着箱子滚轮的短暂滚动，有人进入了小院儿右手边的屋子。即便是那人已经刻意将脚步放轻缓，仍是有来来回回的走动，与放置东西时不可避免地发出磕碰的声响，这些在黑夜尤为清晰。
夏之余睡得不太安稳，好像有人在梦里来来回回走了一夜，直到将屋外的白幕拉起。
生物钟在五点二十的时候准时叫醒了人，夏之余昨夜睡得本就浅，没费什么功夫就睁开了眼睛，头脑分外清醒，陆沅晴还在身旁睡着。
整个屋子包括整间小院儿都安静极了，煤炉早已熄灭，初冬清晨的丝丝凉气从门窗缝里钻进来，虽然有些凉，但也极为清爽。
她慢慢坐起身来，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伸手抓了抓有些蓬松的发，趿着拖鞋打开了房门。一阵凉气扑面而来，让她不自觉地搓了搓胳膊，赶紧把门关上。
昨夜来的太晚，天都黑透了，小院儿里也没点盏灯，此时才看见院子里还晒着大白菜，和几簸箩黑乎乎不知名的菜。她四下看了一圈，才找到一进小院的右手边有一长方形水槽，上面有几个水龙头，可供五六人同时使用。
走到那近处去看了，才发现后面还有一个卫生间和洗澡间。
对面屋的门在此时也打开了，一前一后出来的人正是屋主夫妻俩，当中的女主人在昨晚来时已经见过，此时隔着个小院儿就朝人打招呼，“你起得早哦！昨晚睡得咋样啊？”
这一嗓子喊得整个小院儿都听得见，夏之余不好意思扯着嗓门回话，见人手上拿着搪瓷盆朝水槽边走来，自己也迎了两步上去，笑着回道：“阿姨早，叔叔早。我昨晚睡得挺好的。”
“那就好，你们睡得好就成！”男主人只是笑着，打过招呼后就不再说话，都是女主人在前招呼，看她在水槽边打转，手上又没拿东西，便问道：“你刚来没有洗漱用具啊？剧组不给你们整啊？俺家还有新盆，要不给你拿俩？”
“不用了不用了，”夏之余摇摇头，跟着俩人一起往水槽边走，“昨晚来的太晚了没能赶得上置办，洗漱用具我自己带了一些，别的待会儿有人送过来。”
“有人儿送那也挺好的，那就先等会儿呗，到处转转啥的，一般俺家六七点吃早餐呢，你们刚来就给你们整晚点，不着急啊。”
几人一直站在水槽边，夏之余见男主人已经把脸盆放好，一手端着刷牙杯不停往水龙头瞟了，便赶紧请辞道：“恩恩，好的，那叔叔阿姨您们先忙，我回屋收拾收拾，咱们一会儿见。”
“诶诶诶好嘞一会儿见，一会儿见。”女主人四五十岁的样子，看着小姑娘笑的一脸怜爱，盆就在手上端着，还聊得不想走，见人转身往回走了还夸上一句，“小姑娘漂漂亮亮的，说话也这讨喜呢。”
夏之余正往回屋的方向去，就见有间房门打开，出来一个人来，正是昨夜到的裴殊。穿着白色短袖和灰色运动裤，正朝外看，四下一转一眼便看到了正朝他那儿走的夏之余，和人打了招呼。
“裴老师早，”夏之余赶忙笑着回应，视线却不自觉落在他光着的两只胳膊和脚裸上，悄悄打了个寒颤，“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吵醒您了？”
“没有，我就是出来看看，你起的很早啊。”裴殊从房间里走出来，顺便带上房门，免得冷风跑进去。
“习惯了，到点儿自然就醒了。”和裴殊不大熟，总共也就见了三次，其中还有一次是单方面的，以灵司的身份接触。俩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除了客套也没别的了。
大清早站在门口聊天显然也不是事，她已经走到自己房门前，一手搭在门板上，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很想进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