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还真是个忍者。
因为他的下半张脸是蒙住的。
但是街上被他愤怒瞪视的陌生人,恐怕不会认为他用延展性不错的黑衣领蒙住脸,是为了cos《火影忍者》里的旗木卡卡西。
他的脸从眼睛以下都被毁容了。
从衣领边缘,我可以看到烫伤或者烧伤的痕迹,也许是腐蚀性液体造成的?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这张脸恐怕确实不适合露出来了。
从对方的眼睛到额头来判断,他毁容之前可能还算一个蛮俊朗的人,不知是什么意外导致了现在的悲剧——不光是脸,就连从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也破破烂烂的了。
他站在我对面,倒是不用刻意地压低声音来说话,因为他的声音本来就很低了,而且从正能量按摩院出出进进的人,看见我这个杀手脸和一个毁容的蒙面人站在一起,以为我们是在策划银行大劫案,害怕惹祸上身,全都自觉自动地躲远了。
对方的容貌和气质对我造成了一定威慑,但我强自镇定下来,反问道:“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
沙哑得让人心悸的声音:“我是你的保镖,我奉命带你去见一个人。”
正能量按摩院让我触景生情,我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窄巷,“既然你是我的保镖,那么前几天我在这里遭受伏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手救我呢?”
“你希望我救你?”他只用眼睛就作出了鄙视的表情,“当时你还并没有陷入不能翻盘的绝境,如果我在那种情况下救了你,就会助长你的依赖情绪,代表以后在同样的情况下我也必须插手……对我来说可是太麻烦了!”
你妹啊!有你这么做保镖的吗?只因为怕麻烦而对受保护者见死不救?你在中国这么屌,美国的艾淑乔知道吗!
这个奇奇怪怪的毁容忍者不肯做详细自我介绍,他让我称呼他为“镰仓”就可以了,据说那是他在组织当中的代号。
镰仓?指的是日本镰仓时代吗?据说忍者是从镰仓时代以后才开始出现的,因为你的扮相太像忍者了,所以组织里的其他人才给你取这个外号吧?不是代号而是外号对不对!
镰仓的汉语说得很流利,所以未见得是日本人,不过他像破风箱一样的嗓子,让我无法听出他的汉语带有哪里的地方口音。
20分钟后,我坐在一辆仿军款吉普上,被带到了冬山市郊外。
夜风微凉,但是我并没有要求驾驶汽车的镰仓关窗,因为我要通过窗外的声音,甚至气味来判断我们开到了什么地方。
只能倚赖听觉和嗅觉的原因,自然是我的视觉被封住了,镰仓让我戴上了眼罩,并且威胁我,一旦他在后视镜当中发现我拉下眼罩,就要立刻把车停下,今天对苏巧的探视活动也就此报销。
总觉得这个保镖的权限略大呀?而且相对于保护我,他好像更想杀我,我对于戴眼罩有异议的时候,他二话不说,直接从战术腰带包里掏出微型手弩,告诉我,如果十个数之内我不自己戴上眼罩,他就扣下扳机。
“十、九、八、七……”
“喂!你根本就没把眼罩给我啊!”我胸中气结。
镰仓哼了一声,用另一只手从战术腰带包里掏出黑眼罩,扔给了我。
因为有这么一个左手握方向盘,右手举着微型手弩的家伙,所以我不敢贸然在吉普车后排座上把眼罩摘下,生怕他真的不管不顾,一弩箭射过来。
镰仓那一双有点吊眼角的眼睛,目光坚定,不含一丝一毫的退让,很难让人把他的威胁当成玩笑话。
我戴上眼罩之后,还能判断出吉普车开到了郊区,是因为车轮下的路况越来越差,越来越颠簸,而交错而过的车辆也越来越少,听不到城市里常见的那些噪音,鼻孔中嗅到的空气也越来越清新,甚至还能嗅到路边的青草味道。
突然间,青草的味道消失了,耳边也变得异常安静,我感觉吉普车正在向低处行驶,好像是开进了超市的地下停车场。
荒郊野外的,当然不可能有超市,在我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吉普车在平整的地下隧道里足足开了五分钟,终于停住,并且发动机熄了火。
镰仓相当粗暴地把我从后车座里拉出来,没脱我的眼罩,押着我走进了一条地板由金属铺成的通道。
走出大约十步之后,身后传来电子门关闭的声音,镰仓这才把我向前方一推,告诉我可以摘下眼罩了。
安置在天花板两侧的日光灯,像铁轨一样延伸至远处,我用了两分钟才适应了光线的亮度。
我勒个去!不光地板是金属的,天花板、墙壁也是金属的,无论怎么看,这地方都像是一个防核武器的军事基地啊!
为什么苏巧会被关在这里啊?为什么冬山市郊区会有这种设施啊!
