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烟雾缭绕,蔓延到了院子,恍然有了种仙境之感。
“小姐,这已经够了吧?”从秋抹了一把淌出来眼泪,眼睛熏得发红。
楚琼玉头都不转,手里挥动着锅铲,脸上面无表情:“还不够,继续加柴。”
从秋苦丧着脸,刚要说什么,就听外面院子里传来了又冬的声音。
大喊大叫的:“小姐,你们这是要把厨房给烧了吗!小姐你不是要给老爷做饭吗,怎么看着这架势跟和老爷有仇似的!”
从秋抬头朝着楚琼玉看去,哀求道:“小姐,可以了……”
只不过是做个饭而已,真的不至于……
楚琼玉没有答话,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从秋叹了一口气,小姐这个孝心表的,可谓是惊喜交加。
“叩叩叩”
紧闭的院子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听上去还很急促。
又冬看了烟雾缭绕宛如仙境一般的厨房,和两个跟仙子只差白净脸庞的楚琼玉和从秋,决定自己过去看看。
还没等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了韦老头的声音。
“送蔬菜的!家里有人在吗?”
这是楚琼玉和韦老头约好的暗号。
又冬大步上前,飞快的把门打开,韦老头正一脸焦急的站在外面:“老伯,你怎么来了?小姐不是说除非要紧事,要不然你不能过来的吗?”
“这就是要紧事啊!”韦老头急道,“小姐在哪!昨夜有人去五小姐那里闹事,想要抓走五小姐啊!”
又冬大惊:“什么!?”
楚家胡同口对面的小饭馆二楼,有两个姑娘正相对而坐,一个五官生的明艳,极具侵略感,虽样貌浓烈,但不显得粗犷,就算是眼睑上的一粒红痣,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让人忍不住注目,她对面的姑娘生的清丽,看上去样子还不大,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美貌,日后可谓是前途无量。
“大姐姐,当时天太黑,我没有看见那样的相貌,只不过……只不过我总是觉得那身手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桑榆按着眉心,颦眉尽量去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当时吃过晚饭,她正在院中的水井旁洗刷碗筷,月光照着泼在地上的水面上,是天然的铜镜,就在她洗刷好起身的时候,不经意的往那水面上一看,有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水面上略过。
那是从上面反射出来的景象。
她下意识的抬头,就见一黑衣大汉手中执着利剑从天而降,直指自己眉心。
眼看那剑尖离着自己的眼睛只有一指宽的时候,一股强劲的力道拽着自己的胳膊飞速往后。
紧接着,那人就不管自己,揉身上前和那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月光中,那人的模样恰到好处的隐在黑暗中,一招一式都充满了狠辣,直直逼着黑衣人不断后退,
“熟悉?”
楚琼玉低声道,充满疑惑的语气也打断了桑榆的回想,“难道那人是你认识的?”
“我……不知道,”
桑榆摇头,有些不确定。
她在长安认识的人寥寥,更别说会武功的了,她交朋友一向用心,要真的是她认识的,她绝不可能认不出来。
楚琼玉皱眉,有人想要害桑榆,还有人恰到时间的出来相帮。
桑榆在长安,要说起谁人窥伺,结果就是很明显了。
看来是勾栏瓦舍的事情闹的太大,引起那刘泽的注意了。
一个皇子私抢民女……呵呵,还真是有意思。
“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立刻搬来楚家,我爹那里你不用管,我会解决好,在祖母和我娘来到长安之前,我就给重新找一个安全的住处,”楚琼玉顿了顿,微微摇了摇头,“不,你待在楚家,三姨娘我给她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刘泽想要桑榆,那她就把桑榆放在楚家,放在相国府,刘泽就算是知道了,也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听到楚琼玉的话,桑榆默默点头。
对于那来人她心中已经有了大概,除了那在荆|州城时候就对她目的不纯的刘泽,在这个长安城她就再也不识还有这般阴魂不散的人物了。
她已经暴露在刘泽面前,相国府是她惟一的落脚处,至于她姨娘……只要不跟在她身边那起码就能平安一多半。
“好了,时候不早了,按我说的做,晚上韦老伯送你来楚家,后门又冬守在那里,你放心便是。”
楚琼玉站起身来,朝着日头看了一眼。
“我知道了,大姐姐。”桑榆对着楚琼玉欠了欠身子,目送她下楼。
韦老头一直守在二人身边,看见楚琼玉走了,他催促桑榆赶快去按照大小姐的话去办,这招惹上皇子可不是简单事,搞不好就要牵扯出一大堆的麻烦。
桑榆点了点头,跟在韦老头身后下楼,朝着自己的住处赶去。
楚琼玉回到楚家之后,就看见又冬迎面跑过来,表情欢快:“小姐,老爷回来了呢!”
楚琼玉笑道:“让我爹稍等一会,饭马上就做好了。”说着她就要往厨房走。
“小姐老爷让你先过去找他,饭不急。”
“是吗?”
楚琼玉停下脚步,是因为药王谷的事情吧,看来她爹应该是出去这一上午想明白了。
“你俩就不要跟我过去了,厨房里还有两个菜没炒,你俩去收个尾,一会直接开饭。”
“好!”
楚极泰的房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楚琼玉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抬手敲门。
她爹是个仁义在上的人,药王谷面临灭谷的危险,而薛神医和她祖母之间的交情甚好,又是自己的师父,不管是出于理还是情,她相信她爹都会做出正确的那个选择。
“门没锁,进来吧。”
楚极泰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听着有些沉闷,楚琼玉正是胸有成竹,并没有听出话里的异常。
随着吱啦一声门响,楚琼玉迈进了屋子,楚极泰正坐在书桌后,手中拿着狼毫笔,在宣纸上不知道写着什么。
听到楚琼玉进来,他朝着椅子抬了抬下巴:“先坐,我这马上就完事。”
楚琼玉却是走到楚极泰身边,俯身往那宣纸上瞧了几眼,见上面写着规规整整的四个大字,“随遇而安”。
“爹这书法看着又精进了不少呢。”
楚琼玉看了楚极泰一眼,她爹有个毛病,心里越乱,写出来的字就越是一笔一划,规整的厉害。
“好久没练字了,在西凉时候哪有心思啊,”楚极泰放下手中的笔,直起身来敲了敲自己的腰,“在西凉时候每一天都过得像是一年样难熬,可是等着如今回头看看,竟觉得这十年转瞬即过,一眨眼就从手指缝里溜走了。”
楚琼玉没有做声,静静听着楚极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