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薛神医是楚琼玉的师父,楚琼玉也早就打算要给薛神医养老送终的准备,所以薛神医的丧礼就安排在在了楚家。
褚钰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一来药王谷离着荆|州还有几千里,都说死者为大,他也想让他师叔早日入土为安,二来,他也知道他师叔还没有彻底放下对药王谷的愧疚,她不愿意回去,楚琼玉是她的徒弟,她是愿意留在这里的。
叶蒹葭的丧礼和薛神医的安排在了同一日,本来楚琼玉是想错开的,但叶溶月的父亲,叶明来却是坚持,楚琼玉也不好多说什么,心中存了些疑惑。
或许,叶明来是知道薛神医和叶蒹葭的事情的。
本是打算要在丧礼过后去拜访叶明来的,可没想到叶明来却是主动请她去叶府一趟。
在去叶府的前一晚,楚琼玉一点睡意都没有。
吃过晚饭之后,她就一直待在药房,褚钰也已经以楚泽复朋友的身份,稍稍易容之后住进了楚家,孙氏和楚琼婷不在府中,见过褚钰的人也不多,所以褚钰在府中也算是行动自如。
薛神医的东西大多已经搬进了这间药房,还有小部分留在医馆。看着这些熟悉的物件,楚琼玉眼睛渐渐湿润起来。
“叩叩叩”轻缓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楚琼玉的思路。
她轻呼一口气,站起身来去开门。
“师兄?”
外面站着的人是褚钰。
褚钰轻轻点头,朝着药房看了一眼:“我可以进去吗?”
楚琼玉轻轻一笑,侧开身子请褚钰进门。
“师叔的东西都搬过来了?”褚钰进门环视一周,朝着楚琼玉看去。
楚琼玉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嗯,剩下了一些杂物留在医馆了。”
褚钰端起茶杯,却没有喝,他叹了一口气,“你也别太伤心了,还是要注意身体的,师叔那么疼爱你,一定不愿意看见你这个样子,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师叔要是知道了,肯定是要教训你呢。”
楚琼玉笑笑,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嗯,我知道了,多谢师兄挂念。”
褚钰摇头:“这是什么话,如今药王谷就剩下了你我师兄妹二人,我师父没了,师叔也走了,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知道你有一个很厉害优秀的大哥,如果……如果你要是不嫌弃我无才无德的话,也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大哥。”
楚琼玉愣住。
褚钰不自然的笑笑,飞快的别过了脸,这些话也是他想了很久之后才说出口的,药王谷如今是那样的一副萧索样子,而药王谷这一脉就只剩下了他和楚琼玉,祖师爷有令,药王谷的谷主只能是女子,就算在薛神医走后,他师父在药王谷待了一辈子,也从来不敢以谷主自居。
他请薛神医回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但薛神医一直推辞,说自己不配当谷主,他劝她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不管是师祖还是他师父,早已不怪薛神医了,但薛神医还是坚决不同意。
如今,薛神医没了,那楚琼玉作为她的徒弟,理应回去接管药王谷的,他们师兄妹一起把药王谷重新恢复往日的荣光。
他对楚琼玉书这些话,是在表明自己忠心的,只要楚琼玉肯回去,那以后楚琼玉就是他的亲妹子,就算是为了她死,也毫无怨言。
“琼玉怎么会嫌弃师兄呢,琼玉只是想说,你我是同门师兄妹,就算没有这一层兄妹的关系,琼玉依然是师兄的亲人。”楚琼玉认真对着褚钰说道。
褚钰眼睛一亮:“那你跟我回药王谷好不好?”
对于褚钰的请求,楚琼玉表现的有些为难,一方面她虽是知道师门的重要性,她作为薛神医的徒弟,药王谷的弟子,是有责任重振药王谷荣光的,可是另一方面,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还没有做,她不能忘记自己重生而来的目的。
她请褚钰给她些时间考虑,看能不能想出一条万全之策。
褚钰却显得很急迫,想要楚琼玉早些给他答复,楚琼玉点头答应了。
~
翌日,楚琼玉带着从秋和张小弟去了叶府。
叶溶月在府门前等候,因着叶蒹葭的过世,叶溶月整个人都消沉了不少,以往跳脱的性子如今也安静了不少,楚琼玉心中微疼,紧紧握住了叶溶月的手。
叶溶月眼睛一酸,差些哭出声来,她到底不如琼玉姐姐,琼玉姐姐很快就坚强起来,料理薛神医的后事,办的极好,而她呢,整日里哭哭啼啼,母亲的后事都是父亲和小舅舅料理的,她都不敢去见她外公,她外公那么年迈,如今还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一夜之间,她外公往日里挺拔的背都佝偻了下去。
想想就难受。
楚琼玉和叶溶月到了正堂,这才发现里面不止有叶明来,还有沈老和沈镇南。
楚琼玉对着三人一一恭敬行礼。
叶明来让叶溶月和楚琼玉入坐,吩咐下人上茶。
“今日请楚小姐过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告诉楚小姐,”叶明来的样子和叶溶月有几分相似,眉眼笔挺,正气凛然,只是如今,添了几分悲伤和痛苦。
“你是薛媛的徒弟,也就是相当于薛媛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有些事情你有资格知道,我相信,你如今心中肯定是有很多疑惑吧。”
楚琼玉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着叶明来行礼:“晚辈确实有一些疑惑,还希望叶大人能够帮晚辈答疑解惑。”
“你坐下说便好,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这么客气。”
楚琼玉抬起头来,朝着说话之处看去,沈镇南正看着自己,他脸色很不好,眼底下面有深深的黑眼圈,下巴上也冒出了些青色的胡茬。
早就听闻沈镇南和他家姐的关系好,但让楚琼玉惊讶的是,沈镇南为何要说这里没有外人??
看着楚琼玉苍白的脸颊,纤瘦的身子,沈镇南心中很是难受。
他的姐姐没了,表姐也没了,如今连心爱的姑娘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那凶手,他恨不得千刀万剐!