透过天花板的缝隙,我可以看到各种颜色各异、粗细不同的线缆,每隔十五步,就会看到一组监视器、一组灭火淋浴喷头,以及一组空气净化装置。
其间我回头看了一眼,却完全看不到建筑物以外的情况——我和镰仓刚走进这里,一扇厚重的金属垂降门就断绝了我们的归路。
走在寂静无人的金属通道里,我有一种世界末日已然来临,这里是残存人类的最后碉堡的错觉。
我向身后的镰仓投去疑惑的目光,不过看他的样子,并不打算给我任何解释。
很快的,通道两边出现了带着号码的房间,从001到012,房间号码标示在厚重的金属门上面,没法不让人联想到牢房。
“就是这里,进去等着吧。”
走到013房间门前的时候,镰仓沙哑的嗓音在我耳边再度响起,他替我推开了门,并且在我有些犹豫的时候,一脚把我踹了进去!
混蛋啊!这保镖也太暴力了!你等着!等我心脏病痊愈之后一定要狠狠揍你一顿!据小芹估算,你的实力需要我和小芹两人合力才能打败,所以我姑且放你一马!
非常意外的是,013房间并不像外面看上去那样,是一间牢房,而是一间欧式精装的书房,虽然只有二十平方米左右,但是红木书架、长沙发、茶几桌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使用的壁炉。
我心下疑惑,坐在沙发最中间,拿起茶几桌上的一瓶写满英文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就喝了起来。
我不认为矿泉水会被做手脚,比如下点蒙汗药什么的,艾淑乔现在连酒都不让我喝,千方百计要保持我体内的化学物质稳定,而且由于某种我还不知道的原因,她不能把我囚禁起来天天抽血,这也是我敢单枪匹马,跟着镰仓来到这里的原因。
镰仓让我等在房间里,他自己把门关上离开了,厚重的金属门隔音能力极强,他一关门,我连他在通道里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看样子,他是要把苏巧带过来跟我见面吗?在等待的时间里我也别闲着,尽量弄清楚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好了。
打定主意之后我掏出手机,启动了谷歌地图,但是完全无法卫星定位。
我早该想到的,这种全金属的建筑结构,对手机信号有屏蔽作用,现在别说是卫星定位,连110之类的紧急电话都已经打不出去了。
但是我也没有放弃,用手机对着这个没有窗户的书房一阵狂拍,希望之后能从照片中寻得蛛丝马迹。
原本还想使劲摇晃手机,把手机切换到后门模式,看看白教授他们有没有办法呢,转念一想,现在手机完全无信号,科学幸福教有通天之能,也无法远程操控一部没有信号的手机,于是只好作罢。
说起来,昨天和今天,我分别把黄风怪手机切换到后门模式一次,并且运行了《心跳问答》应用。
我对虚拟的宫彩彩说:“你的胸围是79吧?虽然现在更大了,但曾经是79吧?”
本以为会得到“你怎么知道的?”这类回答,但是《心跳问答》居然告诉我,不能一次提两个问题,所以这次提问作废。
我很受伤,于是今天早上又对虚拟的宫彩彩问了一次这个问题,把问号改成一个以后,总算有了回答。
“叶麟同学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在翠松山的时候,你……你用手摸出来的吗?”
不得不承认,白教授如此利用因果计算程序的想法很有意思,我玩得有点上瘾。
我坐在013房间的沙发上没有多久,厚重的金属门就被人再次打开了。
第887章 全程参观
被推进门来的人无疑是苏巧。
在等待的时候我恍悟道:艾淑乔的地下秘密基地,可能是由一座末日地堡改建来的。
众所周知,越有钱的人越怕死,在2012年的时候,许多有钱人担心世界末日,于是就斥资修建了防核、防生化、防太阳耀斑的坚固地堡,用来当作末日浩劫之后自己的牺身之所。因为冬山市是三线城市,地价便宜,城市周边的郊外,更是存在对于土豪们来说相当于白菜价的大片地皮,非常适合用来建设末日地堡,所以听我老爸说,当年还真有几个人在冬山市郊区制造了末日地堡,还打算卖给外国人,可惜世界末日最终没有来,他们建造的末日地堡也成了摆设。
于是其中一座被艾淑乔收购,当作她在冬山市的秘密基地吗?因为当年末日地堡修建的时候就很隐秘,生怕在浩劫之后被幸存者围攻,所以就像曹操墓一样,在地表上被杂草覆盖,除非知道秘密入口,否则根本进入无门。
在末日地堡的013房间里,身处于类似书房的环境下,我看到了被镰仓押解进门的苏巧。
镰仓把苏巧推进来之后,立即转身离开,厚重的大门在他身后紧紧关上。
我难以想象这两个月来,苏巧在末日地堡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被推了个踉跄的苏巧,靠久经训练的平衡性把自己的身体稳住了,但是她并没有看见我坐在沙发上,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显得很是迷茫。
一个纯黑色眼罩戴在苏桥头上,外加两个入耳式耳塞,让苏巧既看不见也听不见,陷入了封闭的黑暗沉默世界。
在眼罩和耳塞之外,苏巧穿着一件高衩旗袍,身上没有更多的东西了。
她赤着脚,不知刚才走在金属地板上会有多冷,此时此刻,走到书房的柔软地毯上面,让她的眉间略微舒展。
旗袍剪裁得体,样式有点像越南的女性传统服装,不过那是白色,而这件旗袍却是跟眼罩一样的黑色。
黑色中蕴含着白色线条,在苏桥的胸前盘旋而过,带出几分体操服的配色感觉,也让穿戴者更加有女人味。
“苏巧?”我试着呼唤她的名字,但是被戴上耳塞的她没有反应。
“苏巧!”我提高了音量,使得那个穿旗袍的17岁女孩浑身一震。
她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但只是让自己撞上了厚重的金属门。
苏巧的这个动作让她的旗袍前襟飘了起来,我从侧面看到,分叉高度已经到腰际的旗袍下面,露出了一条黑色比基尼系带内裤,当真是一拽即开的那种,十足诱惑。
我不仅有点虚火上升,书房里的暖色调照明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终……终于到这一天了吗?”苏巧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以接受命运的语调低声问道,“坐在那里的就是我未来的主人吗?玛丽安小姐有没有在旁边?求求您了,我什么都会听您的,别让玛丽安小姐再用皮鞭打我了……”
看来戴着耳塞的苏巧,根本听不清我具体说了什么,只能模糊判断出屋子里有男人的声音。
她口中的“玛丽安小姐”,想必就是在艾淑乔的命令下,这两个月来一直逼迫苏巧练习柔术的训导员,苏巧一旦有所反抗或者训练结果不佳,就会遭到那个女人的虐待。
此时此刻,她大概是把我当成了那个喜欢柔术女孩的黑手党教父,以为自己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训练,终于要被当作礼物交给对方了。
玛丽安小姐恐怕是一个相当残忍的训导员,苏巧误以为今天就是自己向黑手党教父献身的日子,语调中除了惊慌、紧张、恐惧之外,居然还含有一丝丝欣慰,因为这代表玛丽安带给她的苦难从此结束了。
各种矛盾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苏桥的脸色愈加苍白,在此同时,艾淑乔的声音突然在书房里响了起来:“叶麟,就像你看到的一样,苏巧已经被柔术训练师玛丽安调教得……放弃了一切梦想,只要每天能少受点苦,让她做什么都可以了。”
我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在书架上方15厘米处,安置着一个带扬声器的摄像头,身在美国的艾淑乔,应该就是通过这个在进行远程监视。
“对了,你要不要见识一下她的训练成果?”艾淑乔饶有兴味地建议道,“劈叉和朝天蹬已经不在话下了,下腰三道弯和塌腰顶也可以做出来,甚至可以挑战难度最高的‘三折’,那可是人体腰部柔韧度的极限,苏巧做那个动作的时候甚至可以被放进一个抽屉里面……”
苏巧戴着耳塞是听不清我们具体在说什么的,她只是感到屋内又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顿时以为是自己最惧怕的训练师玛丽安又跟进来了,惊慌失措之下,竟然凭着记忆,朝沙发上的我撞了过来。
“先生,请您收下我吧!他们说您能听懂一点中文的……我可以天天为您表演您喜欢的柔术,请带我走吧!不要再把我留在这个可怕的地方了!”
我下意识地去伸手搀扶苏巧,哪想到她跟我身体接触后,立即扑通一声在我面前跪倒,裸露的双膝压在书房的红地毯上面,颤声向我哀求。
一缕发丝从她的额间垂下来,跟她的乌黑长辫子一起,随着她的哀求而轻轻摇动着,她修长的双手抓在我的裤子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带给她安全感似的。
我眉头一皱,伸手就去拔苏巧的耳塞,然而却被艾淑乔阻止了:“劝你不要那么尝试,苏巧的耳塞内含记忆金属,如果不是用特别的工具摘下来,会让内耳大出血的。”
我恼恨地放弃了,可想而知,眼罩也一样含有防止拆解的机关,否则的话,苏巧的双手又未受束缚,她完全可以自己动手恢复视觉和听觉的。
对于这个跪在我面前,完全无法跟她交流的苏巧,一时间我不知如何是好了,虽然看上去她的身体未受到实质性伤害,但还是受了不少苦,而且精神状态也非常糟糕,至少她摸索我裤腰带的动作,就不是普通女孩会做出来的……
“不来一发吗?”艾淑乔隔着太平洋突然向我问道。
“你说什么?”虽然我听清了,但还是不能置信。
“嗯哼,我是说,你不趁着苏巧分不清对方是谁的时候,跟她来一发吗?反正现在的她害怕柔术训练怕得要死,只要能离开,什么都肯做的,你就假扮黑手党教父占一次便宜好了——像苏巧这样可以把身体弯折到极限的女孩,可是你一辈子都未必会再碰上的哟!”
“混蛋!我怎么能乘人之危……”
“这不是乘人之危,”艾淑乔的语气严肃起来,“这只是欠债还钱而已,引诱你上床是我当初跟她的交易条件,她同意了这一条才能够在好莱坞剧集里饰演角色的,所以是她欠了咱们母子俩的账,现在是讨还的时候了。”
随着艾淑乔的教唆,苏巧的双手在我腿上更加不老实起来,我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让她的动作僵住了。
“难道是……不喜欢我吗?”苏巧的声音颤抖起来,随后她说了几句不太流利的英文,我当然是完全听不懂,只是反反复复地听到“普利斯”这个代表请求的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